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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重生之毒妃-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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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圣上,你走不了了

    安锦绣这一病在床榻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本就如纸糊一般的身体,这一回是彻底撑不住了。世宗因为安锦绣的这一场病,也没心思再召什么女人陪他了,夜夜陪在千秋殿里,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睡着后再睁眼,安锦绣这人就没了。

    安锦绣这半个月里,神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糊涂,看着世宗守着她的样子,安锦绣的心中不是滋味。

    世宗守着安锦绣的同时,倒是有机会亲自带一带白承意了。让世宗亲自照顾,在白承意之前的八位皇兄里,还没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机会。因为这孩子的生母是安锦绣,世宗本就高看白承意一眼,等自己亲自照顾了之后,九皇子白承意对于世宗而言,俨然已是最为珍爱的儿子了。

    半个月后,安锦绣的咯血之症才渐渐有了好转,能被世宗抱着到花园里去走走了。

    已经快到暮春了,千秋殿里的花海还是开得很艳,晚风一吹,浓郁的花香,如酒一般,都能让人沉醉。

    “夏花开起来比春花更艳,”世宗抱着安锦绣走在花园的碎石小径上,跟安锦绣低声说道:“到了盛夏,你这里会更漂亮。”

    “嗯,”安锦绣嗯了一声,她没有赏花的心情,任是这些花开得千娇百媚,看在她的眼里都是一个样。

    “朕还记得安府前院里种的是凤凰花呢,”世宗跟安锦绣说。

    “是吗?”安锦绣说:“臣妾不记得了。”

    “当年朕看过,那时你……”世宗的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了。那时是安锦绣嫁与上官勇的时候,安府前院里的凤凰花开得一树火红,那花落如红雨一般,花雨之下的安锦绣,让世宗怎么也忘不了。

    “圣上在说什么?”安锦绣问道。

    “没什么,”世宗说:“来年,朕命人在你这千秋殿也种上几十棵凤凰树,一定比安府里长得还好。”

    “臣妾多谢圣上了,”安锦绣心不在蔫地谢世宗道。

    世宗不好跟安锦绣说,他看见了安锦绣初嫁时的模样,那嘴角微扬的笑容,烙印一样就烙在了他的心里,世宗想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你这傻丫头啊,”世宗把嘴凑到了安锦绣的耳边道:“你就不知道朕有多想着你。”

    安锦绣在世宗的怀里睡了过去,没有听到世宗最后的这句话。这个时候的安锦绣,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身体不好,灰心丧气,不知道自己前面还有没有路可走,靠在世宗的怀里,安锦绣现在竟也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世宗看着睡过去的安锦绣,在安锦绣的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抱着安锦绣回到了寝室里。

    两个奶娘在寝室里带着白承意,看见世宗进来,忙就起身要行礼。

    “出去吧,”世宗放轻了声音道:“将承意留下。”

    白承意被放在床上后就开始哼哼,世宗将安锦绣放下后,抱起小儿子,哄道:“你母妃睡着了,你要是吵醒了你母妃,父皇就揍你!”

    白承意两只小手抱着世宗的一根手指往嘴里送,用没牙的嘴啃世宗的手。

    “你这小子!”世宗抱着白承意在内室里转圈,“这个世上也就你这小子敢啃父皇的手指了!”

    “圣上,”袁义这时走到了内室的门外,隔着门跟世宗道:“中宫来了人,皇后娘娘想求见圣上一面。”

    “不见,”世宗想都不想地说道。

    “圣上,”袁义说:“您还是见一见这个中宫的太监吧。”

    “让他滚!”

    “皇后娘娘不大好了。”

    听了袁义这话,世宗的脚步一停,说:“不大好?她病了?”

    “来人说皇后娘娘三日滴水不进了,”袁义小声道:“也不敢看太医。”

    “那就随她,”世宗说,皇后不惜命,难道他还要惜她的命吗?

    “圣上还是见见来人吧,”袁义在门外求世宗道:“那太监说他有皇后娘娘的话要说给圣上听。”

    安锦绣这时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世宗看安锦绣只是翻了一个身,睡着没醒,这才不耐烦地抱着白承意出了内室。

    “圣上,”袁义正在内室外跪着呢。

    “那个太监呢?”世宗问道。

    袁义起身给世宗带路。

    中宫殿的太监缩手缩脚地,站在安锦绣寝室外的院中,看见世宗出来,忙就跪在地上给世宗磕头,说:“圣上,您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世宗说:“皇后病了,就去找太医。”

    “娘娘她,”这太监跟世宗说:“娘娘说她想见圣上一面,这一面之后,她不想再住在中宫殿了。”

    这个太监此话一出,世宗身后站着的袁义都被吓了一跳,皇后要自请去后位了?

    世宗将白承意送到了袁义的手里,自己背起了手。

    “圣上,”中宫的这个太监冲着世宗哭道:“娘娘说就请圣上看在你们多年夫妻的份上,去见她一面,以后她也不会再扰圣上了。”

    多年夫妻的份上,世宗长叹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朕一会儿就到。”

    这太监听世宗答应去见皇后了,忙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退着走出了这个院落。

    “圣上,您要去中宫殿?”袁义问世宗道。

    “朕一会儿就过来,”世宗又捏了一下被袁义抱在怀中的白承意,转身往外走了。

    白承意看着世宗走了,突然就哭了起来。

    “小主子莫哭啊,”袁义忙就哄,抱着白承意开始在千秋殿里走。

    世宗听见了白承意的哭声,但没有回头看,出了千秋殿后,就坐上步辇往中宫去了。

    等一行人到了中宫殿,看着在黑夜里灯火暗淡的中宫殿,世宗的心里突然一阵发涩,跟跟在步辇旁的吉和说:“派人去太医院找太医来。”

    吉和忙就命了一个小太监去太医院叫人。

    世宗走进了中宫殿,看见中宫殿里的人都站在中宫正殿的门口。

    “圣上,”吉和小声跟世宗道:“皇后娘娘应该就是大殿里。”

    世宗没有理吉和,这个太监当他是瞎子不会看吗?

    “圣上来了?”皇后背对着正殿的大门坐着,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后,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跟朕说什么?”世宗走到了皇后的身后,“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转过了身来,跟世宗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天过后我再也不缠你。”

    世宗看清皇后的样子后一愣,今天的皇后没有再穿宫装,而是穿了一身当年还是项家小姐时的家常衣服。项氏的小姐,平日里也是舞刀弄枪的,所以项氏小姐的家常衣服也如男子一般,箭袖裤裙,看上去飒爽有余,温柔不足。这种样子的皇后,世宗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

    “圣上请坐吧,”皇后也没起身迎世宗,只是让世宗坐。

    一桌的酒菜摆在那里,世宗面前的白玉杯中也倒上了酒。

    “你这是要请朕吃饭?”世宗问皇后道。

    “最后一次见面,吃顿饭也不错啊,”皇后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日后我会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当然这还要看你愿不愿意让我活着。”

    世宗坐下来,望着皇后道:“你害朕险些杀了亲子,就这样朕也没有想杀你,你还不满足?”

    “是啊,”皇后笑道:“臣妾还真是罪该万死。”

    “朕会让你住在中宫直到死的,”世宗说:“你不用担心你的生死。”

    “真的?”皇后挑了一下眉头。

    “朕不负你,”世宗道:“朕从来也不曾负过你。”

    “尝尝看这酒吧,”皇后挪开了望着世宗的视线,望着桌上的宫灯对世宗道:“这是我刚入中宫时,命人埋在后园海棠树下的。项氏的女儿出嫁时都要请人喝女儿红,臣妾那时想,等臣妾与圣上的女儿长大了,臣妾也要请人喝女儿红。”

    “你我无女,”世宗端起了酒杯。

    “是啊,我们只生了一个儿子,”皇后说:“大理寺里的那个项氏公子你不会让他活太久吧?”

    世宗说:“你觉得项氏不该死吗?”

    “叛国谋逆,项氏该死。”

    “那你还提项氏做什么?”

    “太子的身上也有一半项氏的血啊,”皇后嗤笑着道:“这要是诛九族,太子也活不了吧?”

    “你说什么疯话?”世宗一口喝尽了怀中的酒,道:“朕会杀自己的儿子吗?承意是白氏的皇子,不是项氏的人!”

    皇后替世宗斟酒,说:“太子对臣妾很重要,臣妾只有这一个儿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世宗问道。

    “太子以后还会是太子吧?”皇后问世宗道。

    “这种事也是你能问的?”世宗眼看着又要被皇后激怒了,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插手这事!

    “我为我儿子问一声都不可以吗?”

    “没有必要,”世宗声音冷硬地道。

    皇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你杀项氏是为了替信王报仇吧?”她突然就盯着世宗问道:“你知道的,项氏怎么可能会叛国?”

    “信王?”世宗眯起了眼睛,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你还有脸提信王?”

    “一命还一命,我项氏全族的命也够还信王府那些人的命了吧?”

    世宗冷哼了一声,对皇后道:“项氏之所以会死,全是因为你的野心!一朝的国母,这样的荣华还满足不了你吗?项氏是被你害死的!”

    “所以臣妾是不是也害了太子?”皇后问世宗道。

    “太子,”世宗冷笑了一声,“你别一做什么事就是为了太子。”

    “太子以后还会是太子吗?!”皇后冲世宗叫了起来。

    “那得看他的命!”世宗也跟皇后提高了嗓门,“看来朕今天不该来的!”

    “圣上,”皇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跟世宗道:“你今天走不了了。”

220能共苦为何不能同甘?

    世宗看着皇后的神情不对,惊觉不好之后,再想起身,从双脚开始感觉到了一阵麻痹,这种麻痹感从世宗感觉到开始,蔓延地很快,不过眨眼的工夫,世宗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了。

    皇后望着世宗笑,“你凭什么杀我项氏满门?没有项氏哪里有你的今天?”

    世宗望着皇后的眼神愤怒,多年的夫妻做下来,他早已忘了在皇后面前也要提防。

    皇后把酒壶里的酒几口喝尽了,跟世宗说:“白旭尧这是你欠我的,你连我们的儿子都要杀,我不能再留你的命了。”

    世宗想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太子,我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儿子?只是这个时候,他说不了话。

    皇后走到了世宗的身边,看着世宗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这个人她现在到底是恨还是爱?皇后说不清。她如今老了,就算年经时,也不是什么红颜美人,白旭尧也不是当年那个瘦弱清俊的少年了。皇后看着世宗的脸,时光对这个男人是宽容的,他们十几岁时成亲,转眼近三十年,世宗的脸上只眼角处多了几道浅浅的细纹,岁月风霜,在这男人的脸上只留下了这点痕迹。

    当年项氏的嫡长小姐,在遇上十一皇子白旭尧之前,平生最大的愿意是与兄长们一起,有朝一日能追随父亲叔伯们策马驰骋沙场,直到她十四岁时遇上了白旭尧。也许如今的世宗已经不记得了,不过皇后却清楚地记得他们初遇时的事。冬季的京都城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她在帝宫的燕来阁里,看见了一群年轻皇子中唯一一个还穿着秋衫的少年。

    有些事情如同命中注定,那时的燕来阁里,赐宗皇帝的皇子们或温文或英武,龙子凤孙个个都是周身的皇家气派,项大小姐一眼看到的却是在角落里,无人搭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皇子的白旭尧,一眼之后,项大小姐的目光此生再未离开过。

    “为何你要这么对我?”皇后问世宗道:“能共苦却不能同甘?”

    世宗的双眼几乎要冒火。

    皇后靠着世宗坐下,将脸贴在了世宗的胸前,“当年我父帅不允我嫁你,说你不是我的良人,可是我没听父帅的话,硬是嫁了你。白旭尧,你说现在我父帅会不会在九泉之下笑我?笑我当年不听他的话,最后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世宗的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像是痰涌。

    中宫的正殿里,此时烛光微弱,投映在两个靠在一起坐着的人身上,为帝后二人的周身平添了几丝暖意。

    “就这样吧,”皇后跟世宗说:“我无心再与你这样下去了,你是我项芸的,爱也好,恨也罢,你只能是我一人的,所以白旭尧,我去走黄泉路,怎能不带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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