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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深宫之内-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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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周华之事,众女都对刘青莲十分不屑,纷纷对她敬而远之,平时也从不与她讲话。刘青莲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抄经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让太后称赞了好几回。
  皇后向颖听太后称赞,便将经文要过来翻看,之后竟然也跟着赞了一声:“字写的不错,难怪官家总夸你好。”
  彼时官家并不在场,但刘青莲依旧羞得红了脸、低了头,向颖瞧着她笑了一会儿,转头对太后说道:“娘娘调理的好人,肯不肯借与我用用?”
  “难得她能让你赞一声好,还有什么借不借的,等她抄完了经文,你便带走吧。”太后很高兴皇后终于转过了弯,便笑着答应了。
  在场的柳晨、钱惜、吕月娘等人各自五味杂陈,侍立在向颖身边的于贵人将各人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心中暗笑,这些小丫头还嫩得很呢!
  不提当晚回去,柳晨等人是如何懊恼,只说于贵人服侍着向颖回到坤宁宫,却不告退,只几度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来。
  “什么事,说吧。”向颖向来不愿陪她们这些人玩什么猜猜猜的把戏,只直接问道。
  于贵人也知道向颖的脾气,便直言道:“妾斗胆,想劝圣人再想想刘青莲之事。”
  向颖神色淡淡:“为何?”
  于贵人回道:“这刘青莲自入宫以来,一向自命清高,与其余几位御侍相处的都不好,就连最初亲如姐妹的周华都反目了……”
  “那又如何?我要用她,又不需要她有什么好人缘。”向颖不以为然。
  于贵人解释道:“可此人如此品性,难保将来得势以后,不会反过来……,您是想寻一帮手,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听到于贵人说“帮手”二字,向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这话好笑,我是皇后,总理后宫,人人都是我的帮手,还用特地去寻吗?”
  于贵人一看她面露不悦,忙跪下认罪:“是妾失言,请圣人责罚。”心中却十分不屑皇后的色厉内荏。
  “下去吧!”向颖没了心情,不想再听于贵人说话,直接命她告退。
  于贵人不敢多言,当即告退离去,之后也再没敢提起此事。可其后她再服侍向颖去太后那里,却能察觉向颖在冷眼打量刘青莲,心知她还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于贵人想起当日刘青莲当着太后和众人的面给自己下不来台,心中忽生一计。
  这天天气晴好,于贵人一早起来就去坤宁宫问安,又赖着不走,一直等到向颖该去庆寿宫的时辰,便顺理成章的陪着去了。
  她一路故意与向颖闲谈,缓缓前行,等到了太后寝宫门口的时候,还停下来与向颖评论院中的老梅。直到身后宫人轻扯她袖口示意,于贵人才说:“外面冷,圣人快进去吧。”
  向颖点头,径自进了寝宫的门,恰在此时,刘青莲也捧着一卷佛经走了过来,于贵人有心停下来等她,笑着说道:“这是都抄好了?”
  刘青莲只应了一声:“嗯。”便不多理会于贵人,行到她身边的时候,还特意想绕开她,不料于贵人也想给她让路,两人竟就这么生生撞到一处。

  ☆、第15章 连累

  于贵人低呼一声,整个人便倒在了门前台阶上,跟着的宫人忙上前去扶:“贵人,你没事吧?”
  刘青莲也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扶,手里偏捧着佛经,无处可放,正踌躇间,皇后身边宫人素琴已走了出来:“这是怎么了?”一边问一边上前帮忙扶于贵人起来。
  “刘御侍急着进奉佛经,将我们贵人撞倒了。”小宫人带着哭腔回道。
  刘青莲喃喃道:“我并不是有意的。”
  于贵人艰难起身,见自己身上已经脏了,便拜托素琴道:“劳你替我去向太后和圣人告罪,就说我不当心滑倒,衣裳脏了,先回去换过,再来向太后和圣人请罪。”
  话音刚落,向颖冷冷的声音已经传来:“你请什么罪?又不是你自己摔的!”她目光锐利的望向刘青莲,“你还不跪下向于贵人请罪!”
  刘青莲惊惧交加,不由自主跪下,颤声道:“请贵人恕罪,奴并非有意……”
  “我看你这经文都白抄了!毛毛躁躁、急功近利,哪部佛经是这样教你的?”向颖疾言厉色的斥道,“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佛经抄好了,也不能供奉到佛祖面前!心不诚,意不正,如何能为娘娘祈福?”
  刘青莲不敢辩驳,眼泪却忍不住滚落下来。
  向颖看了更加厌恶,吩咐道:“带她去小佛堂,每日在佛祖面前诵一个时辰佛经,先静静心再说!”说完再不看刘青莲,缓了声气对于贵人说道,“你快回去换件衣服,好好看看伤着没有,要不要请医官来看。”又叫素琴安排人陪于贵人回去,或是拿药或是请医官,都要她的人去才可以。
  被太后打发出来查看情形的陈晓青正看见皇后训斥刘青莲这一幕,她有些心惊胆战,飞快转身回去,向太后禀道:“……是刘青莲不当心撞倒了于贵人。”
  她这一句说完,向颖也回身进来了,太后忙问:“秋娥要不要紧?怎么会撞上的?”
  “看起来不大要紧,儿让她先回去换衣裳、顺便看看有没有伤了。”向颖走到太后身边坐下,眼睛扫了一眼给太后揉腿的柳晨和侍立在旁边的钱惜,正色说道,“想是刘青莲抄好了佛经,急着进奉给您,于贵人脚步慢,两个人便撞上了。”
  太后皱眉:“这有什么好急的?”她总觉得刘青莲不至于这么冒失,便叫月季,“去问问有没有人瞧见刚才的事。”
  月季应声而去,陈晓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着,站在她旁边的林木兰便拉住了她的手,向她摇头示意。
  “也是怪我,那天不该先说要她过去的话。”向颖叹道,“她应是听说我来了,便急急抄好了佛经,要送过来给您看。我前脚刚进门,还听于贵人跟她打了个招呼,问她是不是抄好了,却没听见她回答,接着于贵人便摔倒了。”
  太后不悦:“信佛便是为修身养性,哪能急于求成?想不到这个孩子这么沉不住气。”
  向颖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她,怕她进来惹您生气,打发她回小佛堂诵经去了。”
  当着人,太后从来都很维护向颖,立刻回道:“你做的很对。”又转头对在场众女说道,“你们也要记着这个教训,从来欲速则不达,若是不能静心凝神,又如何能服侍好官家和圣人?”
  林木兰等人立刻福身应道:“是,谨遵太后教诲。”
  “好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去吧。”太后没有再留她们,直接让她们告退出去。
  众女一同行礼告退,小心谨慎的出了太后寝宫,一路默不作声回到住处。柳晨拉着林木兰和陈晓青直接进了西里间,先问陈晓青:“你看见了吗?真是刘青莲撞倒了于贵人?”
  陈晓青低声回道:“我出去的时候,圣人正在训斥刘青莲,于贵人身上衣服脏了一片,眉毛也皱着,似乎确实摔痛了。”
  柳晨听说皇后训斥了刘青莲,立刻大感兴趣的问道:“圣人是怎么训斥刘青莲的?”
  “圣人说刘青莲毛毛躁躁、急功近利,还说她心不诚意不正,叫她每天都在佛堂诵一个时辰的经。我还看见她跪着向于贵人请罪。”陈晓青依旧压着声音说道。
  柳晨轻轻拍掌,笑道:“圣人说的太好了!”笑完又说,“不过于贵人也有几分本事,平日里圣人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到了有事的时候,居然肯替她出头。”
  林木兰幽幽接了一句:“于贵人好歹有贵人的名分,比咱们高了一等,圣人自然要主持公道,怎会袒护刘青莲?”
  “可圣人不是选中了刘青莲么?”柳晨说完,眼睛忽然一亮,“难道圣人反悔了,不想要刘青莲去服侍官家了?”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下一个,圣人会选谁呢?”
  林木兰与陈晓青对视一眼,低声道:“恐怕一时半刻不会选了,我瞧太后也有些失望呢。”
  柳晨嫌她不往好处想,根本不听她的,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就独自出去了。
  林木兰无奈,只对陈晓青道:“我觉着咱们还是谨慎观望观望再说。”
  “我也这样想。”陈晓青频频点头,“你们没看见圣人今日的样子,我到现在心里还有点怕呢。”
  林木兰握紧她的手,安慰了她几句,便与她一同做起了针线活。宫中不许随意走动,她们唯一能去散散步的小花园,因是寒冬也没什么景致可看,于是在不去侍候太后的时候,她们两个就做些小荷包,或是绣几方绢帕打发时光。
  一个时辰之后,刘青莲被人架着送了回来,红儿跟进去侍候,翠儿悄悄跟林木兰二人解释:“诵经须得正襟危坐,一个时辰下来,没谁受得住。”
  林木兰等人刚入宫时在尚仪局都学过,知道宫中所谓正襟危坐,是需要挺直脊背、跪坐在自己小腿肚和脚踝上的,这种姿势,坚持个一时半刻都有些腿麻,何况整整一个时辰?不由都对刘青莲生出几分同情之意。
  陈晓青拉着林木兰回房,刚坐下,柳晨一撩帘子也进来了,“刘青莲回来了?”
  “嗯,是被人架着送回来的。”林木兰答道,“我看她似乎昏昏沉沉的。”
  柳晨笑道:“活该,她排挤走了周华,现下自己也步了周华后尘了吧!圣人连罚她都和周华差不多,每日都去,却不说要去多少日,哈哈。”
  她一心幸灾乐祸,要不是林木兰和陈晓青拦着,还想去东里间亲眼“看看”刘青莲的模样,谁知乐极生悲,第二日杜鹃就来告诉她们说,眼看要过年,太后和圣人有事要忙,这些日子便不用她们过去服侍了。
  众女大为沮丧,钱惜和柳晨更是一口咬定都是刘青莲连累了大家,两人坐在东次间里指名道姓的大声指责刘青莲。还每每在刘青莲硬撑着要去佛堂诵经的时候,当面提醒她小心在意,不要再冲撞了哪位贵人。
  刘青莲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就算眼中含了泪,也还是咬着牙不叫泪水落下来。在最寒冷的腊月里,每日强撑着去佛堂诵经,竟然扛住了没有生病。
  腊月二十三这日,皇后终于开口免了刘青莲的佛堂诵经,但发下来的新年赏赐,刘青莲还是比旁人少了近一半。

  ☆、第16章 深思

  林木兰等人每人发了四套衣裳,许是因过年的缘故,这次的衣裳比先前所发要鲜艳一些,且不再是每个人都完全相同,几乎每人都有两件样式特别、他人没有的。比如林木兰就得了一件粉红织缠枝梅宋锦褙子、一件妃色印事事如意纹褙子是别人没有的。
  除此之外,她们每个人还发了一对如意云头簪、一对梅花形珠花、四支宫花、两件厚棉袍、两双锦缎绣鞋。
  “还不如在家呢。”柳晨悄悄跟林木兰和陈晓青嘀咕,“每到过年,单只衣裳,除了人人都做的份例,我娘亲还要单给我做四套,花色用料也比这些好得多了。”
  陈晓青没有做声,她家只是寻常乡绅,不比这些商人家里豪富,在她看来,能有这四套衣裳已经很好了。
  林木兰倒是能体会柳晨的失望,就是她在家里时,过年也不会只有这样四套衣裳。林厚德对她们母子三人一向很大方,无论是衣裳首饰还是吃食等物,无一不精,尤其秦瑶君的打扮,比一般人家的正头娘子都强上许多,林木兰就不止一次看到何氏艳羡的目光。
  但是她们现在是在宫里,在家的时候逾制穿戴没人管,在宫里就不行了。以她们如今的身份,能得到这样的衣裳穿,说不得还是太后的恩典。
  想到这里,她就开口劝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咱们都进宫了,能有这些就不错。刚才红儿不是说了么,刘青莲还没这些呢。”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着心里好受多了。”柳晨立刻笑起来,“我去瞧瞧她都得了什么。”说完也不顾林木兰和陈晓青阻拦,自己转身就去了东里间。
  林木兰无奈,跟陈晓青先把各自的东西收了起来,这里刚收好,柳晨就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她只发了两套衣裳,都是青绿色的,比我们还少了一对珠花、两支宫花。看来她是彻底失了太后和圣人的喜欢,咱们正该趁此时机一举争先。”
  柳晨斗志满满,每日不但自己好好打扮了等太后召见,还盯着林木兰和陈晓青穿衣打扮,可惜从此之后一直到大年初一过完,太后都没有召见过她们。
  柳晨打听得知,太后和圣人忙着新年朝贺,要见内外命妇,根本没有空,也不由泄了气。
  三十晚上守岁,林木兰、陈晓青、柳晨三人围坐在柳晨房里,都有些意兴阑珊。
  “这时刻,家里一定很热闹。”陈晓青忽然开口说道,“两个侄儿应该会说话了,爹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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