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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良夫晚成:纨绔太子妃-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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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最可悲的,便是爱而不得,求而不满,想做的事情,永远都做不到。

    他答应她,会替她保住苏家,可别说是苏家,就连她的命,都没能保住。

    无数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所有的悲剧,都缘于自己不够强大,所有的错,也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从今往后,他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人人敬畏,人人惧怕,只手遮天,尊贵无边的滔天权势。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今时今日,他心中所求,就只有权力了吗?

    一个人的心中,若是连丁点明媚的希望都没有,那他的人生,该是多么晦暗枯燥。

    他微微侧首,看到了她眼底悲悯的神色。

    她在悲悯什么?

    悲悯他吗?

    真是奇怪,眼前这个姑娘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无数人敬畏崇拜的对象,偏偏只有她,总是用这种可怜的,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该同情的,可怜的,不应该是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之人吗?

    同情可怜他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实在可笑至极。

    可有的时候,他竟然会眷恋她眼中的同情与怜悯,甚至会觉得,被她同情,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好事。

    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你准备一下吧,下一次朕再见到你,不希望再看到你穿着契丹的服饰。”

    临走前,又对一旁的宫侍道:“侍奉好索玉公主,若有怠慢,朕绝不轻饶。”

    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

    望着他在侍人簇拥下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心有点疼,像被一把迟钝的锯子,来回锯着,说不上的难受。

    他越来越像个帝王了,可她却高兴不起来,但凡面对他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荒芜,像是一片干枯的沙漠,寻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明媚生机。

    这两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变化会如此大?

    那个外冷内热的容蓟哪里去了?

    那个和蓟花一样,谨慎,严谨,稳重,以及内心中充满了爱的男人,哪里去了?

    此后的日子,过得很无聊。

    吃了睡,睡了吃,实在吃不动睡不着的时候,就坐在后殿庭院里发呆,数星星,数花瓣。

    怪不得后宫的嫔妃们,整日都喜欢斗来斗去,阴来阴去,因为生活空虚,没事可做。一方面,物质的丰富让她们无需花费心思去艰难谋生,而精神的匮乏让她们在日复一日的无趣人生中渐渐消磨了意志,对外面的生活不再期待,对和自己一样空虚的同伴生出畸形的仇视。

    于是,便出现了宫斗,女人们渐渐开始变得阴狠,变得冷血,变得变/态,宫斗成了她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皇帝是什么,对她们而言,皇帝无非就是个摆设,是个提供宫斗场所的陌生人,几个月才能见一面的夫君,甚至还比不上日夜在身边伺候的太监亲切。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同情这些女人,若是换了自己,宁可去死,也绝不做后宫三千佳丽的其中一个。

    这才三天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是三个月,三年,三十年呢?

    给皇帝做妃子的女人,个个都是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她打心眼里佩服。

    好在三天时间不算长,参加春猎,总比被关在豪华宫殿里要好得多。

    但她想错了。

    她现在宁可回到那个豪华的金丝笼,也不想跟容蓟大眼瞪小眼。

    “公主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

    马车很宽敞,容蓟坐在离她一丈远的位置,可她仍是觉得,这马车中的空气憋闷极了。

 第336章 眼里写着什么?

    “没什么,马车太闷。”

    她推开车窗,呼吸了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心口那种压抑的沉闷,略有缓解。

    相比于她的不自在,容蓟却是从容淡定,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半靠在身后的坐垫上,眼眸半眯半阖,随意地打量着对面的苏墨钰。

    也不知怎么回事,与这个女子在一起时,那种纠缠了自己两年的沉闷焦虑,竟然奇迹般的缓解了。

    难得,有这般放松的时候,不论从身,还是心。

    “索玉公主以前在哪生活?”他忽而低声问。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转头朝他看来,却见他目光平和,神色宁逸,似乎只是心血来潮之下的随口询问,并非带有任何试探的意味。

    “在东郡待过几年,我很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

    “东郡……”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朕记得,三年前那里好像发生过一次海难,死了不少人。”

    “是啊,死了不少人呢。”

    “那时候怎么没有见过你?”

    “东郡的人那么多,皇上怎么可能会见到我。”她觉得容蓟问的这句话,实在太幼稚了,茫茫人海,谁规定某个人一定会和某个人见面?

    说起东郡的事,他却像来了兴趣:“那一次海难,朕作为赈灾使,和中书舍人一起前往东郡赈灾。”

    她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声:“哦。”

    “那时候,朕还有些看不起她,觉得她就是个不学无术,只会溜须拍马的纨绔子弟。”

    苏墨钰漠然听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当时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他,对自己的敌意的确很大,但是,他从未说过,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当时的她。

    他伸出长指,抵在额头上,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其实,朕当时讨厌她,最大的原因,并非因为她不学无术,举止浪荡的行为,而是她肆意张狂的心性,朕不明白,这世上竟然会有人活得这般潇洒肆意,一切都是凭性而为,她的固执,她的倔强,都是因为她那颗广袤的心,不受任何束缚的心,即便朕贵为太子,在她眼前,也与常人无异,说实在的,朕那时候,真的有些嫉妒了,为什么比起她来,朕却活得如此狭隘,如此拘束,如此畏首畏尾,或许,朕会喜欢上那时的她,也是因为深深迷恋上她这随意的性子,想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今日的容蓟似乎有些感性,但苏墨钰的心底,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明媚暖融。

    他说的没错,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活得恣意潇洒,随心所欲。

    那时候的自己,更是爱恨分明,心静如水,不似后来,也变得瞻前顾后,不知所措。

    如今,她再也无法回到曾经的那种随意平淡,也不敢,再和从前那样,凭性而为,不论后果。

    她变得和他一样,畏首畏尾,拘谨沉闷。

    或许,从爱上他的那一天起,那个随心所欲,海阔天空的苏墨钰,就已经死了。

    “索玉公主是否会觉得朕这种想法,有些过于偏激?”从回忆中抽离,他微微抬眸,看向对面也陷入沉思的女子。

    她抬起头来,对于他刚才的问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却笑了起来,继续道:“如今想想,连朕自己都觉得,那时候的朕,的确是太疯狂了,抛却一切道德伦理,一切世俗成见,疯狂地爱上一个男人……”他笑得越发愉悦,满满的笑意,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眼底,这是自打她与他重逢以来,他笑得最真实的一次,不似以往那般,笑意泠泠,却不达眼底:“为什么会爱上她呢?朕自己也不太明白,有时候会想,若她真是个男子,朕还会爱她吗?朕难道,真的有龙阳之好不成?想来想去,总是想不通,所以,朕也不打算去想了,不管她是男是女,朕爱的就是她这个人,爱她的倔强,爱她的聪颖,爱她的自负,爱她的厚颜无耻……”

    原本她还在认真听着,听后最后一句,忍不住颤了颤脸皮。

    因为带着人皮面具,微笑的表情并不能很好的体现出来,所以在容蓟眼中,她始终都是一副面瘫模样。

    他忽而坐直身子,看着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是什么意思?跟她唠嗑?

    今天的容蓟不但有些感性,还有些唠叨,以前的他,也没这么多话吧?

    怕不是喝了假酒?

    她一直不说话,想着可以敷衍过去,谁知他很坚持,定定瞧着她,似乎她不回答,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有的。”最终,还是吐出了两个字。

    他又问:“那个人,他也喜欢你吗?”

    靠!有完没完了,你丫太八卦了!

    “应该……喜欢吧。”

    他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什么叫做应该,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拥有一个自己不爱的伴侣,而是你深爱的那个人,她并不爱你。”

    他在说他自己吗?“这种事情,皇上完全不必担心,您是九五之尊,只有您不爱的,没有不爱您的。”

    这话听在他耳中,竟有点像是讽刺,他神情有些寂寂:“是吗?那索玉公主认为,那些女子,她们爱的是朕这个人,还是朕的权势?”

    “从未感同身受,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他神情漠然,眼底却浮起一丝厌恶:“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有大臣不停地往朕身边塞女人,那些女子,或娇媚,或清秀,或单纯,或明艳,各有不一,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千娇百媚了,可无一例外,每个人的眼里,都写着市侩。”他蹙起眉,嘴角蔓延开一丝浓厚的嘲讽:“她们在看着朕这个人时,倒映在她们眼里的,并非是朕的这张脸,而是高高在上的权势,享之不尽的荣华。那么索玉公主呢?你爱的那个人,在看着在你的时候,他的眼里,写着什么?”

    写着什么?

    恍然间,思绪回到了两年前,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

    灵堂前疯狂的拥吻,不知疲倦的索取。

    那时候,他的眼里,写着疼痛,写着疯狂,写着委屈,更写着欲/望。

    或许,他是真的爱着自己,爱到不可自拔,可终究,这份狂烈的爱,还是输给了权利。

 第337章 不好意思了

    “皇上,您错了。”她弯起唇角,看似在笑,可认真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表情。

    “哦?朕哪里错了?”

    “您哪里都错了。”她轻轻叹息,收紧了搁在膝上的手:“中原有句话,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两个人想要相守一生,仅仅有爱是不够的,那些琐碎的,繁杂的,甚至是令彼此痛恨的分歧,会一点点消磨掉那些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恋,在生命的尊严和生活的压力下,每一天,每一刻,都过得无比艰辛,试问,这样的爱情,皇上认为还能长久吗?”

    他伸手去端茶蛊的手,在半空中顿住,良久,才像是骤然回神般,端起茶蛊来,轻抿一口。

    日光从车窗里透进来,却只洒落一半,他的脸,也半明半暗。

    就像他这个人,她能看到的,仅仅只有暴露在外的那一面,还有一面,永远被他藏在无人可见的阴暗处,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无从窥见。

    “贫贱夫妻百事哀……”他轻轻念叨一声,同时,舌尖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你说的有道理,可朕一直认为,若两人之间的爱情真的坚不可摧,又怎会被那些琐碎繁杂,以及无关紧要的分歧所消磨?”

    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可想了很久,都没想出合适的答案,归根究底,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具有不确定性,不能用数学公式来生搬硬套,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人的身上,都会有不同的结局,所以,为了自己的脑细胞着想,还是不要钻牛角尖为好。

    就拿她和容蓟之间的爱恨纠葛来说,如果自己肯放下对苏家的执念,如阎婉清那般,一心一意扶持他,她和他之间,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再如果,当初容蓟能舍得放弃一切,皇位、身份、包括自由,两人浪迹天涯,一起作对亡命鸳鸯,今日的一切,又会是另外一光景了。

    而事实上,她和容蓟的性情,决定了他们只能走最艰难的这条路。

    一条举手无悔的路。

    “朕听闻,你们契丹凡事,都喜欢用比武来解决?”他忽而转了话题:“真的是这样吗?”

    苏墨钰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和他同乘一辆马车了,这厮根本就是闲得慌,找自己来解闷的!

    “是,不管是两人之间有矛盾,还是为了争夺一个女人,都可以比武来解决。”

    他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岂非太草率?一般的矛盾可以用比武来解决,可若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呢?”

    作为一个皇帝,还有如此好学之心,佩服佩服。

    “很简单,如果对方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那么在比武的时候,直接杀了对方即可。”

    很简单,也野蛮,却很有效的方法。

    “朕还听说,你们契丹人,有个长子可以迎娶父亲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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