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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红楼心解-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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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说出,便觉呆板耳。          
记嘉庆甲子本评语(2)    
  (十)本书有许多对话是很尖锐,甚至于有些尖刻的。如第三十回宝钗说怕热,宝玉就拿她比杨妃。宝钗冷笑了两声,便说: 
  我倒像杨贵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做得杨国忠的。 
  批曰: 
  语妙天下。元春现是贵妃,宝钗即以杨国忠比宝玉也。 
  这好像没说什么新鲜的,我们也可以懂得,只“元春现是贵妃”一句便坐实了《红楼梦》的现实性和批判性。宝钗当真以杨国忠比宝玉,也就是作者之意如此。无论以杨妃比宝钗,以飞燕比黛玉是贬(第二十七回),即以杨国忠比宝玉也是贬,以《一捧雪》的严家来比贾氏也完全是贬(第十八回)。《红楼梦》对贾府,对贾宝玉,对十二钗之首座钗、黛,十二钗之殿军可卿,这样的否定,我觉得现在这通行的自传说,实在有重新考虑的必要。 
  (十一)主张自传说的每以曹做员外郎,贾政也做员外郎,又引脂批“嫡真实事”,证明贾政即曹,贾宝玉即曹雪芹。这是比较有力的。但就《红楼梦》本书来看,对贾政、王夫人并无真正赞美之词。如第三十七回贾政“端方清肃”等语也是后人加的。《红楼》作者似并不怎么喜欢贾政、王夫人公母俩。还是雪芹对他的爸爸、妈妈感情不好呢,还是压根儿不这么一回事?这个问题暂时不易解决。 
  批书人对贾、王也都没有好感,得作者之意否自当别论。对于贾政的,我引两条: 
  王夫人护持宝玉,每将太君挡头阵,此时用此数语恰合,岂知政老提起老太太索性要绳来勒死宝玉。世之不孝不慈,而自附于道学先生者,可以鉴矣。(第三十三回) 
  本文是这样的: 
  王夫人哭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保重。且炎暑天气老太太身上又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贾政冷笑道:“倒休题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我已不孝,平昔教训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他(夹批,“明明是说老太太”),不如趁今日结果了他的狗命,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来勒死。 
  后来王夫人说到“夫妻分上”,贾政方长叹一声向椅子坐了,泪如雨下。批曰: 
  然则非看老太太分上饶宝玉,仍看夫妻分上饶宝玉,贾政果何等人耶。 
  说明贾政(假正)是封建社会的假道学,很明白的。其他不满贾政的话也很多,兹不详引。 
  关于王夫人的,我也引两条。在第三十回上称王夫人“是个宽仁慈厚的人”,眉批曰:“四字赋之。”又本回总批曰: 
  王夫人不能教子但迁怒于使婢。当时金钏跪求有“见人不见人”之语,明明示以必死;况其时金钏所云并无大过,也卒忍心撵逐。作者特下宽仁慈厚四字,赞之乎抑讥之耳(疑乎字之误)。 
  他解释“宽仁慈厚”是反语,虽稍迂曲,但其治王夫人、金钏之狱,我想是公平的。我们决不能说作者不站在金钏、晴雯这一面,却站在王夫人一边去。这不仅在感情上,且有思想上的问题。 
  (十二)第三十二回“诉肺腑心迷活宝玉”,回末总批: 
  肺腑之言宝玉至此不得不诉,然千万不可尽诉,尽诉则黛玉必至大翻,与上两次犯复;否则终不能以礼自持,坠入小家气象。作者于此千思万算出“你放心”三字来,刻骨铭心毫不着迹。黛玉不嫌唐突,佯不明白。又算出“皆因不放心”一段文字来,肺腑之言尽诉而仍不着迹。黛玉以“知道了”三字收之。宝玉肺腑之言尚留一半,却对袭人诉之,奇奇妙妙,令人不可思议。 
  这说得不错。有眉批一条意思重复,不录。 
  (十三)第四十一回写刘姥姥不认识八哥,称为“黑老鸹子长出凤头来”,似乎形容稍过,批者认为这是现实的。 
  余馆于吴川时,同事姚君蓄八哥,悬廊下,有挑夫数辈来均指为老鸹子,然后知北方乡里人都不认识八哥也,然后知《红楼》文字,都是真情实理,无一笔扯谎取笑也。 
  《红楼梦》每虚实互用,虚便极虚,实便极实。这评也说着了一面。 
  批者大约是南人,从有些地方不解北语看出,如第四十六回邢夫人对凤姐说:“也有叫你去的理,自然是我说去。”这本不误,“也有”云云是反语。批者不解,却说:“也字疑是那字”,可见他对北语的了解,也还不如我。但关于北京风土的也有两条。 
  第五十一回,“那是五两的定子”,批曰: 
  都中通用松江银,每锭五两,细甚。 
  第六十八回,“吩咐他们杀牲口备饭”,批曰: 
  京腔谓鸡为牲口。 
  虽讲得不错,这“京腔”二字用法颇奇,批者无疑是个南方人。 
  (十四)第四十三回“不了情暂撮土为香”,焙茗代宝玉祝告一段,批云:“焙茗滑贼,早窥宝玉之心事,与《会真记》红娘代莺莺祝告一样笔墨。”这又是摹仿《西厢》。红娘代祝,见《西厢》第三折“酬韵”。 
  (十五)批语也有很细的。如第四十七回薛蟠挨打以后,本文作: 
  忽见苇坑傍边,薛蟠的马拴在那里。众人都道:“好了,有马必有人。”一齐来至马前,只听苇中有人呻吟,大家忙走来一看。 
  批云:“人在苇中,如何寻得着,先听苇中有人呻吟,妙矣。人在旷野,苇中呻吟如何听得见,先看见薛蟠的马在那里。尤妙。文心之细,无一笔草率也。” 
  (十六)也有似乎说着,却仍被作者瞒过的。如第五十一回,胡君荣诊治晴雯,看见她的指甲一段,批曰: 
  此即看尤二姐之胡君荣也,使见指甲便回过头来,若见全面,又要魂飞天外矣。 
  胡医色迷是真,批得不错。但尤二姐之死,胡医实受凤姐的贿嘱,并非由于见了全面,魂飞天外,用错了药。作者有意在本回“胡庸医乱用虎狼药”,埋伏一根,好像庸医应该如此。见色而迷尤不足怪,其实满不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我说,在这儿评家又被作者瞒过了。          
记嘉庆甲子本评语(3)    
  (十七)亦有因版本错误而妄批的。如第七十一回宝玉听贾政回来“又喜又愁”,这嘉庆本很特别,作“又喜又悲”(道光本仍作愁),这悲当是错字,而批者云: 
  子闻父归,喜且有余,悲于何有。父归见子,又有伤感之意。骨肉之间不应至此。孟子所谓,离则不祥莫大焉,可于贾政父子验之。 
  说贾政父子关系的疏远虽然不错,但根据这“悲”字,却是错的。这例比较简单,更有版本之误加上理解之误而妄批的。如本书第五十四回: 
  贾母又命宝玉道:“你连姐姐妹妹的一齐斟上,不许乱斟,都要叫他干了。”宝玉听说答应着,一一按次斟上了。至黛玉前,偏他不饮,拿起杯来,放在宝玉唇边,宝玉一气饮干。黛玉笑说:“多谢。”宝玉替他斟上一杯。凤姐儿便笑道:“宝玉别喝冷酒,仔细手颤,明儿写不的字,拉不的弓。”宝玉道:“没有吃冷酒。”凤姐儿笑道:“我知道没有,不过白嘱付你。” 
  批曰:“凤姐排摈黛玉,于此见端。”这不但嘉庆本如此,即晚出的《金玉缘》本亦评曰:“薛姨、宝钗曾同劝宝玉吃冷酒,今用凤姐劝之,直是群攻黛玉。”这都受了程、高续书的影响,造成钗凤结党群攻黛玉的观念,不必说了。其他又有版本上的问题。他们似都认为宝玉喝了黛玉的残酒、冷酒,其实不是的。 
  先说当时的情形,贾母本叫宝玉,姐妹的酒一齐斟上,宝玉按次斟上了,当然都是热酒。莫非独不给黛玉斟么?黛玉不喝叫宝玉代饮的,正是他刚才斟的热酒。宝玉一气饮干,又替她斟上门杯,实在斟了两杯酒。所以这“宝玉替他斟上一杯”“替他”之上应该有个“又”字,以有正戚本为正,它作: 
  宝玉又替他斟上一杯, 
  而各本每脱此字'14'。缺了“又”字,便变为宝玉喝的是黛玉以前未喝的冷酒(其实这杯冷酒早已倒掉了),而这次新斟的才是热酒(其实第二杯了)。因为版本的错,引起误解;因为误解,致有妄批。上文说过,还有对本书理解的错误,不完全由于版本。 
  因此下文凤姐说,宝玉别喝冷酒,用意很深。宝玉回答,没有吃冷酒,这是事实。凤姐还说,我知道没有,不过白嘱付你。既知道没有,为什么白嘱付呢?讽刺之妙,含蓄之深,殆非如一般评家所言,这儿不能详说了。 
  (十八)第五十五回探春理家时,平儿来说: 
  “奶奶说,赵姨奶奶的兄弟没了,恐怕奶奶和姑娘不知旧例。若照常例,只得二十两。如今请姑娘裁度着,再添些也使得。”探春早已拭去泪痕,忙说道:“又好好的添什么。” 
  批曰:“恐怕不知旧例,奶奶和姑娘并说;裁度添些,单请姑娘。凤姐之意,明明只照旧例,不得增添。所谓‘若不按例,难见你二奶奶’,探春早已逆料及之。读者偏有议探春待生母太刻者,未知探春有不得不然,探春之于赵姨尤不得不然也。”我想,这话是对的。 
  关于探春理家还有一条。第五十六回总批: 
  历朝有言利之臣,则国脉已伤;治家而搜括小利,则元气将绝。大观园系元妃行幸之所,原宜随时修理,谨敬封锁。兹奉命将姐妹们各住一院,既不令佳人落魄,又不使花柳无颜,而乃因赖大家花园中出息,搜括大观园中微利,此探春之败笔也。作者并不说破一字,下文五十九回特写“嗔莺叱燕”一篇,以见气象之难堪。大观园从此日形萧索矣。 
  他以为本回系贬探春。第五十六回总批说她“荣府人材完璧,而作者犹不满之,故接写兴利除弊一篇,以著白圭之玷”,意尤明显。得作者之意否,却大有商量之余地。“大观园从此日形萧索”,固是事实,而贾府倾颓之势已成,归罪探春不亦稍过。况五十六回目录作“敏探春兴利除宿弊,贤宝钗小惠全大体”(亦有作“识宝钗”者),似系赞美,并非贬斥。虽回目与本文有互见之例,但本文里也看不出贬词来,他所谓“并不说破一字”是也。所以这不过评者的一种看法而已。下半部文章从这里开始,大观园中因此生出多少是非,却是真的;若说是探春的过失,恐作者未必有这样的意思。 
  (十九)在第五十六回“甄贾宝玉”有批语四条还好。甄家女人说,“今儿太太带了姑娘进宫请安去了”,批曰: 
  进宫请安也有贵妃在内。此书但写贾贵妃,不提甄贵妃,真即是假,暗藏得妙。 
  又说,“我们看来,这位哥儿性情,却比我们的好些”,批曰: 
  要说性情一样,偏说性情好些;惟说性情好些,正说性情一样。用笔之妙,天仙化人。 
  宝玉梦见甄家的丫鬟骂他“臭小子”一段,批曰: 
  就借宝玉肚里的话骂宝玉。 
  这也说得对,连骂人的话都是宝玉自己的。又如: 
  榻上的忙下来拉住笑道,原来你就是宝玉,这可不是梦里了。宝玉道,这如何是梦,真而又真的。 
  批曰:“明明是梦,偏说不是梦,然则世之明明非梦者,实无一不是梦也,此《红楼梦》之所以命名欤。” 
  写甄、贾二姓如镜花水月,贾家有什么,甄家必有什么。贾家有贵妃,甄家也有贵妃,便是这个道理。甄贵妃者,岂有其人,不过贾元春的影子而已。其写甄、贾宝玉,身外有身,亦同倩女离魂一般。甚至于甄家骂宝玉,亦若出宝玉口中。这种写法,跟程、高续书写甄宝玉大不相同。评者未必了解此点,但上引四条相当的好。 
  (二十)第六十二回:宝玉、平儿、宝琴、岫烟四人同生日。 
  湘云拉宝琴、岫烟说:“你们四个人对拜寿,直拜一天才是。”探春忙问:“原来邢妹妹也是今日。我怎么就忘了。” 
  有批语两条: 
  次说岫烟同日,苟非湘云说出,亦置之不问矣,隐见世态炎凉,周旋疏忽。 
  忘了二字是明明知道的。岫烟已从贾府过帖,与薛蝌定亲,与宝琴亲姑嫂同辰,焉有不知之理。 
  下文记探春忘了黛玉的生日。批曰: 
  但记宝钗,不记黛玉,以衬出本日但知宝琴,不知岫烟。探春十二钗中之表表者,亦不免随人冷暖耶。此皆作者不满探春处。 
  作者未必不满意探春,但人情冷暖却是真的。          
记嘉庆甲子本评语(4)    
  (二十一)第六十二回:“湘云道:‘宝玉二字并无出处,不过是春联上或有之,《诗》、《书》纪载并无,算不得。’香菱道:‘前日我读岑嘉州五言律,现有一句说此乡多宝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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