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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5节

侯门纪事-第17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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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说了出来:“让尹君悦那一批六个人,前往梁山王帐下,守定边郡王旧封地,和郡王一样有治理之权,谁出色,就把谁定给多喜。”

    镇南王眉头一紧着了急。

    他刚才也想这样说,像瑜哥一样,在水军能行,在边城也名头儿不错,不如让六个人去边城吧。但再一想,边城苦寒,多喜不是加福那般能干,夫妻们也舍不得多喜离开京中太远,只怕多喜要过梁山王府女眷一生等待丈夫的日子,镇南王就没有说。

    但皇帝想到,王爷苦了脸儿,嚅嗫道:“边城冷,又苦,太远,多喜娇生惯养……”

    皇帝愕然过,面上涌出又好气又好笑,斥责道:“这还不简单吗!等到选出人来,再把他往近的地方调就是。如延宁郡王的地方,”

    镇南王也错愕了:“您一直夸瑜哥,难道没想过给他?”

    皇帝一下子让问的哑了嗓子,有一件海风也不能开解的纠结事情,本来让皇帝压在心底,只尽情享受海风,在镇南王脱口的话里翻腾出来。

    ……

    边城缺少国公和郡王,梁山王处吃力,频频上公文问大战巴根的犒赏,都两年过去了,几时才下来。

    他问的是新国公人选,与靖和世子袭爵,及葛通……因为王爷公文上把执瑜写成和葛通一样功劳,执瑜不能避免。

    这事情要由皇帝来定,皇帝听多了上谏,海边吹风也为躲避一时,本想休息几天回京再议这事。偏偏呢,又遇上执瑜暂行使延宁郡王权力,把心腹大患班仁拿下。

    公文回京后,针对执瑜的非议就更多。最有力的反对原因不是他有太后,这一回不说裙带关系,而说执瑜年纪不大,他今年十八周岁,哪能当郡王?

    顺带的,霍德宝让连累。七岁离京,回家祭祖,约在八岁上到军中的霍德宝,比加福小一岁,今年十五周岁。

    对葛通不满,或者眼红他的人一拥而上,誓把袁执瑜压下去。压倒永国公世子,霍德宝也不用再提。

    袁训甚至没想到让长子袭父亲爵位,也就不会对这打压有任何动作。前太子党知道皇帝并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事涉袁训和葛通,他们也只看着。

    京里最近谣言多,风向也多变,由太子公文里一一写明。

    ……

    皇帝宁愿听瑞庆长公主的指责,也不愿意给执瑜加官职,就是认为他太年青,官职徐徐的加不迟。但边城安危和霍德宝又当别论。

    面对镇南王的话,他只能噎住。原来镇南王也这样想?皇帝愈发不知道怎么处置郡王之缺这桩大事。

    君臣之间忽然就尴尬,镇南王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不迭——执瑜现有太后,又有加寿,自身有能耐,官职不愁没有,这会儿说的太着急了不是?

    于是,海风也似变得索然无味,君臣相对无言。

    但好在没有一会儿,孩子们笑声传过来。

    “老爷,您捡完东西了吗?”褚大花,关大牛,小豹子三个人,各自抱着小木桶嘻嘻哈哈跑来。

    这是他们每天要做的玩耍,青山绿草之地比花草,在海边就斗鱼虾。

    孩子们盖好自己的小桶先不给看,对皇帝希冀地望着:“这会儿比吗?”

    对着他们的小面容,皇帝心情重又开朗,说一声比,单独有一个侍卫负责捡鱼虾,送上来,皇帝加上三个孩子蹲下,各取出一条鱼放到身后,嘴里说着:“大鱼虾呀小鱼虾,我的大!”

    四条鱼亮出来,关大牛欢呼:“我的大,我赢一局。”老实不客气的,把四条鱼全收到他面前。

    “小贝壳啊大贝壳,我的小!”

    小豹子欢呼:“我赢这局。”把四个色泽中看的贝壳收到他面前。

    皇帝没赢一局也心情愉快,忽然起身把镇南王一通取笑,低低道:“你怕多喜嫁的路远是不是?以后我偏把这地方给多喜,你和瑞庆可愿意?”

    说过蹲下,往他的小桶里捡龙虾,这会儿比的是龙虾,只看褚大花小下巴扬起,就能猜出她捡到不错的龙虾。

    “大龙虾呀,小龙虾,我的大。”比一比,果然褚大花赢了。她的龙虾鲜活不说,还长出约一寸。

    褚大花欢欢喜喜把龙虾全收走,皇帝有了懊恼:“我这只不错了,怎么天天赛不过你?明儿我集市上买一只来,一定把你的比下去。”

    “集市上买的不算哟。”褚大花鼻子翘得高高的嚷着。

    他们的笑语声里,镇南王让皇帝的话震惊,随即喜欢如墨汁如水中,一圈一圈儿的晕染,传遍身子的四面八方。

    远望海平如碧玉,起风时也有惊涛怒吼,但椰林下瓜果丰盛,季节不对,他们没吃到荔枝,却吃到好些稀罕果品。此时一一回想,鲜甜味道已到唇边。

    不由得镇南王笑容绽开,把这地方给多喜?虽然瘴气重,毒虫多,文化也没有全开,但只这一道海风吹拂,镇南王不再嫌道儿远。

    多喜能治理这里,避瘴驱虫又带来文化,又天天有鱼虾和丰盛果品,镇南王想想,真的这样,夫妻知足。

    ……

    丝竹笑语声越浓,柳云若越呆若木鸡。他终于明白,太后不松口定亲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他望向眼前,让官员们簇拥在中间的是太子。加寿一早问柳云若能不能护卫太子,柳云若也就在这里。

    在官员们中间夹杂着莺莺雁雁之声,面容秀丽举止娟好,却不是风尘女子,是宴请太子的官员们,他们自家的女孩儿。

    面对这些笑靥,有如当头一击在柳云若头上。发生在太子哥哥身上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太后不放心的应该就是这一点。

    太子哥哥以身份不同受官员们阿谀,受他们使尽浑身解数的方式接近。自己也一样,自己在贵公子中也算身份尊贵之人,发生在太子身上的事情,昨天还有一件在柳云若身上。

    就在昨天,有人寻上柳国舅,说云若公子年纪有了,房中可以先有人。柳至和袁训生分正不痛快,没心思假装,冷个脸儿对那个人。那个人不死心,私下又寻到柳云若。

    这种事情一年要发生好些回,柳云若心里只有定亲,敷衍过后扭头就忘。

    护送加喜去海边见执瑜,执瑜对他说:“太后不定亲总有原因,”两个人猜上半天,柳云若没想起来,也会遇到这种用女人奉承的执瑜和他一样,心里没有这一层事情,也没有想起来。

    今天这场面,好似道路走到尽头似的,让柳云若豁然明朗。

    对着官员们不齿,亏你们中还有张大学士的门生,大学士就教你们用自家的闺中女儿当陪酒小娘?

    这些正经闺秀的出现,像是尖针揭开蒙在柳云若心头那层窗户纸。

    热气腾腾的菜上来了,酒又打开了,但柳云若的心越来越似在火中焚烤,他恨不能即刻进宫,到太后面前告诉她,说自己这辈子不会负加喜,一生的日子很长,风雨繁花都会有,但自己有如大树盘根,决不为它们所动。

    在这种心情之下,他在这热闹里,冷冽中带着轻蔑。有人劝他酒,就更冷冷以对。如果有人认为巴结不上太子,抱住柳国舅也行,打发姑娘们来搭讪,柳云若索性把个后背给她。

    那背影散发出,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这句没看过?

    森森寒意里,姑娘们知难而退,最多,贪看几眼小柳公子不弱于太子的英俊容颜。

    好在柳云若不是太子,当主人的并不觉得兴趣减。只在太子离去的时候,流露出挽留和遗憾之色:“殿下,酒是远路来的名酒,菜也是上个月就从外省运送,不再坐会儿?姑娘们会唱好些曲子呢。”

    太子心想我能来就算给你们颜面,不看你们头顶上有乌纱,还有用你们的心,就凭你这有伤风化的宴席,看一眼马也不下就可以离开。

    微笑以对:“太子妃约我下午赏花,酒我吃了,菜也不错,你们用心。”

    脚轻碰下马腹,马的的远去。

    柳云若紧随太子,想的自然是把太子送回府中,他就去见太后。

    ……

    注视这一行人远去,官员们露出笑容,互相庆贺:“程大人,太子殿下对你家的姑娘多看了一眼,”

    “钱大人,太子殿下听你家女儿唱曲子的时候露出笑容,”

    “洪大人,你家姑娘今天拔头筹,和殿下说了好几句话。”

    洪大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清清嗓子道:“列位,三妻四妾是男人本色,清平世界怎么能让忠毅侯府搅混水?古来三皇五帝,专房专宠那叫一个可笑。拨乱反正,全靠你我才行啊。”

    “是啊是啊,朗朗乾坤岂容宵小辈作乱,太子不是一般府第,就是太上皇还有嫔妃无数,袁家仗着有太后就想独霸太子,有你我在,怎么可能?”

    能请到太子,这些人太开心,不顾在大门外就嬉笑有了得意。见一骑马过来,洪大人摆一摆手有了警惕:“老师的家人。”

    他说的老师,是指张大学士。大家住了笑声,望着家人到面前行礼,道:“大学士有请几位大人说话。”

    ……。

    张大学士闭目养神,直到外面回话:“洪大人他们来了。”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两边,对左边坐的一排人颔首,这是他的心腹门生。对右边的一排人颔首,这里坐的是他的儿子和族中优秀子弟。

    这样的排场对洪大人等门生,张大学士有不易觉察的冷笑,算给足你们体面。这样的排场,也因为等下要宣布大事情……

    脚步声响,洪大人等进来。见到两边坐的人,张家的精锐尽在这里,都是一愣,随即更摆出恭敬,对着张大学士行礼:“老师唤我们不知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们以我的名义宴请太子殿下?”张大学士嗓音冷淡。

    “回老师,这事情回过您,不巧您那天闪了风。”

    “你回我的那天,我看太医已不出门,打的是我的名义,为什么还要请呢?”张大学士冷哼一声:“老夫去不了不是吗?”

    洪大人陪笑:“老师是这样的,门生等定下酒宴以后,就往太子府上给老师送贴子,原打算请老师致意太子殿下,却没有想到老师那天养病在家,太子问我们找老师有什么事情,我们怎么敢隐瞒殿下,就说出来。再往老师府上问安。您去不了,我们也只能请客。”

    张大学士冷笑:“按你的话听上去,就是虽用我的名义,其实我去不去并没有什么关系?难道太子殿下没有对你说,我养病在家?我既然养病,反而又请客,殿下没认为奇怪?”

    “这……”洪大人几个哑了嗓子,互相对视,心想当时见到太子,能纠缠的他答应前来就好,他没有多问,谁又会多回呢?

    他们的心思,让张大学士一语揭破:“前言不搭后语,不如实说。”略高嗓音:“借我名头请太子,这才是你们的真意!”

    他忽然变脸的语调,让洪大人等人后退几步。看看两边坐的人,不知道是在这大阵仗下丢不起人,还是认出这大阵仗为他们而设,这人不能丢,洪大人挺挺腰身,咬着牙把话还回去。

    “老师容禀,这事虽是门生做的不对,但万幸得老师素日教导,我们挽回本朝一件大丢脸的事情。”

    张大学士怒极反笑:“你是指把自家的女儿当成小娘在酒宴上供你们这些当爹、当叔伯的人取乐?”

    这话太难听,几个人惊呼一声,眸光震怒而惊骇,纷纷道:“老师,您怎么能这样说?到底算您的孙女儿不是吗?”

    张大学士缓缓起身,面上也现出怒容,一字一句斥责道:“你们还知道算孙女儿?还知道是女孩儿!这等自甘下贱,明知道太子夫妻情投意合,你们横插一杠,有哪一个还认得这是自家的孩子?”

    两边坐的人一动不动,但随着大学士露出怒容。这怒容表示对大学士说话的无条件拥护,也表示对洪大人等的不悦。厅外骤然一冷,外面滚滚而落的飞雪似乎不在地面上,而是在这厅中。

    洪大人先是哆嗦身子,似让飞雪层层包裹,再就奋力挣扎的模样,看出大学士心意不会更改,他们齐齐抬头,都是豁出去的神态。

    “老师,您原本是朝廷中流砥柱,跟袁家出游三年,不知中了袁家什么邪术,回来以后太子府上的事情再也不管,您对得起皇上吗?”

    “老师,您孤身一个在路上,想来受尽气,吃尽排揎,但现在回来了,这是在京里,您有我们这些门生在,还怕袁家什么!早年间为黄大人家女儿惨死,您还有刚性拿出来,还敢请太子妃一起皇上面前说话。如今太子妃把持内宅,您却问也不问,一味的避开,您怕她什么!”

    “自三皇五帝以后,哪一朝的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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