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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厂花护驾日常-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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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掌印去救。”
    张东岚是张家长房的庶出子,张东正的弟弟,因为长的颇像姜佑,人也机灵跳脱,很得张皇后的喜欢,常常让他来进宫来和姜佑作伴,正巧他生母过世,张夫人便把他收到自己膝下,当做嫡子教养,两人打小就一块儿作伴的,说话也随意得很。
    姜佑梗着脖子道:“我怎么就成了吹了,当时要不是我扛得住,只怕还撑不到薛掌印来呢!”她一转脸对着还在一旁辨方向的张东正道:“东正表哥,你说,我是不是自己一个人硬撑住了啊。”
    张东正正对着太阳辨东西,闻言随意点头道:“是是是,您最厉害了,若不是您,我只怕也要撂在哪了。”
    张东岚生的像女孩子,眉目精致秀美,不过举止可不女气,闻言哈哈大笑道:“这可不是敷衍您吗。”他咧嘴笑道:“您可别觉得我让您下不来台,这是忠言逆耳,要是您说什么我都顺着您,那岂不是成了大奸臣吗?”
    这时候刚刚晌午,三人才下学,准备午歇之后再来,姜佑黑着脸道:“我说的是真的就是真的,骗你作甚,又没得钱拿。”
    张东岚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压低了声儿道:“殿下,只要您做件事儿,我就信您。”他转头看了看学堂里正在收拾书本的李太傅:“现在将近年根了,又快到皇上寿宴,双喜临门,您难道不想准备点好的送给皇上?”
    姜佑警惕地看他一眼:“你想做甚?”
    张东岚眯眼笑着,像只标准的小狐狸:“您要准备好的,总得需要时间吧,可咱们一天的课从日出上到日落,哪里有时间让您准备,不如。。。您想法子让几位太傅放上几天假?如果您真能拿到假休,我就信了您的本事,怎么样?”
    姜佑一转头啐道:“你想请假自去请吧,别绕上我。”她说着又郁闷道:“自从上次咱们偷溜出宫,几位太傅已经发话,说是只要是我东宫里的人来请假,一律不准,我可没办法。”她想到李太傅那张活阎王似的脸,对着张东岚连连摇头。
    张东岚眯着眼笑道:“不让东宫里的人请,您再去寻个人请就是了,这应该难不倒您吧?”他说着又看了眼张东正,飞快地压低声音道:“我那边带了绣像的话本子还有不少呢,只要这回请假能成,我就一股脑地都给您。”
    姜佑有些意动,垂头想了想,咬着牙道:“成,那我就试一试!”她说完看也不看笑得一脸欢快地张东岚,抬步迈了出去。
    虽说要找人请假,但姜佑这里没合适的人选,她便干脆站在宫墙的夹道里守株待兔,遇见谁算谁,正巧这时候传来道朗悦的声音:“。。。别留情,那几个跟赵家人勾搭的,也算在其中,宁杀错不放过,反正皇上这回是下狠心了。。。”
    姜佑听见声音,精神不由得一振,就见一片绣着金蟒的海水蓝袍角在夹道的拐弯处现了形。
    薛元正对着底下人吩咐处理赵家的事儿,一转头就见姜佑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他顿了下才道:“殿下?”
    姜佑直起身子抬头看他,涎着脸笑道:“掌印,有桩事儿要麻烦您。”
    薛元唔了声:“只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臣手头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姜佑惦记着张东岚手里的话本子,哎了一声,才继续道:“那不妨,等你忙完,帮我向李太傅求个假吧。”说完抬手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
    薛元垂了眼,看她搭在自己袖子上的手:“您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让东宫里的人去求假不就完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呢?”
    姜佑收回手,闷闷不乐地叹气:“太傅早下了令,我东宫里的人求假都不准,寻常奴才他不买账,身份高点的又寻不到人。”她说完忙补充道:“我这可不是为了自己,父皇寿辰到了,我也得抽空准备着啊。”说完又抬眼看他。
    这孩子缠人功夫一流,薛元沉吟片刻,竟还真应了;“不过东厂里有些事儿。。。”
    姜佑怕他半路跑了,忙接口道:“不急不急,我下午才下学呢,你可一定要来啊!”

☆、第4章

薛元随意点了点头,姜佑欢呼一声,连蹦带跳地回去了,等到了学堂里,差不多也是开课的时候,李太傅李成忠已经端坐在堂上,手边还放着把戒尺。
    姜佑见状缩了缩脖子,轻手轻脚地坐了下去,她心里还惦念着下午的假,便时不时探头望一望窗外,眼巴巴地盼着薛元过来,李成忠见她时不时探头向外望,不悦地咳了声,扬声道:“殿下!”他一指手里的书本子:“您来给我解释一下‘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佑怕他向皇上告状,忙回过神肃容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要安于自己的工作本分,能让底下人都发挥自己的特长,君主便能无为而治了。”
    李向忠捋了捋一把长胡子,不置可否地问道:“这话出自哪里?”
    姜佑对答如流:“出自《韩非子。杨权》。”她向来好武不好文,但是被几个太傅和詹事府里的人轮流看着,功课倒也没落下。
    李向忠点了点头,他素来知道这孩子聪敏,不过性子却定不下来,得时常提溜出来给她抻抻筋,他正要发话让她坐下,脑子里却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咳了声问道:“人要各司其职,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便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官员,更不能轻易插手别人的职责,不然便是逾越,您说是么?”
    他见姜佑点头,忽然话锋一转:“老臣以为,东厂动辄伸手其他官员要办的差事,干预朝政,为所欲为,其中尤以薛元为首恶,您觉得是否该施以刑罚呢?”
    薛元这时候已经跨过麒麟门进了春坊,其实这事儿他本可以不答应的,不过见姜佑一脸可怜相,便想着卖她个人情,这才办完事儿走了过来,没想到还没到正院,就老远听见李向忠问到自己的事儿。
    他身后跟着的秉笔太监孙贺年低声儿笑道:“督主,这帮子酸儒,朝堂上斗不过您,便在这里逼着太子说您的坏话呢。”
    他一扬声就要开口,薛元却抬手止了,轻笑一声:“他这是逼太子表态呢,咱们东厂初立的目地就是为了制衡这帮子文官,当今皇上整日在东厂和文官中间和稀泥,李向忠这老东西自然不敢逼皇上开口,不过现在能逼着储君表态也是好事儿。”
    他自走进来,这里就没一个敢拦他的,便干脆提着曳撒上了台阶,光明正大地听起墙角来。
    姜佑被问的有点懵,她还要靠着薛元帮忙请假呢,当然不乐意背后说他坏话,便只能含含糊糊地道:“这个。。。额,背后议论别人不是君子所为,我也不好随意评说。。。”她觉得这么说有点敷衍,便替薛元辩了一句:“不过薛掌印在前几日叛王谋反的时候还救过我的性命呢,应当。。。是好人才对。”
    薛元无声地一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有人骂他奸佞贼子,也有人赞他予智予雄,说他是好人倒还是头一遭。
    里面的李向忠却听的大怒,满面怃然道:“那不过是他职责所在罢了,难道殿下要为了个人恩义,不顾天下大事了吗?”他训了几句,又转了口风儿道:“既然殿下觉得背后议论他人不是君子所为,那便来论一论这东厂擅自插手其他官员职责之事,您觉得是对还是错啊?”
    薛元是东厂之主,说东厂跟说他有什么区别,姜佑瞠着两眼发愣,旁边伴读的张东正拼命做了个和稀泥的手势,她顿了顿,咳了声儿道:“这个。。。父皇说过,凡事要有真凭实据,没有凭据,我也不好妄下断言,免得冤枉错了好人。”
    李向忠没想到皇上和稀泥和的好,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逞多让,倒真不愧是父女俩,他气得直梗脖子,还要在发问,太子詹事府的人已经过来敲起了玉磬,宣布到了下学的时候。
    姜佑没给他拉着问的机会,行过拜别礼之后一溜烟跑了出去,却直直地跟正要进来的薛元撞了个正着,她‘哎呦’一声倒退几步,一抬头却惊喜道:“掌印,你可算来了!”
    薛元含笑道:“不是您让臣过来的吗?”他低头道:“臣这就帮您讨假。”
    姜佑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连连点头,目送着他走了进去,一眼就见李向忠满面怒容,然后薛元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李向忠怒哼了几声,最后权衡片刻,还是满面无奈地应了。
    姜佑欢呼了一声儿,一抬手命身边人去收拾书包,转身凑在薛元跟前,连连赞叹道:“掌印真是太有本事了,一下子就把假拿到了。”
    薛元微微低头:“臣没甚本事,不过是跟李太傅好好说道了几句。”他一转头看着姜佑满脸的欢欣,冷不丁问道:“殿下以为,臣是个怎样的人?”
    按说东厂在宫里宫外的名头是不大好听,不过姜佑倒也没觉得薛元哪里不好了,她想了想,便继续装傻充愣:“您雅人深致,风度翩翩,容貌风度气煞潘安呢。”人家问的是品行,她答的却是外貌。她说着忍不住抬眼儿看了看薛元:“要我说,您是东厂之花,怎么能称厂公,应该是厂花才是。”
    薛元给她满嘴跑骆驼说的怔了一下,很快回神儿笑道:“哪里哪里,比您珠圆玉润还差得远。”
    这话说的。。。姜佑忒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又捏了捏颊边的软肉,讪讪道:“最近胖了点,可我这下巴还是尖的啊,哪里圆了?你瞅瞅,我是不是尖的。”说着还真仰起脸让他瞧。
    薛元没细瞧,只是佯作认真地看了看:“瞧不大出来。”
    姜佑垂头丧气,摆了摆手道:“今儿还是多谢您了。”
    薛元无声地笑了笑,他要的可不止一个谢字,人情这东西,用的时候好使,只怕还起来的时候也麻烦。
    东宫就在不远处儿,两人顺道,便并肩走了一段儿,老远地就见了殿门,她正要跟薛元告别,忽然就听见宫里一阵喧哗,先是稍显老成的女人声音传来:“印姑姑,你在宫里也呆了许多年了,按说做事儿也应该有些方寸,本宫亲手做的吃食,趁热给太子送来了,你非要先验毒,难道本宫还会害了太子不成,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万一放凉了谁来担待啊?”
    庄妃的声音温温柔柔,仿佛是询问的语气,却难掩其中的恶意。
    姜佑一听这声音就头大,正是烦扰了她好久的庄妃,张皇后去世的时候她已经十岁了,对亲娘的音容笑貌都记得清清楚楚,哪里能受得了这位庄妃上赶着给她当娘亲。
    薛元立在殿门口,也饶有兴致地扬了下嘴角,这几日皇上忙着料理赵家,没顾得上管这位庄妃,没想到她对这事儿还不死心。
    姜佑在外面闷声道:“庄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以为我一个正宫太子,会跑去给她这个妃妾当孩儿?”
    薛元仰唇:“您是皇上独女,皇上自然舍不得您受委屈,若您想跟了哪个妃嫔,皇上定然会把那妃嫔也抬上后位,庄妃娘娘这般想也无可厚非。”他懒得理东宫这些琐事,便告辞道:“臣告退了。”
    姜佑冷哼了一声,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候殿门里又传来另一道声音,不卑不亢地道:“娘娘抬举了,奴婢自然是担待不起的,奴婢也知道娘娘对太子的心思,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当初皇后娘娘在时便吩咐过,太子的饮食必须得多加注意,一饮一啄必有用银针查验,再有人试吃,这才敢让太子来用。”
    庄妃笑了声:“这都多少年前的规矩了,你不必抬这个来压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太子渴了饿了,还死抓着这条规矩不放,不给她吃食不成?”
    姜佑听了这话,皱着眉抬步走了进去:“我们东宫自有膳食,不劳庄娘娘费心了,娘娘尽管放心,我就是再渴再饿,也不会向您去讨要吃食的。”
    她一进来看见香印跪在地上,所以一开口语气就冲人,庄妃怔了怔,半晌才伤感道:“太子这话可就有些伤人心了,我自己每月也就那么些份例,省下了大半给您,您这么说真是。。。”她说着就一副慈母心肠被糟践的神情,衬得姜佑格外像不孝女儿。
    姜佑示意香印起来,见她双膝颤抖,心里更是冒火,直截了当地噎她:“孤还当您有多大度呢,原来也是记得门儿清,您既然觉得亏了,那我便让人盘算一下您这些日子往东宫送了多少东西,双倍赔给您就是了。”
    香印是张皇后指给她的宫女,打小就照顾她了,姜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见她被罚跪,出口更是无德。
    香印这些日子一直明里暗里拦着庄妃亲近姜佑,她本想趁着这机会发作,好好整治香印一番,没想到却正巧被姜佑看见了,心里一惊,却仍是绷着慈母神色:“我拿你当嫡亲的闺女,处处都为您考虑,今儿不过是见这起子奴才处事不周全,怕他们欺你年小无知,这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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