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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蚀红2花屋大厦byranana(未来背景,科幻)-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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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走吧。”易墨微对着迎面走来的兰德说。
  
  “等等,”兰德随在他身后走了没几步,忽地拉住他胳膊,“什么味道?”他的眼睛紧盯着易墨微的眼睛,易墨微脸上的温柔表情也丝毫不能化解他的锐利。
  
  “什么?”易墨微动了动胳膊,从他手中脱出。
  
  “从刚才就想问你了,”兰德朝身侧的校园内努努下巴,“从教室里出来就觉得不对劲。”
  
  “你想说什么?”易墨微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侧兜里,站定了,面对着他,一脸从容。
  
  兰德回头看一眼,门卫室里的门卫正双手抱在胸前看他们,他把易墨微拉到了街转角,出离了门卫的视线范围。
  
  兰德的眼神粘在他的右侧,“右手。”
  
  “怎么了,兰德?”易墨微叹口气,伸出右手,兰德抓住他的右手,握在手里,手指触到他的掌心,透蓝的眼珠里有怒气暗涌,易墨微则依旧笑着调侃,“原来你喜欢牵右手。”
  
  “闭嘴。”兰德重重捏他手掌,将他的右手掌心向上翻了过来,他的指甲上带上了易墨微掌心未干的血,看上去像是他将他的手掌抠出了血,“你这笨蛋,要是不想被我发现就找个地方洗掉啊,学校里有卫生间啊,怎么不去洗干净??你是不是故意来试探我闻不闻得出你的血的味道?”
  
  兰德一通训斥,易墨微都无言听着,兰德看他无所谓的态度,恨得牙痒痒,甩开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易墨微拉了拉他手。
  
  兰德怔怔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往花屋大厦的那个方向走去。
  
  直到走进花屋大厦的电梯里,兰德才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概是偷看记忆的惩罚。”易墨微一双漆黑眸子里映出兰德忧虑且不满的表情。
  
  “所谓代价?”
  
  一直以来他对易墨微所能看到过去记忆要付出的代价并不知晓,问他也不说,问易非梦则说是家族秘密,概不外传,兰德一怒,就吼了句,我还是你们家外人?易非梦似乎得到了她想听到的答案,笑得狡黠,却又故作神秘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地说,“反正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
  
  也就是说对身体,对驱鬼能力没有任何影响的代价。
  
  兰德有些纳闷,这样还算什么代价啊,不痛不痒,真没意思。之后也就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了。
  
  不过,难保不是这两兄妹耍他玩。想到这里,兰德又用力捏易墨微手,有些气愤。
  
  “不,不是。”易墨微摇头,“那个黑衣人有种很强的力量,被那种力量伤到了而已。”
  
  他言罢,就被兰德逼到了电梯冰冷的壁面上,兰德的嘴角是阴森的笑,“害我白担心一场,怎么补偿?”
  
  “你相信我?如果我骗了你呢?”易墨微顺势搂住他的腰。
  
  电梯已经到达了七楼,金属厚门缓缓开启,两人却不走出去,维持着半拥的姿势。
  
  “为什么不相信?你有什么理由需要骗我?”兰德反问他。
  
  易墨微不由笑了出来,微冷的薄唇贴在他额前的金发上蹭了蹭。
  
  “喂,你们别占用电梯,没看到还有比你们更需要这个电梯的人吗?”听到这个熟悉的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兰德别过脸,易墨微的手还揽在他的腰上,果真看到了抱着钢琴的易非梦悠哉地靠在701门边,她正笑眯眯示意兰德去看电梯口难掩诧异的香提。
  
  “啊,抱歉。”兰德快步走出,易墨微跟在他身后,“抱歉。”,易墨微回头也对已走进电梯的香提道歉。
  
  香提舒出一口气,原来有趣的年轻侦探喜欢的是男人。不过,似乎并没有特别意外。
  
  “真是有碍风化啊。”易非梦靠在门框上挠着钢琴毛茸茸的脑袋,钢琴舒服得伸出舌头舔她的手指。
  
  兰德默默经过易非梦,易墨微也保持沉默从她身边走过。
  
  “不是去查案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易非梦转过身,按下关门的按钮,金属薄门无声地合上。
  
  “明天继续,今天先回来看录像。”兰德摸出口袋里的迷你存储器,“这是命案发生的那一年里学校里的所有录像。”
  
  “不如先把于涛给的那段发现尸体的录像再看一遍。”易墨微说道,“这样看学校录像的时候也能有针对性一些。”
  
  “恩。”兰德表示赞同,走到电视机边上鼓捣了会儿,屏幕上便又跳出了昨天所看到的影像。
  
  易非梦抱着钢琴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对这些谋杀案向来没什么兴趣,钢琴对杀人案件更是闻之色变。真是胆小得要命,易非梦对着钢琴嘟囔了一句,坐在房间里还能依稀听到外面客厅里传来的声音。
  
  嘈杂的尖叫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有一种声音,混杂在这两种声音里,起先是被它们覆盖地,后来,它刺穿了它们的阻碍,准确无误地传进人耳,那声音一丝一丝的,没错,一丝丝渗透进人的耳朵里,兹拉兹拉,兹拉兹拉,耳朵里灌满了那种纤细的声音,密密地混成一堆,就要挤进脑子里去了。
  
  是不是电视机的声音?
  
  机器用久了都会发出类似的倦怠噪音。
  
  “你也很讨厌那个声音?”易非梦看到钢琴的碧绿眼睛变得水汪汪的,摸了摸它鼻子。易非梦晃了晃脑袋,想要将恼人的噪音晃出耳朵。却没有得到任何效果,兹拉兹拉地噪音一刻不停歇地涌入。
  
  她把钢琴放到床上,钢琴的爪子捂在耳朵上,不停往易非梦的枕头下钻。
  
  “喂,电视是不是坏了?”易非梦走出门,对着沙发上聚精会神地兰德和易墨微说。
  
  “怎么了?”兰德的眼神没从电视上挪开,不在意地问道。
  
  “难道没人听到那种声音吗?”易非梦皱起眉,抱怨着,“兹拉兹拉地,兰德,你是不是买了二手的电视机啊?”
  
  “绝对是全新的,还是火星来的进口货。”兰德反驳道。
  
  “兹拉兹拉?”易墨微站起身,走到电视机边,凑上去,侧耳倾听。
  
  “没有啊。”易墨微摇头。
  
  “换一下录像,把学校的那个放进去。”兰德冲着茶几上的存储器,对从电视机边走回来的易墨微说。
  
  易非梦站在原地又听了会儿。
  
  学校里的录像开始播放。
  
  那声音消失了。
  
  不再传来。连同储存在耳朵里的也一下子失踪了。只有学生之间打招呼的热闹声在空气里涌动。
  
  易非梦转身往屋子里去。
  
  “啊!”
  
  等到她反应过来什么状况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还失声叫了出来。
  
  “非梦。”易墨微喊着她的名字走过来,可他的声音却变得很远,被那拥挤在耳朵里的兹拉声排到了极遥远的地方。
  
  “滚开!”易非梦一掌拍在地上,整个人重心不稳,跪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她听到了。
  
  兹拉兹拉的声音交织混合溜进了她的脑袋里,然后,它们不再只是单一的噪音了,而是汇成了一句话。被一个女声幽幽地念着,她感觉到那粘腻的女声紧贴在她的大脑上,那句话里的每个词,每个音节都渗透进了复杂交缠的大脑回路里。
  
  “来吧,和我一起飞吧。”
  
  易非梦双手捏成拳敲击着地面,易墨微试图将她拉起,却是徒劳。兰德也跑了过来,手刚一碰到易非梦的胳膊却触电般地弹开了。
  
  “怎么回事??”兰德无法碰触她,只能站在她身前干看着。
  
  “她在保护自己。”易墨微站起身,耳边传来易非梦低低的念咒声,“有什么东西试图控制她。”
  
  “这就是你那心灵感应感应到的?”兰德跺脚,“就没什么实际些的主意吗?”
  
  正在此时,易非梦忽地一跃而起,拔下发髻上的玉簪,上前两步,猛地将玉簪插向墙壁,玉簪几乎全部没入墙中,只留下雕刻成桃花的一端顽固地突出在墙外。幸好兰德反应迅速,敏捷地向一侧躲开了,要不然,兰德摸着脖子,就该是自己被钉在墙上,那玉桃花就会是在自己的脖子上开得娇艳了。
  
  “混蛋。”易非梦的头发瞬时披散下来,她转过头,怒目对着电视机。
  
  “非梦。”易墨微拉住她的胳膊,“看到什么了?”,他看到她嘴角有血迹,不觉皱起眉。
  
  “黑衣服的女人,问我,是不是她的同类。”易非梦甩开他的手,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我让她滚开。”
  
  易非梦的气息渐恢复平和,“我告诉她,如果她不滚开,那我就把她钉死在墙壁上。”,说着,她凌厉眼神扫向了墙壁上突兀绽放的玉桃花。
  




八十五

  三人都沉默着,房间里仅剩下电视机在聒噪,兰德看向墙壁,因为异物突然的袭入,白色表面上显出了发丝般的裂缝,不由咂舌,易非梦不光是脾气大,就连力气竟也大得可怕。
  
  “从刚才开始就有兹拉兹拉的声音,断断续续,吵得要命,”易非梦眼里的凶光削减了少许,她站在电视机前,清丽的五官都暴露出了不满的情绪,她对着电视机上持续上演的学生互道早上好的画面,“现在不见了。”
  
  “大概是被你吓跑了?”兰德走到墙壁前,伸手摸了摸由玉桃花处四散而出的细长裂痕,随即改口,“肯定是被你吓跑了。”
  
  “你说你看到了黑衣服的女人?”易墨微盯着那玉桃花看了几眼,便又转头看向易非梦。
  
  “恩,女人,有些面熟。”易非梦回忆着女人的长相,“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女人,整个身体都沉在她所陷入的黑暗中。唯有头部显眼的呈现在无垠的黑中,中长发,一双眼睛竟是漂亮的桃红色,宛如三月春风里盛开的山桃花。眼部的奇异并不能遮掩住眉眼之间熟悉的感觉,易非梦能确定,她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她,或者,是见过与她相似面貌的人。
  
  女人对她笑,嘴唇启合,带有诱惑的软绵绵的声音,“我们一起飞吧。”
  
  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她又对她说,“你不是我的同类吗?”
  
  “原来,你也不是。”她的声音充满遗憾。
  
  “非梦。”易墨微扶了扶额头,“衣服。”
  
  易非梦闻言低头,中式的棉质刺绣的上衣上不知何时突兀的映出了血迹。
  
  血迹的纹路犹如一个鲜艳的红色“X”。
  
  “我去换一件。”易非梦喃喃了一句,手摸到衣服上渗出的血,湿热的触感。
  
  “不会有事吧?”兰德看着她走进她的卧室,关上了门,朝易墨微看看。
  
  “不会,”易墨微笑笑,“我们都是能自愈的体质,你忘了?”
  
  “不是,我是说那个什么黑衣服的女人。”兰德挠了挠后脑勺,金发被挠得乱糟糟,“好像很厉害,不会再找上门吧。”
  
  “还说不上厉害吧,大概因为是我们都没接触过的力量,没有对付的经验,才会受伤。”易墨微坐到沙发上,姿势端正,继续看起了内容单一的录像。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不是鬼怪?”兰德往沙发处走去,也坐下时,易非梦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出来了,手里还攥着换下的染血的衣衫。
  
  “不是鬼怪。”易非梦言辞确凿,“是活人,但是,很奇怪,她身上又感觉不到活人的意识。”
  
  “活人的意识?”兰德对于他们兄妹经常冒出的新鲜词汇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觉得费解。
  
  “作为活人的话,肯定有某种意识来表明你是活着的,比如明天要去学校上课,晚饭想吃什么,家里快没零食了之类的想法。”易非梦把脏了的衣服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边走边说,声音渐渐离兰德远去,轻飘飘地,似是梦呓,“但是,那个女人有活人的味道,却没有活人的意识,却有鬼怪才有的执念。”
  
  “执念和意识之间有所不同?”兰德觉得这两者实在没什么差别。
  
  “你想做驱鬼师?”易非梦没头没脑回了他一句。
  
  “和这个问题有关系吗?”兰德趴在沙发扶手上看易非梦从门口想厨房走去。
  
  “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有灵感天赋的人才能做驱鬼师吗?或者说,为什么家族遗传的体质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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