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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聂十郎-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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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她噘起小嘴:「我瞧你不像短命鬼,我才给你个机会呢!要是旁人,我还看不上眼,你要不要摸,要不要摸看看嘛?」
  淫耻荡妇!很想骂出口,但宫万秋一见她的脸,就骂不出口,只得把视线拉开,一不小心又瞧向她很有本钱的胸部,连忙凝神转头招来一名年轻妇人。
  「赵嫂子,你瞧这两人之中有没有像跟聂拾儿在一块的男人?」
  赵嫂子看向这对兄妹,摇摇头:「那男人长得很清秀,肤色像蜂蜜水,眼大有神,有点高,啊,对了,我记得很清楚聂拾儿的左耳上有个耳洞。」
  宫万秋立刻往病青年的耳垂看去。青年耳垂饱满无洞,再往小姑娘的耳朵瞧去……戴著极为朴素的耳环,见她还噘著嘴,虎视耽耽地看著他。
  他抿唇,不愿再直视,随意挥了挥手。
  「快过去!」
  「不摸啦?那是你的损失哦!」
  「巧儿,别闹了。」病青年微斥,向宫万秋颔首,虚弱地露齿一笑:「舍妹失礼了。」
  刹那之间,那小姑娘不由得闭上眼,随即怕被人发现她的眼睛受创,连忙张眼的同时,瞧见宫万秋举臂遮目。
  原来,真的不是她过敏……是她这个「兄长」太会桃花笑了,咦?小手抚上心口——怦、怦、怦,哇,什麽大场面她没见过,也没心跳这麽快过吧?
  「算了算了,走吧,哥哥,咱们还要去找大夫呢!」她有些狼狈地扶著病青年走出城外。
  与宫万秋错身而过时,明知他在注视著自己,她偏转头向他用力扮了个鬼脸:「你心跳声真大,别对我哥哥胡思乱想,你明不明白啊!」
  城外,有一匹骏马被人牵著,马背上的坐鞍是某间民信局专有。病青年跟少女路过时,觑见身後一直有人在注视。
  「真是匹好马啊。」病青年在马前停了一会儿,才与少女双双离去。
  「是不是还在看呢?」病青年略带好奇的。
  「哼,他在看你呢,哥哥。」
  还在装?未免太入戏了吧。「兄长」西门庭摸上紧紧贴附在自己脸上的人皮,很有趣地说:「你怎麽知道宫万秋有断袖之癖?我还当他让你迷得晕头转向呢!」
  「少女」聂拾儿忽然停住,很认真地注视他,全神警戒。「来,笑一个,不要笑得太灿烂,适中就好适中就好,要张嘴的。」
  西门庭虽不知他在搞什麽,但他仍绽出很有趣的笑。
  「糟了!」聂拾儿往後一跳,连忙遮住眼睛。「我一定发疯了!世上怎麽会有这种人,简直是男女通吃!连我定力这麽好的人都差点失控!」他捧头哀哀叫。
  西门庭对他的胡言乱语加疯样,已经练到视若无睹的地步,只道:
  「你做的人皮真精美,不知道有没有依据?」
  聂拾儿的心思迅速转移,很骄傲地翘起鼻子,道:
  「当然有!要扮成一个无中生有的人很简单。你老哥我,觉得一点挑战性也没有,於是,我就做了一张我十二弟的脸皮……」连他都不得不赞叹十二弟生得好啊。
  「十二弟?我以为这张脸皮的主人是个姑娘家。」
  聂拾儿哼声瞧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真不好意思啊,挺之老弟,我家十二是男不是女,你想登门求亲,那可得等下辈子。」
  「搞不好你家十二弟是女扮男装呢。」西门庭笑道。
  「哼,他要女扮男装,从小看他看到大的四哥岂会不知?」
  西门庭闻言,笑道:
  「你说得是。一个人要女扮男装不容易,一定得要帮凶才成。」
  聂拾儿只觉他话中有话,却摸不著边际。
  「你真聪明。」西门庭笑道:「知道宫万秋不但会亲自守城门,还会找赵夫人跟信局的马来。」不但脸变了,把他身上的味道彻底改变,即使以马认人,也认不出来,他不得不说拾儿在这方面很有功力。
  「我说过他是一个心眼很多的男人,也许他会盯著一个普通的姑娘观察,却不会目不转睛地看著任何有可能毁他名声的女子看,因为他已经有宫小姐这个心上人了,哎啊啊,怎麽那只母老虎不乾脆来个郎有心、妹有意的戏码,害我很辛苦耶。」聂拾儿把腰间的腰带一扯,看似普通布料实则软质的质材,用力一拉,他蹦蹦跳跳的,胸前哗啦啦地,一堆东西全落在上头,然後一折,即成他最宝贝的百宝箱。
  他抬头,冲西门庭一笑:
  「如何?跟我在一块很有趣吧?」
  西门庭闻言,点头:
  「是很有趣。」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笑道:「非常有趣。」
  ※        ※        ※
  恩弟,近来安恙?
  我在信局做事一切顺利,老板是个好人,同事与我相处融洽。如果说,有什麽遗憾,那就是无法偶尔与恩弟天南地北地聊话。
  大哥虽然沉稳,值得信赖,但年岁毕竟相差过大。也许你不相信,但大哥对我,犹如老嬷子唠叨一般,其他义兄我一向很少接触,如今想来,恩弟是我在府里最常聊天的对象。
  我的生活过得很好,你若不适,不必回信,只要看信即可。
  我有没有提过,这两年来,我有个通信的老友?我没见过他的面,也没看过他的画像,可是,我对他感觉很亲近。他姓聂,是个胡吹臭盖很有趣的小子。
  你知道我对新鲜事一向有点兴趣,但也事事随缘,所以,他极具趣味的信,我很是期待。
  我第一次拿到他的信,收信人上写著「快来救救我」!内附一张诅咒信,写著「见死不救者,必亡」!
  我心想,这人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信里十句话里有七句是在吹捧自己,他到底是在求救,还是在开鉴赏大会?
  恩弟,与他通信至今,我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人,即使成天嘻嘻哈哈,但最真实的一面绝不会轻易示人。
  聂兄即是如此。
  他的真心不知藏在身体的哪里,一直没有人察觉,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深沉的面貌。
  人的神色、人的言语、人的肢体动作,总会在不经意中流露最真实的想法。可是,大部份的人忘了,原来在文字之间,也会藏著许多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暗示。
  恩弟,我很高兴进了西门家,也很高兴进了杨柳信局,虽然我不确定自己的未来,可是,我很感谢你我是一家人,而我也有极淡的盼望,有朝一日……我与聂兄也能成为聂兄他嘴里的至交,虽然我挺怀疑他信上知己满天下是假的。
  我身处这个小镇,虽然偶尔遇见有趣的事,都远不及聂兄的出现,但我并不刻意想见他,能维持偶尔的通信,对我来说,就已足够。
  你一定有所微言,怪我太过被动,是不?
  我喜欢有趣的事,但也喜欢顺著该有的路走,老天爷怎麽让我走,我就怎麽走,这就是我的性子啊。
  下回再聊,我得去回聂兄的信了。他近日被他师父操得紧,说是半夜三更写信叫我救他,我要真出现在他眼前,他可能还傻眼了呢。
  随信附上一帖药方,请看看对你病症是否有效,但愿下回寄信时,能听见好消息。
  祝                                平安
  小六挺之笔





  第三章
  哗啦啦的,一阵西北两狂下。
  「快点快点!」聂拾儿一马当先地冲进破庙,回头喊:「挺之,你动作慢,小心会著凉,我可不负责伺候你的啊,」
  破庙冷飕飕的,他像小狗一样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好惨哪,以往跟师父出门,从没这麽狼狈过,他专门负责打点师父跟自己的饮食起居,随时让他俩保持美美的状态,现在师父不在了,他的霉运简直就像是天降横祸,连老天都不帮他。
  身後慢吞吞的脚步声走进破庙。他知是谁,连头也没有回地脱下湿透的衣物。
  「挺之,这都要怪你。没事去什麽民信局寄信,都是个大人了,就算丢掉个几天,你那间老顺发也不会哭天喊地。」我劈我劈我劈劈劈,把供桌四脚劈断生火。
  再一抬头,瞧见西门庭就站在门口内侧挡大风。
  「哇,没必要对我这麽好吧?」见西门庭还是文风不动,他乾脆跳起来冲到门口,用力拉过西门庭,将破庙的门拖过来挡住外头的风雨。「这样不就好了吗?真是,不是我要说,你就跟我那个师父一样,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
  「好了,快把衣服脱下来取暖吧,冷死了冷死了!」他跳回火堆前忙著当烤鸭子。
  「……」西门庭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发现那纤细而且浑身湿透的人,正绕著破墙走,就是不肯近火堆。
  聂拾儿很怀疑地抬起眼瞧他。见他用很奇异的眼神注视著自己,无由来的,他想起这小子万丈光芒的桃花笑,随即心口「怦」的一声,又大又响,连他自个儿都被吓了一跳。
  「你听见什麽?」他很心虚地问。
  「雨声。」西门庭很诚实答道。
  聂拾儿差点掩不住失望之情,又突然发现西门庭这小子的视线好像一直落在他脸上,不,根本是紧锁在他的脸上。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袒胸露臂,然後缓缓地站起来,像高手交手前的试探,以极缓的步伐与西门庭转著圈子。
  「挺之,你让我很怀疑喔……」
  「怀疑?」西门庭不动声色抹笑。
  「是啊,你都避我避成这样了,让我不怀疑也难。我又不是笨蛋,你的视线一直很规矩地在我的颈部以上打转……是因为你瞧不起我的瘦骨如柴吧?」
  「……这就是你的怀疑?」
  「哼,我这叫精瘦,精瘦!你懂不懂?我的皮肤是白了点,但这是我懂得保养,我一见我十一弟,我就时刻提醒自己,像那种黑炭头走出去,人家只会当他被雷给劈焦,简直丢人现眼。我虽生得白白嫩嫩,但也是有强健的体魄好吗?倒是你,挺之,你的腰、你的体型,让我很怀疑你才是有问题的那个……」猛然扑前。
  西门庭没料到他疯癫的举止,整个人被他扑倒。
  「你干什麽你?」
  「我是为你好,你害臊个什麽劲?我又不会笑你的身材,我知道你浑身上下都是骨头行了吧?外头雨下这麽大,你不脱衣,我怕我得背著你去求医,我最贪懒了,麻烦你自动自发点……」聂拾儿很积极地剥他的衣,见他挡挡挡,索性跟他卯起来,非把他脱个精光不可。
  「你别闹了!」
  「我闹?你没见你衣服都黏在你身子骨上了……」忽然见西门庭抓住自己的手指又细又长又有力,他不由得暗赞。女子手指多细白无力,男人则粗指刚硬,这小子倒是介於这两者之间,让他好生羡慕啊。
  挺之的脸早已湿透,连一头束起的长发也湿答答地滴著水,看起来很像是刚洗过澡啊……他咽了咽口水的同时,又见他颊上的水珠不小心滚落,正中挺之的唇瓣之间。
  「你在看什麽?」西门庭问道,水珠滚进他的唇舌之间,然後……被吞下。
  聂拾儿瞪目,忽地跳了起来,连连往後退。
  西门庭对他捉摸不定的行为早见怪不怪了,他趁机起身。
  「怪了,我好像很口渴哪……」聂拾儿喃道。
  「口渴就喝水吧。」水袋抛了过去。
  聂拾儿一接手,咕噜咕噜猛灌个过瘾。其实有问题的是他,不是挺之吧?方才瞬间他口乾舌燥啊,难道、难道……不不,不再想不再想。他可是有名的胡思乱想,是他乱想乱想!
  一抬头,看见他的好兄弟已坐在火堆旁取暖,湿衣还是穿在身上……他迟疑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再逼挺之脱衣,他怕天乾物燥,引人想入非非,万一蹦出不该出现的火花,他岂不完蛋?
  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走到火堆旁坐下,随即像想起什麽,连忙双手遮胸,叫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啊。」连他都会不小心乱想一下,何况是定力没他好的挺之呢?
  西门庭闻言,哧地笑出来。
  「聂兄,你大可放心。你虽相貌出众,身材也很……异样的好。但,小弟我,看见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心动,怎麽会胡思乱想呢?」
  「……也对。」聂拾儿很酸地说:「就像我对你一样。你看起来就像蜂蜜水一样甜……不,我的意思是说,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吃甜食,所以,就算你像×××,我也只当你是兄弟!」×××动消音,他绝不会说出来,那实在太丢人了。
  长期的通信,西门庭多少了解他无厘头的性子,也不主动追问,只觉此人有趣又好笑。
  「咱们已经离开三、四天,宫家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唔,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这个男人,没必要再追上来吧?」聂拾儿嘿笑两声。
  「那麽,聂兄,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吧?」
  「那当然,我人缘这麽广,每天被追杀,不,我是说,还有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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