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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睿德太子-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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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呸了一脸的李侯爷似笑非笑地看着镇国公父子渐行渐远,后走出门外招了招自己的小厮:“去,给德妃娘娘递个牌子。”
  “是。”
  甘泉宫的会客厅,李庆安等了很长时间才见一身锦衣华服的貌美女人款款走来,侍君十几载,并没有让她打上年岁的烙印,反而更加的迷人了。
  李庆安并没有起身行礼,反而有些看不上她似的,懒懒开口:“德妃娘娘最近过的颇为滋润啊,也不知三皇子最近张进了没有。本侯倒是听太傅说,他已经有十多天没见着三皇子的影子了?”
  似质问的言语让德妃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愠怒,但是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怨气,只得答道:“泽明他年纪大了,正是贪玩的时候,陛下也老是纵着他,我就算想管,他也不听我的呀!”
  “呵!”李庆安“啪”的一声搁下手中的茶盏,斜眼看坐在上位的女人,扯了扯嘴角:“贪玩?”
  德妃抿唇不应。
  李庆安又笑了两声,遂讥讽道:“皇家的孩子哪里有贪玩的时候?大皇子不在的这两年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多了脑子都团成浆糊了?皇后嫡出,课业就连尚城那个老学究都赞不绝口,泽明小大皇子两岁,但是两年前的现在,大皇子他早就知道去边关立战功了!泽明他还贪玩?”
  “边疆凶险皇后不知道吗?嗯?但是富贵险中求,就算皇后一党不得圣心,一旦被大皇子一干人等拿下兵权,你以为,你和泽明就有安逸日子过吗?”
  “哦不,三个月前北戎战事大捷,北地五十万兵马大皇子一手在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已是即将被逼到万丈崖边了!你还在这不知所谓!果然小门小户出生,就算身居高位再久,也养不成高门贵女的脑子!”
  德妃一下就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打断他:“李侯爷慎言!别忘了现在我可是你的妹妹!大誉的皇妃!”
  “妹妹?我现在倒是不敢有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妹妹了。要不是当年你不知廉耻求上门来,本侯会认你当妹妹?你现在但凡能把当年笼络圣心一半的脑子放在三皇子身上,我也不会在朝堂上替泽明这么操心,最后落个逆子馋臣的名声!”
  “……”
  德妃气得胸口起伏,曾经的那些不想回忆的羞耻又一次被揭露到眼前。闭了闭眼,德妃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哀求和烦忧:“那依侯爷看?”
  “罢了,就算当年本侯眼瞎,现在也不得不眼瞎到底了。”李庆安叹了一口气,“最近前朝为春闱一事闹得不可开交,你可知道?”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三年一春闱,天下学子集于京城,本就是最最要紧的国家要事。举子中榜,便是成名天下知的天子门生。可往细处想,也算是主考官的半个门生。”李庆安看了德妃一眼,见她仔细听着,又继续道,“三年前三皇子年幼不成气候,大皇子有无心政事,但是今年,最近镇国公一派隐隐有摧垮我经营多年朝政趋势,而大皇子远在边疆,二皇子不良于行,四皇子五皇子生母身份低微又尚且年幼,眼下这等情况正是殿下培植声誉的绝佳好时机!”
  “你的意思是……让泽明当主考官?”
  李庆安顿时就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看喻泽明那个样子能当主考官吗?主考官都是由学富五车德高望重的朝臣担任,你长长脑子行吗?”
  “……”
  “唉!”李庆安重重叹了一口气,“大学士刘承益和我相处甚好。”李庆安意有所指道,“这两日让泽明去刘学士府上坐坐,我都安排好了。具体你该做的,你可知晓?”
  德妃连连点头:“自然省的。”
  “那最好!”李庆安理了理衣袖,站起身道:“本侯府上还有家事,娘娘莫送。”
  德妃勉强笑笑。
  待李庆安刚踏出大门,就听得身后一声清脆的茶盏碎裂的声音,李庆安的脚步顿都不顿,心下越发瞧不起这位娘娘。
  “哼!脑子不好使,心眼儿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被甘泉宫的小太监引领着,刚走到御花园,就见不远处一道身影闪过,李庆安喝到:“站住!”
  那身影一顿,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这边走。
  “舅舅!”
  三皇子自小就受尽万千宠爱,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位舅舅就心里打怵。
  三皇子心里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看上他家小女儿的缘故吧,这女婿不就该怕老丈人的吗?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许多。
  喻泽明笑道:“舅舅来看我母妃?恰巧我也要去给母妃请安呢!”
  李庆安越看自己这个便宜外甥越不顺眼,把他叫过来一肚子气,又不知道从何训起,索性就转过头不看他,准备抬脚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三皇子一番“想通”之后,居然拉着平时害怕的舅舅嬉皮笑脸道:“咦,舅舅,怎么不见婉婉妹妹进宫来呢?话说前几日母妃还提起婉婉妹妹,想念得紧呢!外甥也好久不见婉婉妹妹了。”
  听喻泽明一口有一个妹妹的叫自己的掌上明珠,李庆安愈发恶心得紧,随即冷声道:“小女蒲柳之姿,可不敢劳烦娘娘与殿下惦记!”
  蓦地被李庆安冷气一冲,喻泽明有些摸不清头脑,看着自家舅舅愤愤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去了自家母妃的寝宫。
  也不知今个儿是不是日子不好,一进甘泉宫就被一向不管他的母妃骂了一通,硬逼着他学习不说,还非得让他去一个不认识的大臣家里坐坐。
  骂完之后的母妃还嘤嘤嘤地哭:“泽明你也大了,也该知道些人情冷暖了,母妃不求你向大皇子那样去挣战功,只求你好歹每日去听太傅的课,不要让他在你父皇面前告状呀!”
  喻泽明对于这种话一贯是左耳进右耳出,经历得多了也就有经验了,喻泽明好声好气地一一应下,过了不久就寻个借口开溜。
  简直莫名其妙。
  ——
  消息传到涌泉宫的时候,一身雍容气度的的女正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悠悠笑道:“本宫可终于赢你一次了。”
  新上任的女官起身行礼,敛目笑道:“娘娘棋技高超,之前都是奴婢侥幸罢了。”
  两年前负责传话的低级小宫女,如今已成为皇后座下的二品女官,新枝的心思也是极其玲珑剔透的。
  借着新枝的手站起来,皇后摇摇头:“你也不要过于谦虚,本宫又不因为你棋技好就责罚你什么。”
  转而又道:“唉,可惜了李庆安筹谋着这么些年,到底是从小瞎到大旳。可怜了李老丞相一生为国尽忠,这仅剩下来的一个儿子也不和他一条心。”
  四周没人敢接话。
  过了许久,魏知贤一脸喜色地过来:“娘娘大喜!刚刚传来消息,北地大捷!北戎北退五百里,皇上要召回殿下,论功行赏呢!还有殿下刚刚到的家书,在这!”赶紧递过去。
  念儿心切,皇后接过书信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看,半晌才道:“好啊,好啊。”
  大殿上全都是侍婢贺喜的声音。
  静谧了许久,新枝抬头看去,一向性情坚毅皇后竟留下了两行泪,新枝赶紧递了帕子,细细劝道:“娘娘莫伤了眼睛,待殿下回来后,定会心疼的。”
  “对,你说的是。”皇后深吸一口气,淡淡笑道,“魏知贤,赏吧,今个儿涌泉宫里头统统有赏。”
  “谢娘娘!”
  刚刚踏出皇宫大门的李庆安听到消息后差点咬碎了一嘴的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回来。真是……


第7章 
  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五日后便到达了边关。
  宣旨的老太监不阴不阳地笑:“殿下,接旨吧!”
  则宁率众人拜了万岁之后,便恭敬地接下旨意。那老太监浮尘轻扫,微微睨了一眼周遭,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身娇体贵,在这犄角旮旯的地儿,漫天硝烟的,刁民甚多,可真是受了委屈了。万一伤了碰了的那可真就不好办了,怪不得镇国公日日上奏催着军饷,想着挂念着殿下也挂念得紧呢!”
  老太监的意有所指让身后的将领们面露愤慨,则宁淡淡扫了一眼他们,垂眸道:“公公说的哪里话。大誉的安逸都是将士们用血肉守卫的,北地的烟尘也都是将士们高昂的战意,本殿身为皇子,自是当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为大誉死而后已。镇国公心系边疆战士,此本就为臣子应尽的心意与职责。”
  身后的将领脸上渐渐露出快意,老太监看了他们一眼,面不改色慢慢行礼:“殿下说的是,倒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了。殿下有军情要事,奴婢便不做打扰,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身后的小太监赶紧打了一下帘子,恭敬退去。
  江谌之“呸”了一声,骂了句“老阉货”,便愤愤离去,其他将领也纷纷告辞。
  路上,小太监有些疑惑,自己的师傅从来都是笑面虎,就算再落魄的人也说不出处半句落井下石的话来,怎么今天面对大殿下说话夹枪带棍的?便问道:“师傅,近日朝堂上大殿下风头正盛,您怎么……?”
  老太监正是服侍皇帝三十几年的高石高公公,他似笑非笑瞅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你懂什么!”然后沉默的看着灿烂如火焰仿佛即将吞噬天际的晚霞,眸色深深。
  就要变天了。
  ——
  承乾宫的御座上,皇帝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一堆折子,表情看不出喜怒。
  良久,才慢慢发出一声叹息。
  边疆的动态,探子的密信,北地捷报,甚至是战事的失利,两年来,一封一封,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帝王的桌案上,而这所有的奏折或者是信件,总是被皇帝亲手放在离手边很近的一个抽屉里,待下一次来信,便拿出来数一数看一看。
  没人看得懂皇帝在想什么。
  小太监悄悄走上来为皇帝换下冷掉的茶水,轻轻道:“陛下,二殿下求见。”
  皇帝闭了闭眼,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是。”小太监躬身退去。
  屋内香炉淡烟袅袅婷婷的,盯着看得久了,便模糊了男人的视线。
  辘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皇帝似乎恍然惊醒一般,沉沉咳嗽两声,这才撑起身子,抱着一堆信件和奏折,颤颤巍巍地转身放进身后的一处抽屉里。
  厚重的殿门被打开,灿烂的阳光扑到地面上,面容清俊的男子端坐在特制的轮椅之上,抬头看着上面背对着他的帝王,音色平平地问安:“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嗯”了一声,也没有转身,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寂静的宫殿里,没有人说话,服侍的宫女和小太监们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司空见惯了这种氛围,都沉着一颗心当好自己的值。本来是血浓于水的父子,没有承欢膝下的温馨,只有互相公事公办的态度。
  自己的二子,惠妃所出。本该是天之骄子,却一出生就不良于行。
  则宁慧而近妖,就算是幼年时也完全不见孩童的天真可爱,一直都沉稳大气,稳重可信。泽明虽不学无术,但难得率真,又是自己最喜爱的德妃所出,自然是宠爱的多一些。面对则宁感到的沉重,或者是面对则明由衷的疼爱,都远不如面对皇二子的无力来得更深。
  安静许久,二皇子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不知父皇招儿臣过来有何要事?”
  皇帝把抽屉推回架内,负手背对着他沉声反问:“怎么,朕这个父皇想见自己的儿子,还非得有要事不可吗?”
  “儿臣不敢。”
  虽这么说,但是无论是喻则陵还是皇帝心里都明白,自己去惠妃宫殿次数数年来屈指可数,更别提见他这个帝王污点的残废儿子了。
  皇帝又沉沉地咳嗽几声,这才转身,一瞥眼,就看见那个被自己扔在记忆角落不愿想起的儿子。凤眸微睁,薄唇轻抿,像极了自己年少的时候。
  细碎的阳光零零星星地透过宣纸窗棂,清雅的少年逆着光线抬头淡淡看他。
  皇帝不自觉的别开眼睛,吩咐道:“开春二月初九的春闱,你准备准备。”
  突然的旨意,饶是向来定力不错的喻则陵也不经然诧异:“父皇?”
  不怪他这么惊讶。春闱会试三年一度,天下举子集于京都,个个都是全国拔尖儿的人才。春试后中榜的进士更是出类拔萃的英才,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每一位帝王都是极其看中历年春闱的,自前朝以来,为防止皇子夺嫡,春闱更是皇子所不能沾手。
  大誉皇子十六而朝,他虽是目前为止唯一在朝听政的皇子,但双腿残疾如他,也是百官最容易忽视的皇子。所有人都知道,皇位上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残缺存在的。
  自太祖以来,主持春闱的皇子不是没有,但也是非常少的。
  皇帝踱步坐回御座,“你年纪虽小,但文采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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