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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太子妃花事记-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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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小麟子一路鬼追似的往御用监跑,用太子爷的“蜮”字换了几截红雪松木,便穿过右翼门往回走。御用监倒是离着她的院子进,但是不敢回去换衣裳,生怕被打瞌睡的吴全有逮个正着,一路拿了木头便往御膳房回来。她脚步咻咻,少年走得轻快,原以为这会儿午休光景,肯定陆安海不在。老太监人老了,中午必须得去魏钱宝的屋子里蹭会儿觉。
    哪儿想前脚刚进院子,便看见陆安海赫然地躺在老朱师傅那把靠椅上,正在呼哧地打着呼噜。已经快六十的陆安海,呼噜声不算重,那苦眼瓜子下的窝窝却越来越深,像两条斑驳的苦瓜纹,又厚沉又歪拧。因着多年的风湿用药,人也更加虚胖了,动一动都不再像从前利索。
    她怕吵着他,探了个脑袋便缩回来。把袍子卷在腰上,假作是才从外面玩得热乎地回来。屏着呼吸,绵手绵脚地绕过陆安海。
    然而才抬脚,便听见那苦眼瓜子下蹦出声音:“小心门槛儿。”
    她低头一看,门槛上积着一堆水,连忙轻轻跳着绕过。
    陆安海见她跳,又道:“小心脑门。刚洗过,滴水哩。屋檐的水滴在小孩脑顶上得生大病。”
    小麟子只好顿住,叫一声:“陆老头儿没睡。”
    陆安海瞥她一眼,早看出来她袍子断了,只是懒得说。人老了,看着这么个从小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心里头是知足的,却又是惴惶的,命一般的宝贵,生怕她出一点儿纰漏,平素连骂都舍不得再骂。
    和小时候倒着来,那时候是吴全有嫉恨陆安海管孩子;如今陆安海人老心软,吴全有倒开始不时唱黑脸了。
    问:“上哪儿玩了?”
    小麟子答:“爬树了,给小九爷抓了只鸟儿。”
    陆安海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松木,又问:“手上拿的是什么?”
    “太子爷要的雕刻木材。”
    陆安海就不说话,像是命里该她欠了中宫的,生在宫里还债哩。那皇太子也是越长大越蔫坏,使唤她使唤成习惯了,她竟是也对他没脾气,从来什么都惯着。大冬天的叫她去暖床,到了后半夜又嫌她身上太烫太暖,便用腿踹她屁股,她就顶着月光冷凄凄地回自个院里睡。
    还叫她洗身子把尿壶儿,陆安海每想起一次,额头就得抽一回筋。那筋就跟长脚蜈蚣似的,抽多了就消不去了。也不晓得被发现是个女孩儿没有,不过陆安海后来试探了几次,小麟子自个还是不懂事儿哩,他已经准备今年底或者明年初就求请告老出宫,免得过二年开了化再拉她拉不动了。
    就楚邹那冷薄心性与身份,能给她什么?倒不如用存下的家当给她置一身好嫁妆,嫁个好人家不做小。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 『柒伍』不得了坏

陆安海在灶上给小麟子温了一盏蘑菇三鲜羹,小麟子被楚邝吓得一路狂跑,正觉嗓子渴得不行,便吃了几口,去宁寿宫找她的太子爷。
    从锡庆门拐进皇极门,两排青松让道,她耷着她的破袍子,直入后头她太子爷的书房。人不在,必是去万岁爷那还耽着没回来。
    书房静朴,三面都是黄花梨透雕海水云龙纹的书架子,中间摆一张宽长的大书桌。桌面上有翻开的书页,笔架子上垂吊胖瘦不一的狼毫,有些笔长杆硬,有些刚柔相济,就如他冷与热矛盾交糅的脾性。
    小麟子惯是对楚邹的书与笔墨充满崇拜的,尤是他平日凛眉颔首写字时的冷俊颜貌。见这会儿没人,便偷偷挪到他的紫檀西番莲扶手椅上坐下。椅面甚高,她有些足尖不点地,奴才逾越主子的坐席总是紧张。伸出手缱绻地摸了摸他经常伏案之处,那卷弯的桌沿已被他磨得黝亮,似还带着他衣袍上一股淡淡的沉香,她的呼吸便因着这肃穆而不自觉地有些短促。
    “窸窣——”
    手肘不慎碰到了什么,从抽拉的屉子里滑下来一本书,吓得她心弦儿蓦地一跳。低头看,像是一本画册,便弯腰伏地去捡。光滑而韧硬的纸面,黄不拉几,起初她还未注意,忽而斜眼一瞅,小脸蛋便刷地一红。
    那画上的人胸前吊着两个胖喵喵,身上披半明半透的薄纱,头发是黄的,眼睛是绿的,身段儿又圆润又丰…满。也有男人的,也有旁边站着光身子孩子的。都是短卷毛儿,黄头发绿眼睛。
    天呀,她主子爷在偷看这种伤风败俗的杂毛妖怪哩。
    这原是楚邹叫小榛子从宫外头顺来的西洋画册,但小麟子可没见过西洋人,她打生下来眼界便拘在这十米高墙下,见到的都是包裹得严严实的宫嫔和太监,便是锦秀的两个喵喵那么胖,也远没有画册里头的那么胖。
    小麟子抿着唇,小脸蛋红晕晕的,再联想楚邹素日仰着下颌高冷倨傲的模样,便觉得她的太子爷已经坏得很不得了。
    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往下翻,那些书上的男人和孩子,下面都长着大鸟儿,和自己小时候的一点都不一样。她专捡着女人的画面看,奈何翻了好几页,怎么她们的腰上都裹着层薄纱。
    她鬼使神差的,蹲在那透雕龙纹的御桌案下,纤素的手指揩着油纸页停不下来。
    嗑哒,忽而有细小东西掉落,是一截头尾被拧断的小牙签。她鼻息一滞,蓦地便后知后觉地恍悟过来,猜这本画册刚才肯定被宋玉柔翻过了,难怪进门前宋玉柔特意眯了自己一眼。
    她太子爷心眼儿忒细密,总是各种不经意地伏着记号,她平素基本不敢动他重要的东西。小牙签一定是被悄无声地支在哪个页里,谁若翻动就必掉下来。一定是宋玉柔翻了却忘记在第几页,所以故意把书放在容易掉下来的位置,好引诱她上套。宋家小子真不害臊。
    小麟子半蹲着把脑袋探出桌面,两眼乌溜地瞅了瞅四周,见此刻静谧没人,连忙也把画册默默地放好,然后泰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锡庆门墙根下有一条长石椅,这会儿坐着杨萱他们几个。杨萱也四岁了,随长公主进来找楚邹的,她就喜欢缠着她的小四舅一块儿玩。楚湘和寿昌王妃方僷站在边上,方僷已怀有两个月身孕,似是因着孕吐,怎么许多年不见,她的眉间眼里却敛了些含蓄,不似四年前那般灵俏与活泛,也不晓得楚祁私下里对她有没有情。其余便是几个世子家年龄相当的小世孙,正自绕着杨萱的身旁呱呱嬉闹。
    宋玉柔倚墙坐在尾巴上瞌睡,他生着白净瓜子脸儿,显得小,穿一袭斜襟墨兰的束腰袍服,这会儿眼睛正眯成一条线。但细看那线里是透着一层光的,小麟子知道他一定一路瞄着自己走出来,但也不揭穿。
    光阴携稚子年岁飞走,从幼小在宫墙下第一次相遇,到今已是六年过去。长大后的两个人,虽则看上去感觉依然有些相似,但其实五官已并不一样。宋玉柔因着家中娇生惯养,看上去更要文弱女气一些;小麟子虽也青葱俊气,但素日灵活好动,倒是比宋玉柔还要高出一寸来许。
    见小麟子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宋玉柔微睁开眼睛瞄了她一眼,小麟子也默默地回凝,在他的身旁坐下。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隔着寸许坐着,耳畔世孙们嬉闹声朗朗,然后便听见宋玉柔咧嘴:“你完了。”
    揶揄声很低,小麟子可没漏听。小麟子抿着唇:“你也看了,你长针眼哩。”
    其实口一开,哪个更女气便听得分明。宋玉柔虽生得弱,到底一张口却是个真男孩。
    “你先看的。你又把你当成我了。”宋玉柔说。
    小麟子便不再吭声,生怕脑子又被他绕乱,老太监说书生自有三寸不烂之舌,在宋玉柔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京城三月的风夹杂着干燥的清尘,两个人的脸在风中渐渐躁红,只是端腰挺背地坐着,等待他们太子爷将要来的审判。
    ~~~*~~~
    乾清门露台上轻风拂面,楚邹阔步向前。
    东北谡真族在隆丰皇帝期间壮大,至如今高丽隐隐已有与那边勾搭的苗头,父皇意欲对其发兵,传旨意叫齐王回来,但齐王回信中却推说正在生大病,难以承受旅途颠簸之辛劳。父皇到底念着他是隆丰皇帝的嫡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与他闹翻的,这便一直僵持着。不料去岁冬至现在,江淮又出了枯旱之灾,百姓水田难耕,桑农亦连累遭殃。今日才祭祀完便找自己,他心中不知将有何事,两道眉宇不自觉蹙起。
    高红的殿门内走出来一个约莫二十一二的宫妃,看着略为眼熟。见他从跟前过去,便对他谦恭颔首一笑。楚邹认出来是长春宫的沈安嫔,自从母后去世这几年,父皇对后宫皆是冷淡,也就是这个沈安嫔还算得脸些,楚邹便也对她点了下头。
    正午时光静谧,匾额下的紫檀木卷珠御案上楚昂正在批阅奏折,他的肩宽而展,多少年不变的笔管条直坐姿,手执奏折看得很关注。
    是个勤政不倦的英明帝王,算算得有三十七八了,脸庞依旧是瘦削清冷,像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变化。自从母后走后,给人的感觉便是一股无法消弭的孤单。
    父子俩三月天总是有些咳嗽,如同一种血脉沿袭。他的桌沿放着一盏梨汁羹,应是方才那沈安嫔给他送来的,但他似乎并无意要去舀起汤勺。
    楚邹站在殿外,蓦地想起四岁那年端着荔枝羹去找父皇的场景。一样也着玄色团领十二章纹绫罗袍,耳鬓垂下两缕明黄缨带,将他年轻的五官勾勒得英挺俊逸。他微微颔首执墨,看上去多么的神圣与高远。楚邹便不忍心打扰这一幕。
    风轻轻地吹着,把他的刺绣华虫袖摆吹拂,却惊动了里头皇帝的眼帘。楚昂便抬起下颌,对楚邹展眉:“我儿来多久了,如何也不出声?”
    这蓦然一笑,方才看到他精致薄唇边多了两撇八字美须。所以岁月是多么的冷静与公正,青春激荡过了便是过了,年华的印记在他身上刻印出来。
    楚邹迈进门槛:“适才从景和门里路过,看到几个太监在修缮母后的檐角,那檐角下有个燕巢摇摇欲坠,儿臣怕把雏鸟惊吓,就叫移了个地方。”
    楚昂目含宽慰:“我儿总是心善。”
    眼前的楚邹,少年持重,英姿凛凛,刚柔并济,是叫楚昂满意的。这些年孙皇后离世,他为了不使她在地下担忧,对楚邹一直不忘悉心栽培。或叫他在殿后聆听早朝,或叫他与自己正反辩论,一步一步手把手教导着,如今虽则十四年少,在朝臣中已然深望颇高。楚昂对着孙皇后,内心是不负的。
    睇了眼手旁的梨汁羹,问楚邹用是不用?
    楚邹自是不用的,那顽皮奴才不用他吩咐,每个季节便会根据时令与天气的变化,给他安排各类精挑的饮食。他的味蕾早都被她惯挑剔了。
    便谦恭道:“儿臣方才已在斋宫用过,父皇找儿臣何事?”
    楚昂就叫张福把奏章给他看。
    楚邹接至手中打开,却是东厂秘报上今的关于民间对他的歌谣,天煞、独断、遭殃……几个显眼的词字无不在讽喻着他造的孽。
    楚邹一瞬便有些词穷:“父皇……儿臣……”
    皇帝淡若清风,只是问:“当年运河改支道一事,是你的主意,还是几位大臣共同商议的决定?”
    楚邹略略颦眉回忆,应道:“是共同商议的。淮阴地处平原腹地,西南濒临洪泽湖古堰,东面、北面与涟水、沭阳等地接壤,西与泗阳相连,从此开支道不仅可灌溉八方,若遇水患之时,亦可引流排疏。儿臣幼年阅《尚书。禹贡》时,便记得书中有言载导山引水之道,深以为此举应无甚么过错。”
    楚昂默然聆听着,倒不知这小子经年拘在深宫之中,短短时日却能把方圆地域了然至此。想起楚邹初从江淮回京时被晒成麦色的皮肤,他心中是赞赏的,总算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而关于运河治水之困,若然换做他自己,只怕也是这样决议。
    楚昂便道:“百姓皆是如此,上位者施政若给予他好处,便予以你颂赞。若反叫他吃亏,不管你原意是好是坏,又或举措是对是错,骂声便归于你承担。我儿无错,但错就错在未上书请朕定夺,否则如今这纸上讽喻的,便不是你而是父皇。”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楚邹的肩膀站起来。
    那玄色袍摆拂风掠过身旁,楚邹便生出后觉的窘迫,解释道:“儿臣知错,彼时忽然收到母后来信,归心似箭,一切便来不及细较与深思。”
    他一提起孙香宁,楚昂便又不忍,那突然的离世只叫人伤断肝肠,至今想起来依旧难能释怀。便宽抚地扯唇笑道:“吃一堑长一智罢。但此事因你而起,便依旧由你终结。朕已派冯深与楚云旭筹备行程,这些日子你做好准备,中旬前后便再下一趟江淮。”
    楚邹这才默默舒了口气,点点头站起来。
    那身量修挺,已经逾过楚昂的肩头了。楚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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