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幻-第2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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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棉花糖悲愤的抱着十殿阎罗的尸体，怒视胡寒珊，“弟兄们，为陛下报仇！”
数十万地府军四处围住，乌云滚滚：“为陛下报仇！”
剑光一闪，数十万地府军挂，棉花糖挂。
“你是个大懒鬼！”王佳佳幽怨的看着胡寒珊，数十万地府军，一张脸都看不清，都是黑雾，这是连幻境中，都懒得仔细的构想敌人的面目了？
“实验，只是实验！”胡寒珊一脸的严肃。
以前小世界的幻境，怎么都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不管怎么怀疑和验证，所有的细节都完美无缺，时时刻刻都像是真实的，搞得人要分不清是不是还在多重幻境当中。
可眼前的这个幻境，就差了点，好像是由中幻术者的内心控制的，只要看破了这是幻境当中，潜意识还是多少能够控制一下幻境的。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这个幻境也像梦境一般，完全是人心的体现。
“这么粗糙的幻境，太低级了。”胡寒珊鄙夷万分。
“那你出去啊。”青霞仙子嘲讽着。
王佳佳扯婉清的袖子：“她讽刺老大，我们去揍她？”
萧雨涵扯住王佳佳：“看戏，看戏。”
胡寒珊老实承认：“中了招，出不去啊。”
以前看电视，都说意志坚定，和有没有重伤，p关系都没有，就算被打得像条狗，意志坚定的人，就是能够轻易的离开幻境。
胡寒珊愤怒了：“虾扯蛋！”
幻觉究竟是神经反应还是意识反应，这个东西太专业，非专业者毛都不懂，但网络游戏很能说明问题。
“本魔现在等级被轮白，是一只精神力只有8的新手村小菜鸟，怎么可能挡得住精神力524的99级大号的控场技能？”
总之是只有老实待在这个幻境当中了。
“要不要变个科技世界？”胡妈妈问道，有冰箱，有手机，有汽车，有抽水马桶，小日子过得比古代人舒服多了。
反正如今思维控制环境，只要用屙屎的力气幻想，肯定能想出一个科技世界的。
“模拟城市！帝国时代！”
就算不推翻整个世界，直接出空调手机，也可以慢悠悠的提升科技，然后爬科技树，成为一个银河帝国。
胡寒珊心动了一秒，拒绝。
幻境当中，天知道有没有被外界的人监视着，冒然暴露本源世界，愚不可及。
“那就太无聊了。”王佳佳开始数蚂蚁了。
天知道这个幻境要持续多久。
胡寒珊眨眼，这种内心决定现实的幻境，实在是太多事情可以做了。
城市中，数十万百姓安居乐业。
“张大牛，今天买了猪肉啊？”路人甲问道。
“今天来了客人，家里包饺子！”路人乙笑着回答。
“翠花，上酸菜！”路人丙叫着。
“你再不好好学习，以后去扫马路！”路人丁对着儿子怒吼。
胡寒珊飞到了城市上空，俯视苍生。
“哇！是神仙！”
“大家快来看神仙啊！”
“有神仙！”
城市中，百姓欣喜的叫着。
胡寒珊出剑。
剑光过出，整个城市血流遍地，尸横遍野。
“太残忍了。”胡妈妈怒斥，一群无辜的普通百姓而已，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胡寒珊不回答，又是一剑对着远方斩落，剑光飞逝，远方的城市化为灰尘。
何掌门摇头：“你修得是唯我道，不是禽兽道。”为了无聊，斩杀无辜百姓玩？这已经不是没有人性四个字足以谴责的了。
做人要有底线，以为力量大了，随便杀人，其实是把自己隔绝在“人”之外，列入禽兽不如当中。
胡寒珊道：“要是只是砍着玩，就好了。”
禽兽道听着难听，但走的人其实还是很多的。
太多的某点男以为这才是凡人成功的唯一道路，大力鼓吹着，甚至有很多女孩子，都会为长得英俊的杀人魔头辩白，“强者不就是可以任意欺*凌弱者吗”。
严格的说，这无视现代文明，无视现代法律，无视现代科技的中二言论，在朴素的动物世界观众，还真没错，弱肉强食，这是生物的自然法则。
把弱肉强食推广到人类社会的各项竞争，都能说通几分道理。
可见禽兽道，总归是有人走的道。
大道万千，有人走的道，为何就不是真道？
“我这么有科学逻辑的脑袋，怎么会信禽兽道？”胡寒珊郁闷了，要是信了，多好啊。
“我砍这些无辜的百姓，是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的虚伪和无耻。”
何掌门更怒了，发现自我的虚伪和无耻是好事，可是和砍无辜百姓，有p个关系。
“老大那里虚伪了，老大最坦率了。”王佳佳无视真相，努力摇旗呐喊。
胡寒珊摸摸她的脑袋，笑不出来。
“就因为我的愚蠢和虚伪，害死了你们。”
王佳佳无辜的眨眼：“老大，听不懂。”
“你们以为我坦率，是因为只看见了我的一部分。
大公无私，和自私自利当中，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私自利；
牺牲别人的利益，保护自我的利益的时候，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自我的利益。”
胡妈妈气结，生了个无耻的女儿！
“历史书看多了，历史资料查得多了，对纸上写的不相信了，想得多了，不知不觉，就三观不正了。”胡寒珊老实交代。
鲁迅翻开书，都是吃人吃人；李宗吾翻开历史，都是厚黑学；胡老魔翻开历史，都是自私自利。
“可是，这自私自利，其实依然只是我的自我保护。”胡寒珊痛心疾首，深刻剖析自我。
“与其被人用虚伪的大道理，抢走我的利益，不如撕破脸，不讲大道理，只谈个人利益。这只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而已。”
“可是……”胡寒珊以袖遮掩，人生充满了意外，以前太顺利，随便闹市区八十码，都不带喘气的，忽然就撞墙上了，这才暴露出汽车没刹车，开车技术渣到底的真相。
“只在这个幻境中，我老实承认，杀人放火，不把人命当人命的胡老魔，其实是很在乎名声的。”
萧雨涵用力捏王佳佳的脸，王佳佳奋力挣扎：“我是不是听错了？”
不要脸的胡老魔，竟然是要名声的？胡老魔什么时候有过正面的名声了？名声这么高级的东西，胡老魔买得起吗？
流霞派一群元婴长老用力点头，胡老魔就是邪恶无耻的代名词，拿出来和臭狗屎一样，怎么可能有好名声。
胡妈妈忧郁了，这孩子傻了吗？
胡寒珊无奈解释：“本魔要的名声，不是别人附加在我的身上，而是我自己给自己定义的，或者说得更确切点，那叫道德感。”
“你有道德感？”青霞仙子捧着胡寒珊的脸，鼻子都快贴在一起了。
“你穿越第一天，就砍死了一个小男孩，杀了原身一家人，这也叫道德感？你的道德感也扭曲了！”
“有，我真有道德感。”胡寒珊扭捏着，好像被人指责随地大小便一般的羞涩。
“我不想被人称作毫无人性，随意杀人的恶魔。”
一群人一齐伸出中指。
胡老魔敢说这句话，他们都没脸听这句话。
胡寒珊瞪眼：“就知道你们绝对不会信，所以，我只在幻境中和你们说，出了这里，我绝对不认。”
“继续。”王佳佳催着。
“杀人很容易，随便找个梁山好汉，杀人如麻，吃人肉，还以为了不起，是个好汉，还有很多人夸奖，以为榜样。”胡寒珊鄙夷。
“人心并不是善良的，别说乱世杀人，和谐社会中禽兽不如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这些不把人命当人命的杀人犯，杀得人，其实都是少数。
比如我。
我杀人无数，看着很多，毁灭一个凡人的国家，动辄几百万人起步。
可是，这个数字太小了。”胡寒珊道。
胡妈妈一脸恨不得把这个人渣女儿掐死。
何掌门惊愕的深思；
萧雨涵淡定，早知道胡老魔不是人。
周长老冷笑，万二天，果然是万年才出一个的人渣。
青霞仙子反倒叹了口气。
“杀光一个城市的几百万人，可以救我的亲人，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杀了。”胡寒珊道，几次和神仙大战，殃及无辜，她何曾犹豫过。
“可是，杀光全世界的人，才可以救最亲近的人的时候，怎么选？”胡寒珊道。
何掌门有些懂了：“你以为，当日没有杀光东海的所有生灵，是犯了大错误？”
被庞大的无辜的东海生灵数量吓住，终于没有动手，却导致了流霞派的覆灭。
“杀光所有生灵，只为了救自己和亲友的性命，道德压力太大，我终于没能跨过去。”
所以，选择了不选择。
拖延选择，无视危机，假装不知道。
结果流霞派全部嗝屁。
“我还以为拖延一下，说不定时间就帮我解决了。”胡寒珊道。
“你倒真是喜欢赌博。”周长老怒视，“你脑袋上，没有顶着赌神二字，更没顶着位面之子。”
以为逢赌必赢，随便胡来，一定会有最好的结果，别人押大小，偏要压豹子，还专压三个六，这种人不输得吃*屎，简直对不起亿万观众。
“这是主角病，得治！”周长老认真道。
胡寒珊垂头丧气：“我想要亲我者幸福，仇我者痛苦，我想要畅快，想要为所欲为，无视人间道德法则，以我心为天地，却又想要被人夸赞，被人称颂，不愿意背上卑鄙无耻自私自利毫无人性禽兽不如的骂名。”
婉清怒目：“果然虚伪！”
胡寒珊认真道：“说的对。”
其余人也有劝解的，这种极端到用亿万无辜生灵的性命，换亲人的生命的事情，也就存在理论当中，忽然神奇的遇到了，智商不够，想不到其他解决办法，束手无策，想到了逃避，那也是正常的，没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换个人，多半也是这么逃避来着。
看那些电影电视的主角就知道，个个都是能不选择，然后神奇的解决问题的。
胡寒珊摇头，这种安慰一点力量都没有。
“ted曾经的某次公开课上，教授提了一个问题。
有二十个人走在火车前行的轨道上，火车无法提醒对方躲开，对方也无法得知背后有火车，火车无法用刹车阻止灾难。
唯一的办法，是火车转向一条正在维修，停止通行的分岔轨道，而这条轨道上，有两个工人在施工。
是死二十个人，还是死两个人？”
众人沉默，只觉这个问题有些棘手，毕竟人命就在眼前，不是可以用数字的多少衡量的。
胡寒珊笑着，继续道：“假如你正好站在某个关键的位置，只要将身边的某个其他人无法取代的特定人物推入火车轨道，就会因为某些因素，让火车停下，那么，你是牺牲这个人，阻止更大的悲剧，还是坐视悲剧的发生？”
“当面临无法避免，不是好，就是坏；不是生，就是死；不是牺牲少数，就是牺牲多数；不是牺牲少数无辜，拯救多数的人，就是眼看多数的人惨死。
该怎么选？”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道哲学题，一笑了之。
看来，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一群人看胡寒珊，说了半天，和眼前斩杀无辜的百姓，有毛关系？
胡寒珊认真的道：“我要真正看清，我的道，究竟是什么。
在无辜的、好人的、大多数人的利益，和自我的、微小的、对大多数人毫无价值的利益，产生不可回避的矛盾的时候，
我的道，平衡点在哪里，选择是什么，依据是什么。
简单的说，杀光全世界，救最亲近的人的难题，我究竟在什么程度之内，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最亲近的人，或者，在什么程度之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最亲近的人。
十个人？
一百个人？
一万个人？
要是一百个孩子呢？
是一万个婴儿呢？
是一百万个小鲜肉大长腿欧巴呢？
我的心中，最亲近的人，到底到底到底，值得多少人的性命？”
周长老指着胡寒珊，对何掌门道：“小孩子不会说话，其实，胡寒珊的意思是，流霞派到底到底到底，值得多少人的性命。”
微微置换一下名词，作为流霞派的掌门或者弟子，是不是听着就舒服多了亲切多了认同多了？
何掌门冷笑，想把自私自利洗白成高大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