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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

侯门纪事-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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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妃以为宝珠又有古怪的问题出来,就瞅瞅她。

    “多谢你来看我,远道儿你来了,家里可怎么办?”宝珠晶晶亮的眸子里满含感激,仿佛在说你不该为我跑这一趟,你不应该带着孩子们都颠簸啊。

    宝珠有无数回懂事的时候,郡王妃都不是头一眼就放在心上。但这一回她很受用,她含笑看着宝珠,回想到自己在京里的不喜欢弟妹,仿佛还在眼前。

    以后要喜欢她了才行,她就要是自己侄子的母亲,为弟弟诞下后代,怎么还能不喜欢她呢?郡王妃只字没提她去国公府的震慑,只浅浅的笑着,像是为宝珠特意的跑一趟不值一提:“我不过来看看你,陪你几天。可怜见的天保佑,你有了。可怜见的你偏在这里有了,我就不能一直一直的照顾你,又没有长辈陪着你,让你走可就不能,可让你住这里,我不放心,我不过来亲眼看看,这可不行。”

    宝珠听她一长串子的“可怜见的”,抿唇一笑。姐姐你就是满心的照顾,也是不愿意明说的。

    当下姐姐和弟妹就更融洽,彼此的心都让这忽然到来的喜事拉近。她们好似亲姐妹一样的说起话来,郡王妃详详细细地告诉宝珠注意这个,宝珠说好;又说宝珠你别吃那个,宝珠说好。

    虽然有上年纪的妈妈们在,郡王妃也还把宝珠当成没有长辈在身边的人,格外的怜惜于她。

    当晚郡王妃一行歇息在这里,晚上怎么睡,对孩子们来说成了个问题。

    晚饭后,三个孩子磨着母亲都要在这里睡。小小的念姐儿吵得最响,而且很得意:“念姐儿是女孩子,才能和母亲睡她以前住的房间。”念姐儿相中那房间小,是她从来没有住过的小房间。

    志哥儿和忠哥儿不依:“让奶妈带你去别的房间睡,母亲这里我们要睡。”他们也是相中那房间小。

    宝珠看着孩子们在红烛下争得哇啦哇啦的,油然生出甜美之感。她像见到自己的孩子一样,唇边甜甜的笑着。

    最后还是念姐儿赢了,那房间太小,对面袁夫人的房间郡王妃也不肯动用,只有念姐儿能睡在这里。志哥儿和忠哥儿灰溜溜的让奶妈带走,丫头家人陪着送到隔壁院落现腾出的房间睡。

    夜深了,宝珠听隔壁念姐儿的小小嗓音,想着自己以后的孩子也是这样的粘着自己缠着表凶,宝珠就笑容加深,悠悠的进入梦乡。

    红花现在不敢伴着她炕上同睡,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宝珠。红花在炕前摆张榻,睡在这里好侍候宝珠夜里要茶要水。

    外面月夜深远,白杨树官道带着月色曲折地通往天际边。城门下面,来了几十骑人。“开门!”为首的一个人从斗篷下面露出面庞,对着城头上大叫。

    “你们是谁?”城头上有人手举火把往下照。

    见一张英俊面庞,眉梢是威武的,仪态却带着贵公子派头。而此时,在他身后的人都把风帽取下,守城头的人吃了一惊:“这不是二公子六公子八公子?”

    辅国公府的三位爷。

    城头这就打开,龙氏三兄弟随手抛袋赏银下来,打马如飞直奔府门。

    ……

    “呜呜……天杀的,没天理,丧尽天良啊……。”数枝红烛,也不能把凌姨娘房里败兴气压住。架子上空空,阁子原摆的地方空空,地上扫过,但碎瓷片子米粒大小的似星光烛下闪烁,怎么也收拾不干净,都扎到地里去了。

    而凌姨娘睡着,额头上包着,手臂上包着,面上青红紫肿数处,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子怎么看怎么的衰败。

    在她的隔壁,是她的女儿和她一样的打扮,和她一样的痛哭:“你凭什么来打我,我是你打的!父亲,我要见父亲!”

    这是龙素娟姑娘。

    龙怀文房里,谢氏也是一样,她无辜的也带上了伤。但她当时就在床边,及时的钻到大床下面,受伤相当轻。她抱着儿子,木着脸对着丈夫:“你看,我平时劝你,你还恼!姑奶奶回来就是和你们算账的,她让孩子避出去,孩子才没让吓倒!”

    龙怀文不是不想回两句,说些狠毒话出来。但他让郡王妃这一手给惊得狠,龙怀文打心里沮丧,打不起精神反驳妻子的话语。

    他还担心的一条,就是下午的事情会是姐丈陈留郡王的授意,龙怀文还是忌惮陈留郡王萧瞻载。

    他眉头紧锁,姐姐回来打砸,怎么说都是家务事情分说不清,就是父亲回来,也很难派姐姐的不是。特别父亲一直在女儿们中间,明显的偏心养女,在余下的女儿们中间,倒是不偏不倚。在儿子们中间,更是一碗水儿端平。

    平白无故的让打砸了,这理可能还找不回来,龙怀文郁气堵在心口上,更觉得断臂的地方疼得厉害。

    月色在宝珠看来是明亮温暖的,宝珠享受着郡王妃的关爱,耳边又是念姐儿在隔壁的叽哝絮语;在龙怀文眼里就成秋月惨淡,成了一块难以下咽的大干饼。

    看一眼,噎一口。再看一眼,再噎一口。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就让龙怀文更烦躁不堪。听那脚步声敏捷熟悉,像是自己的贴身小厮,没事他娘的又跑起来,难道又有事出来不成?

    “谁!”

    没等脚步声到房门外,龙怀文先怒吼一声。谢氏一惊,然后她抱着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谢氏气得泪如泉涌,心想好好的没事你吓我儿子做什么。她抱着孩子就走,心想我们避开你们这些是非人才好。

    在门外,谢氏见到小厮留守。谢氏又吃一惊,她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慌里慌张的,是郡王妃带着人又来了不成?”

    “不是的,奶奶!”留守显然很急,这般回过话,就一头扎向房中。谢氏悬起心,就不走也跟进房。见留守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回话:“二公子六公子八公子回来,在正厅上让请各房的人,不管是姨娘还是姑娘们全要到场,说出了大事。”

    龙怀文也面色一白:“难道是父亲?”

    “并没有戴孝回来!”留守不愧是龙怀文的小厮,一句话就直切重点。但龙怀文并不能就此放心,他反而更为心惊。

    虽然算日子还并没有开始打仗。

    梁山王很少急匆匆的用兵,他总是大军修整好了,大家会议好了。国公们郡王们纵有不满,也让一堆的会议给磨平性子,直到他们表态全听梁山王的,梁山王还不肯动兵马,他还得把粮草催逼足够。

    用催逼两个字很能形容梁山王,又催促又逼迫是这位皇家人的惯用手段。

    不催,别人也不肯轻易地给。

    而年成欠收的时候,不逼迫谁又理他?

    以上种种情况,龙怀文都心中有数。但变故总在心中有数时发生。龙怀文让小厮扶他起来,揣摩是父亲忽然出了事,还是兄弟们中有人是狼子野心?

    他担心的是最后一条,有人狼子野心趁他不在父亲身边,抢先拿到袭爵的资格。龙怀文的孝心,一大部分建立在他的父亲是国公上面。

    他挣扎着下床,谢氏就哭了:“叔叔们夜里回来一定有事,你就不能避一避吗?总是没事情惹事情,有事情还更往事情里钻,你又不是好的时候,你的身子还怎么去惹事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三个丫头婆子快步过来,谢氏认得这是国公夫人的人,见她们房门也不进,只在门外躬身道:“家里有大事,国公夫人请大奶奶去正厅商议事情!”

    借说话的故儿,丫头婆子们眼睛往房里一溜,见房中果然少了许多东西,大家默然不语又走去凌姨娘和龙素娟房里,把话告诉她们一遍,把这母女两个人的房中也打量了,出来,婆子们才悄声道:“果然是真的!”

    “是啊,说大姑奶奶带上百的大汉进来打了凌姨娘,你刚才没看到吗?包括大奶奶都有伤,啧啧,大姑奶奶总算发飚,我们知道信时,她早走了,这热闹没得看,你们知道国公夫人说什么吗?国公夫人说也罢了,这个窗户纸大姑奶奶早就想捅开,国公不在家,她不发威谁发威?”

    “唉,这个家怎么看着都像是要败了,”

    只有一个人相当老成,劝道:“别说了,公子们急头怪脸的回来,还在正厅上候着全家人说话,”说到这里,她也叹气:“唉,这姑娘们也要请去正厅,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家人们都摇头,这到底怎么了?白天有郡王妃闯府打砸,夜里有公子们打门而回,急不可耐地让找全家人,总带着凡事儿都不好的感觉。

    她们全是家人,树倒就要猢狲散,又走在秋月下面,都生出悲凉感,再去告诉别的房头。

    正厅上,龙氏三兄弟面无表情。国公夫人虚了丈夫的位,坐在居中的另一侧,也是一脸的不安。

    烛光把她的面容映出,看得出来她曾有过极好的容貌,五官还带着旧日的秀丽。但憔悴堆满眼角眉底,日子不如意一看便知。

    她扶额角想一会儿,就问儿子一句:“怀城,出了什么事你就先告诉我吧,我这心都急得要化掉,”

    “母亲!父亲没事,您先放心!等人到了,我们自然全说出来。母亲您记住,您是国公夫人,您等下得带头才行!”龙怀城总是这样的回答她。

    国公夫人泪盈于睫,想到那个与她不和的丈夫她是痛心的,再想想三个公子此时绷紧嘴唇,活似国公府明天就要倒,国公夫人又没闲功夫去痛心,只能发挥自己的想像,尽情的猜测是得罪了梁山王?

    不然就是自己的堂侄项城郡王又发难?

    国公受了伤?

    儿子嘴里问不出来,国公夫人就火了,把一腔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她抹干净泪阴沉着脸,看看左右,除了二公子六公子的母亲姐妹们到了,别的人都还在磨蹭。

    “再去催!告诉她们,再不来全抬了来!”国公夫人怒容满面。

    “哟,这是谁这么当家,这么的威风?”外面有人阴阳怪气的接上话。龙氏三兄弟同时眉头一皱,都听出来这是最搅和的姨娘………生下长子,自以为国公夫妻不和,就可以压住所有姨娘的凌姨娘。

    龙二龙六龙八回来的路上是商议过的,有小弟虎视眈眈,如今他强硬,不把钱粮带回去小弟就先难对付。

    再来保住父亲最要紧。

    龙八在路上又把“保住”重点说了,龙二龙六本就强悍,让八弟把孝道拿出来一通一通的教训。他们不服气地同时,也早掂量过“保住父亲”这话的含意。

    主旨是银子,明白主旨,这问题想起来就简单得多。

    首先国公夫人嫁妆不少,她出身不错。

    再来陈留郡王和小弟出面管这件事,陈留郡王战功赫赫,古代战功就等于无数银钱。只要姐丈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帮父亲过这一关。

    还有小弟,那…。。如今打不得动不了的坏蛋!

    都知道姑母大人嫁妆富可敌国,据可靠消息说姑母出嫁,带走半个国公府。至今大同城内的铺子,有三分之一是姑母的。

    余下三分之一是国公府的,历年让儿子们瓜分的差不多。

    余下三分之一,是别的商户。

    父亲这银子要是让小弟和姐丈出了,小弟袭爵…。。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兄弟乱想着,都觉得没有好处小弟怎么肯出钱?他们全是打过姑母嫁妆主意的人,就把袁训看得也成一样的人。

    外有如狼似虎的小弟,三兄弟只能联手,先对付小弟,再来兄弟们争风。

    进家门以前,龙二摆出兄长的姿态,把两个弟弟好一通交待。龙六不服,拍胸脯说二哥你出多少我就出多少。龙八阴阴地更正:“所有以前是家里的铺子房产,重新归公!”

    兄弟三个人心照不宣,旧产归公,以后谁袭爵就是谁的。以后再收这些田产难上加难,借这件事情收回最是顺风顺水,又理由正当。

    看谁人你敢不交?

    不交你就是不要父亲,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袭爵的人踢出去一个是一个。

    三兄弟难得的一条心,在听到凌姨娘怪声怪气时,兄弟三人互相使个眼色,如临大敌候着凌姨娘进来。

    厅外走来几个人。

    他们一上来,让姨娘讽刺的国公夫人先笑了,“噗!”

    龙二龙六龙八愕然过,再就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怎么了?他们才进家,还没有听到郡王妃回家的事情,骤然见到凌姨娘母女和谢氏包着头,面上像开水果铺子,青红白紫肿都有,三兄弟没一会儿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哟,这是天下掉砖头,专砸你们这一房是不是?”龙二捂着肚子。

    龙六肩头抖得停不下来:“哈哈,这是新又做的亏心事吧?”

    老八龙怀城时时想到自己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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