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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清朝出阁记 作者:席祯(起点vip2013-01-11正文完结,种田、温馨)-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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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不争即争(下)

  康熙五十六年腊月初四,宫中突然传出孝惠章皇太后病危的消息。胤禛闻讯时,刚下朝回府,遂让祈四赶赴北槿园知会槿玺,自己则跃上马背,迅速往宁寿宫赶去。同时,命下人分别去兵部、吏部通知正当差的弘时、弘晖兄弟俩。
  槿玺得知后,也赶紧搁下手头的事务,换了身出行服,和兰月一起进宫去了。
  此时的宁寿宫里,前来探病的妃嫔络绎不绝,槿玺母女俩赶到时,几乎连内堂都挤不进去。
  “四福晋,太后想见你,请您随奴才来!”正无奈间,槿玺就见常侍太后身侧的公公,红着眼眶出来唤她。
  槿玺点点头,拉着兰月,一路挤过等着受太后传唤的妃嫔群,往太后居住的内堂走去。
  一路上,不少妃嫔对她投来异样目光,许多都隐含着羡慕嫉妒恨的成分。
  也是,倘若此刻能得太后她老人家一声传唤、几句叮嘱,那可是天大的隆恩。就连皇上也会对你重看几分。
  槿玺心下苦笑。她从来没有把太后当做是沟通老康的幸运石,虽然,太后对她的好,确实让老康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至少,从来没对她板下脸训斥过,更别提恶言相向了。
  不过,她可不认为这就是另眼相看。应该说,她在为人媳的立场上,做的非常到位,没得让老康挑剔出什么毛病。纳妾一事除外,因为那是胤禛娶她之前就立下的誓言,与她并无干系。
  然而。她这么想,太后和老康也这么想。别人却未必能想得通。还道是她在太后跟前吹了多少暖风,拍了多少奉承马屁,才争得了太后和皇上如此重视……
  这就是身居后宫、只懂争宠的妃嫔们的悲哀啊。她们自己做惯也见惯了此类事,就以为别人也必定同样如是……
  “丫头啊……”
  槿玺一入内室,就被眼前这副场景催得直落泪了。
  数日前来请安,还见太后她老人家虽有病容却还有血色,短短几日后,竟已面如枯槁。
  再听太后虚弱地唤出素来对她的昵称,槿玺的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太后!乌库玛嬷!”她跪在榻前。扶住太后的手,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
  因为是在宫里。又是太后居住的宁寿宫,她不敢妄自使用逆天的养生阵法。可其他养生辅助手段也不少啊。譬如每次来宁寿宫,她都会在给太后的膳食里加些提高免疫力的药丸。譬如会三不五时带些自酿的健身补酒,进献给太后服用……
  可是,再防范依然防不过岁月的不饶人。”年弱体衰”——这个人至老年后最为忌讳的病症依然准时来袭?
  这就是命吗?”人定胜天”这样的主观能动性,在龙气旺盛的紫禁城显然无法存在?
  “傻丫头,乌库玛嬷年岁大了,离开你们这是必然的事……”太后费力地睁着逐渐浑浊的眼眸。笑望着流泪不停的槿玺说道:“乌库玛嬷能活这么久。能看着大清江山在皇上手上一步步地越走越繁盛,越走越辉煌,已经觉得很值了……”
  “皇额娘!您不会有事!朕不允许您有事!”蓦地。槿玺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低沉嗓音,这才发现老康和胤禛等几个年长皇子都毕恭毕敬地立在床榻另一侧……
  老天,她刚才进来时怎么没看到?还是说,她一进来就被苍老虚弱的太后吓得浑然忘了去观察周遭的环境?噢,想想方才,她应该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槿玺赶紧用帕子擦净脸上的泪水,在兰月的搀扶下,往床榻另一边挪了挪。免得冲撞了老康。
  “丫头,过来。”太后见状,竟然还淡笑着示意她过去。
  槿玺只得佯装没瞧见其他皇子眼里的异样,听话地挪到了太后跟前,跪下,双手搁上榻沿,哽咽地问道:“乌库玛嬷可是有什么话要吩咐孙媳?”
  “你是个好孩子。”太后伸出她那双削瘦到棱骨分明的苍老之手,拉过槿玺搁在床榻上的手,虚弱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胤禛有福,皇室有福……哀家在宫里这么多年,仅一眼就认定你!果不其然,丫头你也没让哀家失望……”说着,太后从枕头下摸索出一把似是乌铁打造的钥匙,硬塞入槿玺的手心,然后,静候一旁伺候的丫鬟见状,迅速递上一只长方形状的大型妆奁盒,让槿玺接下,“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咳咳……谢谢丫头这么多年来对哀家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的照顾……”
  槿玺红着眼、摇着头,死活不肯收。这一幕,让她心生悲痛。难道说,这是太后在临终遗言?
  “不!”她实难接受。数日前还好端端的,只说感染了风寒,不会有大碍,转眼间就虚弱成这样了,还四下托付……她一个劲地摇头,不相信,也不想收……
  “既是皇额娘给你的,就收下吧。”最后,还是康熙发的话。
  槿玺闻言,知道自己推却不过,只得双目红肿地收下了。
  “乌库玛嬷,丫头先帮您保管着,等您养好了身子,丫头再送来。”
  “傻丫头,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还由得你这般看待……”太后见状,失笑不已,然而,面容却越发苍白。
  “皇额娘,您累了,先休憩下。有什么话,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说。”康熙见太后如此,心疼地劝慰道。
  “是啊,乌库玛嬷,丫头就在旁边陪您,您好好休息会儿。等您醒了,丫头再给您讲京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槿玺也点头附和。
  太后点点头,眼波掠过立在眼前的一干众皇子,在胤禛跟前停驻了数秒。随后再回到康熙跟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哀家确实有些乏了,皇上能陪哀家休息会儿吗?”
  “那是自然。”康熙擦去眼角泪痕,点点头,随后朝一干皇子及槿玺母女俩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嗻!”众人依言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了太后和康熙这对年迈的母子俩。
  来到外堂后,槿玺将太后赠与的妆奁盒递与了胤禛,轻声问道:“真要收下?”
  “嗯。”胤禛点点头,“既是太后和皇阿玛都这个意思,就收下吧。”
  槿玺点点头,这才放了心。
  此时。康熙身边的李德全出来了:“皇上陪着太后她老人家歇下了。皇上让各位爷也先请回去。但有何事,必会遣人通知。”
  听李德全如是说。诸位皇子也就各自散了。
  胤禛一手揽着槿玺,一手捧着太后刚送的妆奁盒,让候在外堂迟迟不见太后召见的众妯娌们大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太后召四福晋进去了?还送了她这么大一盒首饰?
  “回府回府,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的?不就是个首饰盒吗?”抢女人没抢过自己侄子的胤祯,粗噶着嗓音朝自己的嫡福晋骂道。
  完颜氏顿时委屈又愤恨,怨艾地向槿玺丢了几把眼刀子,这才跟在自个儿爷身后。嘟囔着回府去了。
  一脸嫉妒的八福晋也尖锐地补充了一句:“果然!做什么事还是要赶早啊。”
  槿玺身后的兰月气得忍不住想回嘴。却被槿玺拉住了。这里还是太后寝宫,凡事忍让一步算了。
  “你闭嘴!”八贝勒轻轻地斥了他福晋一句,不过。也就轻斥了一句,回头带着挑衅,微微看了胤禛一眼,就率先离开了宁寿宫。八福晋迅速跟上,回望槿玺的那一眼,充满了明显的敌意和嫉妒。
  槿玺头大地暗叹了口气,她哪里会想到,接收一份来自长辈的馈赠,竟还要面对如此多的难看脸色?
  “别理他们!”胤禛紧了紧揽在她一侧的胳膊,柔声宽慰道:“权当他们在乱吠。”
  呃,哪有这么形容自己兄弟、弟媳的?这不是把自己也归为非人类了吗?
  “八叔八婶实在太过分了!”和候在宁寿宫外院等消息的弘晖、弘时、弘历、弘昼兄弟四个汇合后,兰月忍不过八福晋撒下的气,嘟着嘴说道。
  “又不是第一回见,早该习惯了才是。”弘晖笑睨了兰月一句,顺势揽上弘时的肩,说道:“太后无恙最好,至于其他人,与我们有什么紧要?当耳旁风刮过就是了。”
  “没错,你们大哥难得说句一针见血的话,你们可都要记清楚了哦?”槿玺一本正经地总结道,似褒实贬的话语,让兄弟几个轻松不少,也让弘时松然了神色。
  “额娘!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被调侃的弘晖佯装哀怨地说道。然而眼底流露的笑意却透露,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槿玺的调侃。只要家人开心,受娘亲几句调侃又算得了什么!
  回府后,一家人用了午膳,槿玺就抱着胤禛还给她的妆奁盒钻入了书房。
  用钥匙小心打开了妆奁盒,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几套价值连城的珍贵首饰,隔层下面收有几本帐册,不是太后当年的嫁妆,就是入宫后置下的产业——统共十几处位于京城内外的商铺、山头、田庄……
  最后,槿玺从妆奁盒底上拿出一本裹着红色绢布的书册,扉页里夹着一页太后写给槿玺的简短手喻:此乃哀家亲录六十年间宫廷秘事,阅后谨记。切勿外传。
  翻开书册,里面赫然记录着的皇室宫廷这六十年间发生的点滴辛秘……包括,太后她老人家曾有的子嗣尚未洗三变被争宠妃嫔害死的真相……
  槿玺越看越觉得寒心。这就是真正的后宫吗?色相、子嗣、妻族……统统都能成为争宠的手段?


☆、219 终成定局(上)

  虽不知太后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皇室辛秘交予她阅览,但既然收下了,她也理当妥善保存。阅完后,也没和胤禛说,就将它收在了书房最隐秘的角落。
  她隐隐猜到,太后为何会将这部皇室辛秘大全交给她阅读。只是,她恐怕要辜负太后的一番好意了。
  倘若胤禛真得了那高位,倘若,她和胤禛的愿望真无法照进现实,那么,她会选择留在圆明园,而非入宫……
  远离那处非圣的圣地,是否就能远离是非?
  槿玺迅速在心底下了个决定。
  两日后,孝惠章皇太后终究因回天乏术而溘然长逝。
  康熙悲痛欲绝,拖着微恙的病体,在宁寿宫一连陪了两个晚上,才被胤禛等儿女、妃嫔劝着回乾清宫休息。
  葬礼之后的这年除夕,也因为太后的离世,而显得特别清寂而幽冷。
  怕康熙太过悲伤影响身体,四妃和诸皇子们轮流劝慰,最终,康熙也同意搬去畅春园小住。
  这一住,就住到了康熙六十一年春。
  这期间,只有在太后忌日及皇室其他庆典活动时,才回宫祭拜或参与。
  康熙住在畅春园的这几年,槿玺也时不时搬去圆明园住,经常带着弘晖的子嗣前往畅春园陪老康解闷。同时,也给老康带去了不少她自酿的补身佳酿和药酒。
  端看这些年,从未见老康的身体抱病过,也能猜出这些药酒的疗效有多好。
  只是。随着年岁增大,心情一旦不佳,身体必定受到影响。
  受远在西宁驻师的十四贝勒一封书信的影响,康熙已经不郁三天了。
  这一日。槿玺依约带着那对刚过六岁生辰的龙凤胎前来畅春园给老康请安,见李德全愁眉不展地候在外间,纳闷地问道:“可是皇阿玛哪里不适?”
  李德全一见是槿玺和她那对活泼可爱的龙凤胎孙儿。眉头顿舒:“四福晋来了就好,奴才正不知该怎么办呢!皇上已经接连两日没有用膳了。”
  “怎么回事?身体不适吗?为何不传太医?”槿玺焦急地问道。一边让丫鬟先带龙凤胎到花园里玩会儿,一边向李德全细问起老康的状况。
  “皇上不让传太医,说是无恙。”李德全答道,顿了顿,复又压低嗓子朝槿玺透露了可能导致康熙不郁的原因:“三日前,皇上收到了十四爷的书信。之后就这样了……“
  “十四爷?”槿玺蹙蹙眉,远在西宁都能干扰到老康的心情,这能力还真不弱!
  “嗯,奴才猜,许是十四爷信里说了什么让皇上不郁的话。所以……方才奴才让人送进去的膳食,又被皇上原封不动地退下来了,唉,这样下去可怎生了得!”李德全担忧地望着内室的们门帘子叹道。
  “我去试试。”槿玺让李德全去备些热食,随后朝内室朗声说道:“皇阿玛,儿媳看您来了。”
  “进来吧。”里头传来康熙苍老的应答。
  槿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薏仁山药粥,几碟下粥小菜,进了内室。
  “皇阿玛,俗语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儿媳听说您两日未进米粒,光喝些汤汤水水,那怎么能成呢?有什么事,先让儿媳伺候您用了膳之后再说,好不?”槿玺笑盈盈地劝道。
  康熙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翻阅着案上的奏折。似是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你这是劝朕用食,可有些人,是巴不得朕不吃不喝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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