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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识汝不识丁(正文+番外争嫁妆1-6)-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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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墨只好在府里摸索着前进。他原想找个人问问路,奈何顾射喜静,府中并没有请太多家丁。他大约走到了炷香时间才见到人。
  好不容易赶到正厅,里面却是片寂静。
  木春与顾射各坐边,温冷,却同样出色。
  郝果子和顾小甲站在他们身后,却同样怒目而视,势均力敌。
  陶墨迈进门槛,在他们望过来刹那,突然有种奇怪感觉,仿佛自己是多余之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打扰他们。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在木春让人如沐春风笑容中消失殆尽。
  木春微笑道:“东家昨晚去了哪里,倒叫我们夜好找。”
  陶墨道:“我也不知怎就来了顾府,累得你们担心了。”
  木春还未说话,郝果子就脸郁闷地走过来,用极轻声音抱怨道:“少爷,邻县与谈阳县相距数十里,你如何能不知不觉地从邻县跑回来?”他言下之意是不信陶墨说辞了。
  陶墨苦笑。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但他确确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来到了顾府。郝果子不说他还不觉得,如今细想,此事确蹊跷之极。以谈阳县与邻县距离,莫说他喝醉酒不省人事,就算是头脑清醒如同现在,也不可能靠双脚走个来回。
  “我真得不知是怎么来。”他无奈地解释。
  郝果子在来之前已经认定陶墨是借酒装疯,故意来顾府亲近顾射,因此他说什么都觉得是借口,何况,他说辞又着实可疑。试问天下有谁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将个男人千里迢迢地送到另个男人家里?
  吃饱了撑着没事某人笑眯眯地开口道:“东家身上这身衣裳,好似不是昨天那身。”
  郝果子定睛看,果然不同,心里立时冒出各种猜测,看顾射目光也是大大不同。
  顾小甲越听越觉得发展势头不对头,忙出声道:“他昨天那身衣裳臭得要命,我拿去洗了。”
  木春看着顾射,笑得意味深长,“臭啊。”
  顾射淡淡道:“确有味道,我想或许屋檐上也还未散尽。”
  木春故作不知,道:“哦?味道都蔓延到了屋顶,确是很大味道。”
  陶墨被他们口个臭,口个味道说得无地自容,讷讷道:“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木春笑道:“东家何必作茧自缚?饮酒乃是人生大乐趣。岂不闻天宫有琼浆玉液,可见即便当了神仙舍了七情六欲,也舍不了这杯中之物啊。”
  陶墨道:“可是饮酒也有诸多弊端,譬如说,酒能乱……乱,乱性?”由于不太肯定自己说得是否正确,所以他将最后个字说得极轻。但这样语气落到别人耳中又是另番滋味。
  木春道:“东家何出此言?莫非你昨晚做了什么……事?”他话是对着陶墨说,但眼睛却对着顾射看。
  顾小甲心里咯噔声,暗道:来了来了,果然仙人跳!
  顾射脸坦荡道:“以木兄看来,他能做何事呢?”
  木春见好就收,“无事自然最好。”
  陶墨听着他们两人谈笑自若,总觉得话中有话,但他偏生听不出其中玄机。他见顾射和木春都笑而不言,主动插话道:“你们怎知我在顾府?”
  木春面不改色道:“我们寻了东家夜,几乎将两县地皮都翻了过来。最后还是郝果子想起东家与顾公子有些交情,所以才寻到了顾府。”
  陶墨大为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夜奔波。”
  就算是平素看他不顺眼顾小甲此刻也有点儿同情他了。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大约指就是他了。
  木春干咳声道:“其实今日前来,还有事相求顾公子。”
  顾射道:“说。”
  “县衙正准备修葺……”
  木春才说了半,就被陶墨打断道:“好端端地,为何要修葺?”
  说起这个,郝果子就肚子苦水,“少爷,你房间今天无端端地塌了。”
  “啊?”陶墨眼睛瞪得滚圆。
  顾小甲盯着木春。虽然这样想来毫无依据,但他就是感觉这事与木春脱不了干系。
  郝果子道:“不但你房间塌了,连老陶和几间客房屋顶也漏了。”
  陶墨呆道:“怎会如此?”
  “这,”郝果子望向木春,“木师爷说或许是半夜有谁来县衙踩盘子,不幸把屋顶踩坏了。”
  顾小甲扑哧笑。
  郝果子怒目而视。遇到这种事他竟然还幸灾乐祸。
  顾小甲自知失态,忙补救道:“我是在想,那个贼人定身肥如猪,不然怎么能踩得坏屋顶。”他边说,边拿眼睛瞟木春。
  木春气定神闲。踩盘子这等小事又何须他亲自动手?至于其他人是否身肥如猪又与他何干?他只要确定那个人听命行事便可。
  陶墨道:“那损失大不大?修修要多久?”
  木春道:“这要问过工匠才知。”
  陶墨满面愁容。县衙并非他私宅,如今在他手中出事莫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总逃不脱他干系。
  木春解释完,转而对顾射道:“县衙遭逢不幸,想请顾公子施以援手。”
  顾小甲吃惊道:“难不成你是来募捐?”这种事其他地方多是,地方官员总能想出各种名目找当地豪富募捐钱财,中饱私囊。但这里是谈阳县,个讼师人口吐沫就能将县官淹死再海葬地方。只要不是脑袋被铜钱给堵住人都不敢如此做。要知那些讼师别本事没有,但告官却几乎是告个准!
  木春笑道:“当然不是。修葺县衙退万步说也是东家事,与顾公子又有何关系?”
  顾小甲道:“那你要公子帮什么忙?”
  “我想请顾公子收留我东家。”木春慢悠悠道。
  “什么?”顾小甲第个跳起来。
  “不行!”郝果子第二个。
  反倒是顾射和陶墨两个当事人极为镇定。
  顾射是沉思,而陶墨……却是佯作镇定,心中其实早已翻江倒海,兴奋、期待、羞涩、担忧……各种矛盾情绪互相冲突,让他脸上反倒做不出什么表情来。
  郝果子老大不情愿地看着木春,道:“我们不如暂时租间房子吧,再不济去客栈挤挤?打扰顾公子……不太好。”
  顾小甲难得与他立场致,当即附和道:“不错不错。谈阳县客栈最多,我帮你找间便是。”
  木春看向顾射,含笑道:“顾公子理当知我心中所想。”
  顾射道:“我不知你心中所想。”
  木春微讶。
  “但我知你借口。”顾射缓缓接下去。
  木春道:“哦?”
  顾射道:“不想将县衙遭遇破坏之事大肆宣扬。”
  木春道:“东家上任未久,若此事流传出去,必会有损声誉。”
  顾射道:“但我想不出接受理由。”
  木春忽而压低声音道:“顾公子可曾想过昨夜为何要收留东家呢?”若非顾射昨晚出乎意料收留,他也不会想出这样办法,将烫手芋头抛出去。
  顾射斜眼,目光冷凝。
  “我以为顾弦之应当是遇疑必解求知之人。”这句话他几乎是含在嘴巴里说。
  由于两人说话越来越轻,陶墨等人不得不将脖子越伸越长。
  顾射道:“这个理由不够。”
  木春道:“那顾公子要如何才觉得够呢?”
  “你是谁?”顾射直接了当地问。
  木春想了想,手指轻轻在茶杯中醮,然后在桌上写下端木二字。
  顾射道:“目?”
  “访友。”木春不等他问,就径自接下去道,“老陶。”
  顾射点点头,站起身对顾小甲道:“送客。”
  “……”
  谈崩了?
  顾小甲和郝果子都是脸喜色。
  陶墨却难掩失望。
  顾射径自往门口走,与陶墨擦身而过也未作停留。
  陶墨忍不住转身,冲着他背影追出几步道:“多谢你昨晚收留。”
  顾射脚步不停,疏离声音慢慢传回来,“只是昨晚?”
  “……”
  陶墨茫然地回头看郝果子他们,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小甲脸饱受打击模样,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郝果子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你家公子……怎么了?”
  堂中唯老神在在便是木春。他悠悠然地站起,对陶墨道:“东家,回家收拾行李吧。”
  
  回县衙路上,郝果子嘴里不停叨唠着陶墨在邻县失踪之事。听他转述,陶墨才知事情闹得有多大。由于当时在席还有邻县县令,因此他被发现失踪当夜,县令就派所有衙役就将邻县翻了个底朝天。
  陶墨听得大为愧疚。
  话末,郝果子半幽怨半不甘地说:“少爷,你若真想见顾射,与我们说声便是,何必偷偷摸摸,闹得这样劳师动众。”
  陶墨百口莫辩。
  车中唯知情人木春终于看不过眼,道:“既然东家已经回来了,此事便作罢吧。”
  他不开口还好,开口,郝果子立刻想起陶墨即将搬至顾府之事,心里头顿时窝着把火,道:“木师爷!你为何让少爷借住顾府?”
  木春道:“县衙修葺,东家无屋可住。”
  郝果子道:“怎会无屋,我与他挤挤便可。”
  木春道:“东家是县令,与个小厮同住屋会惹人闲话。”
  郝果子瞪大眼睛道:“能惹什么闲话?”
  木春笑而不语。
  陶墨想起自己断袖之癖,悄悄扯了扯郝果子衣袖。
  郝果子不甘道:“难道与我住又闲话,与顾射住便没闲话了?”
  木春道:“顾射是锤先生高徒,与他拉进关系,日后自有东家好处。”
  郝果子道:“但是,但是我觉得那个顾射不像好人。”
  木春朝陶墨使了个眼色。
  陶墨对郝果子道:“莫要随口中伤,顾射若不是好人,又怎会答应收留我。”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是什么药!”郝果子气得口不择言道,“他这个人,寡言少语,什么都放在心里头,以后过日子也定然是闷葫芦个!这样人怎么能做少夫人?!”
  ……
  木春惊奇地看着他。
  陶墨几乎想将头埋进袖子里。
  好不容易熬到县衙,他逃命似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奔进县衙。
  郝果子在踌躇半晌,才对木春道:“我家少爷虽然有分桃断袖之好,但绝非滥情之人。你,你莫要多想。”
  木春道:“男欢女爱也好,男男生情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在这方面,他称得上见多识广。
  郝果子见他脸 
 38、千丝万缕(二) 。。。 
 
 
  上果然没有鄙夷之色,悄悄舒了口气道:“我家少爷是好人。”
  “我知道。”若非好人,卢长老又怎么可能对他死心塌地。
  郝果子突然叹口气道:“我有时真希望少爷喜欢人是你。”
  木春身体微僵,半天才从容笑道:“是啊。真是可惜了。”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看来将陶墨丢给顾射才是劳永逸办法。



39

39、千丝万缕(三) 。。。 
 
 
  县衙屋顶果然破了几个洞,最严重莫过于陶墨屋子,几乎露天。
  掉下来碎瓦片已经被收拾走了,但房间各处都可看出被破坏痕迹。陶墨头次发现自己房间竟然如此明亮,时难以适应,举头望青天,半天回不过神。
  “少爷,天灾人祸在所难免,你莫要放在心上。我替你收拾行李吧。”木已成舟,纵然不甘愿也是枉然。郝果子便拿出搬来谈阳县时用包裹,心意地收拾起来。
  陶墨看着他忙碌身影,有种不真切感觉。难道真要搬入顾府?想到顾射,他心头就冷热得来回变换。
  “少爷?挠痒棒带不带?”郝果子将挠痒棒纵放横放,却总是露出头来。
  “我想,”陶墨慢吞吞道,“还是不去了吧?”
  郝果子眼睛亮,“少爷可想好了?”
  陶墨道:“去了也是添麻烦。”
  “少爷哪里麻烦?少爷当了县令之后不直替他们解决麻烦吗?”郝果子见他犹豫不定,知他心中十分想亲近顾射,终于有些不忍,松口道:“其实只是借住几日,也没什么打紧。照木师爷说,那个顾射在谈阳县也算有点人脉,若是能与他结交,对少爷今后在谈阳县扎根也有好处。”
  陶墨道:“其实我与顾射并没有什么交情。”即使百般想要亲近,但越是靠近越觉自己矮小。顾射仿佛座不可逾越高山,可仰望,可钦慕,却始终难以接近巅峰。
  郝果子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看那个顾射对少爷还是不样。”
  陶墨眼睛微亮,随即沮丧道:“他是好人。”
  ……
  郝果子实在无法将那个脸冷漠之人与好人联系起来,但看陶墨副泥足深陷模样,也不忍泼冷水,只好道:“少爷若是再不想去,不如住我房里,我随便找个地方挤挤就是。”
  正巧木春从门外进来,看到包裹眼睛亮,“已经收拾好了?”
  郝果子道:“少爷不想去了。”
  “不想去?”木春笑容和蔼,“为何?”
  陶墨道:“我与顾射非亲非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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