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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与爱无关+与痛有关 by 风弄 (虐心+推荐)-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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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妈一脸责怪:“现在的人就是这样,不急不急,等年纪大了就知道后悔。” 

为什么? 

为什么总有人问我为什么? 

我呆望窗外浮云。 

其实,我也想问。但不管我多么渴望知道答案,我已经发誓,今生绝不开口。 



陪在我身边最多的,依然是张澎。 

他总静静凝视我,当我发呆的时候,蓦然一回头,往往会发现他正和我一起发呆。 

“你在想什么?”我问。 
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
我好奇地问:“你想知道?” 

张澎也露出好奇的表情:“能否告诉我。” 

这个时候的他,简直可以用可爱这个字眼来形容。 

我难得地畅快笑起来,拖长声调说:“其实……我正在想――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
张澎与徐阳文一样喜欢冷眼看人大笑,等我笑够了,他才摇头:“不对,你在想徐阳文。”看我笑容顿时敛去,他又徐徐加了一句:“你想徐阳文的时候,眼神、动作、神态,都和平时不一样。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
我冷哼一声。 

这世上最不可爱的,恐怕便要算此人――至于徐阳文,已被驱逐出我的世界,算不上可爱不可爱。 



每晚睡在张澎身边,都会睁着眼睛失神好久,不能入睡。 

张澎常问:“夜深了,为何还不睡?” 

我说:“我在念咒语。” 

“什么咒语?” 

我不答。 

每夜一千零一遍咒语,是否念上一千零一个夜晚,就可以实现? 

我问:“你为什么不找个更称职的情人?” 

张澎说:“我在等。” 

“等什么?” 

他笑:“你告诉我你念什么咒语,我就告诉你我等什么。” 

“张澎,交易不成立。”我闭上眼睛。 



我和张澎常到香港,他有许多生意都在那里。 

一次趁着有空预约了一位很有名气的大师,请他为我们算上一算。 

天相命理,真的可算? 

问卦是单独进行的,张澎和大师在室内单独呆了很久,他出来了,才轮到我进去。 

红光满面的大师。 

我让他看我的脸和手掌,又让他为我占卦。 

我问:“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了结?” 

既然是玄学,我问得自然就玄一点。 

大师说:“了结什么?” 

既然是大师,不是应该一问就透的吗? 

我脸上不信任的神色已经带出三分。大师不慌不忙,对我说:“风不动而心动,你若想了结,现在就已经了结,你不想了结,今生今世也没有了结的时候。” 

我跳起来,一脸气恼:“这算什么!不过是串通!” 

摔了门出去,指着张澎骂:“何必做这样的事情,找个神棍串通来耍我!” 

张澎潇洒坐在椅上,怡然自在。 

“穗扬,大师哪一句话错了,请告诉我。” 

我哑然。 

没错,他说的话没错。不想了结的是我,若我死了心,又何恐徐阳文不死心? 

痛处被他狠狠戳住,就如藏在阴暗的老鼠被人踩住不小心露出的黑尾巴,谁都会恼羞成怒。 

“张澎,你居心叵测!” 

张澎奇道:“叵测?难道我曾做过任何隐藏居心的事情?” 

“没有隐藏,更加可恶!”我怒:“你以为手中握住一张对付徐阳文的王牌?” 

他反问:“你以为自己是对付徐阳文的王牌?”这一问题暗含重重机关。 

我气得直打哆嗦,败下阵来。 

大动肝火之余,我扔下张澎,独自回到广州。 

在母亲家小住几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起张澎这个财神,又觉得白白浪费了可惜。他虽然不讨人喜欢,到底照顾我衣食住行。 

弟弟正打算去加拿大留学,我点头答应负责他所有费用,不由想念起张澎来。 

正考虑如何有脸有面地与张澎联系,张澎自己打电话来了。 

一听我的声音,张澎立即道:“穗扬,速来香港,十万火急。” 

他原来也有十万火急需要我的时候。 

我嗤笑:“又请一个大师?还是又有徐阳文会参加的酒会需要我去撑场面?” 

张澎的声音沉而严肃:“这个时候不做意气之争,徐阳文出了车祸,他要见你。” 

我一愣,说:“他缺了腿还是毁了容?徐阳文要见我,你做什么好心来传信?” 

“他如果只是小伤,我又怎么会帮他传信。这个电话不打给你,你日后必定恨我入骨。” 

我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寒气侵入骨中。 

“快点,我的私人专机已经在白云机场等候。” 

不祥之兆隐现心头,我飞扑机场。 



一路匆忙闯入医院,特级病房的灯一闪一闪红得吓人,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含义。 

进了徐阳文所在的房间,房中一大帮人似乎正等我等得焦急。 

不少人拉着我的手,不少人急忙涌到徐阳文床头,轻而急切地呼唤:“徐先生,李先生来了。” 

张澎随我一同到医院,这个时候安静地退了出去。 

护士劝告众人不要打搅病人,又忙乎一阵,徐阳文终于徐徐醒来。 

“穗扬……” 

所有人哗地退了出去,留我一人。 

我走到床头,看他一身白纱,面无血色,气若游丝。 

“穗扬………” 

他每说一个字,我就害怕他会在说下一个字前失去呼吸。 

我说:“徐阳文,我在这里。” 

他努力瞪大眼睛看我,仿佛要把我的样子刻在眼中。我以为,那样的目光可以把我的魂掠走,如果他死了,势必也带我到地狱去。 
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在听。” 

接着,他对我说三个字。 

我以为他会说:为什么。但我错了,他奄奄一息道:“我爱你……” 

他不问为什么,却说了――我爱你。 
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瞬间后,我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
我爱你,他说的必定是我爱你,就如当日他在我耳边不断重复“徐阳文爱李穗扬”一样真实。 

我握拳,咬牙,冷笑:“好的,我听见了,我知道了。”我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每一个字都没有音调起伏。 

抛下他望得我发悸的眼光,我转身走出去。 

张澎等在门外,不咸不淡站着与徐阳文一帮朋友无声对峙。 

我对他说:“走吧。” 
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离开。 



我一直没有再说一个字,饭也不吃,回到下榻处,呆坐床边。 

张澎只说了一句话:“我把房间借你。” 

他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
我就这样坐着,直到月上树梢,风穿窗纱。 

凌晨三点,张澎打开门走到我身边。 

他轻轻说:“徐阳文术后并发症抢救无效,刚刚死亡。” 

我没有哭。 

我说:“他今天对我说…他爱我。” 

张澎半跪在我面前,望进我的灵魂。 

“我等的东西,已经不可能得到。你的咒语,又何尝可以实现。”张澎说:“穗扬,徐阳文不爱你。死前三个字,绝你一生幸福。” 

我点头:“不错,终此一生,李穗扬注定为徐阳文伤心,这与爱无关。” 

我低头在张澎唇上印下一吻。 

“此吻也与爱无关。”我说:“张澎,我很抱歉。”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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