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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总有刁民想害朕-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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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陵侯兴奋之情自不待言,大步迈入屋中,一帮手下跟随在后。
  冯聊趁机脱了身,掠过持盈身边:“团团别急,我去看看。”
  齐祯气愤跺脚,这个冯聊竟不第一时间解救他,可怜他跟团团表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白行简被一波侯府兵重点防范,并阻在他与屋子之间,确保他无法抢夺神书。
  屋子里半晌没动静,广陵侯吩咐:“带白行简过来。”
  持盈不顾矜持,扑上白行简衣角:“夫子带我一起!”
  她粘得像糯米,白行简没法再甩脱,趁人不备喂了她一片叶子,低语:“含在嘴里。”
  竟是一片薄荷!持盈继承了她爹的好恶,最讨厌薄荷没有之一,此际想吐出来,但慑于夫子之威,只得将其压在舌底。
  府兵让了二人进屋,白行简拄杖踏入,一眼望去,也是一怔。
  难怪广陵侯未取到《青囊书》,因为此书正被一人抱在怀里。
  这个人,是具风化的骷髅。

☆、第66章 反派扑街了

    “难道这位就是药王孙思邈?看起来他不太想还书嘛!”冯聊抱着手臂歪着头,在旁打量骷髅。
    屋内兵丁让开道路的瞬间;白行简与骷髅空洞的双眼对视;一股凉意爬上脊背。骷髅骨架上挂着布料碎片,整具骨架维持着坐姿,背靠一张几乎腐朽的木椅上;身前则是一张尘灰堆积的桌案。
    众人隔着桌案与骷髅对峙;广陵侯一双眼珠瞪在骷髅怀里,一卷泛黄的书被五根指骨牢牢扣在胸腔肋骨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广陵侯问白行简。
    “意即他守护神书,任何人不得夺走。”白行简现场解读道。
    “哼!你帮本侯夺来!”广陵侯一帮手下不用,偏命令白行简。
    白行简松开持盈;毫不犹豫地上前,绕过桌案,伸手向骷髅身前取书。指尖即将触及书页时,被人捷足先登。广陵侯一把夺了书;欣喜若狂,仰天大笑,未曾注意骷髅头有了些偏移。
    “恭喜侯爷获神书!”广陵侯的部下跪地恭贺;逢迎上意。
    广陵侯在一片贺喜声里寻到了新生的契机;喜不自胜:“本侯拿到《青囊书》了!天佑本侯!”
    “侯爷;让属下们瞧瞧《青囊书》长什么样子呗?”
    广陵侯顿生警惕,将神书拢在怀里:“神书也是尔等能看的?”
    “侯爷教训得是!《青囊书》只有侯爷这等尊贵之身才能摸一摸瞧一瞧!”
    一众人俨然未将储君放在眼里。
    冯聊发现白行简没能摸到《青囊书》也不以为意,见他绕过一地拍马屁的士兵,走到持盈身边,冷眼旁观,总觉得蹊跷。老白不就是为《青囊书》来的么?竟然拱手让人。不过,她自己却是对《青囊书》按捺不住的好奇,这绝世医学一定能卖不少银子。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时,广陵侯忽然大喝一声,双目赤红,仇恨地扫视逢迎的属下:“你们这帮心怀叵测的刁民,想打神书的主意?”
    “侯爷明鉴,小的们不敢恶毒男配要上位!!”侯府兵丁跪地表忠心。
    广陵侯目光越过地上叩头的众兵,撞上了白行简冰冷的模样,不由浑身一震,一手指过去:“白季庚!你怎么还没死?!”
    纵是冯聊也发觉了异样,白季庚是谁?她转头看向老白,发现对方脸上几乎结出了冰碴。
    跟随广陵侯时日最久的下属猛然抬头,惊道:“侯爷,白季庚和他夫人投缳自尽了啊!”
    广陵侯怒指白行简:“那他怎么还站在本侯面前?快让他再去死一次!”
    众下属噤若寒蝉,他们也发现了侯爷不对劲。
    持盈抓住了白行简的手指,夫子的手冰冷而有轻微的颤动,却听他语调冷静。
    “老侯爷让我回来看看,小侯爷过得可好?”白行简以平常的语调,仿佛说着平常的寒暄。
    广陵侯目眦尽裂,喘气粗重:“老侯爷是你、是你害死的!不然你为何投缳?”
    白行简嗓音无波,却穿透人心:“小侯爷知道我要给老侯爷开颅,看过我开的忌食方子,老侯爷便吃了十几倍剂量的药粥,开颅后七窍流血,小侯爷一定记得老侯爷当时的样子吧?每夜,每夜,回想老侯爷七窍流血而死的模样……”
    “胡说!你胡说!”广陵侯头疼欲裂,却有声音围绕着他说个不停,“你给我闭嘴!你休想威胁我!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在本侯的水牢里,他想逃跑,本侯剔了他的髌骨,你有没有看见?有没有看见你儿子一身血迹昏死在水牢里,再也站不起来……”
    持盈脸上流淌冰凉的液体:“冯聊,孤命你,取此人狗命!”
    “啊?”冯聊一介外使,深感为难。
    白行简无动于衷道:“殿下请勿插手,我同此人的旧怨尚未结清。”
    广陵侯仰头咆哮,双手捶头,《青囊书》掉落地上:“都给本侯闭嘴!”
    “侯爷!可是头疾犯了?”下属惶恐问,又忍不住提醒,“侯爷快看看《青囊书》上可有解法!”
    “《青囊书》?对对!神书!”广陵侯忍着头疼,捡起《青囊书》,抖着手翻阅,惊愕的神情在他脸上扩散,直到飞速翻完整本泛黄的书卷,间或扯掉几张碎页,最后怒吼着摔了神书,“假的!”
    下属赶紧捡回来翻了翻,也是惊呆:书上全是空白,纸上竟无一字!
    满腔希望化作乌有,被戏耍的广陵侯怒不可遏,一脚踹上骷髅,骨架散落一地。而后,他将怨毒的目光盯向白行简:“神书呢?本侯的神书呢?”
    白行简迎着他的目光:“谁告诉你药王谷一定有《青囊书》?你已病入膏肓,即便华佗再世,也是药石难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广陵侯怒声:“那本侯也要拉你陪葬!给本侯杀了他!统统杀了!”
    冯聊赶紧喊道:“储君在此!不得胡来!”
    广陵侯冷笑:“储君怎会在此?都是骗子,统统杀了!”
    众兵不敢抗命,刀剑出鞘。
    冯聊严阵以待:“老白,你不会以卵击石的吧?”
    持盈其实是不怕的,她恨不得亲自手刃广陵侯:“广陵侯意欲谋反,弃暗投明者赏,助纣为虐者死!”
    广陵侯早已不顾一切:“来路不明的丫头罢了,杀了她!”
    部分府兵还在犹豫,部分府兵已堵了出口,围困了众人。总有立功心切的人,当先冲杀,冲到持盈跟前,被白行简一手杖敲晕,扑地。
    众皆哑然。
    白行简将开裂的竹仗落回原处:“看看你们各自的胸口,死期在即,却不自知。”
    众兵半信半疑扒开衣衫,纷纷往胸口处看,但见皮下一团暗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都是吓傻了。互相瞅一眼,皆是如此。膝盖一软,府兵们不约而同跪了下来。
    “求兰台令救命啊——”
    广陵侯见此,疯癫大笑:“好好好!都陪葬,给本侯陪葬!”
    府兵们只觉心寒,谁也不搭理他。
    持盈哼了一声:“还不将谋逆之人拿下?”
    士兵们窥到了求生契机。广陵侯便在怒骂声中被一帮属下捆绑制伏,有人嫌他聒噪,一手刀将其劈晕。
    随后,众人等待着兰台令的活命之术,却听山谷响起脚步声,从声量判断,又有一股势力赶了过来。
    持盈听见熟悉的喊声。
    “团团——团团你在哪?别躲了,快出来,二伯一定不骂你!”
    姜辙带着西京驻军一路上山追赶持盈,在瀑布外拿下了一队守着入口的侯府兵,千难万险地入了瀑布,五迷三道地乱闯,好不容易闯来了药王谷,如果这里再寻不到团团,他便决定找个悬崖跳下去。
    姜二公子绝望地一屁股坐到药畦田埂上,想着跳崖的时候要不要留下《人间乐》第二部的结局构想,这时忽然产生了幻听。
    “二伯!”
    持盈在小黄的带领下,飞奔着扑来,搂住姜二脖子,蹭了蹭脸:“二伯你可算来了!再晚一点……”
    姜辙先是一呆,再是一喜,最后是一怒,反手把脖子上挂的人撸下来,翻面按到膝盖上,照着屁股狠狠抽了几下:“窜天猴!叫你到处跑!熊娃子!熊到奶奶家了!小犊子!叫你不听话!”
    “汪”的一声,持盈和小黄都哭了……
    白行简循着储君被殴打的凄厉哭声赶来,看见了持盈的惨状,顿时就有点冒火:“姜二公子!”
    姜辙忙得没空抬头:“等我教训完小犊子。”

☆、圆满结束了
 
  西京驻军押解了广陵侯及其属下; 储君也从姜二公子的毒手里得到了解救。
  白行简一面安抚哭成泪人儿的持盈,一面应对那帮哭天抢地求活命的侯府兵:“薄荷煎水口服七日,自可化解。”
  旁听的冯聊转眼钻去了药丛,给自己寻解药去了。
  得了药方; 侯府兵这才放心跟随西京驻军出谷。疯疯癫癫的广陵侯被押走时; 依旧念叨着神书。
  了解完全部情况的姜辙含了片薄荷叶; 亟不可待地实地考察去了。
  侯府兵染上身的黑气并非中毒; 而是长年累月积于屋宇的尘垢、菌物被吸入体内所致,事先口含薄荷便可防备。
  姜辙拿手绢包裹了无字书,走出屋向白行简求真相:“《青囊书》当真未能存世?”
  对此,白行简不置可否:“《青囊书》即便存世,也不可能以纸书形态。”
  姜辙不罢休:“那堆骨头究竟是谁?”
  “药王谷最后的主人吧。”
  “那团团的眼睛……”
  白行简眼望药田:“药王谷有凡间绝迹的药草; 我原本便是为此而来。”
  岂会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华佗遗书。
  ……
  广陵侯被押送京师; 前兰台令董狐被姜辙带来的驻军解救后,因年老体衰; 就歇在瀑布外。白行简出谷与恩师相见; 因自己连累恩师自责不已,董狐听闻他旧怨已了,嘱他忘却前尘,珍惜己身。
  皓首穷年的一代史官,此际坐于山石上,回忆起十六年前的一个雪夜。
  整理完史卷,董狐乘坐私轿,出了兰台,行至兰台与御史台之间的小巷,长随发现一个伏在御史台门前被雪覆盖的少年。董狐下轿查看,见几乎冻僵的少年衣衫褴褛,便解了自身棉衣,裹住少年,带回府中。
  董狐用十年作赌,用十年磨砺少年心志。世间岂止一个广陵侯,岂止一家覆灭,岂止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做一名报仇雪恨的常人,可解一己私仇,然逝者已矣,并不能因此复活。做一名手持朱笔的史官,辨世间善恶,以载青史,供世人鉴往知来。为善者日进,为恶者日止。丹青为鉴,功在万世。
  这场相遇,造就了十年后又一代兰台史官。
  ……
  白行简重返药王谷,整日配药尝药,确保万无一失,大有遍试千百种方案而取其一的趋势。起初姜辙在旁观摩,以增长见识,然而日复一日,终于在白行简连续配药二十七天后,抗不住谷中无声色犬马的日子,跑路了。
  他一跑,持盈可轻松自在多了,每日配合夫子用药,交换条件是白行简必须每天讲一个故事。
  第三十七天,冯聊向二人辞行:“殿下,老白,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该回京赎回我国公主了,你们二位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陛下和凤君么?”
  持盈从白行简膝盖上抬起脑袋:“千万别跟母上和父君说我眼睛的事情,就说我在西京陪太爷爷,太爷爷不放我回去,等我把太爷爷哄好了再回去。你赎回公主后,记得来找我玩啊。”
  冯聊用力点头:“团团,其实我也挺舍不得你。老白你呢,跟陛下怎么说?”
  白行简将沾满药汁的带子覆到持盈双眼上:“就说我在编写西京志。”
  冯聊骨碌碌的眼睛转在二人身上:“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冯聊告辞了!我煮了一壶薄荷茶,你们别忘了喝。”
  ……
  身在上京的凤君一等再等,等了整整三年,仍未等来团团,却等来西戎意欲犯境的消息。
  因西京富庶,西戎对大殷西境垂涎已久,近来蠢蠢欲动。大殷朝臣商议,当派重兵防守西境,然而此举难以长久震慑西戎。元玺帝念及储君尚在西京,几经权衡,决意设西京为西都,立储君为西帝。
  凤君以巡视西都为名,亲赴西京。姜辙如临大敌,躲了几日,见躲不过去,只好见驾。
  姜辙恭敬下拜:“凤君驾临西京,臣恭迎来迟!”
  凤君不耐烦:“二哥少给我来这些虚的,我问你,团团呢?”
  姜辙一脸毅然:“三弟你保证不生气先。”
  凤君一愣,颤声:“你果然把团团弄丢了……”
  “不不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三弟你听我解释……”
  ……
  药王谷四季如春,草木葳蕤,凤君在姜辙及侍卫陪同下,经新辟的小路,踏入一片世外桃源。翠竹摇动,一条黄狗窜了出来,林中传来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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