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雪花-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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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点头。我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怕我折磨自己,也怕我错过沛原。也许她是对的,一个人不是为另一个人而活的,而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
我打车去火车站,看站台里拥挤的人群。这些人中,又有哪些是在流浪,哪些人是在回家呢?我提着行李找位子,还好,是个靠窗的位子。我安静地坐下来,头靠着玻璃窗,等待火车前行。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男子搂着身旁女子的腰,女子将头靠近男子,两个人在咬耳朵说情话,时不时浅眉低笑,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沛原,曾几何时,我与他也是这样甜蜜的,再后来是柯宇。我忽然一时间模糊了,究竟是我从未爱过沛原还是在柯宇出现后我才质疑起自己对沛原的感情?难道无论男女,最终都是喜新厌旧的吗?我不知道,想不通。脑中的轮廓被打乱重组,却又幻化为一张面孔,那是柯宇。柯宇,又是柯宇。我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错,上天要让我遇到他?我这辈子,就注定要输给这个男人了吗?
对面发出的笑声让我觉得刺耳,我拿出CD机听里面的唱片。我依旧将头靠在窗子上,这时火车已经慢慢前行。我不停地换着曲目,甚至一个都没听清就换到了下一个,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寻找什么。
随便选了一首歌,音乐灌进耳朵。我的手不自觉地在玻璃窗上乱划。
“我知道你很难过
感情的付出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
别问怎么做
爱才能长久
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
我的心开始跟着歌词抽痛,耳边蔡依林的声音仿佛染过一层伤感带进来。她每唱一句,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我与柯宇的过往,想起他狡黠的笑和动人的眸以及那嘴唇的温度。这所有的一切还熟悉得好像昨天一样,我怎么能忘记呢?是啊,也许无论做什么,爱都不可能长久,而付出的真心也并不一定会有回报。到了现在,除了独自难过又能怎么样呢?
“我知道你很难过
昨天是恋人今天说分手就分手
别问你的痛要怎么解脱
多情的人注定伤得比较久……”
眼睛开始肿胀,眼眶周围也热起来,我还是压抑着。在这个时候我是不该听这首歌的,可是又不愿意关掉。昨天是恋人今天说分手就分手。柯宇,此时此刻,你会在听这首歌吗?你也会像我一样这么痛吗?当你说出分手的那刻难道就一点都不难过吗?还是说,在我们之中,因为我是多情的那一个,就注定要承受这样的伤痛吗?
“爱若变成了刺
思念也成了痴
也许心碎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就像没有麻醉的手术,我清晰地感到刀子在我皮肤上切割的感觉。那痛是如此深入,我仿佛能听见刀刃划在骨头上的声响。心碎是爱情最美的样子?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美丽!我只要柯宇能在我身边……
抬起坠满泪花的睫毛,却又开始放肆地流泪,我咬住下唇来抑制心灵破碎的疼痛。玻璃上的哈气,赫然印着柯宇的名字。我的不自觉,竟仍是勾勒出柯宇。那两个字已经开始向下滴水,慢慢化做一片水渍,然后再蒸发。而我心中滴的血,脸上淌的泪,也可以这样化作乌有吗?
这时一张纸巾递到我眼前,我这才扭头看坐在我旁边的人。她是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冲我微微一笑。我接过纸巾,点点头向她致谢。我擦干泪,仔细打量她。她是个很妖娆的女子,或许这个形容词比较贴切吧。她的头发是时下最流行的一款卷发,还挑染了颜色,面容干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干净”这个词,虽然她涂了很厚的彩状,看起来很妩媚,我却觉得在那浓重的妆容下一定是一张干净的脸庞。她只是想掩饰什么,我想。因为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她的穿着也很前卫时尚,虽然不漂亮却风情万种。
“我们应该是一类人。”她见我端详她,并没有不悦而是微笑着开口。
我很吃惊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眼睛,闪动着捉摸不定的光。
她还是笑:“为了忘掉一个男人而四处旅行。”
“我不是四处旅行,我只是想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走一走。”我解释。
“还是为了忘记男人。”她不放过我的话。
我却没有掩饰,重重点头。
“你很爱他,我看得出来,从我上车的时候我就看出在你的身上有我从前的影子。”她继续说,“那他爱你吗?”
“他爱的。”我脱口而出,生怕她不相信似的,“他是爱我的。只不过他爱得太累了,所以他放弃了。”我也一直用这个借口来替柯宇开脱。我没停顿,转而问她,“那你呢?”
“我……”她仰头倚在靠背上,看着车顶,“我已经记不清去过多少城市,爱过多少人,好像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火车上,飞机上,轮船上。哼,也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但是我仍记得他的脸,也许永远都忘不了。”
我看着她的侧脸,我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而是自嘲地笑,然后将头转过来看着我:“很可笑吧。”
我摇头,心里微微叹息,又是一个为爱执着的女子,又是一个用回忆把自己伤到最深的女子。
“你知道吗?他是个让人没办法忘记的男人。他的样子很颓废,总是会把自己的家弄得乱七八糟的,他喜欢捕捉生活中的每一个镜头,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你知道吗?他的眼神总是很忧郁,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心疼。”她兀自说着。她习惯说“你知道吗”,我想她是爱惨了那个男人,以至于无论说什么都会很自然地提起他,恨不得讲述他的所有一切。
“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呵呵,只可惜他不爱我。你知道吗?他爱上了一个小女孩,她根本还是个孩子,她不会懂得该用什么方式爱他,她不懂的。”她用很平静的语调,却看起来很激动,“算了不说我了。你的他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我思索,竟一时说不出柯宇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她相比,我好像对柯宇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我搞不懂他,我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个谜。”
“谜?呵呵,是啊,人总是会对谜感兴趣,总是会想去解开那个谜。也许我对他来说太熟悉了,所以就没感觉了。”
“你跟他认识很久了?”
“是。好像一直都在恋爱,却又好像不是。我那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我以为那样就是爱情了。其实什么都不是。那个丫头一出现他就连魂都没有了。”她从包里翻出烟,但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而是喝了一大口水。
好像一直都在恋爱,好像又不是。我,和沛原之间,也是这样的状态吗?
我们直到下车再没说过话,因为谁都不愿意再去扯那跟捆绑在心上的绳子。我们都默默地思念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人。
我下车的时候她还在火车上,我没有问她要去向何方,因为我知道无论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我在车下冲她挥挥手,她轻轻笑,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我们就这样告别了。
第四部分第10章 阴霾不散(1)
天渐渐灰暗,那是我心中挥不去的阴霾;
雨缓缓下坠,那是我为爱你而落下的泪。
阴霾不散,泪水不断。
雨破碎在地面,心破碎在想你的时空……
我在南方的一个小镇里落脚,这里的天气很温暖,似乎冬天都不会下雪的样子,习惯了北方气候的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我在街道上闲逛,看路边摊上卖的小玩意,看大街上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我希望能让这里的安静净化我的心灵,好让我的心如这里的小溪一般清澈。
我到的第三天这里开始下雨。我坐在饭店的房间里,看窗外连绵不断的小雨,努力地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地坐着。手机响起来,我看了眼机盖上的屏幕,是沛原的电话。刚到这里时给母亲打电话报了平安,并告诉她要过几天再告诉沛原,母亲果然按我说的做了,其实我只是想多给自己一些时间。
我拿起接听:“沛原。”
“你在那边还好吗?住的习不习惯?那边天气热,要注意身体。对了,你一定要按时吃饭,知道么吗?”他一股脑地说出许多来,好像肚子里有好多话似的。
我无奈笑着:“沛原,你怎么像我妈一样?”
他顿时语塞。我又开口:“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他像松了口气:“你不在我身边,总感觉一切都不对劲了。”
“沛原,你总是让我……”我欲言又止。
“什么?”
“让我……让我感动。”我转换语气,压下那原本想说的句子。沛原,你总是让我内疚。
“傻丫头。”他亲昵地唤,“早些休息吧,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找你。”
挂上电话我躺在床上,耳边还可以听到雨的声音。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思念的触角又忍不住伸张出去。此时此刻,他在做什么呢?是幸福地拥着下一个快乐,还是和我一样在这样的天气里思念对方呢?柯宇,你现在会在哪?是安静着还是喧哗着,有没有想我呢?柯宇……
我翻过身,将被单裹在身上。有什么溅在白色的被单上,湿成一大片。我好丑陋,刚挂上一个男人的电话却又思念着另一个男人。可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这段时间,柯宇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吗?我们的感情,他可以这么容易就割舍掉吗?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一个又一个的假设。我坐起来,推开窗子,将手伸到外面,雨滴落在我手上,化掉。让我想起那年的初雪,想起柯宇最初的样子。我握紧拳头,难道我与他,再也找不到最初的感动了吗?那像雪一样干净纯粹的感情,最终也犹如那落在地上化为污水的雪再也恢复不到最初的纯白了吗?
我探身看雨中的街道,行人三三两两地撑着各式各样的花伞在街上行走,有匆匆的也有漫步的。眼前的情景却不自觉模糊起来,落在那把蓝色碎花的伞上,又逐渐清晰,晃若看到我与柯宇。我的泪以沉静而又缓慢的速度下坠,他的话犹如昨天仍停留在耳畔。
——就算天不放晴,我也会一直这样为你撑起一片晴朗。
而如今呢?柯宇,那个雨天,你就是我的天空,却现在,去笼罩另一个女孩了吗?我的身子贴着墙壁下滑,手仍滞留窗外。雨片刻不停地滴在上面,滴成一道伤口,永不愈合。
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以至于转天醒过来的时候脖子和腰都疼得厉害。我走出房间去饭店的餐厅里吃饭,虽然我去得很早,但已经有很多人在餐厅了。我拿起菜单,点餐的时候顺口说:“今天这么多客人啊?”
“是啊,有个旅行团住到饭店里来了。”服务员说。
正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个尖厉的女声响起:“这是什么东西啊?让人怎么吃啊?”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我并没有回头看热闹,以前我在饭店工作的时候也经常碰到这样的刁蛮客人。
服务员忙过去和她解释:“小姐,这是我们饭店的特色菜啊,不符合您的口味吗?”
她应该是旅行团的游客,导游也凑过来说:“刚刚看菜单的时候您不也没说不喜欢吃吗?”
“那是我不知道它是这个味道啊。难道你能只看看菜名就知道这个菜的味道吗?”胡搅蛮缠。
服务员也只能平心静气:“小姐,那您再点别的好了。”
“我当然要点别的了。只不过是换的,不是买的,你明白吗?”这句是说给导游听的。
我正蔑视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和同情那位导游小姐的时候,忽然觉得那声音异常熟悉。我闭上眼睛回想,穿过一道道往事的门,掀开一幅幅画面。在某一个场景中定格,慢慢记起她的样子,条件反射地猛然站起身来,回头。
因为离他们不远,而且我的动作所发出的声响也很大,致使他们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当然也包括那个刁蛮声音的主人。我一步步走近她,她望着我,眼神也复杂起来,有吃惊,诧异,还有那惯有的轻蔑,她也站起身来,与我对视。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