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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田园树语-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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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老楚家的,这是方秀才家的,你们别是被人骗了吧,”另一个捕快说。

    还没等谭家老大说话,那个捕快又说话了:“哎呀,方家小公子还不知道呢吧,要是知道了告你们强占铺面之罪,你们可就有口说不清了。”

    “方家小公子在县学读书呢,一定是被蒙在鼓里的,你们赶紧想办法,将契约补上,否则还真不好脱身,”另一个捕快积极地帮着出主意想办法。

    谭家老大送走捕快,立刻回家找到自家老爹报告这个祸从天降的坏消息。

    谭桂生听完后,神速地将家里的亲戚找来一起商议对策,最后决定,先大闹一场,让全镇人都知晓自家也是被蒙骗之人,方家小公子听到消息,就不会找自家晦气,只能与骗取租金的老楚家理论,自家不仅可以脱身,还能坦然地找方小公子续签以后的租赁合约。

    所以,谭家人听说楚家老两口今天正好在镇上吃席,就拉上大部队堵住老杜家门口,为自家讨要公理。

    吃席的看热闹的,被这一席话惊得炸开了。

    “这是咋回事?那铺面不是老楚家的,咋敢往外租赁呢?”有人说出部分人的心声

    带愤青情绪的人恨声说:“那这些年,老楚家就这样一直骗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旁人加盟,让谭家队伍里的年轻人更是血脉喷张,其中一个怒声道:“这铺面不是你们的,你们怎么敢租出去,要是主家追究起来,不仅你们有罪,就是我们也要受寡佬,哪有这样坑人的?”

    人群里老实胆小的人都跟着点头,谁愿意成为两虎争斗中,被撞掉下来的鸟窝啊。

    楚赵氏从铺子里冲了出来,用刀子眼扫了一圈后,掐着腰,义正言辞地大声说:“那铺子是方秀才给我们家的,少在这胡咧咧。”

    “什么给你家的?我们去县衙都查了底档了,那房契上写的可是方鹏程名字,难怪呢,签约时你们都不拿出房契给我们验证,是为了骗租金啊,”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说。

    “啥骗租金啊,这是当年跟方家约好的,我们照顾方秀才的儿子,铺面租金给我们,”奶奶像是被人揭了短儿,立刻暴跳如雷怒喝。

    “楚家老太太,你们拿人家租金照顾人家孩子了吗?我可是知道详情的,人家方家小公子上县学的费用,用的是出租他家院子的银子,那铺面租金一年是六十两,你一个铜板也不给人家用,还说费心费力照顾,我看是费心费力打着照顾的旗号霸占人家银子吧,”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揭发说。

    一年六十两的租金,让围观的人又是一片哗然。

    六十两,拿出三十两照顾人家孩子都富富有余,结果,这个老太太竟然将人家孩子挤兑的,将自己家都出租出去了,这还有没有人心啊。

    楚赵氏顾不上回话,她满脑子都是六十两银子,老二可是只给她五十两啊,那十两哪去了?

    人群里又人发问:“听说几年前,方秀才的儿子就搬出楚家了,说是楚家老两口还去闹过,强逼着退学让回去务农呢,人家可是秀才儿子,那学问好着呢,拿人家的银子竟然不让孩子读书,这算是照顾吗?”

    “啊?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是啊,要不是周家二老爷出面讲情,楚家才放过方小公子,可是没想到,方家小公子已经离开楚家三年,自己住在私塾生活,楚家竟还将租金自己收着,三年可就一百八十两。”

    “这么多的银子不给那孩子花,竟然逼得孩子为了就学出租自家院子,真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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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欠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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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们不知道啊,我听王家村的人说,这个老太太为了拿到方家房契,天天打她的儿媳妇呢,方秀才托孤真是找错了人,这样的亲家,霸占铺子租金不说,这不还说铺子是她家的,真不要脸,”身材肥胖的大娘说。

    “我家媳妇我怎么管有你什么事?啥叫霸占,当时说好给我家的,”楚赵氏指着那个肥胖大娘骂:“你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指使啊,跑这来诋毁我们老楚家,我跟你拼了,”说完就要冲上前撕扯那个胖大娘。

    胖大娘也不怕,指着楚赵氏鼻子说:“咋的?你做了丧良心的事,还不许别人说?对于你这样的人,就该去衙门告你。”

    楚赵氏一听衙门,顿时停下脚步,她没有文化又没有多少见识,不如镇上的人知晓的多,今天的事让她既愤怒还惶恐,自家毕竟不是镇上的人,何况在她心里,村里人总比镇上人低一等,一旦事情闹大,自家占不了什么便宜,这又牵扯到衙门。

    “对,去县衙告去,这些年可都是楚家老二在外面招摇撞骗,就该让这种丧良心的做大牢,判他个流放啥的,”这是被楚老二坑过的人,否则也不会这样怨恨。

    “咱们都去作证,老楚家这些年收取的租金让他们吐出来,”仇富的情绪也跟着宣泄出来。

    “对对对,方秀才那么好的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帮衬多少人,咱可不能让他儿子被欺负了,”知道感恩的人,也在旁边打抱不平了。

    楚满粮见涉及到打官司,心里开始打鼓,他其实不想当着这些人做无意义的争吵,越吵越显得自家理亏,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谭家究竟何为,可是,现在不得不出面,因为形势已经呈现一面倒的趋势,还引发民愤,牵扯官衙,他只好咬牙上前抱拳说:“各位各位,是不是误会了,当时方秀才找到我爹,让我家帮忙照顾鹏程,这些年我们尽心尽力呵护,租金可都用到那孩子的身上。”

    “不对吧,要是都用到那孩子身上,怎么还用出租自家院子呢?这样说太牵强了。”

    “别信他的话,那方家小公子,年前还在街上摆摊给人写信写对联挣钱呢,那衣袖处还补着补丁,要是租金给那孩子用能这样吗?”

    “可不是,再说,如果你们家真的对那孩子好,为啥不让他自己管着铺面,反而是你家老二呢?”

    乱糟糟的反驳声,将爷爷的话堵了回去,他无法回到这些话,他心里比谁多清楚,这些年对方鹏程啥样儿。

    这时,谭桂生上前两步大声说:“楚家兄弟,你们做事怎么能这样遮遮掩掩的,我家被你们欺骗不说,还欺骗方家那孩子,咱们做事可不能没良心,挣钱也得挣得光明磊落,这伤天害理的事可不能继续下去了,你不心疼那孩子我还心疼呢。”

    楚满粮狠狠地瞪了老谭头一眼,心说:真会唱高调,当时签约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磊落。

    楚赵氏指着谭桂生骂:“少在这装好人,铺面明年不租给你了,赶紧搬家滚蛋。”

    谭桂生看了她一眼说:“滚不滚的现在不是你说的算,”然后转过身对围观人群抱拳施礼说:“各位乡亲邻居们,我谭桂生今天之所以来要个说法,就是让大家给做个证,我租那铺面也是被楚家所骗,假如方家追究楚家欺诈,我谭家可没有参与,也是被欺骗的主儿,铺子的租金我这里有楚家老二签字画押字据可以证明,另外,铺子马上到期,我不在跟老楚家签约,自会去找方家小公子签,这样的恶事,我们谭家可不会参与。”

    “谭老板说得好啊,做人就得这样做。”

    “对,就该这样做,省的让那些恶人继续坑害人家。”

    “可不是,那孩子爹娘都不在了,已经够苦的了,怎么还能谋人财产呢?”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支持,谭桂生表情轻松下来,这么一闹,自家算是脱离漩涡,不会摊上什么事了,铺面到期,楚家没有权利赶自己家,方家小公子定会出面,他念着帮着他要回铺面的好,也会接着续签的。

    楚赵氏一见成了这样结果,就想着要撒泼哭闹,以挽救那铺面租金,正要坐到地上,就见人群里让开一条路,几个腰挎朴刀胸前绣着大大捕字人走进来,打头的人威严地问:“说是这里有人欺诈骗取租金,我们要带人去县衙查问。”

    楚满粮和楚赵氏见到这阵仗,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这要是被抓进衙门摊上官司的话,老楚家那点家产可就保不住了。

    杜山石一看,事情竟然闹得这样大,看样子亲家今天不出血事情是不能完结的了。

    他忙让二儿子进院,将事情跟楚红红说一声,毕竟是儿媳妇娘家的事儿,自家不好插手,然后挤上前,点头哈腰地帮着将捕快与谭家人都请了进院,备上几桌酒席帮着好好招待,希望能找到解决办法。

    楚满粮在捕快那桌上生硬地陪着小心,他不擅长做这样的事儿,毕竟家里俗事都是由老二出头的。

    没办法,杜山石只好充当主家,试探捕快班头的意图。

    楚红红听到这事儿,吓得直哭,但没忘将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让丈夫杜老二拿出去打点那些捕快,她知道爹娘身上不会带多少银子的,更知道,娘那么抠唆,不会拿出银子打点的。

    她先拿出四十两银子没够,又拿出六十两还是不够,最后只好从婆家借了一百两,就这样送出二百两银子,才将此事压下,最后的定论是这样的:只要方家小公子不去告状,哥几个就将此事压下,一旦方家小公子去衙门敲鼓递状纸,不好意思,立刻捉拿楚老二归案,毕竟是证据充足的。

    另外,谭家的租赁签约,不再找楚家,而是去找方鹏程,老楚家的人都不得干预。

    杜家酱坊对面的茶楼里,方鹏程抿嘴微笑,喝了一口茶,感觉周身舒畅。

    他向周敏学借了六十两银子,拜托周家大管家用五十两银子帮着打点那几个捕快,剩下的十两打赏周家几个机灵的下人,让他们在人群里配合,就这样先后上场唱了这出戏。

    你们能想到利用衙门里的人,自己也能做到,六十两银子跟周敏学说好,分两年还他,留出三十两给姐姐她们分家后出来用。

    他没有出面,也装着不知道,毕竟当面锣对面鼓,有许多话不好说,还不如让围观的乡里乡亲说更有利,再说,也不想让姐姐和外甥女承担楚赵氏的怒火,此事从表面上看跟自己和姐姐一点关系没有,那是谭家引发的,楚赵氏即使想找茬,也没有借口不是。

    最大的赢家不是自己,而是那几个捕快,在自己这里拿到银子,又在老楚家那里狠狠地敲了一笔。

    周敏学身上带着酒气兴冲冲地推门走了进来,见到他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方鹏程请他坐下,带着些许得意说:“办好了,刚才你家下人已经来传话,计划完成。”

    “哈哈,一展老弟,这两天你真让人刮目相看,自从学政大人给你赐字后,你就如同神助,一个点子一个花招的往外冒,原来怎么没见你有这样的急智,”周敏学喝了口茶水,探究地问。

    方鹏程脸上的喜色一点点褪去,瞋目切齿地回道:“我不想再忍了,我姐又被打了,她偷偷塞给我银子的时候,见到她被打的伤痕延续到手腕上,还是新伤旧伤都有。”

    周敏学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以,我不想忍了,即便楚家休了我姐,即便楚家将我姐赶出家门,即便影响我的名声我也要这样做,”方鹏程眼里带着坚定的光芒说。

    周敏学点点头,假如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也会这样做吧。

    他岔开话题说:“午间吃饭,我跟钱柜已经将那事说了,还假传你姐夫的消息,嘿嘿,楚家老两口听到后,加上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将你姐夫家过继出去的。”

    方鹏程惊喜地问:“真的?你是怎么说的?”

    周敏学低声将他自编自导的话跟方鹏程说了,然后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楚赵氏听到用了二百两银子打点方将此事压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直到楚建业赶着骡车来接时,才缓缓清醒过来。

    楚建业来的有些晚,因为他不仅送韩家小公子回家,还在镇子口,被钱柜派来的伙计拦住,拉着他先去了钱家铺子。

    钱箱钱柜两个兄弟都在铺子里,他家开的是杂货铺,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不过最挣钱的是收山货奇珍,然后再转卖出去。

    钱箱是老大,憨厚稳重,在家里管着铺子,老二钱柜聪明机敏,去各个山村收货再往县城售卖。

    当年,钱老爷子看到楚家卖蚕茧发家,也心思活络地开始效仿,还让大女儿想办法将楚家养蚕师父拉拢过来,并说服楚楚老二私下入股,借用老楚家的销售渠道开始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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