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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节

皇后起居注-第3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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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鹤龄沉吟片刻,摇摇首道:“考会试谋取进士出身,皆是为了日后的前程。但我出身国戚,便是得了进士出身,往后的前程依然有诸多限制。而且,先生也说过,我功底不够扎实,通过秋闱尚有几分危险,春闱更须得耗费数年准备方有把握。倒不如以举人之身出仕,做些实务,亦能早些给陛下分忧。”
  王华自然知道,这孩子想得很清楚,说得也很有道理。他的资质虽不是他所见过的最出众的,却也并不差。如果潜心读上七八年书,考进士不过是手到擒来。但他是皇亲国戚,无论是不是进士,日后步入仕途亦会受到限制,所以进士出身于他而言确实没有甚么必要。
  “唉,你若不是国戚出身,我便会劝你在家中读十年书再赴春闱了。”瞧瞧,连皇亲国戚家的孩子都对未来的仕途想得如此清楚。他家那个孽子比这孩子年长十岁,怎么偏偏心里还一直怀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先生说笑了,学生若不是娘娘之弟,又怎可能有机会在文华殿陪读,有机会受到诸位先生的教导?”张鹤龄笑道,“对学生而言,国戚出身唯有福分。因此,其他人的质疑与不接受,学生也都坦然接纳。”
  “你的心性,在同龄人间已经极为稳重了。”王华道,“既如此,你便回去准备吏部的铨选罢。如果铨选通过,便能由吏部安排见习半年,之后就能授官了。不过,举人出身,日后仕途必定艰难些。”
  “学生已经有准备了。”张鹤龄道,朝着他深深行礼,“多谢先生长久以来的教导。”
  “去罢。”王华目送他转身离开,心里颇有些可惜。唉,若不是张家是皇后母家,张鹤龄是皇后亲弟,以此子的资质,便是收下他为徒也未尝不可。只是身在官场,便须得爱惜羽毛,不能与外戚子弟来往过密,否则必会影响仕途甚至日后的评议,得个佞臣之名。
  仔细说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于皇亲国戚的轻蔑与偏见呢?难道皇亲国戚里便没有一心向善尊师重教的?如果人人都如此歧视他们,心性不稳原本还有些向学之心,之后说不得便会索性自暴自弃了。
  不久之后,王华突然想起来,喃喃道:“西涯(李东阳)的长子,这回不也该考秋闱了?以那孩子的才华,取个解元应是轻而易举之事。”
  与此同时,身在内阁的谢迁得了空,也问起了李东阳:“你家兆先这回秋闱考得如何?”
  李东阳叹道:“这次又病倒了。不过是考完之后回家病倒的,正调养着呢。只要他写完了卷子,不在慌乱中出错,中举应当是不会有差。不过,我忧心他对此事看得太重,慌乱中出错,因此也并未让他默写卷子。”
  “你不是曾说过,自从陛下召见,让他每日动一动休养身子骨,他就算再不情不愿也照着做了么?怎么还是病倒了?”谢迁知道他对长子的看重,心里也颇为同情。可怜天下慈父心,若是他知道自家几个儿子病了,定然也会心急如焚。
  “是啊,确实照着陛下金口玉言,每日都在周围转上半个多时辰。刚开始走一刻钟便觉得累,后来就算转上一个时辰亦是兴致勃勃,眼见着身子骨已经好多了。可秋闱这事儿……他大约有些心病,所以才会考完之后便病倒了。”李东阳摇摇首,“再看张家鹤龄,进去的时候淡定得很,出来亦是淡定得很,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令我颇有些羡慕寿宁伯。照我看,兆先便是通过秋闱,这回也不能让他去考春闱。”
  “说得是,春闱须得再仔细准备三年,等身子也调养好了,赴考亦不迟。况且他如今正年轻,便是二十四岁考上也是年少有为。说来,实庵(王华)的长子伯安上回春闱失利,这回应当也能中。”
  “那孩子才气出众,心性又沉稳,原本上回就该中的。不过,也许是他想得多,心思也不全然在贡举之事上,才落了榜。这次只要心定些,便没有不中的。唔,咱们已经许久不曾去实庵家了,如今便是来往也须得避讳些,真是……”
  “是啊,明明都是朋友,问心无愧,私下见面却仍得小心些。”
  两位暂未正名的阁老对视一眼,都不由得苦笑。就算王华日后也入了内阁,他们的私交依然不能像往日那般随意。官职越高,对他们的言行举止的束缚便越多。官场如此,他们亦不得不遵从,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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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桂榜高悬,赴考的秀才们纷纷挤到顺天府府衙前看榜。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与沈崱捕嫉搅烁浇木坡ダ锏群颍闪思叶∪ゼ芳啡寥恋娜巳豪锾娇辞榭觥K淅氲迷叮艘廊豢杉裎闹掠腥丝裣驳檬治枳愕福嘤腥司谏サ么罂蕹錾N蘼凼浅晒蛘呤О埽加薪景恋那嗄耆擞氚追⒉圆缘睦先恕
  张鹤龄俯视着这芸芸众生,叹道:“若是每隔三年都须得经历落榜,心里头确实会极为压抑罢。”当初他年幼无知的时候,并不知父亲落榜之事竟如此严重,更不理解全家人翘首以盼的心情。如今自己经历了秋闱,又亲眼目睹了这么多人失控,才深有感触父亲这么多年都不容易。
  张延龄也低声道:“上回我不该再提起爹的伤心事。”
  “下回可别再口无遮拦了,专往别人的心窝子里捅刀,你这说话的本事究竟是跟谁学的。”张鹤龄瞥了他一眼,“待会儿无论表兄与我的结果如何,你都别乱说话。得了消息,咱们就派仆从回家报信,三个一起入宫觐见姐姐。”
  “去见娘娘?”沈崱帕艘惶胺堑谩堑么盼彝ィ俊
  张家兄弟回过首:“最有可能中举的便是你。若是你不去,光我们俩去传好消息,娘娘定然会觉着失落。都是自家兄弟姊妹,何必如此生分?今日不去见,便须得等到九月末会亲日的时候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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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仆人就眉开眼笑地奔过来道:“大哥儿中了!表少爷也中了!!表少爷中的是第三十五名,大哥儿是八十六名!”顺天府每次乡试只取一百余人,第三十五名已经是不错的名次了,第八十六名虽是中后,却也不至于在榜尾。
  张鹤龄心中微微一松,立即起身道:“你立即回府去禀报,我们这便入宫。”说罢,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弟弟与表哥去了宫里。
  半个时辰后,张清皎便在坤宁宫召见了他们,脸上皆是喜意:“你们俩都中举了?这真是双喜临门啊!肖尚宫,去将前两日万岁爷拿回来的几套笔墨和砚台取来,让他们俩自个儿分了!这么多年过去,咱们张家总算又出了一名举人,鹤哥儿,伯祖父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替你高兴!”
  张鹤龄勾起唇角:“姐姐呢?姐姐高不高兴?”说实话,他其实并不那么在意是不是能振兴门楣,是不是能令长辈们都欢喜,反倒更在意姐姐的念头。他做到的事,姐姐是不是觉得满意?是不是觉得自豪?
  “当然高兴。”张清皎笑嗔道,“你没见我高兴得都有些失态了么?鹤哥儿,我打从心里为你骄傲。”是啊,她真的很骄傲,因为这是她亲自教养长大的弟弟。她亲眼见他从一个熊孩子变成聪慧上进的好少年,变得成熟稳重,成为一位负责任的丈夫与父亲。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成就感绝不亚于教养好自家的大胖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抓虫,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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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兆先有考前综合征,一生都折在了秋闱上,这回怎么说也要让他过去~
  不然总觉得李东阳这一生孤星命,太可怜了


第403章 主动出击
  朱祐樘回坤宁宫用午膳的时候; 张鹤龄兄弟三个已经告退出宫了。听闻两人双双中举; 他也觉得很是欢喜:“卿卿已经给了他们奖赏?只是些笔墨与砚台?不成; 我还得让人另找些好书奖励他们。”
  张清皎瞥了瞥他,似笑非笑道:“万岁爷且别顾着高兴,依我看,这事儿必定不会如此轻易了结。与其等到有人不管不顾地将脏水泼过来; 不若明儿早朝的时候,万岁爷便主动提出查鹤哥儿的卷子; 自证他的清白; 如何?”
  朱祐樘怔了怔; 苦笑道:“卿卿还念着当初那桩事?安心罢; 如今的言官可不会轻易被人收买。便是有人为了邀名想出头; 无凭无据的,我也会将他们给按下去。鹤哥儿已经受了一回委屈,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第二回 委屈?”
  “按下去只会让有心人寻得机会推波助澜; 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让人验看卷子。横竖顺天府拢共也就一百多名中举的,就当是复查也好,也费不了多少时候。经由内阁与六部尚书验过的卷子,就算是为利禄所动,也不会有甚么人敢在这种时候蹦出来做跳梁小丑。”张清皎道,“万岁爷; 我这可不是赌气之语,是进谏呢。”
  朱祐樘无奈地勾起唇角:“我怎么舍得卿卿和鹤哥儿受委屈?若是如此,岂不是服软么?”
  “不; 这并非服软,而是夺得先机。”张清皎摇了摇首,“与其让那些藏在暗沟里的鼠辈四处传流言,毁坏鹤哥儿与张家的名声,不如坦坦荡荡地让所有人来查看。我辈如此坦诚以待,便更能映衬出暗处图谋不轨之人的阴险卑劣。”既然国戚的身份容易惹人联想,那便索性让想看的都来看,倒是省去了解释与分辨。
  朱祐樘仔细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叹道:“迟早有一日,我必要教这些偏见都彻底消失。必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不仅仅是贡举之事,而是衙门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清清白白、正大光明的。”
  “这可不容易。”张清皎笑着打趣道,“也许连大哥儿都未必能等到这样一日呢。”
  “是啊,若终我一生不能成,便让咱们的子子孙孙都为之努力。”朱祐樘道,“唯有如此,民方会信官,官方能爱民。而不是每个人都存着私心,也怀疑别人定然存着私心,上下沆瀣一气,官风民风皆败坏。”
  “且不提别的,若是万岁爷将贡举与教书育人一事理清了,就是为万民造福了。”张清皎道,“如果全天下人都能识字,都能有机会贡举出仕,何愁教化之风不兴?何愁选不出最出众的人才替万岁爷分忧?替万世开太平?”
  朱祐樘挑眉道:“让所有人都填饱肚子方是重中之重。若是普天之下再无饥荒,边境再无抢掠的鞑虏,我便能专注于贡举与教书育人了。”
  张清皎点点头道:“这些事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得咱们又得好好商议——哪些是重要且紧急之事,哪些是重要并不紧急之事,哪些是不重要却紧急之事,哪些是不重要也不紧急之事了。而且,所有事中还得分容易办成和不容易办成的。容易办成的只要稍稍花些心力便能做,不容易办成的却须得布局数十年乃至上百年。”
  朱祐樘沉吟良久,道:“不错。咱们商议妥当后,再让内阁也仔细瞧瞧。如果他们都能看得清楚明白,日后便自当同心协力办事,也不会轻易质疑我的用意与想法。只是有些与祖宗规矩截然不同的事,咱们还是得藏着些,悄悄地办了。”
  “那些都是重要却不紧急之事,倒也无须太过在意,顺势而为即可。”张清皎道。观念的转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目前能办成的,应该是只要转变行为即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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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时,朱祐樘便主动提出,让内阁重新阅看顺天府的乡试卷子。王恕王老先生一时间没想清楚内中关窍,禁不住问:“不过是顺天府乡试而已,且并未传出科举舞弊的流言,陛下何必如此在意?”说实话,阁老们通常都是殿试的阅卷官。小小的顺天府乡试让他们来阅卷,怎么都有杀鸡焉用宰牛刀之嫌。
  朱祐樘环视底下文武群臣,淡淡地道:“原因无他,不过是朕的内弟张鹤龄这回中了举,朕担心他又一次受流言所扰,所以想请几位爱卿替他证明清白罢了。若是朕不主动提出阅卷,怕是有人起了邀名的心思,寿宁伯府与顺天府督学上下人等又该蒙受不白之冤了。”
  王恕这才恍然大悟,瞥了瞥李东阳:“老臣听闻,李西涯的长子是这回顺天府乡试的解元。不知那张鹤龄是第几名?”
  “八十余名,不过排中下罢了,算是侥幸得中。”朱祐樘微微一笑,“他的才华,自是不能与李爱卿精心教养出来的长子相比。这一百来份卷子,五位爱卿都阅看一遍,当场再给他们排排名次,如何?”
  徐溥与刘健没有异议,李东阳和谢迁更不会有意见,王恕已经对李兆先和张鹤龄的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亦是抚着雪白的长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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