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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薄春暮-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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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上酒,他握着酒樽迟迟不饮,只盯着微微浮荡的酒发怔,“蓁儿,你知道吗?清河的死让我颜面扫地,进退两难,唯有攻打代国才得已真正的平息。”他叹一口气:“我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顾,带着你隐居一处,自在的享受一份宁静与美好,可是,我想却不能做到···”
心惊地一跳,元婉蓁猛地从先前的迷雾中醒悟过来,她自他身上起来,静静地跪在了地上,却不知该说什么,苻啸微微一笑,眼圈却红了:“清河之事不过一战而已,在我心里留不得什么痕迹,唯独你,不过一口酒罢了,我却夜夜不得眠。”
她看着他,忍在眼角的泪珠猛地就滚了下来:“对不起···”
“未曾想有朝一日···”
他眼中泪光浮波,元婉蓁跪在地上垂眸哭泣,他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喉间也有了哽咽之意:“我会成为我妻子手中算计的一颗棋子。”
元婉蓁我闻言一震,心下更是难过,“我···”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日我想了一夜,玫妃再是嚣张跋扈,也不过是勾心斗角的那些小把戏,绝不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甚至整个后宫没有一个妃嫔敢如此大胆!思来想去,唯有你!”苻啸一口饮下茉香酒,轻轻地将酒樽放在桌上,“我想知道,你在给我下药时,有没有一丝的不忍?”
她死死咬着嘴唇,心中惶然却任然不敢开口说话,苻啸心中绞痛难忍,沉寂了片刻,道:“在你心里,我究竟置于何地?”
她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
“你,为何要杀了清河不可?”他百思不解,元婉蓁心中狠狠一痛,骤然大哭起来,她的哭声似绞绳一般一圈圈缠上他的脖颈,叫他窒息···
片刻宣泄后,她仍然垂泪不已,哽咽道:“这一切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你若要罚了我···”
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头无力磕在她劲窝里,更像是无可奈何:“我的心你不是不清楚,我只是伤心,你为何要算计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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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第八章 虽然会让我痛



苻潇的神色渐渐有些凄微,像被湿凉的晨露沾湿了花瓣的夕颜,“告诉我,为何啊?”
他微微侧首看着她,元婉蓁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她清清茉香的气息裹着她的吻铺天盖地地覆盖了下来。
他连呼吸都被剥夺,迷失在她的唇香里,他主动的回应她,龙性的气息叫她头晕目眩的迷醉,元婉蓁喘了一下,抵住他的额头:“我爱你,我害怕清河将你夺走,我自私了。”
苻啸的脸微微一滞,心间,却有一朵巨大的喜悦绽开,而欣喜之外,也多了心酸和痛,复杂的情绪逼着他疯狂地吻她,啃噬她的双唇,将情绪都发泄在她软香的吻里。
“我喜欢你的自私,虽然会让我痛。”
激烈的吻落幕,她抚摸他的发冠,凝眸问:“你不怪我,不觉得我心狠,不觉得我是个心思毒辣的女人吗?”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柔地钻进她心里:“我说过,你不用多好,我喜欢就行。”
元婉蓁肩膀轻轻颤着,边笑边湿了泪,他亲吻她的唇:“你就是太任性了。”
“你我都不能永生,一生又如此短暂,我就想任性的爱一次,不行吗?”她在他下颌用力亲了一口,苻啸凝着眸子,“我准了。”话落,他指了指自己的唇,元婉蓁笑着奉上双唇:“不准也得准。”
“霸道!”他单手紧紧扣住她,元婉蓁皱了皱鼻子:“也是随你学的。”
他掬起她一把长发,迷恋地在唇前亲吻着:“你离开秦国那日,我就想,将来有缘再遇见你,若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就把所有都给你。”
元婉蓁攥了拳,内心里涌起说不出来的感动与欢喜,“十年内秋毫无犯,你生气了吗?”
“生了,真的很生气,恨不得把你···”他没有说下去,元婉蓁怔怔地看着他,笑了:“把我怎样?杀了?还是吃了?!”
他邪笑着眯眼,低哑的嗓音带着期许:“想我吃了你吗?”
在他唇上啄了一记,她微侧着脸亲吻他的耳垂:“我想吃了你。”
苻啸僵直了背脊,呼吸变得沉重,眼里染上了浓烈的火焰,见这情形,琉璃忙欠了欠身子,走出去将殿门合上。
如一阵风般,他已经将她抱到了床上,独有的龙香包围着她,他猛然倾身压下来:“你就是个妖精,让我爱不释手的妖精。”
他将她的双腕压在头顶,疯狂的吻压住她的唇···
一一一
三日后,莲湖广阔,山风吹动树叶时有波浪一样的声音,这样温暖的秋日的午后,元婉蓁似一朵晒在和煦阳光下的花朵,心思愉悦而轻松。
耳边是他好笑的歌声传来,“野有蔓草,零露潯猓忻酪蝗耍逖锿褓狻ぁぁぁ
她低头,见覆在水光波影中他颀长挺拔的倒影,忍俊不禁地轻笑:“你就只会这一曲吗?”
“以往挺多的,如今心里只有这一曲。”他呵呵一笑,龙袖被风带动,飘逸若回转的风,元婉蓁注目于他,轻声道:“怎么今日想起陪我去?”
“与你在一块久了,也喜欢清静的日子。”他负手遮住日光,她伸手去握他的手,在接触他手心的一刹那,只觉得他的手温暖干燥,似乎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的血管隐隐搏动。
下船,他牵着她穿过树林走到,轻轻推开栏栅,元婉蓁似有些触景伤情,刻意不去看床上的衣裳,苻啸却拿起来递给了黎昕:“去洗净了。”
她黯然地好奇一眼,拥着他道:“你为何还要···不介意吗?”
“尊重而已。”他轻笑一声,吻落在她额心上,手刮她的鼻子:“你总说我是醋缸子,实际上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小气。”
她的愁帐就这样被他轻易地消散,轻轻点头算是认同,他一双眸子弥漫着温柔:“我想喝你做的鸡汤。”
风吹过她的发丝,撩在脸颊上苏苏地痒,她欢喜一笑:“我做给你喝。”
半个时辰过去,浓稠的汤已在锅里翻滚,香醇的雾气弥漫在眼前,她兴奋地切了一点小菜放入盘子里备好,见汤还需闷些时辰,她便擦了擦手走出屋。
院子的栏栅外侍卫笔直的站着,没见着苻啸的身影,她又往屋子侧边走,看见苻啸龙袍的披风一角在转角处露出,元婉蓁怪怪一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吓唬他一下,可刚走近了,就听见黎昕的声音:“慕容之如今是不足为惧,可慕容策怎么办?他又送来了信笺,请求陛下将娘娘送还予他···”
元婉蓁仿佛没有听清一般,身子一凛,顿了顿便走得更近了一些。
将她送还给慕容策?慕容策?!
苻啸不耐烦地一声,语气里尽是霸道:“当初明是他自己将蓁儿送来的,如今又想要回去,他妄想!”
“那,要告诉娘娘吗?”黎昕问得小心翼翼。
“你认为呢?!”苻啸眼中已然是怒火丛生:“你想让她知道慕容策还活着?”
“臣是怕纸不包住火,若娘娘知道了···”他的话未说完,就被苻啸的怒火压回去:“那除非他慕容策有本事闯进秦宫来!”
活着!她惊得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慕容策没死···他没死···
凉意却自脚底冷冷漫起,冰得她动弹不得,几乎连呼吸都被凝冻了,梗了梗喉元婉蓁难受地捂着胸口,转身想要进屋去,想要逃避这个真相···
苻啸似乎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紧张地蹙起眉头,黎昕心中一惊,忙侧头看去,一愣:“娘娘?”
元婉蓁忙掩饰着情绪一笑:“未见着人,还以为你将我留在这不管了呢?!”
苻啸微微皱眉,眼神复杂:“找了多久呢?就不知道唤我一声?”
“汤还未熬透,我也是刚出屋!”元婉蓁恍若无事地一笑:“你们在聊什么呢?”
握起她的手,苻啸注视着她:“没什么,就是商议着前方战事。”
“这么重要的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她说着就欲转身离开,苻啸却拉了她在怀里,英气地一笑:“不重要,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元婉蓁唇角弯了弯:“又在胡说了。”
见她神色如常,苻啸不由缓缓松了口气,在她耳边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讨厌。”她俏皮地推开他,径自朝屋里走去。
一一一
夜里,温沫宫中,她打发了琉璃与翠芯,独自坐在铜镜前,镜中的自己,容色亦如春晓映霞,仿佛有无限明媚与欢喜从肌肤里满溢出来,她叹息一声,褪去伪装的笑容,在欢喜之中溢出了悲哀···
慕容策还活着,她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在知道他活着的消息时,她已经爱上了苻啸。
欣喜和悲痛两种巨大的情绪镬住了她。
空气里长久的寂静,每一刻自身边流动的时光都在她的心里研磨着,都变成最残忍的酷刑。
她该怎么办?
若当初不是她,慕容策也不会被六弟算计落得这样的下场,没了身份,说不定此时连一个安慰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想夺回自己,可以想见他的处境,多么孤立无助,怎么办?她仿佛听见自己心里重生的爱恋一点一点揉碎轻响···
她低声哭泣,舍不得苻啸,却又不能对不起慕容策···
心口在剧烈的震痛着,每一口呼吸都震痛着,她用力吸了一大口气,觉得情绪已到达边缘。
虚脱地支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床边躺下,双目空洞地看着床顶上的鸳鸯,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回忆,慕容策的,苻啸的,如雪片一般横飞而过。
元婉蓁用力抱住头,用了最大的力,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挤爆,想要将这些回忆彻底从自己的脑海中挤出来。
许久的纠结与挣扎,她做出了选择,她决定去告诉苻啸,允她离开,可这个决定,让她痛不欲生,她眼睛血红的,干涸得没有一滴泪···
这样的自己,她亦是不曾见过的。
第二日午后,她一步步走向紫宫,在跨进殿门的那一刻,苻啸脸上立即升起了无尽的欢喜,起身就来到她身前。
“稀奇了,你竟会来前殿寻我。”
元婉蓁垂了垂眸子,喉中亦是酸涩难忍:“我有事想与你说。”
“什么?”他搂着她走回龙椅,将她抱在怀里,头也埋进了她的胸口:“一日不见犹如万年,真想去看你···”
元婉蓁哽住了喉,侧首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见她不说话,苻啸抬头看着她,眼中茫然:“你不是有事给我说吗?说吧,我听着了。”
“我,我···”她抓紧了锦帕,欲言又止,苻啸深邃的瞳紧紧盯着她,眼底涌动着茫然与期待,“怎么了?”
仿佛是舌头打了结,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眼神飘忽,脸色差得不行,苻啸搂紧了她,拢了拢眉,“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的目光不断的在她眼中搜索,想要看出她的心思,元婉蓁暗自吐了口气,灿烂一笑:“本是想逗逗你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笑了。”
“是吗?”他疑心,抬手抚住她的下颌:“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只是想逗逗我?”
元婉蓁心口是痛的,脸上却笑得明媚:“我想你了,行不行!”
闻言,苻啸朗声笑起来,吻上她的唇:“行,你想怎样都行!”
“你想多了。”她笑一笑,将头睡在他肩膀上,手也勾上了他的颈子,紧紧地勾着,她默默流泪,内心里就像有两个思想在打架,难以抉择,要说的话也不敢说,更舍不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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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第九章 赤雨亭客栈



时间就像手中的沙,越想握紧就流的越快。
建元八年初夏,苻啸出兵东晋已有一年半,因长江天险阻隔,秦军迟迟不能攻进,只有驻扎洛涧附近,等待时机。
傍晚,温沫宫,庭院里满了蔷薇和栀子花,芬芳满院,蕴静生凉,元婉蓁卧在竹簟长椅上,琉璃和翠芯一边一个为她打扇,有一句没一句陪她说话。
正聊着,苻啸已走到椅边,挥了挥手琉璃两人便欠了欠身离开。
他拿起扇子给她轻轻扇着,她拍下他的手,笑道:“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苻啸望着她宠溺一笑:“除了你宫里的丫头,谁会看见,怕什么。”
他躺下单手支颐斜卧在竹簟上,晚霞的余晖下神姿俊美绝伦,元婉蓁情不自禁在他脸上落下一吻:“朝政繁忙,怎还有空闲来我这儿?”
“在忙也要来看你。”他搂了她在怀中,神色欢悦:“御医配的药可准时喝了?”
她不由红了脸,低声道:“喝倒是喝了不少,却也没见动静。”
苻啸吻一吻她的脸颊,道:“原是因一品红的毒才小产,王御医也说是伤了身子,不着急,只要你按时服药,日后自然会有的。”
她躺在他胳膊上,复杂而翻涌的情绪渐渐就平复下来,微微一笑:“你早有了四位皇子与三位公主,我也是不必太着急。”
“怎么这话听着酸溜溜的?”他摩挲着她的面颊,轻声笑道:“我想与你有个孩子。”
她依上他胸前,心口觉得温暖踏实,俏笑道:“既然你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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