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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5583-每个姑娘都单纯!-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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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男人好女人是相似的,坏男人坏女人则各有各的坏法。    
    托尔斯泰实在是一位伟大的智者,他在《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名言可以套用到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对于我这篇小说亦是如此。    
    所谓好男人和好女人,大抵都有这样一些共性:有责任感,对爱情忠贞不渝,能够尽一切所能给自己爱的人以安全和幸福……    
    而所谓坏男人和坏女人,却可以有着千百样的面孔:    
    他们或许是拜金的——终日追逐着现实的物质利益,即使用虚假的感情去骗取也在所不惜;    
    他们或许是放纵的——沉迷在无止境的欲海之中,一次又一次用肉体背叛着自己心中的挚爱;    
    他们或许是善变的——不管曾经有着怎样的海誓山盟、恩爱缠绵,一旦遇到新欢,转眼间就可以把过去的种种抛到一边;    
    他们或许是自私的——爱情的火焰尽管炽热真诚,却从不顾及会怎样地伤害到那些无辜的、同样在爱着的人……    
    这些人是好男人和好女人口中的“垃圾”,但我却始终坚信,在这些“垃圾”的表象之下,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矛盾和挣扎。这些矛盾和挣扎是如此地真实,以至于你只要肯带着一丝悲悯的胸怀去正视它们、了解它们,就会同样感受到那无时无刻不纠缠在灵魂深处的最本源的痛苦。    
    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有一种人见到大海,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还有一种人见到大海,会立刻转身离开——这两种人都是幸福的!不幸的,是那些在海滩上来回踯躅,恋恋不舍却又不敢投身其间的人。    
    我想,绝大多数所谓的坏男人和坏女人,正是这样反复徘徊在善之岸与恶之海中间的沙滩上——他们是不幸的一群!我更愿意把他们称做“无法克服人性弱点的普通人”。    
    当这群幸或不幸的男男女女在纷繁的现实世界中偶然聚到了一起,他们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恩怨纠葛?谁会辜负了谁?谁又会比谁伤得更深?    
    那么,就让我化身为其中的一个角色,慢慢地讲给你听……    
    是的,我只能做一个讲故事的人,而不能教给你任何明确的道理。如果你属于那不幸的一群,但愿你能够从我的故事里找到一面镜子;如果你是一个幸运的好人,但愿你读过故事之后能够给予这个世界更多的理解和宽容——若是果能如此,我这个故事就算没有白讲了!    
    阿巳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一部分那个躁动不安的炎炎夏季(1)

    “酒吧,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在开酒吧的三年里,我曾经无数次对人说起这句话,用一种略带炫耀的口吻。    
    那时候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对这些故事感到厌倦,这说明我长大了,还是衰老了?谁知道!    
    最后一箱东西搬进了后备箱,董立、冯哲和范波拍拍身上的灰坐到了车里,准备帮我将清出的货物送回家。    
    蓝色富康在我面前卷起一片尘烟后扬长而去,我转过身独自走向屋里。    
    屋门前横七竖八地散乱着一堆铁皮、电线和灯泡——曾经夜夜闪烁在屋顶上的霓虹灯,如今灰头土脸地躺在那儿,像是破败不堪的尸体。    
    我抬脚从它们身上轻轻地跨过,推开了店门,刚刚踏进店堂便踢到了一只空酒瓶。它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和另一只空瓶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满屋都是东倒西歪的桌椅,满地都是烟头、酒瓶和纸屑——自从决定将酒吧盘出,我和董立、范波、冯哲叫来了所有能想到的熟人,接连几天在这里彻夜痛饮狂欢,仿佛为了让这个小小的空间能够永远记得,有这样一群人,曾经这样地存在过。    
    但总归,还是要散的!    
    我望着屋里的一片狼藉发了一会儿呆,抄起屋角的扫把,开始一点一点地清理地上的垃圾。    
    夕阳的余晖透过门上的格子玻璃斜斜地照进来,店堂里很安静,只有扫把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一个空可乐罐子忽然被扫到,骨碌碌地径自向前滚去,直到被屋角里一张桌子的腿挡住了去路,才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那张桌子,那个熟悉的角落。一些细小的声音渐渐地从记忆深处跳出,不停地在耳畔回旋。    
    乐队演奏的声音、美酒倒进杯中的声音、玻璃杯相撞的声音、打火机被点燃的声音、男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姑娘们娇笑的声音……    
    一个女孩子的话音无比清晰地穿越了所有嘈杂的背景音,如天籁般在整个店堂里回响:“那——我想要他陪我,可以吗?”    
    我被回忆的巨浪掀翻在沙滩上,挣扎着想要逃远,而那个萦绕不去的声音却像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终于将我拉进往事的海洋里,拉回了去年7月——那个躁动不安的炎炎夏季……    
    那是一个闷热的周五下午,快一年没见的张影小姑奶奶不知道想起什么了,打来电话非说晚上要跟我们哥儿几个聚聚。    
    “您可真会挑时候!”我拍着大腿说,“说好了今天晚上陪我们家秀儿逛街去,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那我不管!”张影嚣张依旧,“范波、冯哲和董立可都答应去了,就你跟我这儿拿搪?不给面子是吧?行,我记住了!”    
    “别!我去,姑奶奶,我去还不成吗?我就是得罪我们家秀儿也不敢得罪您呀!”其实我也挺想见张影的,正好顺水推舟地哄哄她。    
    张影果然得意非凡,美滋滋地说:“这还差不多。不就逛个街嘛,哪天逛不行?咱嫂子那么通情达理的人,还能为这点儿事休了你?”    
    没办法,我只好先打电话向范波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然后才硬着头皮拨秀儿的电话号码——别看背着秀儿我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都敢干,可是每当有什么事必须当面求得她谅解的时候,即使是像约会临时改期这样的屁事,我也会从心底里感到发憷。    
    秀儿一听见我的声音就特兴奋地说:“你早点儿过来接我吧!我们头儿说了,今天让我早走!”    
    我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装出懒洋洋的声调说道:“咱们今儿甭去了!你看天儿这么热,我今天一天都不舒服。我难受点儿倒没什么,就怕回头你再中了暑……”    
    没等我把话说完,秀儿就冷冰冰地问道:“说吧,你今天晚上又有什么事儿?”    
    我隔着电话都能看见秀儿的小脸儿吧嗒一声耷拉到了地上,知道不可能就这样蒙混过关,赶紧换上了苦大仇深的受害者口气说:“别提了,范波那个东西不知道又跟媳妇儿闹什么别扭了,说心里不痛快,非要拉我们晚上陪他喝酒。我跟他说了要陪你,丫死活不答应!你说丫多孙子,自己跟媳妇儿吵了架就想拆咱俩,你可千万不能让丫得逞!”    
    “你少往别人身上推!”秀的声调有点儿高了起来,“你自己说说你这都第几次了?回回都是别人非得让你去干吗干吗,我看其实你心里是巴不得呢。腿长你自己身上,你不想去还能有人拿枪逼着你呀?”    
    秀儿总是能准确地击中我的要害,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分儿上,我也只好继续把戏演下去:“靠,我干吗巴不得呀?跟范波喝酒哪次不得喝高了?还不够我难受的呢。可是范波丫老把话说特绝,说今天要是不去,以后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骗你我是大孙子!”    
    “哼,”秀儿冷笑了一声,“你当孙子当惯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爷们儿的吗?”我不怒反笑,对于秀儿这种恶毒的说话方式我已经习惯了:“要不这么着得了,你亲自给范波打个电话,就跟他说你今天需要特别强烈,要是见不着我非憋出人命来不可。范波怜香惜玉啊,一准儿得把我放了。你看怎么样?”    
    “去死吧你!”秀儿咬牙切齿地骂道,停了一下又说,“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你爱干吗干吗去吧!不然陪着我,你也痛快不了,又得跟我找茬儿,我可不想大周末的找气受。”      
    我松了口气,赶紧献上一筐甜言蜜语,又保证明天一大早儿就去她家找她,给她当一整天贴身随从兼提款机,最后总算把小姑奶奶给哄乐了。    
    “去喝酒给我打车去,不许自己开,听见没有?要不我饶不了你!”秀儿最后恶狠狠地嘱咐道。    
    我绝对不能告诉秀儿今晚是要去见张影。关于张影这个人,秀儿早有耳闻,知道她是我们圈子里出了名儿的大喇。秀儿数次威逼利诱,企图套出我和她的关系。其实除了比大熊猫还要珍稀的童男董立之外,我们这帮人几乎人人都跟张影有一腿,但是对秀儿我当然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几年来我尽可能地避免在秀儿面前提起张影这个人,但凡有张影参加的活动,我会使出种种伎俩打消秀儿跟我一起出席的念头。    
    大喇是一个很难听的词,但在我眼里,那些被称作大喇的姑娘们是如此地单纯——她们无视世俗舆论的压力,勇于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我们这些居心叵测的男人面前,毫不掩饰她们对于最原始、最纯粹的肉体享受的追求,性爱在她们身上甚至得到了艺术化的体现——再没有比她们更单纯、更可爱的姑娘了!


《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一部分那个躁动不安的炎炎夏季(2)

    在我眼里,每个姑娘都单纯,龌龊的只是男人而已。    
    但是当我向其他哥们儿散播上述言论时,董立很不屑地说:“你丫少扯淡!我就问你一句:要是你们家秀儿是个大喇,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沉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所以说,人只追求‘欲’的时候什么都单纯,一追求‘爱’就什么都复杂了。”    
    “不过你刚才说的那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范波若有所思地说,“哦,对了,石康也说过,跟你这意思差不多。”    
    “石康是谁?混哪片儿的?” 我愣头愣脑地问道。大家轰然大笑起来,然后我才弄明白这个石康是个写书的。    
    我不是个有文化的人,能让我感兴趣的书籍无非是漫画、武侠,当然还有色情文学。不过没文化并没有让我觉得多自卑,相反我觉得我比那些所谓知识分子过得滋润多了。忘了哪个哥们儿曾经给我讲过这样一套理论:说现如今,小学毕业的全都当老板;中学毕业的全都做白领;大学毕业的只能当打工仔;至于出国留学的嘛,就只好给外国人刷盘子了。    
    这话应验到我身上还挺准——我虽然凑合混了个初中毕业证,但实际上也就是个小学水平,现在还真的当上了个小老板。当然,早些年我只是个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跟着哥们儿在快餐店打零工、推销保险、给一些来路不明的大款做马仔、在酒店当门童、在酒吧当调酒师……这么说吧,除了做鸭之外,能干的活儿全都干过了。后来误打误撞地跟着董立倒腾了几笔买卖,手里多少落下了点儿钱。我们家老爷子看我整天这么瞎晃有点儿眼晕,决定添些钱让我自己弄摊儿生意。干什么好呢?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开个酒吧最符合我的理想——我天生适合那种地方。    
    老爷子不喜欢我干这个,但是从小就管不了我,也就由着我的性儿了。我怕我一个人玩儿不转,便拉了董立加盟。25岁那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买卖。酒吧开在了还算繁华的人大附近,规模不大,开业两年来,赚的钱也不算太多,发不了财,但是够花的。其实我们开酒吧本也不为赚太多钱,图的不过是个乐儿、是个心情舒畅,人要是整天干着不让自己舒心的事,挣再多钱也没用。    
    董立投的钱不多,但他出力。我这个人没有多少事业心,乐得整天逍遥自在,经营方面基本由他一手操持,所以挣到的钱我们两个人还是平分。    
    我们沾了古人的光,给酒吧取名“食色吧”。这个充满暧昧的名字吸引了众多心灵空虚的男男女女,在这里每个夜晚都会有故事上演。作为老板,我或冷眼旁观,或参与其中,想泡妞随时可以就地取材,还有什么比这种生活更刺激、更过瘾的?    
    当然,我这里在对外营业的同时,也是兄弟们平时聚会的黑窝点。今天张影约我们,不用说又得借用我的地盘。    
    我把我的蓝色富康在酒吧门口停好,推开门走了进去。张影和我的几个兄弟们都已经到齐了,在一个舒适的角落里拼好了两张小桌,热热闹闹地围坐了一圈。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爆米花之类的零食,每人手里还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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