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之小心翼翼-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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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许超可不知道她为这个震惊的差点反应不过来，只是见她傻傻的觉得好笑，顺便提醒她一声：“水开了。”
欢喜连忙回神，“觉得舅舅好厉害。”
“他本来就很厉害。”对此，许超从未怀疑过。那样的位置，对于李老师才是正合适。待在这小县城里教书，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两人就李老师厉害这一话题，说了许久。久到欢喜不但将鸡汤熬好，连中饭都已经做好了才停下。欢喜看着天时，便将堂姐的午饭盛好，准备给她端去，顺便也要叫郭晴晴出来吃饭。折腾这么一上午，堂姐也该累了。
吃完饭，许超要走。
他本就很忙，这次本就为送李老师才回来，这事是正好赶上，这会儿这里的事定了，他自然要去忙他的去。
郭晴晴本就是偷跑出来，这会儿被罗欢乐劝了一通，这会儿心里正懊着，便也急着回去。
欢喜不留客，只是让许超等一等。进了她堂姐的屋里，将季开明说的那个小箱子拿出来，在堂姐的提醒下，用了蓝布包一下，才拿给了他。
“这是我姐夫叫拿给你的。”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来路。
许超掂了掂，“知道了。”多一个字也没有，直接拿着走了。
到是罗欢乐还挺好奇，等他们都走了，问她：“那东西许超拿了，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都没打开看一眼。”
“真是的，奇里奇怪的。”
这些人，经历过特别的年代，经的事儿多而杂乱，再加上他们身份本就够与众不同的，有点秘密才正常。
“唉哟，瞧我这脑子，总是忘事。”罗欢乐不知道又想了什么，直敲脑门。“我得让李政委通知一下你姐夫，让他想办法，给老家发个电报。”
欢喜顿了一下，她也把这事儿全忘了。不过，她们现在在这里，也只能拜托李政委了。她不管别的，只管着阿进就好。小家伙才三天，整天就知道睡，饿了尿了，就哼叽，乖得不得了。可是只睡不醒的小孩，除了看看，是一点都不好玩。她看了一会儿，就将之前积的尿布、衣服拿出去洗。
等杂事做完了，罗欢乐母子俩都睡了。她才拿着速写本，画个不停。
画的都是阿进，小娃娃长得快，一天一个样。睡着的他，啃手指的他，哭泣的他，喝奶的他，梦笑的他，穿衣服的他，没穿衣服的他……欢喜暗搓搓的画了许多。
画了几张，看着时间还有，便从中挑了最漂亮的一张，开始深加工。
等她一幅画画的差不多了，正好听到“哇”的一声，小家伙哭了起来。她连忙放下笔，进去看小宝贝去。
一星期转眼即过。
季开明终于出院了，腿上的石膏去了，却还拄着拐。让所有人都惊喜的是，大伯母来了。而让欢喜惊讶的却是，原主的妈来了。
大伯母来，自然是因为堂姐生了，身为亲妈，亲外孙子出生，再远也得来看一趟。可欢喜的亲妈过来，就实在让欢喜措手不及了。这好好的，怎么一点动静没有的，突然就跑来了？
打过招呼，大伯母和亲妈一起去看小娃娃。季开明这么久没见老婆儿子，自然是想得不得了，也进房里了。
需知此时才刚进七月，天正热得不得了。那房间本来就不大，这么多人挤进去，不一会儿就热得不行。阿进立刻就哭闹起来，怎么哄也哄不好。
欢喜听得心直抽抽，这几天都她照顾月子，她带阿进的时间，比他亲妈带的还多。而这世上除非变态，否则，没有谁会不喜欢小婴儿的。一听小家伙哭成这样，立刻去抢了抱出来。将他抱离那么多的人，也省得他还要跟这么多大人抢空气。
一出来没多久，阿进果然不哭了。
亲妈很快也跟了出来，只留大伯母和季开明在屋里。季开明大概是腿不方便，能不走动，就不走动。大伯母则是关心闺女，什么都问，问得特别细致，又殷殷叮嘱，将坐月子的各种禁忌一再数说。
欢喜听得好笑，看着小家伙又开始打哈欠，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阿喜啊！”亲妈坐在她身边，神情有些怯弱。看了这么多年的闺女，突然发现，这闺女跟自己家的怎么那么不像呢？这真是她闺女？
“妈。”人来都来了，欢喜自然是要认的。说实话，虽然惊讶，但想想还是挺高兴的。之前大伯母就写信过来说，为了她上学的时候，她跟两个嫂子吵过一架。现在又专门过来看她……她其实也是不错的。至于别的，这个亲妈就这性格，又怎么强求？
“你在这里，挺好的哈！”
欢喜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欢喜看她一眼，心里暗自摇头，做妈跟自己亲闺女生分到这种程度，怕也是少有的了。“家里还好吧？”
“挺好。”
“我爸还好么？”
“你爸也挺好。”
“我哥写信过来说，分家了？”
“是，是分家了。家里地方不够了，分开住宽敞。家里给你留了屋了……”想到那屋子已经让孙子占了，她又将话打住：“你啥时候回家？”
“暂时不回呢，我等入学通知书，通知书到了，我就直接上学去。”她的户口都转过来了，实在没有必要回去的理由。
“上，上学？”亲妈终于抬头，正眼看自己闺女了。是的，之前那么长时间，她一直耷拉着头，不敢看自己闺女：“那得花多少钱啊？”
“还不知道，得等通知书下来才知道。”这事她是真不知道：“不过，我听他们说，一学期怎么也得上百吧。”不过，学校会有补贴。基本上，能将交的学费补贴回来。说到底，花费的还是生活方面的钱财，跟她所估计的差不多。问题就在于，这两年物价开始飞涨了，而且会越涨越高，再也落不下来了。
“这么多啊！”听到个百字，亲妈就懵了：“这，这么多钱，咱家也拿不出来啊。”
这话说得挺实在，家里确实拿不出来。
“要，要不。你别上了？回来继续上班？他们都说，你原来那工作就挺好，大学毕业的人，都没你拿的工资高。家里好多人都说你能干，上咱家提亲的人可多了……”
欢喜眼睛微抬，眉头轻皱：“你们不会应了什么吧？”
“没，没有。你不在，哪能乱应呢。”亲妈连忙否认：“你大伯母说了，你以后要找个对你工作有帮助的。家里说的那些都不成……就，就是你大嫂家有个表弟，说是挺好的。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问完又急急加了一句：“那个小伙子，你大伯母也说不错的。”
“我不回去的，我要上大学。再好的小伙，我也不看。”欢喜若有所思的看了亲妈一眼，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你真要上啊？可咱们家又没钱，你怎么上？阿喜啊，你听话呢！”
欢喜看着这个亲妈，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帧记忆来。似乎在原来那个未婚夫要她退下来，不考大学的时候，她这亲妈也说过这么句话，“卫国说的对，以后你反正是要嫁人的，不如就下来吧。阿喜啊，你听话呢。”
“你们不用担心，我上大学，不花家里的钱。”
“啊！？”亲妈眼睛一下子睁大，直直的瞪着她：“有这样的好事？”
“我跟人借的。”欢喜一脸无所谓的轻笑：“我这半年都没上班，一直上学来着。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借人家的。上大学也跟人借，我都说好了。等我将来大学毕业，再慢慢还。人家好心，愿意借我呢！”
“啊！”亲妈已然傻了：“这，你借了多少钱？”
“现在已经借了两百多了，以后没钱了再借，对方说了，只要我借，肯定借给我。还不收利息……所以你放心，我上学不用家里钱，生活费什么的，也不用家里管，我都能借到的。我算过了，等我毕业，最多也就借到一千块。我毕了毕，上了班，扣掉各种费用，十来年也就能还清了……”
亲妈已经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欢喜抱着阿进，准备将他送进屋里的时候，她才又呐呐的来一句：“十来年，你那时候得三十几了吧？那可怎么办啊，要不，还是不别上了吧！”
“不上？那你先给我两百多，我把之前的账还了。然后咱们再说别的……你要知道，人家肯借钱给我，是肯定我能上大学，将来出息了，能还得上钱，人家才愿意借的。你这会儿不让我上大学，我学不到本事，自然没办法还钱。人家肯定立刻要账。”
第八十六章
不管什么关系，谈钱总是伤感情的。
欢喜本不想这样，但本就跟陌生人没好多少，可对方上来也问问她在这里过的怎么样，身体好不好，嗓子什么时候好的……二话不说，直言让她别上大学，回来工作。还连相看的人都找好了，差一步就将她一辈子就这么决定了……就这么简单直接的，将她最后那点期待给消没了。她不是原主，没多少情份给她消磨，一次就没了，一点都不剩。
于她，不过就是表面上的熟人了。
用钱堵对方的嘴，虽是无情。可如果不考虑情份，在这时却是最直接有效的。对方是做父母的，华夏人向来爱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孝字为重。她若是一味反对，吵闹，不管事实如何，她总不占理的。因此，只能让对方自已把话收回去。两百块钱，她现在能掏出来，她就听她的。
事实也是如此，当她提出由家里给她还两百块之后，亲妈就再不说什么了。
只是她们说这些话时，罗欢乐那屋的房门是开着的，因此这些话，也没避过他们，全都听到了。她将阿进送进去，便被堂姐瞪了一眼，压着声音指着她脑门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嘴，这么能叭叭？”
“要不怎么办？听她的话回去相看人，找个不知是猫是狗的嫁了？”欢喜将阿进放到罗欢乐床边上，“大伯母，家里怎么样，还好吧？”
“好着呢，都好着呢。”大伯母笑着抓着她的手：“哎哟，看看我们阿喜，这才多久，就长成大姑娘，像个城里人了。长高了，也白了，好看了。”
看吧，亲妈都没注意到。
“大伯母，你们坐着，我去做饭。我姐该吃饭了……”这几天，罗欢乐有奶了，可有个娃吃奶，更耗她的营养，每天吃得不少，脸色却没补回来多少。
到是她自己这几天跟着吃，吃得又胖了一圈。
“唉，我去给你帮忙。”大伯母连起站起，跟着出来了。她也知道，季开明住院才回来，给他们夫妻腾地方。欢喜自然不阻止，这是人家亲妈，想给闺女做点吃的，她还能阻止不成？
一通忙活下来，饭好了，罗欢乐也吃上饭了。欢喜也从大伯母嘴里知道，她亲妈这趟来是干什么的了。
原来，家里的大嫂有个表弟，大学没考上，自觉成绩不错，就是没发挥好，所以又去复读。这本也没什么，但谁知第二年又没考上，今年第三年，据说考的相当不错。成绩下来了，果然挺好，认为大学是馕中之物了。可除了考上外，还得有钱去念不是？可他家情况实在糟糕，只是普通百姓，家里没什么营生，孩子到是不少。根本供不起他读大学……
于是，人家就琢磨着，找个有钱的媳妇，一来在家侍候公婆，二来让媳妇赚钱，供他读书。
按着农村人的想法，女人的幸福只能体现在男人身上。男人要是个大学生，当大学生的媳妇，那就比别人高一等。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罪，那也比别人有面子。可他家就农村的，人长得也就是一般，说有才华吧，大学考了三年才考个不错的成绩，也不是顶好。谁也不是蠢的，大学生是听着好，可光是个大学生有什么用？
最后就是，他想高攀，攀不上。便只能在差不多的人家里找。
本来人家是看不上欢喜的，可她那个大嫂却不知怎么的，把她上了班，找的工作工资还不低的事情跟人说了。人家一算，这工资供养了他去上大学外，还能补贴点家里父母，姑娘又是个老实听话的。虽说被人退了亲，这点算是瑕疵，但好歹还是黄花大闺女，以后进了门，再好好教育教育就行……于是，这位准大学生立刻孝心爆棚，将媳妇的工资做了个合理分配，自己大学用多少，给父母多少，给弟妹多少……然后，就来罗家提亲了。
大学生女婿，罗家当然是乐意的。再加上大嫂说，女娃子上大学没用，还要家里再往里面贴钱，等从大学门出来了，年纪不小，又得搭嫁妆嫁人。最后嫁的，也最多就是个大学生，那还费这事干嘛？眼面前不就是个大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