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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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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定了主意,陆谦良便鼓起勇气踏进那宝瓶门,哪知将将才走了几步,却见泉瞳玥与怀景彦两个正往这边走来。

    陆谦良佯装一副偶遇的模样,惊喜地道:“彦京,我正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和玥妹妹在一起。”

    “谦良哥哥”泉瞳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陆谦良见心上人就在眼前,这眼珠子就不会转了。

    怀景彦见他痴情地模样儿,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便朝两人说道:“谦良,你来的正好,我刚要请你二人帮个忙。”

    两人闻言,齐齐朝怀景彦看去,后者则是嘴角翘起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容来:“我突然想起与人约好了要送书给他,我等会子就准备骑马回书院去一趟,恐怕一时半会不得回来,赏月的事儿,就麻烦谦良兄替我陪陪玥表妹吧。”

    在怀景彦看来,相交数年的陆谦良,不论是人品,还是家世,都远比那混世魔星刘偲要好上数百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促成一对佳缘,岂不妙哉?

    于是乎,陆谦良便顺理成章地与心上人坐在园子的亭子里,赏起月来,也不知是怀景彦特意吩咐的,还是怀府的下人的确懂眼色,丫鬟们上了一匣子月饼,两碟可吃的糕点及果子,又上了一壶茶水,也就悄然退去了。

    这时候的泉瞳玥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家表哥的意思了,她想要回避,可转念一想,谦良哥哥毕竟是客人,单独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也实在说不过去,少不得还是要应付一翻的。

    如今莲儿及两个丫头就在不远处,这亭子虽然离过道有些远,可好歹也算是有旁人作证的,也算是正经相处了。

    当然,泉瞳玥下意识里会这样想,还是因为她如今心里揣着个人,和别的男子相处时,自然而然就带着点儿顾忌了。

    而陆谦良则是有些木讷和拘谨,别看他平时与一众同窗出游时,总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在自个儿心仪的姑娘面前,却变得不好意思开口了。

    两人就这般安安静静地看着天上一轮圆月,偶尔说上两句,也就没了下文。

    彼时的婉约书院,却远比怀府火热的多了。

    先前提到怀景彦骑马上山,原来不是为了别的,却正是为了来见谷韵澜。

    因着大家都放假回去了,越发显得书院里头安静宁谧,怀景彦翻身下马,将马栓在角门的树下,就翻墙往谷韵澜的住处走。

    等他跨进门槛的时候,就看到谷韵澜正坐在房间一隅,在默默垂泪。

    怀景彦疾步上前问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上了?”

    谷韵澜见是怀景彦,干脆就扑到他的怀里悲悲切切地大哭了起来。

    怀景彦见她哭得厉害,也不肯好好儿说话,心里就揪着疼起来了,也不再问,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地哄着,等她哭够了再说。

    约莫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谷韵澜这才收了眼泪,抽抽噎噎地拿帕子抹了抹脸:“景彦哥哥,你今日不是才考完解试吗?怎么又来书院了?”

    怀景彦抬手接过那帕子,顺手替她揩了泪珠子,这才笑道:“幸亏是来了,不然岂不是让你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哭?你且告诉我,你这是哭什么呢?”
    谷韵澜扭了扭身子,有些委屈地道:“你说我哭什么呢?我这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情同我说笑。”

    怀景彦见她哭的双眼红肿,自是心疼的紧:“一切有我在,你愁什么呢?”

    谷韵澜似是有些怨怪地开口道:“我就是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也只配给你这个世家少爷玩一玩罢了,等你丢开了我,我还能如何呢?”

    怀景彦闻言,扯了扯嘴角。看似在笑,可那眼底却有些冷漠,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情感在,只无端的让人感到一片冷意。

    他的确是有些心凉:“韵澜,你这番话,我可不爱听,我这样每日挑灯苦读究竟是为了谁?你就是这样看我的?玩一玩?真亏你说的出口。”

    两人正在说话间,殊不知,就在他两个的头顶的房梁上,还藏着第三个人。

 第79章 梁上有恶犬

    谷韵澜虽然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十分诛心,可她也的确是憋着一股子气儿没处发泄。

    今日正是月夕节旬假,这可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书院里的姑娘们都回府举家团聚了,她却只能委委屈屈地留在书院里头担惊受怕着,心里自然难受。

    一方面,她不想回家对着那些个污糟事儿,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在书院独自过旬假十分凄凉,这思来想去,心情越发不好了起来。

    “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自十二岁就同你好,三年过去,如今我都及笄了,在这个年纪嫁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儿。可你每日里都拿秋闱的事儿来挡我,叫我如何不多想?”

    “怀景彦,你既已弃我厌我,为何还要来寻我?你家是高门大户,我这样出身鄙薄的商户女,哪里高攀得起?”

    “你何不放手,从此各走各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更好?……这般拖着,没得叫我两个都难受。”谷韵澜有些崩溃了,说了这许多话,又淌起泪来。

    怀景彦见谷韵澜哭的伤心,一时间愧疚感涌上了心头。最近他全副精神统统都放在解试上,的确是冷待了韵澜,也无怪乎她要说些这个怨他、怪他的话来。

    思及此,怀景彦一把将谷韵澜搂在怀里,低声哄道:“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再哭,你这眼睛只怕要变成核桃了。韵澜,都是我的不是,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我竟是不知,原来你心里是这般想的。”

    怀景彦说罢,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绘有兰花模样的名帖,那样式十分精致,显然是有心人特意为她准备的。

    他将名帖递到谷韵澜的手上:“这名帖,是玥表妹亲手绘制,叫我拿给你的,如今府上菊花开的正好,她叫你明日过去一同赏花。到时……我母亲可能也会在,你同我表妹两个,可要好好儿陪陪她。”

    这话说的深意十足,显然是让谷韵澜去见见泉氏,留个好印象的。

    这般正式地送一张名帖给她,就显得对她十分看重,末了,怀景彦特意再三叮嘱:“等你嫁过来,我自然不会立那些个规矩给你,可百年世家如何能屹立不倒?正是家风严格的缘故,若是明天你心里有些个什么不舒服,也尽量担待着些,毕竟府上规矩还是挺多的,不比那些个寻常百姓家里随意,你到时候来了,须得注意着些,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两个的未来。”

    说完这许多,怀景彦又不放心地道:“韵澜,你受委屈了,明日来怀府,只要过了我母亲这一关,咱两个基本就算成了。”

    “等过了殿试,我就争取外放,到时候,天高任鸟飞,自不会让你被关在深宅里头的,且放心吧。现在可千万别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更不许答应你爹娘找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怀景彦一脸严肃地说罢,这才放开了谷韵澜。

    谷韵澜见他心里有了成算,这才乖顺了些;两人亲昵地靠在一块做了些有情人的事儿。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得骑马赶回去,如今陆谦良那小子陪着玥表妹,也不知怎么样了。”怀景彦还说了一些泉氏的嗜好,与府上的规矩,这才往门口走去。

    而潜藏在房顶上的那人,听到这句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原来缩在房梁上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刘偲。

    却说这厮为何会出现在谷韵澜的书院里?这就要说起这几日的事儿来了:

    这几天刘偲的脾气十分不好,简直形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般,逮住谁咬谁。

    其原由,自然还是因为泉瞳玥。

    却说放月夕节旬假那日,泉瞳玥因着顾忌刘偲和怀景彦两个人同时出现,担心他两个忘记周遭的一切,只一心致志地投入到互看不顺眼,以及冷嘲热讽之中去了。故而打消了刘偲上怀府求亲的想法。

    如今刘偲因着去不成怀府,而和泉瞳玥赌了好些天的气。

    到了十五这一日,刘偲先是在刘府中的小林子里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等收回长剑回了自个儿的院子之后,这心却依旧静不下来,根本是烦躁的不知究竟如何才好,到了最后,简直是站也心烦,坐也心烦,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却是没处可发泄,这般烦了半响,干脆施展了轻功,直接一个纵跃,出了刘府。

    其实这个时候的刘偲,心里早就后悔了,他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泉瞳玥赌起气来了,他暗恼自己做什么跟一个姑娘家置气,如今憋闷了好些天不说,却还拉不下脸皮去找她。

    玥儿……

    其后,刘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了半日,竟生出了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来,到了晚上,他干脆就潜入了婉约书院,大摇大摆地走进泉瞳玥那空无一人的宿院里,打算就在这儿歇息了,顺便也可以睹物思人。

    哪知他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地靠在枝桠见,正要运气打坐,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他霍然睁开双眼,凝神看去,果真看见怀景彦那小子,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进了隔壁宿院。

    刘偲心下好奇,这便也潜入了谷韵澜的房间,靠在房梁上,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尤其是听到“陆谦良那小子,陪着玥表妹,也不知怎么样了”之时,刘偲的脸蓦地就沉了下来,趁下面两个人不察,足下轻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谷韵澜的宿院,打算早怀景彦一步潜入怀府。

    待怀景彦打马离去后,只留下谷韵澜兀自想着明日去怀府的事儿。

    却说自从在刘偲那儿拿到钱之后,谷韵澜心里十分难受,每每闭上眼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刘偲那冰冷阴鹜的眼神,久久不曾散去。

    谷韵澜这几日时常抱怨世道不公,她心里实在不忿:就算那些个被惯坏的氏族姑娘做的事儿再出格,也总有人替她们兜着。哪像她,只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讨好,苦苦地捱着罢了。

    一方面,她既恨着泉瞳玥,却也羡慕她,她虽然是个孤女,却拥有着她想要的所有的东西。

    另一方面,她对刘偲也是又爱又恨,她感激刘偲送来的那些雪中炭,却也恨他那一日这样侮辱自己。

    这种矛盾的几近扭曲的心情,别的人自也理解不了,就在她时不时地默默垂泪之时,巧儿总会从旁劝道:“姑娘,你如今唯有牢牢抓住了怀少爷的心,才是正经。”

    那日谷韵澜被刘偲伤了之后,匍匐在地上大哭,巧儿进来劝解了好些时候,她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

    “我还能怎么抓呢?我按着你说的那样,除了最后一步,几乎把身子都给了景彦,还时不时的和他透露,家中已经帮我相看了,可这种谎话我都已经说了百十来回了,他还是不来我家里说亲,我还能如何呢?”

    谷韵澜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难道真要家中替我找个男人来刺激他?可是,以我爹娘的眼光,他们能找些什么货色?景彦那样聪明一个人,这种谎言早晚要拆穿。”

    自打那日见识了谷韵澜的惨状之后,巧儿心里十分明白,这刘少爷当真是个不怜惜人的。

    当日她扶着姑娘去净室梳洗了一番,将沾了灰尘的衣袍换下来之后,赫然发现姑娘背后,已经是黑紫了一大片,有些地方已经表皮破裂,渗出了血珠子。那副惨状,教人看着十分触目惊心,真是下死手将人往墙上撞,才能有这样的伤痕来。

    巧儿见谷韵澜伤得这样重,直接惊呼出声:“哪有人对弱女子下手这样重的?”

    实际上,巧儿还真是冤枉了刘偲,谷韵澜自个儿去拉他的衣袖,才惹了祸事,像他这样的著名手黑,那已经是十分留情了,不然巧儿进去的时候,谷韵澜只怕已经断了气儿,无力回天才是。

    因着这桩事,谷韵澜才听了巧儿的劝,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嫁入怀府。不过,这两主仆私下商量的事儿,此处暂且先不表了吧。

    却说回怀府,如今泉瞳玥与陆谦良两个,还坐在亭子里头一处赏月,他两个哪里知道,刘偲正先怀景彦一步,朝着怀府奔来。

    虽然这八月才将将入了秋,白日里仍是炎热,可入了夜之后,天气就有些寒凉了。

    这厢陆谦良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正是满腔的心潮澎湃,他哪里注意得到身旁的佳人,却因着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已经有些背不住了。

    好脾气的泉瞳玥忍着夜里的冷风,陪着陆谦良赏了半天月之后,终于挨不住地站起身来,有些为难地说道:“谦良哥哥,时候也不早了,白日里你才考了一天的试,想必也很乏了,不如……你先回我表哥的院子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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