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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节

皇后起居注-第3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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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乾清宫,众人便开始讨论该如何推广。最合适的法子,就是从各承宣布政使司里选出一两位精于农事的知府,按照皇庄提供的种植之法,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山地各种一亩。等到收获之后,都晒干了,赶紧送到京城来,由户部亲自称量计重。
  朱祐樘点了点头:“只可惜如今已经快要仲秋了,只能等到明年再让他们种。不必耽误农时,收了冬麦与早稻之后便可试种。此外,朕希望琼州府(海南)秋冬的时候先试种,看看是否可一年三熟。”
  所有人自是认同,他们也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玉米的亩产是否还能提升。
  临到告退的时候,户部尚书周经忽然问:“陛下,微臣可否取些玉米种子,命家人在故乡耕种?”他的故乡在山西太原府,若是玉米的产量当真如此惊人,他自然也希望能尽快在故乡推广开来。周家已是数代官宦,在当地颇有威望,由他家的田地先试种,届时不必吹灰之力便有许多人愿意主动耕种。
  众臣对视一眼,心中也无不蠢蠢欲动。若是玉米确实高产,他们都愿意以自家的威望与信誉作保,令这种新粮能够尽快得到农人的信任。只是方才谁都没想到现在便询问皇帝陛下,却不想对此最为敏锐的户部尚书周经替所有人问出了口。
  朱祐樘微微勾起唇角:“当然。若是诸位爱卿愿意,便都各取能播种四亩田的种子罢。”皇庄眼下的收获尽够了,就算不够,夏玉米还能再收获一回,定然能满足明年各承宣布政使司试种的需求。
  既然皇帝陛下准许,诸位重臣便都向王献要了种子。首辅徐溥故乡在南直隶常州府,次辅刘健故乡在河南洛阳府,王恕故乡在陕西西安府,谢迁故乡在浙江绍兴府,李东阳自幼在京中长大,但祖籍是湖南长沙府。天南地北,有出自鱼米之乡者,也有相对贫瘠之地者。若是他们的威望能够令玉米尽快推广,自然再好不过。
  这时,帝后一家种的玉米也该收获了。这回朱祐樘与张清皎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笑盈盈地看着朱厚照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一群叔叔与小舅舅张延龄前来帮忙。有皇兄皇嫂在场,朱祐梈等人自然不敢懒怠,何况这片玉米田也并不大,他们每人不过掰了十来二十个玉米便已经结束了。
  既然帮了忙,张清皎自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离开,便差人将这些玉米送到了御膳房。御膳房绞尽脑汁,将玉米做成了菜肴与点心,送到了坤宁宫。
  玉米原是粗粮,但胜在香味浓郁且稀罕。经过御膳房的精心烹制,不仅是张延龄,就连几位亲王都觉得味道极为不错。御膳房还将加入玉米熬制的汤羹与小点心进给了仁寿宫与慈寿宫,周太皇太后与王太后品尝之后也觉得香气独特。
  于是,还没有多少人听说过甚至是见过玉米,它的大名便已经在皇亲国戚、官宦勋贵世家中渐渐传开了。没有人认为它是粗鄙的粮食,反倒因着皇家的缘故,觉得这种粮食许是非常珍贵。不然,怎么没有任何一个富贵人家能买到这种“玉米”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好多资料,发现改良粮种之前,亩产真是低的可怕……
  袁隆平先生改良杂交水稻前,稻子的亩产量平均三百五十斤,现在平均至少千斤了。
  麦子也差不多,以前两三百斤甚至是一百来斤,现在都上千了。
  玉米更不用说,没有一千都不好意思说话,两千三千都有可能。
  至于红薯和土豆,至少七八千斤,好的上万斤……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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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业发展真的太重要了,玉米、红薯和土豆的传播,养活了全世界不知道多少人啊
  很多人都说,如果明朝能尽快推广这些粮食作物,说不定不会那么快灭亡,而康乾盛世之所以出现,也是依赖于这些粮食作物推广养活了大量的人口。


第435章 税赋之制
  随着玉米的热潮悄然兴起; 送往琼州府的珍贵种子也已经随着锦衣卫五百里加急飞驰往南。听闻京中皇亲国戚与官宦勋贵世家四处打听何处能寻着这种稀罕物; 宫中的皇后娘娘弯起唇角; 不动声色地又开了几家粮铺。皇庄的出息不错,有足够多的粮食支撑这些铺子,更何况过几个月还会收获高产而又稀罕的玉米,她一点也不担心盈利问题。
  当然; 最重要的是,她始终认为; “粮食”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基本物资就该掌握在国家手中。既然眼下国朝不可能如后世那般将私有土地公有化; 她身为皇后也不可能干预税赋之法; 那她便只能按照如今的规则来行事——让皇室成为最大的土地拥有者; 稳定税赋; 对内推行改革。
  简而言之,她想成为垄断者。不仅为了充实内库,更希望稳定粮价。经过这几年的赈灾筹粮; 她早便厌烦了各地大小粮商在灾荒时期囤积居奇的行径。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命与国家社稷的稳定。但皇庄不同,追求的并不是暴利,而是积少成多的利益与关键时刻□□的力量。
  鉴于自己并不了解国朝的税赋情况以及相关律法,张清皎特地趁着休沐时将张鹤龄唤进宫。在户部贵州清吏司做了将近一年小吏,张鹤龄对这些事极为了解; 讲说起来头头是道:“姐姐所虑,果然深远。不过,国朝田赋积弊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贸然扩充皇庄或许很难得到朝廷的支持。”
  张清皎挑起眉来:“我想要知道的并不是他们是否会支持,而是此事是否符合大明律。”
  张鹤龄不由得苦笑:“确实符合大明律,但……却是律法漏洞所致。姐姐扩充皇庄之举,早已并非首例。上至皇庄、皇亲国戚、勋贵官宦世家,下至举人秀才;从贵州这等偏远之地,到江浙那等鱼米之乡——处处都有钻律法空子之人。”
  张清皎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历史书上提到的某种积弊,那就是“土地兼并”。可她从前对历史并不那么感兴趣,历史学得极为普通,对于土地兼并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教科书上提到的魏晋豪强。那些世家修筑坞堡,拥兵自重,建造国中之国,致使平民沦为农奴,朝廷名存实亡。印象中,似乎每一个朝代走到最后,都免不了土地兼并,而后利益集团彼此倾扎,失去土地的农民揭竿而起……
  想到此,她微微蹙眉,对肖尚宫道:“万岁爷呢?将万岁爷请来。”
  此时此刻,朱祐樘正难得有空闲陪着孩子们顽耍。玉米收获后,朱厚照与朱秀荣都有些恋恋不舍,于是他索性让他们种起了冬小麦。王献对于种冬小麦的经验自然比种玉米更丰富,便整理出了清晰的步骤供皇室一家参考。两个孩子年纪小,看不懂那些文字,只听爹爹的解释,认认真真地侍弄着他们的田地。至于朱厚炜,能坚持走到宫后苑便已是很了不起了,眼下只能趴在爹爹怀里睡觉。
  听了宫人禀报,朱祐樘便吩咐何鼎留在此处陪伴,自己抱着朱厚炜回坤宁宫。不过,走了一两步,他回过头问朱厚照:“大哥儿,你大舅舅入宫了。你们已经有些日子不曾见了罢?不想见一见他么?”
  朱厚照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麦田了:“回头我再将剩下的都撒完。”麦田甚么时候都能撒种子,何况他的田地也不多,掌握了正确的姿势后,不必费多少时间就能撒完。
  朱秀荣见爹爹与哥哥都走了,也噘着嘴不想留下来。于是朱祐樘便将三个小家伙都带回坤宁宫,命宫人带着女儿和小儿子去洗手更衣,而他领着大胖儿子来到书房。张清皎与张鹤龄正坐在书房里,见父子俩进来了,张鹤龄立即起身行礼。
  朱祐樘让他免礼,坐在自家皇后身边:“卿卿召鹤哥儿进宫,并不是为了家事?”如果仅仅只是商议寿宁侯府之事,自然无须他在场。
  张清皎点点头:“我想扩大皇庄,便召他问问此举是否符合律法,于户部税赋又有何利弊。却不想,鹤哥儿的意思是,这是在钻空子。而且,举国上下许多人似乎都在钻这个空子。万岁爷对此可有了解?”
  朱祐樘皱紧眉,叹道:“……先让鹤哥儿说罢。”他自然对此甚为了解,毕竟户部税赋乃是重中之重。国库空虚,甚么都使不上力,想做甚么都会被牵制。但改革税赋却并非一日之功,他让内阁与户部尚书周经商议了一段时日,暂且也拿不出完善之法。
  张鹤龄便先简单地说明了目前的税赋之法,田赋徭役等等,总之听来便是平民百姓除了交税之外还须得承担名目繁多的徭役。为了逃避田赋和徭役,许多百姓就会想方设法地投献田地给那些身具功名者或者勋贵官宦人家。
  “投献田地给秀才、举人或者进士后,这些百姓虽仍是自由之身,却约定俗成算成这家的奴仆,因此不必缴纳田税亦不必负担徭役。他们给纳献者缴纳的粮食与朝廷所定的田赋相差仿佛,却可免去许多烦恼。如此,投献者愈来愈多,缴纳田税与负担徭役者愈来愈少,那些不投献的平民百姓担负的税赋徭役便无形之间愈来愈重。两厢对比,自然有更多的人对投献趋之若鹜。”
  张清皎有些不解:“难道朝廷与官府便任由这些人投献?没有任何限制?”如果没有限制,为了自家的利益,所有人都一定会选择投献,那承担税赋和徭役的人又从何而来?纳税的人愈来愈少,国库又怎么可能充实得起来?
  “光明正大地投献,只能由身具功名者纳献。”张鹤龄解释道,“秀才可有八十亩免田赋,举人则有四百亩免田赋,进士可有两千亩免田赋。取得功名后,寻常人家出身的子弟便往往不会再为田地银钱而发愁,这也算是朝廷给读书人的奖励。至于皇亲国戚与勋贵,一般都以乞赐田的名义将那些投献田转为自家田地,或者索性直接霸占良田,百姓们亦是敢怒不敢言。各地藩王以及周家从前便时常如此。”
  “且不提皇亲国戚……超过免田赋的亩数呢?朝廷能够及时发现么?”张清皎敏锐地问,“我记得朝廷许多重臣都是官宦人家,家中连出进士、举人。如果投献田源源不断,超出了他们家的免田赋亩数呢?当地官府能计量出来么?”
  张鹤龄沉默片刻,答道:“……不能,或者说,不敢。”
  “最近一年我在户部查看了每年的税田数,自高祖皇帝以来连年下降。当年尚有八万万(八亿)之巨,如今不过是四万万(四亿)左右,只得那时候的一半。但将所有身具功名者的免税田,以及皇亲官宦勋贵能查到的田庄都累计起来却不足两万万(两亿)。由此可见,尚有两万万(两亿)隐田。”他师从姐姐数年,对数字格外敏感,也知道许多简易的算法,做起统计来得心应手。
  朱祐樘脸色微变,目光渐渐凝重:“鹤哥儿,这些数字可信?”他早便猜测出必定有许多人家隐瞒侵占或者投献的田庄不报,却不想竟然已经如此严重。明面上只有两万万免税田,实际上还有两万万隐田免税,怨不得税田数愈来愈少得可怜。
  “回禀万岁爷,臣会详细写一封折子呈上。”张鹤龄道。见自家姐姐仍有些疑惑,他便解释道:“姐姐,所谓隐田,便是隐而不报的田亩。这些定然是超过免税田的亩数,否则不必隐瞒官府。不交田赋,便意味着户部短缺了三成税粮。因此,户部税粮之所以无法充实粮库,并不完全因为受灾的缘故。”
  张清皎瞥了瞥朱祐樘,淡淡地道:“我记得,史书上常有‘括隐’之举,便是重新丈量田地,让他们将隐占的田亩都吐出来?”
  “正是如此。”张鹤龄正色道,“隐田已有三成,再过些年只会更多。到得那时候,括隐之举或许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括隐自然会得罪很多人,尤其是在朝中有权有势的那些来自于江浙湖广地区的官宦世家。他们在鱼米之乡盘桓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光靠着投献与隐占的田地便不知每年有多少出息,怎么会愿意将口中的肉吐出来?因此,别说括隐的举动了,就算有括隐的想法,也必然会引起许多人反对。他不知道,后世有个词叫“既得利益者”,对这些人的刻画最为精准。
  朱祐樘拧紧眉:也许是时候与内阁着重商讨此事了。不仅仅是税赋之法须得改,隐田也必须丈量出来。纵然会有无数人明里暗里反对,此事也必须做成!
  张清皎见他神色沉重,自然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就算她对张居正推行的一条鞭法以及雍正时期的摊丁入亩都没有多少印象,却也隐约记得——任何一个推行税赋改革的人,都必然会得罪当时的既得利益者,通常也不会有甚么好声名,甚至或许不会有甚么好下场。毕竟,如今这个时代掌握实权与口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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