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从善手札-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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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爷……哦不对，此后就只能称呼齐铎全名了。齐王爷这个封号，已然在刚刚，被李离铮金口玉言，当面撤了。
李离铮望向齐铎的眼神满是冷意，直到外面传来杖责的声音，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周玥清：“夫人可还有其他要求，尽管跟朕说说。”
比起面对齐铎的冷厉，李离铮在对待周玥清的时候，语气始终都堪称温和。此刻亦是如此。
周玥清眼底的泪意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无声泛滥开来。
“臣妇只求能够带走府上二姑娘。至于其他，臣妇别无所求，还请皇上准许。”周玥清的声音并不响亮，道出口的话语却是震住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带走府上二姑娘？不是齐王府小世子？”李离铮挑起眉头，再度跟周玥清确定道。
周玥清终于抬起头来，迎视着李离铮的打量和询问，态度甚是坚定：“是，二姑娘。臣妇也是方才知晓，府上二姑娘才是臣妇所出。而小世子……乃莲侧妃狸猫换郡主，偷偷塞到臣妇院子里的。”
身为臣妇，周玥清本是不能直视李离铮的。可李离铮便是她的瑾哥哥，以李离铮现下的帝王身份，如果错过这一次，周玥清根本想不到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面圣。
尤其她马上就要失去齐王妃这个身份，只怕日后再也不可能进宫。此般一来，就更加不可能见到李离铮了。
是以，哪怕明知道不该，她还是极为珍惜的看向了李离铮。
哪怕只有一眼，她也迫切想要多看。
“什么？”镇定如太后，在见识过种种大风大浪之后，也在这一瞬间失了态。
听说过狸猫换太子，却还没听说过狸猫换郡主的。周玥清此番言语，委实震撼，让人骇闻。
跪在一旁的二姑娘也是彻底白了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玥清。怎么会？
这一瞬间，二姑娘忽然就想明白了莲侧妃为何一直对她非打即骂的症结所在。
原来她不是莲侧妃的亲生女儿！怪不得莲侧妃始终都对小世子更好，好到让她眼红又羡慕。
确定了自己不是莲侧妃所出，二姑娘心下那些不解的难题顷刻间就有了最为合理的解释，所有的事情也一下子变得格外明朗和清晰，由不得二姑娘不相信。
“夫人此话可有凭证？”相较太后的震惊，李离铮也不是没有颤动。不过在处置此事之前，他还需得将来龙去脉都理清楚。
以庶充嫡是大罪，轻则丢了齐王府的门楣，重则满门抄斩。就算齐铎再是宠爱莲侧妃，也不可能拿整个齐王府陪葬。这里面，确定没有其他隐/情？
周玥清是不想低下头去的。尽管失礼，她还是坦然直视着李离铮，轻轻摇了摇头：“臣妇只是刚知晓此事，还没来得及追查当年的相关人等。”
若是换了其他人此般回答，太后肯定会定对方一个信口雌黄的大不敬之罪。既然没来得及追查，便是没有真凭实据，又怎敢在皇上和她面前妄言？
可周玥清不一样。方刚亲眼目睹齐王爷对周玥清的厌恶以及对莲侧妃的宠爱，太后不用想都能知道，周玥清在齐王府的日子必定是极为煎熬。
而以周玥清往日里的名声，太后也不相信这么一个温柔良善的软性子会私下里培养人手备用。
只怕，周玥清不是来不及追查，而是根本就没得查，也没人帮她查吧……
“皇上，这事哀家派人去查？”极为少有的，太后对周玥清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
也所以，在这件事上，太后就明显的偏向了周玥清。非但没有给周玥清定罪，反而还准备借自己的人调配给周玥清用。
“母后心慈，就无需沾手此般龌龊之事了。既是朕的臣子府上闹出了大乱子，朕当亲自派人查探。”李离铮的态度极为明确，顿时就换来了太后的宽慰笑容。
想着李离铮这是给她这个太后面子，太后点点头，也不强求，索性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李离铮处理。
“臣妇叩谢皇上圣恩，叩谢太后。”尽管不情愿，周玥清还是不能继续盯着李离铮看了，再度磕头谢恩。
“若是夫人所言属实，朕这圣恩倒是不领也罢。齐王府欠夫人的交代，只怕远比朕所能想象的要多。至此，便只当是朕的绵薄之力，姑且看看能为夫人挽回多少吧！”齐铎怕极了的李离铮，对周玥清实在是温和的不像话。就连此刻周玥清的谢恩，都被李离铮否了。
也正是因着李离铮的过于温和，周玥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泪水决堤。
哪怕瑾哥哥不记得她了，哪怕瑾哥哥换了身份和记忆，却还是不愿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可是她，却无法跟瑾哥哥相认，也无从相认……
“母妃不哭。”自打进了皇宫，二姑娘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因着忐忑，也因着不安。
此刻感觉到周玥清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悲伤，二姑娘不禁就忍不住了。悄悄挪到周玥清身边跪定，小手轻轻拍了拍周玥清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心下的压抑几乎快要频临窒息，周玥清紧紧抱住二姑娘小小软软的身子，泪如雨下。
在外人看来，周玥清这是在为了五年来所受的蒙骗以及跟亲生女儿的对面却不相识而难受痛哭，不免就深受感染，红了眼眶。
太后年纪大了，最是容易感伤。瞥见这一幕，直接就拿手帕开始擦拭起了眼泪。
至于李离铮，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玥清，怎么也弄不清楚心下今日的反常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好像就是从见到周玥清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偏向了周玥清。冥冥之中有着一道声音在不断的提醒他，必须保护眼前这个女子不受半点委屈和伤害。可明明，他跟周玥清之前未有任何交集，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牵扯。
李离铮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这股情绪来的突然，极为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并不排斥。
反正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倒也不介意多多护着周玥清一时。毕竟比起齐铎和那个莲侧妃，周玥清更让他看得顺眼。
至于突然被牵扯出的意外秘密，李离铮是相信周玥清没必要撒谎，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蒙骗他和太后的。
所以，说是派人去调查，不过只是一个说辞罢了。站在李离铮的立场，他已经相信了周玥清。这便是周玥清最大的仰仗，没有之一。
☆、狸猫换郡主9
正在殿外接受杖责的齐铎和莲侧妃都并不知道，此刻殿内正进行着一件更严重的事情。等到两人被抬着送出皇宫，几乎都快要去了半条命。
齐铎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在看到半死过去的莲侧妃之后，他对周玥清的恨意已然爆发至极致。只一味在心下想着，只要一回到齐王府，他有的是法子整治周玥清。
然而很可惜的是，李离铮并未给齐铎这样的机会。
就在齐铎和莲侧妃前脚被送回王府，圣旨便立刻抵达了齐王府。再之后，就根本由不得齐铎跳脚怒骂，又或者大发雷霆了。
李离铮以着最为雷厉风行的速度，直接撤了齐铎的王爷封号，圣旨连齐王府也一并充了公。
与此同时，周玥清跟齐铎的和离正式生效，小世子和二姑娘的归属问题则姑且没有摆到明面上提及。
周玥清和二姑娘是乘坐皇宫的马车回的齐王府。
才刚一回到自己的正院，周玥清便命人收拾起了她的东西。不管齐王府还是不是齐王府，她已经跟齐铎和离，自然就不会继续住在这里了。
“母妃，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二姑娘其实也是很担心的。突如其来的转变太过震撼，由不得她挣扎和纠结。而今她能做的，便是迅速适应。
索性她并不讨厌周玥清这个母妃，而对莲侧妃也是彻底失望。是以听闻周玥清要离开，二姑娘本能就想要跟着。
“你是我的女儿，自然要跟我一起走。就算你想要留下，我也是舍不得的。”周玥清跟二姑娘并不亲近，可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干脆明显。
比起一心想着莲侧妃更好的小世子，周玥清毫无疑问更愿意接受二姑娘这个女儿。
二姑娘不禁就露出了笑容。她从小到大，都未曾受过这般的重视。哪怕周玥清对她并不温和亲近，可周玥清是真心想要认回她的。尽管，她只是个女儿，不能带给周玥清更大的风光。
身在王府住了五年，二姑娘亲眼见识过小世子是何其受到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重视。倘若周玥清想，完全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凭靠小世子的存在坐稳齐王妃的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非但跟莲侧妃撕破脸，还跟齐王爷和离，到最后更是不得不搬出齐王府。
在二姑娘看来，周玥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她认回来。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二姑娘安心的跟随周玥清离开。无论外面有多么艰难困苦，她都不怕。
二姑娘显然是想太多了。周玥清既然打算离开齐王府，就不可能放任自己无处可去。更别说皇宫的马车还在王府外等着，周玥清丝毫无需惧怕离开之后的落脚地。
带着那么点兵荒马乱的意味，周玥清和二姑娘的东西很快就被收拾妥当，可以离开。
而就在周玥清牵起二姑娘的手准备走向新的人生之际，闻讯而来的齐铎和莲侧妃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周玥清你这恶妇！你想逃到哪里去？本王告诉你，本王不会轻饶你的！”齐铎显然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匆匆命令心腹下人将他抬着送过来，为的就是跟周玥清算总账。
周玥清停下脚步，直接嗤笑出声：“你现下已经不是王爷了，哪里来的本王？”
面对周玥清面对面的嘲讽，齐铎只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狠狠教训周玥清一顿。然而，他才刚受完杖责，屁股疼的根本站不起身来。如若不是为了维持他的王爷之尊，此刻的他更想要趴着而不是强逼自己坐着。
身体的剧烈疼痛跟尊严受到侮辱和挑衅的怒意尽数混合在一起，齐王爷气红了眼，恶狠狠的瞪着周玥清：“你这恶妇！你不得好死！你……”
“除了一而再骂我恶妇，你就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吗？”齐铎的辱骂实在没有半点新意，周玥清听得无趣，也懒得继续放任齐王爷乱吠。径自打断齐铎的喊话，周玥清的语气甚是清冷，“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周玥清你给我站住！”齐王爷猛地一使劲，本人没有如愿站起身，屁股上的疼痛却是刹那间难以忍耐，刺激的他差点晕倒。
就在这个时候，莲侧妃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又为何要带走二姑娘？”
比起装腔作势坐在轿子里的齐王爷，莲侧妃是躺着被人抬过来的。倒不是她不想要美美的出场，实在是她之前已经被打的晕死过好几次，这会儿才勉强有了那么点精力应付周玥清。
倘若说在此之前莲侧妃始终在不断的怀疑和否定中猜测周玥清的所作所为，那么这一刻，看着周玥清要带走二姑娘的作为，莲侧妃终于可以笃定：周玥清是知晓当年的真相了。
来不及弄清楚周玥清是从哪里知晓的真相，莲侧妃而今想要做、也只能做的，便是拼死捂住周玥清的嘴巴，坚决不能让周玥清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即便莲侧妃并非出身大户人家，可是在齐王府呆了这么几年，她也是很清楚，调换嫡女和庶子是何其严重的罪责。届时恐怕不光皇上和太后，就是齐铎，也不会再护着她的。
心下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加重，莲侧妃急忙就四下环顾一圈，大声嚷嚷了起来：“小世子呢？姐姐这是狠心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管不顾了吗？”
私心里，莲侧妃还是相信，周玥清更想要认的是小世子的。毕竟有子万事足，只要周玥清抓紧了小世子这张王牌，哪怕没有齐铎的宠爱，也能在齐王府立稳脚步。更何况周玥清怎么说也亲自养了小世子五年，不可能丁点的感情也没有……
于莲侧妃而言，如若她是周玥清，在这般情境下，是无论如何都会认定小世子不放手的。至于二姑娘，不管是不是亲生，都不能认。如果认了，就是彻彻底底的输了。既没有了夫君的宠爱，又没有了子嗣的仰仗，周玥清日后的下半辈子，又当如何过活？
只可惜，莲侧妃注定要失望了。周玥清的回答，根本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反之，恰是她最为害怕的结果。
下一刻，就听周玥清冷冷的看着莲侧妃，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说道：“齐泽究竟是谁的亲生儿子，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什……什么意思？姐姐这……这话，我不是很懂。”莲侧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下意识就当起了缩头乌龟，想要避重就轻的揭过此事。
“你懂不懂，无需我跟你解释。反正只要我懂、二姑娘懂、皇上和太后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