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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拼夫-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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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本来传言定远侯府三姑娘在大火中为救长姐而受伤,不良于行。但如今却变成了,定远侯府大姑娘在大火中坑害自己的三妹妹,致使其不良于行从而替嫁,只可惜被焦家插了一脚……

    传流言的,自然是焦府。焦府名声如今跌落谷底,急需有新鲜谈资转移京中诸人的注意力。管沅利用这一点,隐晦地把消息暗暗透露给焦府,借刀杀人。

    不过管沅也并没有构陷什么,她只是在说事实罢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管洛的名声,在上次和靖安侯世子议亲不成之后,彻底完蛋了。

    “看看你们一个个,把咱们府的名声搞得乌烟瘴气!”二太夫人坐在惠安堂上首发火。

    管沅冷冷瞥一眼二太夫人——若不是你由着管洛胡来,助纣为虐,哪里至于今天这个地步?

    她承认,自己的亲事,是她高估了齐允钧,低估了焦婉妍,才弄成如今的局面。

    或许还有一部分运气和性格因素掺杂在里面。

    她和齐允钧的亲事,从一开始就不顺,先是二太夫人想换人,再到先皇驾崩……种种曲折,或许也昭示了没有缘分的结果。

    而性格因素——那天元宵听闻齐允钧和焦婉妍一同逛斜街,正常的小娘子定会冲过去,不为争一口气,也要大闹一场。

    然而她太过冷静,太过,终究没有跨出这自取其辱的一步。

    现下解了婚约,她反倒如释重负,也可能是仁和大公主府的亲事、复兴齐家的重任,给她的压力太重。

    至于管洛,完全是二太夫人纵容的,一团瞎搅合,硬生生毁了。

    二太夫人却还好意思在这指责他们?

    幸而兄长和永国公府的亲事虽谈崩了,但此事鲜有人知。

    否则定远侯府,一门三“败名”,也够难看。

    “特别是你!”二太夫人指着管沅痛骂,“不过是纳个妾,你如今善妒的名声传出去,还有哪家敢娶——”

    管沅毫不留情面地打断:“这不是正合二太夫人的意思吗?当初二太夫人可是百般不同意我嫁到仁和大公主府去呢。”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管沅竟然这般直白。

    二太夫人换人的阻拦,府中知道的人不少,但没人敢在二太夫人面前议论。

    “现下看来,二太夫人当初真是有远见呢,”管沅忽地意有所指,“真不知到底是您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您了解更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这话很明显就在暗示二太夫人动机不纯,先存了破坏的心思,然后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了今天恰合其意的结果。

    二太夫人哪里忍得住:“分明是你自己不守本分——”

    “我听到的事情,可真和二太夫人不一样,”管沅不理会二太夫人的指责,“读书人都在谴责焦家处置失节小娘子的方式,赞扬我不屈于礼崩乐坏的贞烈。二太夫人这个版本,是哪里听来的?胡言误人,该好好惩罚乱传话的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

    没有其他人敢接话,而二太夫人则是不知该怎么接话。

    管沅说的才是真正的事实,她可以自欺欺人地混淆视听,却躲不过管沅的质问。

    到最后的最后,也只能用权威来解决:“总之,你给我好好待在含露居抄女四书,不许再出含露居半步,抄到你懂什么叫德容言功为止!”

    管沅蹙了眉。

    自己没本事压制小辈,又不占道理,就想用长辈的权威限制自己?

    “二太夫人似乎忘了我在养伤,其实哪里都去不了。”话一说完,管沅神情轻松地离开惠安堂,径自回了含露居。

    不是要她不准出含露居半步吗?

    行,那每日晨昏请安也可以免了,见着二太夫人那副势利嘴脸实在心烦;但该出门她照样还会出门,二太夫人还能把她绑起来不成。不过她才不会抄什么劳什子女四书,这自幼就读、倒背如流的东西,正如大表哥杨安所言,害人不浅。

    大舅母和大表哥来同她告别。

    “我们就要启程去庐陵,你在家好生休养,等伤好了,大舅母带你去各处走走,你不良于行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大舅母拉着管沅的手鼓励。

    管沅感激地看着大舅母:“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证明一切。大舅母不必担忧,回庐陵路上当心。”

    大舅母却靠近了管沅,低声说:“其实以你的才学,嫁到诗书之家完全没问题,你是不知道你现下在南方文臣中风评有多好,痛痛快快打了泌阳焦家一巴掌,你扔掉的东西焦家想要还要不到——所以,你的亲事,压根不用担心。”

    管沅有些别扭地偏过头去:“大舅母说什么呢,别唬我了,我为大舅母和大表哥备了些程仪,灵均,你去拿给大舅母。”

    大舅母知道管沅这是不好意思了,识趣地和灵均一起离开。

    杨安瞥一眼花厅里的灵修,知道是管沅的心腹丫鬟,才开口说话:“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母亲说的都是真的吧?她专捡好听的安慰你呢!”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管沅似乎早已料到般,“要数落什么尽管数落。”

    “数落你我没兴趣,”杨安轻哼一声,“但有些事我要提醒你。”(未完待续。。)

065 是谁

    “你又有什么高见?”管沅摆出虚心求教的样子。

    杨安讥讽:“看你没出息的模样,南北文官对立的主意,鼓动撤职武官的主意,出的这么好,这时候又蠢到家了!”

    管沅撇嘴:大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

    “如今你既然已经和焦家与仁和大公主府划清界限,就要做好一直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准备,”杨安提醒,“但这并不容易,这两家都不简单,你真准备好和他们一斗到底了?”

    “没有准备好。”管沅十分坦白。

    和焦家斗,就是和刘瑜斗。和刘瑜斗,那是一场看不到结果的斗争,她怎么可能准备好?

    杨安鄙视地斜了她一眼:“那你胆子也够大的,这就敢和他们翻脸,小心以后摔得粉身碎骨!”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要我忍着?”管沅可不信桀骜不驯的大表哥会赞成隐忍不发。

    “哼,谁让你忍着了,”杨安冷笑,“叫你学聪明点,好好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等我从庐陵回来,再看看你想出了什么对策!”

    管沅叹息一声:她是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北风无月,料峭的夜寒意不减。

    书房孤灯下,一旁服侍的灵均已支着脑袋开始打盹。

    而书案边,管沅调着墨色,专注作画。

    眉似剑芒,不浓不淡,是精致的凛冽;

    眸如刀锋。锐利深沉,是冰冷的一瞥。

    不带温度的神态,却从分明的唇角流露出缓和,那是她前世所熟悉的——

    而如今,究竟是熟悉,还是不熟悉呢?

    管沅自己也不确定了。

    深吸一口气,放下笔,她看着这张已画完的肖像,又长长呼出一口气。

    田野已然模糊,独独突出一人马上英姿。那是一眼回望。

    她画的。是前世最后一面,却也是今生第一次见。景致是前世,他的情态却更像今生。

    而她在画的时候,才清楚地认识到。前世与今生。已经不同了。她不同了,他也不同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得到答案。

    不知道兄长能否依据这幅画。大海捞针,把他的真实身份找出来?

    管沅有些迷惘,万一,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份十分隐秘的人?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既然如今她已没了名分的束缚,她还是想一了前世余愿。

    即便不能相识,她也希望,知他安好。

    窗外极轻的一声“啪”,打断了管沅略带敏感的思绪。

    她过去捡回一张笺纸。

    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重要的情报,却不曾想只是八个字:

    宽心前望,一切向好。

    还是熟悉的颜楷,写的却是宽慰之语,令管沅不由摇头:这辈子未解之谜太多,这个神秘人也是其中之一,就不知怎样才能查到神秘人的来历目的?

    窗外,檐墙之下隐着少年的身影。

    轩窗推开那一刻,他的心莫名多跳了一拍。

    明明身形已隐藏得极好,然而在看见她恬淡面容的那一刻,他还是紧张起来。

    火海中她含泪的眼,他至今想起仍是剜心。前世最后的覆灭,她又是如何面对的?

    而这辈子,他竭尽全力,却还是差点没能护住她……

    他无声长叹,锐利如刀锋的双眸定格在窗前倩影。

    犹记得他环住她双肩时感受到的那分单薄,然而如此无助的她,却撑着伤痛一步步谋划,用惊世的手笔反败为胜扭转劣势。

    但她又承受了多少难言的委屈?

    他不敢说自己了解她,却明白她决然的个性,表面的云淡风轻,什么也不能说明。

    因此,他才写了那八个字,在所有人或称赞她智计绝妙,或帮助她筹谋未来时,他想做的,只是给她一个依靠。

    告诉她,风浪都会过去,而他,会陪她一直走下去。

    窗前寒风轻拂,管沅的指尖在冰冷的颜楷上摩挲,察觉出其中若有似无的温暖。

    翌日,稀客来访。

    柏柔嘉坐在花厅,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管沅,连忙起身想要帮忙:“沅妹妹,我来帮你吧!”

    管沅微笑地摆手示意不必:“柏姐姐请坐,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你反倒先来了。”

    柏柔嘉自然知道管沅所指何事。她看管沅停在花厅的几案边,才复又缓缓坐下:“但我还是愧疚,没有早些告诉你让你防范。本来,一开始我就该说的,但提亲的消息传出以后,无论什么宴请你都不参加,我才拖到那日。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想那么多,直接来贵府见你……”

    管沅摇头浅笑:“若没有后面的事,我早早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句话看似什么都没有说明,却含着极丰富的意思——

    还是最初的意思,仁和大公主府来提亲,定远侯府不可能拒绝。那时候拒绝,千夫所指的就是定远侯府和管沅。因此,即便早早知道,管沅也只能应下这门亲事。

    至于防范,管沅没有那个心思应付这些。千日防贼,如果当事人没有警惕之明,她一个局外人再如何努力,终究无用。她总不能直接告诉齐允钧,焦婉妍心怀不轨吧?

    那只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因此,如今这样反倒最好,她轻松了,也免去了世人的指责;虽则名声受损,却不似管洛再难翻身,她只消等到伤好,不良于行的谣言必然不攻自破。

    本来她以为,此生便是嫁到仁和大公主府,相夫教子,帮扶齐家。碌碌一生。

    而现在的变数,她说不上是好事,却将她眼前的路拓宽了许多,可以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管沅语气真诚。

    柏柔嘉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

    管沅从她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她的纠结。

    看来,永国公府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黄昏时分的清水堂。刚下衙的管洌,有些意外地看到等在那里的妹妹。

    “你伤还未愈,从含露居跑一趟也不容易,有什么事吩咐底下人来传话便是。”管洌关切道。

    “这件事托付不得旁人。我必须亲自来。”管沅语气极其认真。

    管洌看她如此郑重。不禁担心起来:“可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管沅摇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这个没问题,”管沅一拍膝头,“羽林左卫的人找不到。我再去锦衣卫问,锦衣卫找人最在行,你只消告诉我大致地域,有什么特征形貌。”

    管沅感激一笑:“谢谢哥,地域我不十分肯定,但此人在京城和庐陵都出现过,形貌我已经画出。”

    她说着展开怀中画轴,现出昨夜的那张画作。

    管洌定睛看去,却愣在当场。

    妹妹的画,很清晰,至少人物很清晰。

    但正因为如此清晰,他才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若再模糊一些,他兴许会怀疑自己,怀疑是不是妹妹要找的人与之太过相似。

    然而……

    “哥,你认识这个人吗?”管沅看着呆愣的哥哥,不解地问。

    管洌急忙否认:“不,不是,”他很想说他不认识,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我只是,觉得此人眼神太过冷厉。你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

    管沅没有过多怀疑,哥哥性格中本就有一些大条,何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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