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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质女-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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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凤舞一早便看见这山路两旁男女分别所在的凉亭,可他不去公侯那边寒暄,却在女眷这边停步,笑着对正在啃蛙腿的姜秀润道:“诸位夫人们却要当心,这蛙肉虽补,却性质燥热,需要用温良的酒压一压才好,正好我带了些,给诸位女眷们解一解油腻。”

    相较于严谨而寡言的太子,这位二皇子显然更平易近人一些。

    两个兄弟容貌肖似,只是凤离梧的长相因为随了尉皇后的缘故,又多了些咄咄逼人的华美。

    凤舞的眉目随了他已逝的母妃,看上去和气得多。

    是以这等体贴的送酒,又叫诸位夫人们对这位二皇子增添了颇多的好感。

    凤舞趁此机会,倒是光明正大地看了姜秀润好几眼。

    他也是许久未曾看见这女子的胭脂女装模样了。

    虽然凤舞生平拥女无数,就算流落江湖,也有豪放的江湖女子,没有媒妁之约,就甘心与他野合。但凤舞从来对女子不曾上心。女色之于他,就如酒肉一般,不吃会饿,可吃了之后,谁会记得自己吃的猪牛姓甚名谁?

    可这个波国的质女,竟是在凤舞的心里留下的深深的印记。尤其是她听闻了凤离梧死讯时,茫然落泪的样子,这几日时不时入了凤舞的梦里。

    满心算计阴险狡诈的二皇子,生平第一次,竟然有情窦初开之感。

    每日立在朝堂上,看着那“姜禾润”的一笑一嗔皆是风情,就连她破口大骂孟宪拉不出屎的无赖样,也带着几分别样的活泼。

    这次休沐是连休两日。凤舞想到自己要有两日见不到姜秀润,心里便躁动得很。

    后来去城门处打探到太子去鸣山出游,凤舞便立刻命人备下车马也随之前往。

    结果刚才远远的,他便看到姜秀润吃得香甜的模样。

    同别的夫人吃得矜持放不开的样子相比,瑶姬实在是不拘小节,可偏偏吃得那么香,看上去还是那么优雅。

    果真是美人无暇,怎么做都好看。尤其是今日的扮相,少女气息十足,惹得凤舞根本迈不动腿儿离开。

    凤离梧看自己的弟弟突然出现,又赖在女眷们休憩的亭子旁不走,心里顿时老大的不舒服。

    身为男人,他当然看得出凤舞看向姜秀润时,眼睛晶亮的样子。那是男子看向中意之人时的眼神儿,不容错辩。

    于是凤离梧看了身边相熟的公侯一眼,那人也是心领神会,立刻扬声唤二皇子过去饮酒。

    凤舞笑了笑,便举步走了过去。

    男人在一处,清谈饮酒初时都是甚好。可待酒饮得浓烈了,心里别着的劲儿也越发显现出来。

    到了最后,男人们脚边的酒坛竟然越堆越多。

    女眷们有派人打探的,说是那边喝酒正在行酒令,后来不知怎么的,越发的控制不住,已经喝躺下无数位大人了。

    现在是太子与二皇子在拼酒,两位皇子也都是酒国英雄,现在行的是“千军令”,便是划拳输掉了的话,要连续饮下从小到大,依次十个套碗的酒水,据说喝到最后,再刚强的爷们儿也撑不住酒力,走起路来,连滚带爬,是以叫横扫千军的“千军令”。

    姜秀润一听这名堂,就不是洛安城里宴席上的风雅,定然是凤舞带回来的江湖气息。

    那酒水再好也伤身体,更何况这种灌牛一样的饮法。

    姜秀润心知,男人们置气,不分王侯,有时候跟三岁光屁股的幼童扭在一处没什么两样,若是无人分开,能互相扯头发上嘴,纠缠得生死不休。

    现在殿下跟他的二弟杠上了,若是任着他们这般喝,到最后身为大齐国储,岂不是要在公侯面前丢丑吗?

    当下决定上前劝阻了殿下。

    等一众女眷随着瑶姬前往亭子时,才发现,这诸位大人拼酒的战况竟是这般惨烈。

    在长亭旁临时搭建的布棚里,竟然有几位大人通身无寸缕,肥肉四溢,就这么四仰八叉的酩酊大醉,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

    只羞臊得他们的夫人连忙推搡开其他的夫人,唤着侍女仆役拿衣服来给自己家的大人遮丑。

    就这样,旁边还有小厮一脸为难地阻拦着夫人们,说是在“千军令”前,行的是“轻衣令”。

    输了的人,是逐渐减衫,直到最后无甚么脱的便算出局,一个时辰里不准穿衣呢!

    现在败下阵来的大人们时辰未到,若是穿了岂不背信?失了酒品事小,失了人品事大。

    结果弄得那几位夫人也是一脸的懵,也不知该不该给自家的老爷穿衣。

    至于自家老爷没在这帐子里的夫人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自家的男人有气概,没有在一众贵女前丢人如斯。

    贵女虽贵,但舌头都不短。今日这般袒露,明日那长短肥瘦皆成了他人府上的谈资。

    若是生得伟岸周正还好,可若羞于见人的,岂不是被别人耻笑了去?

    姜秀润这时抬眼看亭中的情形,剩下的众位公侯也或多或少的减了衣衫。

    就连太子和凤舞,也都只剩下了内衫,兄弟俩健美的胸型腰腹皆袒露出来。

    只惹得跟过来的女眷们不错眼儿的看,暗道都是富贵种子,怎么有的那般的肥腻不堪,有的却是如此的叫人移不开眼?

    都说女色醉人,其实男色也是渐欲迷人眼,不逞多让呢!

    姜秀润私心比较,觉得还是自家的殿下身形更健美些,被酒液浸染的胸肌鼓胀,腰腹却紧实有力呢……

    这么一想,便思绪飘向了别处,脸颊也微微有些燥热。

    可是现在也容不得她羞臊,现在似乎太子输了一局,正要饮下面前摆放的大小不一的套碗呢。

    姜秀润当然不好如市井女子一般,上去揪耳扭着自己男人回家。

    不过她自有招式,突然腿下一软,堪堪跌倒在地,递眼色给一旁的桃华。

    桃华自然心领神会,立刻扬声道:“殿下快来,侧妃体虚,这是晕倒了!”

    就在这时,凤离梧与凤舞一同闻声急急出来。

    凤舞嘴里更是高呼:“怎么回事?可是之前乏累到了啊?让我看看!”

    只是二人此前的确饮了不少,脚步都微微有些踉跄。

    凤离梧嫌弃凤舞在前面挡路,一把将他二弟推开,然后快步走过去,抱起了姜秀润。

    然后,不顾他二弟微变的神色,抱着佳人快步离去。

    而山中一直陪同的小吏也急忙带路,将殿下迎入一早就准备好的山中行馆里去。

    当凤离梧撂下姜秀润,准备开口唤郎中时,方才还体虚得不行的女人却一骨碌爬起来,揪着他的耳垂道:“替殿下解围,当怎么谢我?”

    凤离梧一顿,这才醒悟她是假装的。

    只是这么一松懈,之前的酒劲也翻涌了上来,便直直地压在她的身上,一时起身不得。

 第113章 第 113 章

    凤离梧虽然以前也有醉酒的时候,但神智大约还是清醒; 像今次这般酩酊大醉的; 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姜秀润费力地将他推到一边的床榻上; 然后唤桃华用铜盆打温水; 拿湿巾帕子; 煮了醒酒汤备着。

    等给他擦拭过了手脸,姜秀润正投帕子的时候,一转身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正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

    姜秀润以为他酒醒了,便俯下身问他:“饮了那么多,可曾头痛?”

    可是下一刻,凤离梧却伸出长臂; 将她的头揽住往自己的怀里带; 硬着舌根含糊不清道:“不许你冲他笑,看一眼都不行!”

    姜秀润猝不及防; 手里的湿巾帕子都掉落到了地上,苦笑不得道:“殿下不准我冲着谁笑?”

    凤离梧此时酒醉; 就跟三岁的孩童一般; 堵着气儿的袒露心事:“不准你跟其他的女人一样冲着凤舞笑; 你是我的; 谁也不能抢走你!”

    姜秀润被凤离梧气哼哼,满嘴傻话的样子逗笑了; 只低着头; 用鼻尖抵着他的道:“他的身形又没有殿下的好看; 一看腰杆子就没气力,冲他笑作甚?”

    凤离梧一听倒是来了精神,只晃晃悠悠地起来,要向他的侧妃证明自己有身好气力,可刚压在姜秀润的身上,便又呼呼睡去了。

    姜秀润想着凤离梧方才跟二皇子拼酒的样子,其实跟鸡圈里扬尾巴打架的公鸡,也别无二致,都是不服不忿,死斗不休的德行。

    若换了旁人这么做,姜秀润只会觉得无聊透顶,担不得大才。

    可是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凤离梧今日却这么拼,只让她觉得他倒是真有了几分孩童的可爱稚气。

    最后,也不嫌弃他满身的酒气,只擦拭干净后,便抱着一起睡着了。

    只不过,凤离梧所饮的酒,也是鸣山当地的特产山蛙泡的酒。

    待得入了后半夜,酒全醒了,而精血却是激发的畅通甭张,怀里的小侧妃睡得绵软香甜,哪有不吃的道理?

    便是后半夜按着玉体香浓,不知怠足地颠覆了半宿。

    最后姜秀润只觉得要颤了音儿,那嗓子都吊得发哑了,殿下还是不知怠足,直说自己昔日懈怠,没有喂饱了他的侧妃。

    到了第二日,姜秀润起床,由着桃华服侍她漱洗时才猛地想起,浅儿没有跟在自己的身旁,她常服的那种子药,竟然也忘了放入了她的匣子。

    姜秀润总不好叫侍女桃华给自己拿药,只思度着今日回去后,再喝药也是来得及的,于是就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鸣山怎么能不泡温泉,可是不巧的是,第二日晨起后,天色就泛起了阴云,不多时便下起大雨,这样的天气,实在不能露天温泡。

    所以只待雨停,便下山回转京城。

    可是没想到,那雨却是越下越大。阴雨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没由来的烦躁。

    桃华敲了一碟子山核桃仁儿放在姜秀润的手边,让侧妃一边看书简一边食零嘴,而凤离梧则带人冒雨到了行馆的前山处,看下山的路有没有被淹没。

    姜秀润看了一会窗边滴落成串的雨帘,心绪有些不宁,却又说不好是因为什么。

    待得天空突然劈闪了大雷时,她激灵灵地坐直了身子,突然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情来。

    她怎么忘记了,就是这一年的秋季,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下了几天是记不清了,可是就在大雨的第三日,哥哥顶着大雨前来浣衣局寻她,兴冲冲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那便是波国派来了密史,传了父王的口信,要接哥哥回国。

    当时姜秀润还喜极而泣,觉得自己苦尽甘来。

    只是当兄长对那密使提及要带着姜秀润一起走时,那密使却劝哥哥自己先走,免得耽搁了前程。

    姜之哪里肯干?软磨硬泡下,那密使只好答应,可是还没等把她救出去,却被路经浣衣局墙外的凤离梧觉察,命人将那密使拿下审了后才知,那密使根本不是父王派来的人,而是波国申后派来的新妇,准备将姜之骗回国去,然后在半路杀之。

    姜之虽然懦弱,到底是嫡长子,就这么不赎回而立申后的儿子,总是要惹人非议。

    这样一来,姜之担负起了撕毁两国盟约的罪责,而依着波王的性情,必定会亲自派杀手杀了姜之,再把他的人头奉还给大齐,以示诚信。

    申后一直担忧着姜之会突然折返,干脆设下毒计陷害姜之。没想到却被突然路过的太子搅局,自然不敢再异动。

    姜秀润别的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前世里在大殿上,她又一次近距离与凤离梧相处,被他冷言冷语地盘问,只跪得双腿软麻,才被放回到了浣衣局。

    姜秀润越想越心悸,前世这时的自己和凤离梧都在洛安城内,可是现在他们皆不在京城。若依着前世的轨迹,申后派出的人当是已经接触了哥哥,若是拿回国当诱饵,哥哥必定上当。若是被他们骗出城去,哥哥岂不是陷入可怕的境地。

    心里这么一犯急,她再也坐不安稳。让桃华去问在外探路的殿下,问今日能不能折返回去。

    桃华穿好蓑衣,撑起了伞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不久回来禀报雨下得甚急,山中小溪迷漫,山路泥泞,却是不好出行。

    就在这时,凤离梧也回来了,对姜秀润道:“路途难行,既然无迫切急事,便耽搁一日,待明天雨停再上路。”

    可是他话音未落,便看到姜秀润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于是问道:“怎么,可是有事,急需回去?”

    姜秀润知道这大雨数日内都不会停歇,却是无法说出实情,心中一转,说道:“昨日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父王将死,哥哥心急父王病重,居然也跟着一病不起。心中不安,想见见哥哥……”

    凤离梧本不信梦兆断吉凶之事,但见姜秀润满脸急切,很是困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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