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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作者:悠然世(潇湘高收藏vip2015-03-16完结)-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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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宦官转身朝瑶华殿跑去。
    太子起身,带着几名宫人离座,径直走向承天湖。
    却说贾太后那边,听完郁柔庄对云菀沁的大力指摘,沉默了半晌,终是开口:“云丫头,你有何好说的,你果真是与那种贱籍之流来往?”
    云菀沁面朝贾太后,俯身拜下,面不改色,平缓道来:“若郁小姐说的是那进宝街铺面的老板娘,确实不假。”
    “你——”贾太后见她承认得这么利落,未免还真是来了几分心气。
    “但是,”云菀沁抬头,一双眼澄净明亮,毫无惧意地投向太后,“太后能听臣女说出原委么。”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目光无惧无悔,倒叫贾太后叹了口气:“说吧。”
    云菀沁挺直脊背,环顾四周千金,语气微颤,却又仿似有一根梁柱牢牢支撑着,不会坍塌:
    “那女子本来也如在场各位小姐一样,是良家女子,有父母照料,有兄长疼爱,也曾幻想过未来该嫁个怎样的夫婿,儿孙满堂,平平凡凡地过完一世,无奈家道中落,不幸流落烟花地,一切幻梦俱成泡影,此乃天下第一惨事。女子本想保住清白身,再谋打算,没料臣女府上一名恶奴起了色心,与老鸨合谋,强行将其占有,还妄图长期霸占,此乃天下第二惨事。那家奴后来犯错事发,被处于家法严刑,那女子无依无靠,骤成浮萍,既无家可归,又没了寄身谋生之地,此乃天下第三惨事——”
    贾太后微微动容,脾气消了大半。
    千金中有几个心软的小姐,竟还红了眼圈。
    云菀沁语气放柔和,继续:“经历这三件惨事,天下有几个女子,能够滴泪不掉,毫无畏惧地站起来?这女子自强不息,打起精神,没有自甘堕落或怨天尤人地悲观,甘愿投奔臣女为奴为婢,”说到这儿,玉颈一转,扫了一圈,目色微黯,“试问各位小姐,如果是你们碰到这事这人,你们扪心自问,能二话不说,立刻这可怜人扫地出门吗?”
    朱顺心内道一声厉害,前面的大铺垫可真是好,绘声绘色地将那女子身世说得可怜,哪里又会有千金小姐承认自己心肠狠毒,见死不救?
    果然,众千金面面相觑,答也不好,不答也不好,说救吧,违反了闺范,坏了名声,说不救吧,自己岂不是成了铁石心肠,不讨人喜?
    可真是两难。
    干脆统统闭上不说话。
    云菀沁倒也不是叫小姐们真的回答,见人群中一片宁静,又转过头,继续面朝贾太后:“……臣女当下也是天人交战,权衡再三,她虽然身处逆境,却一心向上,叫臣女感动,她受我家奴牵累,臣女也想补偿,故此,臣女决定,人要救,可也不绝能为了善心玷污云家的门楣,所以臣女拿出陪嫁,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开铺自力更生。这已经是臣女想到的最折中的法子,女子因此而感激涕零,上门来感谢过臣女…臣女在见到红胭之后,她就已经脱离了万春花船,早被赎买出来,压根儿算不得下九流,其后更是凭自己一双手自力更生,若是这样,大宣还容不得这样的女子,那臣女也无话好说!”
    倒是说得荡气回肠,很会转移目标啊!郁柔庄没好气,冷笑一声。
    贾太后却是字句听到了心坎儿里,这会儿,对这云丫头,着实一点儿气都没了,反倒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好感,可就像郁柔庄说的,将她留在宫里怕是不合适了,想着,贾太后颇为遗憾,对郁柔庄生了几分不喜的念头,本来气氛美好宁静,何必要打破?一双冷目瞥了过去,狠狠剜了郁柔庄一眼。
    郁柔庄正在得意着,云菀沁参加宫宴,在太后面前承欢,不就是为了得贵人的注意,嫁个好人家么?
    今儿在众位贵胄前面破了她的声誉,就算太后不罚,出宫后,她与妓子交往的名声也得在上流圈子里传个透,到时,看哪个要脸的豪门要她!
    妙儿也想到了这一层,虽小姐一番痛陈下来,免去被贾太后责罚,但名声上恐怕还是会受些影响,怕是今后再不能进宫赴宴,也不会被名门待见,不觉咬唇,猛剜那郁柔庄一眼。
    云菀沁感觉妙儿气得直抖,将她宽袖中微微粗糙的手儿一抓,握了一握,说真的,她真的不介意名门看不看得中自己当儿媳妇,嫁不了高门,便嫁低户呗,再活一世,婚姻中什么最重要难道还不清楚?这辈子,吃好睡好有人疼有银子使,做做喜欢的事儿,已经够了!
    郁柔庄正得洋洋自得地想着,只觉一双沉稳严厉的目光射过来,被瞪得浑身一冷,贾太后一向爱护自己,对自己不薄,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顿时泄了气儿一样。
    贾太后瞪完了郁柔庄,更是扫了兴,太阳穴鼓鼓地疼起来,正在这时,云菀沁缓缓转向郁柔庄,不徐不疾,开始反击:
    “郁小姐三堂会审,审完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反问一句,宰相门庭是京城出了名的严,郁小姐身在闺中,清楚青楼女来我家的事就算了,为何连红胭上我家侧门与我婢子道谢感恩过几次,您都如此清楚呢?我这段日子与青楼女来往过,外人不清楚,惟独郁小姐这般了如指掌?到底是郁小姐太关注我,时刻盯着我,还是那些青楼女——郁小姐根本早就知道?”
    这是在说,这些妓女都是郁柔庄故意栽过去害云菀沁的?
    众女目光齐刷刷盯住郁柔庄。
    郁柔庄狭眸扬了扬,稍稍一定,冷笑:“我从哪里知道不重要,你没证据,就不能凭空诬赖我。”
    正在此时,前方的太监禀报声传来:“太子到。”
    众女齐齐给太子行过礼,太子三两步走到了太后身边,贾太后打了精神:“太子怎么跑过来了?”
    太子素来不羁言行,在长辈面前像个小孩儿,与太后感情极好,这会儿也不例外,俊美少年将皇祖母的胳膊一挽:“皇祖母可别败了兴子,儿臣已差人把那个叫红胭的传唤进宫,此刻正在路上,祖母可亲自问问!”
    云菀沁眉一跳,猛朝太子使眼色,示意不要,太子却暗中丢了个眼色给她,还动了动嘴,做了个“安心”的唇形。
    安心?怎么能安心。
    红胭是塘州之战的后人,虽不是死罪,但也是戴罪之身,若然说漏了嘴,或者一盘一问,被太后听出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云菀沁哪知道这个荒唐的太子会提议红胭进宫,这会儿见他努嘴皱鼻的,咬他一口的心都有,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太子云淡风轻,见云菀沁用狂捅自己的眼光往自己,笑得越发灿烂,两条眉毛一抖一抖。
    贾太后见太子已经叫人去将红胭请进来,也是眉毛一皱:“你这孩子,每次都是说干就干,这下好,竟将个平民百姓都请进宫了!”
    “太后心里不舒坦就不能过夜,今儿定要问个明白,父皇在金銮殿亲审过江南贼王、西北起义农民头头,这不都是平民百姓么?太后又怎么审不得京城脚下一个区区的老板娘?”太子笑得晶光璀璨,一双桃花眼儿叫老人招架不住,轻捏孙儿俊俏脸颊肉一把。
    却说皇家御马的单驾马车快行出城门,过护龙河,不消会儿就疾驰到了进宝街的目的铺子。
    红胭正在补货,柜子边架着个梯子,抱着箱子正爬了一半,梯子下,许慕甄扶着,不时故意摇晃两下,惹得红胭大怒,低头嗔怒:”等会儿我下去仔细你脸!”
    这段日子,许慕甄见表妹新店开张,怕红胭一人撑不住场面,经常蹭过来,偶尔帮两把手,今儿也是一样。红胭见他虽然不懂商业,可出出力气活儿倒也不错,便随他留下了。两个人都是洒脱之人,也没什么商家少爷和老板娘的拘束,此刻和平时一样,正嘻笑着忙得不可开交,门口车辕咯吱一声,有人快步进来。
    来人身穿玉色宫袍,朗声道:“红胭姑娘在不在?主子有请,请与奴才们去一趟!”
    红胭从梯子上下来,不知道这人是谁:“敢问这位官爷是哪位?许慕甄一眼看出,这宫人居然是太子身边的太监,心中一讶,将人拉到旁边。
    这太监自然也认识许慕甄,见他竟在这里,更好了,将宫里的事儿、太子爷的交代简单地一说。
    许慕甄释然,转而将红胭拉到了铺子后面。
    他俯首低道:“红胭,表妹正在宫里赴宴,有人揭出你与表妹来往,想要污表妹的名声,你现在进宫,”说到这里,耳语了一番。
    红胭前儿碰见花船上的姊妹,也听说过含娇那事,此刻听有人借题发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记在心头,点头。
    许慕甄说完,沉吟会儿,又道:“除了帮表妹,同时是能替你家族翻身,让你能见光的机会,却也有一定的风险,你可以吗?”
    “只要能帮大姑娘,其他的,红胭并不在乎。”
    表妹果然没看错人。
    许慕甄心头一动,忽的将红胭后脑一握,扒到脸边,她的额,正碰在自己的唇边,似是想让她安心一点,毕竟她父兄被朝廷斩首,这会儿进宫,心中肯定会有些感慨和难受。
    红胭心头扑通跳起来,向来跟他打打闹闹,偶尔还真的会动手,这一次,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挡开。
    *
    马蹄疾奔,载着红胭长驱直入宫门之中。
    承天湖边,红胭被带到贾太后面前,在众人面前跪下。
    一袭红衣,绾个低髻,脂粉清丽,五官灵巧,从头到脚都是良家女子的打扮,还散着几分普通闺秀没有的英气与飒爽。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妓女。
    若真沦落风尘过,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贾太后眼神惋惜,跪着的女子却已经开了口:
    “罪臣之女洪嫣泣叩皇太后。”
    罪臣之女?什么意思?众女哗然。
    贾太后一下子从圈椅上起身。
    云菀沁亦是浑身一个激灵,瞪了一眼太子,这货到底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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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国舅愧,催梅开

“阶下到底何人,”朱顺率先开声,语气惊讶,“说清楚!”
    红胭伏跪于地,三年多来,终于第一次能光天化日下说出自己的姓氏家门,胸口狠狠舒出一口闷气,无比的神清气爽,就算死也是值得了,忍着颤音:“罪臣之女洪嫣,原籍塘州,塘州城门领洪嗣瀚正是家父!”
    “塘州?洪嗣瀚?”朱顺吸口气,当年,塘州城被蒙奴国一夜所破,皇上大怒,派去御史判定职责,经御史盘查后,负责塘州战役的所有武官,包括总兵、副将、指挥使和参将等人,全都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斩首弃市,洪嗣瀚这个从四品的城门领,自然也不例外,所有受罚官员的家属亦是全部流放北漠。
    为何一个城门领的女儿会出现在此处?
    红胭字句含泪,继续说道:“流放途中,臣女家人一个个受不得折磨,接而连三地死去,就连葬身之所都没有,臣女的娘亲、幼弟、姊妹,都是一卷草席一捆,一个坟包,就随地葬了,洪家只余下臣女一个,本来以为自己也迟早会熬不过去,曝尸荒野,可押解流犯的一名官员路上赌博输了钱,见财起意,为臣女捏造了个奴婢身份,化名红胭,卖给牙子,几番辗转,臣女被卖到了京城的万春花船。本以为此生就这么屈辱地过了,没料遇到云家小姐,给了臣女谋生之所,让臣女守着一爿铺子,尚存活下去的希望,只是,臣女深知自己仍属戴罪之身,并不敢对云小姐吐露身世,一直欺瞒云小姐,有负云小姐的恩情。今儿得知臣女的污浊经历险些害了云小姐的闺誉,实在不堪忍受,拼死也得证明一声,云小姐无错,罪臣之女也并非生来贱籍,云小姐至多是不知情地救下一名快要活下去的落难人而已!圣上英明,太后睿智,大宣哪条律法,是阻止人向善为乐的?”
    四周又是一片议论。
    这个红胭,原来竟是个官家女子,只是被奸人所害,流落了风尘。
    押解流犯的官员一路为了中饱私囊或者起了色心,私卖女犯或强暴女犯,这种官场上的污浊事,贾太后怎么会不知道,只没料到眼前也有一名。
    朱顺偷看一眼太后,脸色无波澜,面朝红胭:“被枉法的官员卖出不是你的错,可毕竟你还有刑罚未毕,你为了护云家小姐,揭露自己身世,可知道会被送回北漠,去服余下的刑?”
    红胭朗声:“若是朝廷判家父与塘州军官确实有罪,那臣女服满余下的刑,也没什么喊冤叫屈的!北漠何足惧?这些年,臣女这么大的罪过都熬过来了,指不定也能熬过北漠的流放,尚有清清白白做良民的一日!”
    朱顺眼一动,倒是无话好说,还真是个骨硬铮铮的女子,却听红胭又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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