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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黑店小娘子-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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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哥冷笑道:“长兄为父,你是我妹子,说到天边去,也是这个理,这门亲事我不答应,你就休想嫁人。女儿家家,可别不守妇道,敢在外头跟野汉子跑,我打断你的腿。”
      他一面说着,一面拦在了大庆的面前,虽然个头不如大庆高,可吃醉了的人哪里管得了,冷冷道:“记清楚了,我是陈家的主人,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要是跟我耍横,我们衙门里走一趟,挨板子坐大牢,你不怕,我怕什么?”
      大庆已然怒火冲天,可素素冲上来推开了哥哥,对大庆说:“你回家去,我明儿再与你说。”
      “素素,给我滚回来。”他哥摇摇晃晃坐回屋檐下,猛灌了一口酒,骂骂咧咧道,“快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这一晚上,大庆辗转难眠,他知道素素的哥哥多混账,无论如何也不放心,一清早便起来跑到素素家。
      可在门外,就听得里头东西摔倒的声音,他踢开院门闯进来,只听素素的尖叫,他哥哥正大声骂着:“小贱货,叫你吵醒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从京城跑了,害我被他们找来打了一顿,今天就好好还给你。”
      大庆推门进来,便见那姓陈揪着素素的头发,对她拳打脚踢,大庆冲上前拽开他,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个男人打翻在地上,滚到桌底下。
      “畜生!”大庆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怒吼道,“你再敢打素素,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这一通闹,惊动左邻右舍,乡亲们自然是帮着素素和陈大娘,虽然她哥被打得很惨,可众人也都说是他哥不好,要把他赶出白沙村。
      “行,你们给我等着。”素素的哥哥狼狈地被撵到村口,捂着脸上的伤口大声骂,“陈素素,你给我等着,我不扒了你的皮,我是你孙子。”
      凌霄客栈里,今天不见素素来上工,也不见大庆从客栈前走,众人免不了奇怪,但这些日子忙着准备成亲,怕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谁也没能想到,是家里出了事。
      大晌午,太阳火辣辣的时候,却见素素失魂落魄地跑来,满脸的汗和泪水混在一起,彼时小晚在楼上睡觉,只有凌朝风和张婶在大堂里,素素跪在地上哭着求凌朝风:“掌柜的,求您救救大庆,衙门的人把他带走了。”
      没想到,素素的哥被村民们撵出白沙村后,就去镇上衙门里击鼓鸣冤,告了大庆一状,衙门来人把大庆带走了,素素本想去追,一想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便调头往凌霄客栈跑。
      孱弱的人,顶着烈日跑了七八里地,已是面如菜色,抽抽噎噎说着她哥找来的事,说着早晨的事。
      凌朝风立时从马厩里牵了马匹,飞奔往知县衙门去,彪叔套了马车,把素素也一并送去。
      小晚在楼上睡觉,孕妇十分嗜睡,方才竟是没能惊醒她,而素素也不忘对张婶说,小晚安胎要紧,别叫她为了这种事担心着急。
      张婶自然有分寸,不愿吓着小晚,可她没想到,后来她去给二山送茶水时,小晚刚好睡醒了从楼上下来,见店堂里空无一人,就往后院来找。
      走到二山门前,正听张婶对二山说:“真是好事多磨,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天煞的倒霉哥哥来了,那混账真不是个东西。”
      “婶子,出什么事了?”小晚问,“谁的哥哥来了?”
      衙门里,凌朝风使了好多银子,总算让县太爷松口放人,而他赶到的时候,大庆已经被摁在地上打板子。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孔武有力的大小伙子,已经发不出声了。
      素素哭得死去活来,彪叔把人扛到马车上,直接往医馆送去,凌朝风则在衙门找了一个相熟的捕快问:“那原告去了哪里?”
      捕快说道:“走了,本就是外乡人,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医馆里,大夫为大庆疗伤,大热天的这顿毒打,就怕毒气散不开,又说伤口若化脓,一定要挤出来用盐水洗,勤换药,要养在阴凉通风的地方。
      如此,大庆就被送去了素素家,躺在了素素的卧房里,他们家的草房又小又闷热,不适合养伤。
      凌朝风跟来,安抚了陈大娘,告诉她自己已经在衙门打点过,衙门不会再为难大庆,但那混账若再找来,千万别怕他,把乡亲们都喊起来对付他,回头再给乡亲们送谢礼。
      不过就连凌朝风,也不知道那畜生去了什么地方,他已经托朋友去找一找,但是没见过脸的人,能不能找到不好说。
      凌朝风问素素:“若是抓到他,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毕竟是你亲哥哥,我要问过你。”
      素素看了眼趴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大庆,冷漠地回答:“掌柜的,把他卖给人贩子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他不是我哥哥,他是个畜生。”
      至于陈大娘,更不在乎了,本就不是亲生的,且一直待她和素素不好,谁会去在乎一个畜生的死活。
      待凌朝风和彪叔回来,大太阳底下,见小晚撑着花纸伞坐在门前等,这叫凌朝风哭笑不得,他家小娘子还很嘚瑟地说:“相公,我这伞终于派上用处了。”
      他们进门,张婶道:“我和二山说话,叫她听去了,这丫头就非要撑着伞在门前等你,我骂她也不听。”
      小晚娇滴滴地冲彪叔告状:“叔,婶子刚才骂我了,可凶了。”
      彪叔忙道:“不怕,叔回头收拾她。”
      自然被张婶狠狠瞪了一眼,彪叔立刻就怂了。
      这边厢,凌朝风倒是很奇怪,小晚除了非要在门口等他,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素素或是大庆,也不着急地问那畜生怎么样了,相反还劝他:“相公,你别急,这事儿一定有法子解决的。”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小晚着急的出了什么事,那才更头疼。凌朝风早就觉得,小晚比刚进门时懂事沉稳,遇到再麻烦的事,也不会再胡乱地慌张,而他并没有费太多心思教,她自己就全学好了。
      夜里,凌朝风的几个朋友来客栈,说是没能找到那姓陈的男人。
      小晚坐在边上默默地吃饭,她也不知道素素的哥哥去了哪里,她只是对玉指环说,谁把那畜生带来的,谁就自己领回去,永远别再来骚扰素素。
      夜色渐深,白沙村里家家户户都熄灯睡了,大庆终于醒来,素素给他准备了绿豆粥,喝下一碗后,素素便说:“我要给你换药,很疼,你忍着点。”
      大庆捂着屁…股,慌得不行:“不成不成,那里那么脏,我、我……”
      素素生气地说:“你是嫌我呢,还是嫌你自己?大夫说了,若不勤换药,毒气淤血散不开,严重了可以要性命,你要丢下我吗?”
      大庆哪里说得过她,只能乖乖地趴着,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光屁…股,感觉到冰凉温柔的小手他心里一热,生怕自己胡思乱想,赶紧把脸埋进枕头里。
      要把淤血散开,就要用力,饶是大汉也挨不住这份疼,大庆哼唧了几声,素素被逗乐了,可又心疼地掉眼泪。
      她一抽噎,大庆便慌了,抓了她的手道:“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素素便顺手拍了一巴掌,大庆倒抽一口气,竟是忍住了没喊疼,他正傻笑,素素忽地扑了上来,口勿住了他的嘴巴。
      “素素……”
      与此同时,思韵阁里,岳怀音正在梦里回忆从前和建彰的美好,忽然感觉有人在动她,她猛然睁开眼,一张猥…琐的脸在面前,口水就快滴下来了,痴痴地说:“娘子,那日见过你,我便念念不忘,小娘子,你要我办的事,我也办了,你看是不是该……”
      岳怀音一巴掌扇过去,却被男人抓住了手,她呵斥:“畜生,你怎么进来的?”
      这男人,竟然就是凌朝风在找的素素的哥哥,他白天就跳进思韵阁后院躲在柴房里,倒也不是为了躲谁来抓他,就是突然满心满脑地念着那日见过的岳怀音。
      原来是岳怀音记得素素在家乡有个哥哥不是东西,就托人把他找来,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去毁了素素的姻缘。
      没想到,这畜生竟然……
      没有迷欢香的岳怀音,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被素素的哥哥死死地摁住,正要用强时,房门突然开了。
      县太爷乐呵呵地喊着:“怀音啊,宝贝儿,老爷来了,老爷睡不着,想你呢。”
      可是映入县太爷眼帘的,却是如此不堪的一幕,素素的哥哥被吓懵了,县太爷气得脸色铁青,大喝一声,把外头的人都叫了进来。
      夜深了,思韵阁的婢女们却被鞭打声吓得躲在房里瑟瑟发抖,小姐的惨叫声求饶声一声声传来,县太爷斥骂着:“贱…货,竟然敢背着我偷…男人。”
      岳怀音被打得遍体鳞伤,县太爷却又心疼了起来,抱起她说:“心肝肉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是我……不是我……”
      岳怀音气若游丝,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隔天一早,张婶来白沙村看望素素和大庆,说小晚现在不宜坐马车颠簸那么远,就不来了。
      素素听说小晚也知道了,很是担心,张婶却说:“她可淡定了,大概是怕我们担心吧,特别乖。”
      话音才落,几个衙差闯进来,张婶冲在前头,厉声问:“又怎么了?”
      那几人倒也不凶,只是不耐烦地对陈大娘说:“你家的儿子,偷了县太爷府里的东西,关在大牢里想不开上吊自尽了,你们去不去收尸。”
      “死了?”众人吃惊不小。
      客栈里得到消息,小晚这才唬了一跳,她真没咒素素的哥哥死,这,这算不算在她头上的?

      正文 094 凌霄客栈的古怪

      陈大娘和素素赶到衙门,她哥哥的身子都凉了,说是昨晚潜入知县家中偷盗,被打了一顿暂时关在大牢里预备今日审,谁知他想不开,一根裤腰带抹脖子上吊了。
      这里头真真假假,素素和陈大娘心里也有几分明白,这混账东西必定惹怒了知县,一个外乡人客死他乡,只要素素和陈大娘不追究,没人会当一回事。
      把人从牢房里接出来,得到消息而来的凌朝风,已托了香烛店的人来善后,这便要直接送去火葬后,洒在白沙河里。
      凌朝风问她们:“你们若不追究,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素素漠然道:“不知他死之前,知不知道人命原来这么贱,他轻贱我和我娘时,就没想过有一天,会报应在他自己身上吗?”她对凌朝风说,“掌柜的,从此清净了,我再没有可担心的事了,不追究,我们不想追究。”
      凌朝风颔首,许了衙役几两银子,便随母女俩一道去办身后事,素素担心这事儿不吉利,小晚那边怀着身孕,怪忌讳的。
      凌朝风却说:“我们客栈,百无禁忌,人只要活得堂堂正正,就什么都足够了。”
      客栈里,听说素素的哥哥死了后,小晚一直坐立不安,她许的愿望,只是让那个把素素哥哥带来的人,再把人领回去,那么即便是素素的哥自己找来的,他自己回去就是了。
      可是这一回去,怎么就回到阴司间去了。
      小晚确实被吓了一跳,但不再如孟知府去世那次吓得高烧,反是对着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却神通广大的玉指环说:“你说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怎么这么狠呢,那也是条人命啊。”
      彼时凌朝风刚好从外头回来,推门而入,便听见小晚的嘀咕,听得并不真切,但仿佛是小晚在和别人说话,他愣了一愣,屋子里只有小晚躺在床上,没见任何人。
      “你在说什么?”凌朝风随口一问,将衣衫脱下,替换干净的。
      “没什么。”这一下,小晚反而比得知素素的哥没了更紧张,眼眸轻轻一晃,撒了个谎,“我在和孩子说话。”
      凌朝风没细想,只笑道:“还那么小,怎么能听见。”
      小晚便问他:“素素的事儿,办妥了?”
      凌朝风过来坐下,细细与她说明,自然素素的哥哥肯定不是自尽,必定是触怒了知县,或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一个外乡人,在那昏官眼里,死不足惜的。
      那昏官没有顺水推舟把事情算在大庆头上,或是推给客栈,可见是不希望他们去追究而挖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晚轻叹:“若再有机会见到皇上和娘娘,我要跟他们告御状,废了这个昏官。”
      凌朝风笑道:“朝廷的事,不是我们江湖人该管的。”
      小晚说:“可相公明明是给朝廷办事的人。”
      凌朝风摇头:“我爹娘的本意,是为了百姓,例如赈灾筹款时,例如前线吃紧时,虽是朝廷要钱,但最后造福的是百姓。自然,我也要继承他们的意志,把这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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