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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太子妃翻车现场-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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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会有这样的东西?
  可细想,为什么这个手镯一直戴在他手上,没有被那些贪财的狱卒取走。
  他必定有保住的把握。
  也许她一伸手,就触碰了什么机关,或者得到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最后还难以脱身。
  白妗收敛了杀气,几乎是变脸一般迅速。
  眉眼舒展,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蛋,立刻变得非常温柔,灿烂。
  她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姜与明,用那种柔软的语气说:
  “二王爷误会妾身了。其实妾身仰慕贵妃已久,说来也是缘分,妾身来自民间的一个教会,正好是娘娘的出身之处——您想必也是知道的。
  这东西,其实最早也是出自那里,却被娘娘带进了深宫。”
  “外面那些流言传得太神了些,”白妗隔空指了指他的腕,
  “其实这个呀,就是一块普通的玉,您看它的成色,跟那些个和田玉晴水玉相比,都差了好大截呢。只不过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意义非凡了些。”
  “您看,您戴着它也没甚用处,反而束手束脚,惹人觊觎,不如叫这东西认祖归宗,妾身带回去后,必定让人设立令堂的牌位,日夜供奉。王爷若肯割爱,吾辈必定不胜感激,更愿奉千金作为补偿。”
  白妗用心糊弄着,就赌贵妃不曾告诉他这玉的秘密。
  姜与明愣了一愣,失笑:“还真是…。”
  “什么?”
  他慢悠悠道:“如若本王没有猜测,你们那个教会,与本王的母妃颇有渊源罢。方才不假辞色,还要威胁本王,现在却口若悬河,诱骗本王交出此物,便是没有蹊跷,本王也要当它有个蹊跷了。”
  白妗深吸一口气:“可它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玉。”
  “凭你片面之词,如何能使本王相信?还是,你觉得本王像个傻子么?这东西,你想要也不是不行,可是,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米粮,你总该拿点有价值的东西来换,让本王看看你的诚意吧?”
  白妗磨牙:“不知王爷,想让小人做什么?”
  姜与明一手撑着头,“让我想想啊。”
  他冲着白妗,开朗地露齿一笑:
  “不然,你把本王带出去?”
  这个杀千刀的!
  白妗几乎要把袖中刀甩到他脸上。
  “你当我是皇帝老子啊?”
  她脸色阴沉。
  姜与明弯了弯眼睛。
  “三弟要成亲了,当哥哥的,也没什么好送他,不知礼太薄,会不会惹得三弟不喜。”
  他缓缓地摩挲着玉镯,一脸惆怅的样子特别可恨。
  威胁她?
  “啊,对了。还没问你跟三弟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没、关、系。”白妗瞪他。
  姜与明完全没听,自己说了下去,
  “本王那个三弟啊,”
  “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但是,很少有人能玩得过他呢。虽然不想承认,他天生该做那个位置。”
  “三弟不来,无人与本王小酌一杯啊,还真是寂寞~”
  长叹一声,落寞的情绪倒是显得情真意切。
  “你会想他?”白妗故意讽刺,这两个人不是都已经硝烟四起,你死我活了么。
  “咦。为什么不会。”姜与明很是奇怪,“难道你以为本王想做皇帝?”
  又道,“也对,这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坐一坐那个位置吧。”
  白妗却想到一件事:
  “炮竹坊背后的主人,真的是你?”
  气氛有点安静,姜与明抬起眼看她。
  “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太急了,面色逐渐红润,他摇着头,晃晃悠悠地说,“如果本王真的做了,就不止是一个小小的赌场,”
  他慢吞吞地竖起了手指,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数了过去,“杜广、魏江钦、公孙艾、白振羽…至少…半个朝廷。”
  真是豪言壮语!
  作者有话要说:  筇王,qiong第二声,是一种竹子,能做手杖。游戏人间的话唠少年,梦想是炸掉半个朝廷(这货是个反社会人格啊)
  白妗:一向喜欢用最直接的解决方式,而你是我此生唯一的迂回。
  姜与倦:(脸红,扑倒)
  作者:你俩剧本拿反了吧啊喂?!
  白妗:那你特么倒是把车给我开啊?!
  作者:大可不必(手动狗头)


第29章 黄莺
  但是; 他居然知道毁掉的是赌场,
  难道还有人在悄悄为他传递消息。
  难道,筇王并未完全失势?
  白妗顺着想了下去; 如果当真如此,那说明这位筇王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那是不是就代表着; 此人还有可能从天牢出去?
  毕竟一旦入了天牢,就是葬送一生。从来没有听说进去的人能出来的先例。
  不过他要是能出来; 确实比在这里好说话的多; 甚至好动手。到了明处,各凭本事; 那就怨不得她坑蒙拐骗了。
  宫里混了那么久,到底还是存些江湖人的血性,不愿欺人虎落平阳。
  要是杨恣听到师妹这番话,估计得一口血喷出来。
  明明就是疑心太重,装什么高尚。
  姜与明继续说道;
  “本王猜,大概是某个朋友送的礼物吧; ”
  礼物?
  白妗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场爆炸案; 也是把这位二皇子推向死地的契机。
  他歪头想了一会儿,“本王年轻的时候; 四海之内广收门客,许多人都想同本王结识呢。可惜,本王一向眼光极高,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能入本王之眼的。”
  白妗蹙眉; 年轻的时候?说得好像自己很老一样,糊弄谁呢。
  姜与明忽地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就要死了?”
  他喜欢拖着长长的尾音说话,可气又不足,说到最后总是虚声,胜在音色好听,不然与那痨病鬼倒是没差了。
  白妗听得火大,她最讨厌别人跟她磨磨唧唧,要不是有所顾忌,她就一掌拍晕这个人,把他手上的镯子弄下来。
  至于拍晕后,剁还是卸,容她考虑一下。
  姜与明全然不知她内心血腥的想法,还反过来安慰道,“放心,放心,本王自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等着姑娘来救本王于水火。”
  话说到此,便是下逐客令了。
  白妗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那就祝王爷长命百岁。”
  皮笑肉不笑,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借姑娘吉言了。”他似乎兴致很高,白妗走出老远,眼上重新蒙了布条时,还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吟诗声——
  “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倒挺懂苦中作乐。
  她轻嗤一声。
  *
  大昭二皇子,筇王姜与明年轻时是个风流种,欠了一屁。股风流债。
  倚仗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是贵妃之子,圣眷正浓。
  处处眠花宿柳,倚楼高歌。
  与精通六艺的弟弟不同,筇王偏得厉害,
  骑射烂如稀泥,却精于书、乐二道。尤其是乐。大夏、大濩、大武,如数家珍。
  一曲作罢,随手一掷鼓槌,击碎一节翡翠如意,珠玉四溅。
  美人娇声叫好,他自仰头一倒,睡了。
  埋在人间红酥雪软中,脂粉扑鼻,玉臂作枕,一夜好梦。
  醒来,却将曲谱折一折,揣进怀中,美人刚要笑他卖弄,好不清高,他随手便将那无价的曲谱,赠了门前的龟奴。
  龟奴是个没名字的卑贱小子。
  小子扬起脸,小心翼翼地问:
  “此曲可有名字?”
  筇王醉眼朦胧,呵气如兰。
  他歪坐伎子香闺的门槛处,手指还在轻击,和着隐隐约约的鼓点。
  “便叫……便叫有所思吧。”
  楼里笙歌彻夜不休,大梦数年光阴。
  一夜他已醉极,府里小厮挑灯来请:
  毓明太子鹤驾至。
  他袍服也不换,这么一身酒气,由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去见他的三弟弟,大昭太子了。
  远远是毓明的仪仗,路上的行人退避三舍,向这边好奇又害怕地张望着。
  姜与倦也远远地站着,脸色清冷,一派不食人间烟火。
  一条红红绿绿的花楼街,愣是给他站成了“持志守节、动心忍性”的明堂。
  筇王不止一次向他言及其中妙处,却被避如蛇蝎。
  好笑好笑,弟看兄荒唐,兄也觉弟无趣至极。倒不如各做各的,互不相干,干嘛又来跟前惹眼?
  太子皱眉道:“今日是陆娘娘的生辰,你这副模样,怎么进宫去?”
  姜与明这才想起有这事儿,甩了甩糨糊一般的脑子。
  “不去。”
  他摆摆手。
  打个酒嗝,说话还算顺溜:
  “母妃喜欢热闹,有你们就足够了,她一见我就骂,我去了,左右不过是讨嫌。我那礼物,想来她也收到了,若是不喜欢,本王差人去南阳寻更好的。”
  “往后还有许多年,也不差这一时的。”
  他也是随口一说,
  只是没想到的,一语成谶,往后再没有了,一年也不会再有。
  那是母妃最后一次生辰。
  她去的时候,非常平静。
  没有规劝,没有斥责,只有淡淡的声儿从帐子里飘出来,
  问他今日吃了什么,学了什么,府里的女眷可有闹他?后宅可安宁?
  他一一答了。
  绣着牡丹花的床帐飘舞,他愣愣瞧着母妃垂下床头的青丝,这样华美的长发,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配不起。
  突然,母妃的样子就在脑海里模糊了,
  是因为太久不见,还是因为就算见了,也总不能真的照面?
  血浓于水的两人,竟然至亲至疏如此。
  母子俩再也没有说话。
  他被人领着出了去,临到芳华宫的门口,脚步却是一滞。
  面色唰地惨白,疯了一般挣脱那些来抓扯的手,几步冲向内殿,扑向那层层帷幔挡住的床榻。
  呼吸呢。
  为什么没有呼吸声了?!
  谁也拦不住,帷幔被少年扯了开来。
  女人和衣躺着,妆容精美,一支翠翘跌在枕上。嘴角还有未散的血迹,目轻阖,像熟睡着一般。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低声唤:“母妃。”
  又再低低地唤了一声,怕惊扰了谁似的。
  想她只是睡熟。那葱白的指间捏着一个窄口小瓶儿,没了支撑,骨碌碌滚到脚下。
  他捡拾起来,倒出粉末,抖手捻开,原是极烈的鹤顶红。瓶子见了底。
  才知道,她是抱着必死的心的。
  扭过头去,惊觉帐子上不是什么时兴的牡丹花儿,那是一大滩一大滩的血迹。
  她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他来的,等他来赴这母子最后一面。
  为了不要她的明儿遗憾。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问着他时,喉咙里压下绞错五脏六腑的血腥,那么那么温柔的背后,
  是有多疼啊?
  该有多疼啊?
  筇王闯进了金銮殿。
  一如幼时那个幼稚、任性的顽童。
  “父王,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一遍又一遍地仰头问着,不知疲倦。
  只是这一次,没有母妃无奈的呵斥,亦没有父皇的笑骂。少年立在阶下眼眶血红,而陛下俯视着他,脸色铁青。
  “逆子,谁允许你闯进来的?”
  擅闯金銮殿乃滔天大罪,视同谋反。更何况他见君父不跪,视礼节为无物。
  金吾卫首白振羽匆匆走进,跪伏请罪:
  “臣失职,陛下息怒。”
  却被一股大力掀起,少年抓扯着他的衣领,脸色如同厉鬼一般青白:
  “为何不通知本王?!”
  “母妃被赐死,你为何不通知本王?!”
  一声怒吼袭来:
  “是朕,不让他告诉你!”
  阶上男人严厉的目光,像毒针一样刺入皮肤,姜与明动了动眼珠子,手底下的白振羽一点也不挣扎,平静像一块顽石。
  筇王猛地意识到,这个所谓风光无限的金吾卫长,禁军卫统领,只是陛下的一条狗。
  在那双沉沉的眼中,他很快就看清了自己是多么的懦弱,跳梁小丑一般。
  真正逼死了母妃的人他不敢对抗,便将怒火发泄到别的人身上,何其可笑?
  他松开手,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一步。
  “还不给朕滚出去!”陛下早已忍无可忍,抓起手边的镇纸扔过去。
  他竟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头顿时被砸破个坑,血流进眼睛里。
  大昭的筇王骄纵、跋扈、乖僻、风流。
  这是陛下与贵妃惯出来的性子。
  毕竟是疼爱多年的亲儿,陛下看着他这副凄惨模样,到底是于心不忍,走了过来。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的。”他说着一句不明意义的话,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姜与明愣愣地瞧着他。
  然后他做出了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举动。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金吾卫白振羽按倒在地,一个青年护在父王身前,剑刃深深刺入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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