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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皇后起居注-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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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像他眼下这般情绪复杂?光阴似箭,岁月无情。儿子长成了,便意味着他已经老了。
  他几乎已经有些记不得,当年自己怅惘年近三十膝下无子,猛然听说有个儿子安安生生地在安乐堂长大的时候,心里究竟是如何狂喜了。不过,那个怯怯地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瘦瘦小小的孩童的模样,却仿佛铭刻在脑海中一般清晰无比。孩子奔向他,唤着“父皇”的稚嫩声音,亦是犹在耳边。
  他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本以为已经过去十余年了,该忘的不该忘的他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却没想到,原来他始终没有忘记,只是不愿去想罢了。是啊,十余年过去了,他已经拥有了许多儿女,但……这孩子到底是不同的。
  这时候,朱祐樘已经躬下身,朝着御座的方向行了四拜礼。他目不斜视,仿佛并不在意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步伐从容淡定,从奉天殿的左门走进来,面朝北立在醮戒位上。
  司爵礼官斟酒奉上,赞引礼官跪地,他也跪下来,将手中的玉圭交给赞引礼官,从司爵礼官手中接过酒爵,微微仰头饮了一口。司馔礼官举着果盒跪下来,朱祐樘也象征性地拿了些干果吃下。酒食用完,他便从赞引礼官处取回了玉圭,微微躬身向着御座行礼。
  朱见深注视着他,打量着他掩盖在九旒下的面容,淡淡地说:“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
  朱祐樘回道:“臣谨受命。”说完,再度跪下行礼。随后,礼官便引着他从左门离开奉天殿,回到殿外的拜位上再次鞠躬行四拜礼。醮戒礼完全结束,奉天殿里的朱见深在礼乐声中离开了御座,回到乾清宫,文武百官也分列离开。
  然后,在礼官的引导下,朱祐樘独自走下了丹陛,来到午门外另设的行障围幕里,换了身火红色的皮弁服。午门外早已经备好了皇太子辂,教坊司礼乐仪仗,随行的东宫侍从官、侍卫官军等。只等皇太子坐上辂,便能热热闹闹地从东长安门出,前往太子妃家迎亲了。
  ************
  同一时刻,张家也正在举行醮戒礼。
  张清皎穿着火红的燕居冠服,随着张峦和金氏来到祠堂内,给祖先们行礼敬酒,轻读祝文,放在火盆里烧给诸位祖先。祭祀之后,张峦和金氏回房换朝服和诰命服,前往正堂,张清皎则回到内堂。肖女官端着酒食呈上来,她也只是举起酒爵润了润唇,吃了一个小点心,就示意可以撤下了。
  随后,肖女官便引着张清皎来到正堂,在张峦与金氏面前各行了四拜礼。
  金氏红着鼻尖,略带着些微哽咽道:“尔父有训,尔当敬承。”
  听出她声音中的异样,张清皎心里颇有些复杂,轻轻颔首。
  张峦望着眼前袅袅婷婷的女儿,眼眶亦是微微有些发红:“尔往大内,夙夜勤慎,孝敬毋违。”他其实还有许多话想说,但在“醮戒礼”上却只能说这种千篇一律的词句。剩下的千言万语,只能无奈地藏在心底了。不过,或许即使他什么也不提,女儿也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与想法。
  果然,似是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情绪,张清皎微微抬起眸,望着父亲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忧。张峦险些没能忍住眼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神情。旁边的金氏见了,亦差点哭出声来。两人面上都没有多少喜色,肖女官不得不轻咳了一声,他们才勉强露出了笑意。
  听完双亲的教导,张清皎转身去了次间,见过其他长辈。张缙、何氏等人穿着最华贵的衣裳,分别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张清皎给他们屈膝行礼,他们也只能带着怜惜而又喜悦的笑容默默地注视着她。
  醮戒礼结束后,张清皎便回到内堂里换上凤冠翟衣。这一回,她的妆容比上次册封礼时厚实许多。宫女们仿佛恨不得将她的脸用脂粉刷成白墙,连脖颈也没有放过。娥眉细细描画,胭脂在脸颊上画出两团红,口脂反倒像是咬唇妆,内深外淡。
  张清皎望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颇有种立即去洗脸的冲动。想不到宫中平日里妆容偏素淡,婚礼的妆容却是如此“隆重”。红白对比,简直令她无法直视。不过想想这是传承上百年的传统,轻易不能改动,她也只能勉强忍耐了。反正若是没有镜子,她是见不到自己如今的模样的。
  这时候,外头似乎遥遥传来礼乐声,水云禁不住在她耳畔轻声道:“太子殿下来了。”
  张清皎的眼睫轻轻地抖了抖,命众人挪开铜镜。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隐约有些庆幸,太子曾经见过她的真实模样。如果是盲婚哑嫁,婚前从未见过面,乍一瞧见这般妆容的妻子,恐怕会被吓着罢。不过,或许——太子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会怀疑他娶的是不是当初见过的那位“张氏”?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不免勾勒出少年太子微微呆怔的样子,禁不住轻轻地勾起唇角,眼眸里难得地透出了些许愉快。
  ************
  “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的舆驾到了!!”
  随着礼乐声越来越近,张家下人们都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张鹤龄牵着张延龄,蹲在正堂侧门外的角落里,正悄悄地探头探脑。中门外已经设起了明黄色的行障围幕,旁边站满了侍卫兵士以及太监。人头攒动中,兄弟俩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从辂中走下来,进入围幕里。
  “哥哥,那就是咱们的姐夫?”张延龄奶声奶气地问。
  “嗯。”张鹤龄有些不耐烦地回道,踮起脚尖努力地往外看,只恨不得能冲过去把那个碍眼的围幕给拆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竟然连个正脸都没有看见。这位传说中的皇太子姐夫,到底长什么样啊?要是长得不好看,就算是皇太子殿下,那也配不上他家姐姐!!
  “哥哥,我看不见!”
  “他都已经进到那个帐篷里了,你怎么能看得见?”
  兄弟俩等了又等,终于等到行障围幕的一角被掀了起来。早就已经蹲不住的张延龄立即跳了起来:“哥哥!有人出来了!!”
  张鹤龄心里一喜,定睛一看,却是一位穿着朝服的白胡子老头儿。他瞪着这位无辜的礼官,看着他走进正堂,气哼哼地道:“我们的姐夫不可能这么老。这人是干甚么的?为甚么非得进去正堂里见咱爹?”
  两个熊孩子当然想象不出来,皇室的婚礼究竟有多繁琐。一环又一环,几乎处处都是礼仪,都需要礼官的引导。
  礼官来到正堂里,见到穿着朝服的张峦后,笑着道:“皇太子奉制行亲迎礼。”
  张峦定了定神,跟着礼官走出正堂,前去迎接太子殿下。他其实并不是头一回见到皇太子,但庆成宴的时候离得远,看得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位身量颀长的清瘦少年。所以,此时此刻,张岳父的心情竟是和外头两个熊孩子一样,略带着几分忐忑。回想起当年他自个儿成婚的时候,仿佛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微臣张峦,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随着温润的声音响起,张峦直起身抬首,就见一位俊美如玉的少年从围幕里缓步而出。他气度尊贵,举止优雅从容。然而脸上的笑意与眼眸中透出的善意,却足以让人暂时忘记他贵重的身份,禁不住想要与他亲近起来。
  就算以岳父的身份看来,皇太子殿下亦是他所见过的相貌举止最出众的少年郎。只有一样不足,那便是太过清瘦了些。而且,他生得极为白皙,在那身火红色的皮弁服的衬托下,甚至显得有些苍白,印证了东宫的身子骨生来便有些羸弱的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张岳父:0 … 0,这就是我女婿!
  太子殿下:=////=,岳父好。
  张岳父:有种……女儿好像不吃亏的感觉,肿么破?
  太子殿下:多谢岳父夸赞,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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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中抓虫,皮牟改成皮弁


第88章 大婚之礼
  “太子殿下; 请。”作为岳父; 张峦此刻的心情充满了矛盾。太子殿下不仅生得俊美非凡; 气度尊贵,亦并不显得盛气凌人,反倒是待他彬彬有礼。有这般出众的女婿,自是值得欣喜之事。可他身体羸弱; 瞧起来便不够康健,若是时常生病; 甚至于寿命有碍可怎么是好?倘若让女儿日后孤零零地过大半辈子可怎么办?
  一不留神便想多了的张岳父不经意间望向旁边的角门; 就见两个熊孩子正探头探脑的; 立即横眉竖目起来。张鹤龄趁着他转头的时机; 终于看清楚了太子殿下的容貌; 赶紧牵着张延龄转身就跑,毫不犹豫地抄小路直奔中堂。
  兄弟俩一溜烟地来到中堂旁边的厢房里,按品大妆的金氏正满脸紧张地与何氏说着什么; 见他们满头大汗的闯进来,忙不迭地让平沙和水云给他们擦汗。张鹤龄关上厢房门,压低声音道:“娘,我们见着太子殿下了!!”
  厢房内老老少少的一群女人无不眼眸微亮,难掩几分期待之色。金氏捏紧帕子,追问道:“太子殿下长什么样?”虽说她待会儿就能亲眼得见这位太子女婿的真面目了; 但在没有见面之前,她总觉得这样的贵人必定气势强盛,光是看着或许都会有些腿软。
  “挺好看的。”张鹤龄公允地评价道; “就是皮肤太白了些,几乎和姐姐一样白!他生得也很高,比爹还高出半头呢!脾气应该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如果这位太子姐夫的脾气真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善,应该会对姐姐很好罢?
  “他穿了一身火红的衣衫!”张延龄在旁边补充道,“浑身都红通通的!”
  众人来不及细问,便听见外头传来肖女官的声音:“金恭人,太子殿下已经到了。若是恭人已经准备好了,我便让宫里来的郭女官进来再给恭人讲一讲之后的礼节。不过,恭人也不必担心,郭女官会随侍在侧,随时提醒。”
  “有劳肖女官与郭女官了。”金氏回道。她话音方落,便有一位生得富态面带笑容的女官推门而入。在宫中女官面前,张家的女眷们自是不敢再追问张鹤龄与张延龄,都规规矩矩地各自坐下来。何氏特地将他们兄弟俩唤到身边,轻轻揽住他们,静静等待吉时到来。
  不多时,礼乐渐行渐近,几乎是近在咫尺了。在郭女官的引导下,金氏走出厢房,微微抬眼看向立在张峦身前的少年郎。那少年郎果真生得极为出众,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仿佛鹤立鸡群一般,几乎一眼望过去便只能瞧见他。与他相比,所有她曾经给女儿相看过的少年都黯然失色,宛如太阳与明珠,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更重要的是,与张峦的忧心忡忡不同,金氏几乎是在望见太子的第一眼就放下了心。她莫名觉得,这位太子女婿很容易令人不由自主地便信赖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也不会待女儿不好的。
  随着礼官高唱一声,张峦与金氏率先踏入了中堂,一人站在堂左,一人立在堂右。紧接着,朱祐樘也缓步入内,立在正中央。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身后轻轻的脚步声,不着痕迹地回首看去——
  他的太子妃正翩然而至。蓝底红镶边的翟衣,缀满珠翠宝石的凤冠,雍容华贵,衬托得她犹如神仙妃子降临,令他怎么也挪不开视线。只可惜,她的凤冠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火红绸帕,隐隐约约透出了她面部的轮廓,却瞧不清楚她的神情。
  朱祐樘不由得暗自想道:她眼下究竟是欣喜还是伤怀?是忐忑还是娇羞?看不见她的神色,瞧不出她的情绪,真是可惜了。
  张清皎自是不知,太子殿下正在猜想她的情绪如何。她无比淡定地微垂着眸,借着眼角余光观察中堂内的人们。透过一方红绸瞧见的世界,处处皆是醒目的红色,朦朦胧胧,如梦如幻。便是她细细看去,也依旧看不清张峦与金氏,更看不清身着火红色皮弁的太子。他仿佛已经融入视野里的红色当中,成为了梦幻的一部分。
  就在太子殿下多少有些走神的时候,何鼎与李广抱来一双雁,跪下来呈给他。他回过神来,将两只雁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祭案上。而后,他退往东面,离张清皎微微近了些,禁不住又迅速地看了自家太子妃一眼,越是看便越觉得她样样都好。
  张峦来到祭案前,行了八拜礼,奠雁礼便算是结束了。等他不情不愿起身的时候,朱祐樘已经在内官的高唱声中走出了中堂,前往中门。张清皎随在他身后,行至中门内的凤轿前停了下来。
  这顶凤轿看上去便像是一座缩小版的红色宫殿,周围镂空雕着各式各样的鸾凤。每只鸾凤上都贴着金箔,眼睛的位置上镶嵌着玉或者宝石,简直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太子妃娘娘,请升轿。”肖女官领着一群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张清皎轻轻颔首,似有所感般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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