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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荷露霜前冷-第8节

小说: 荷露霜前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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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周继宗心中一惊,低着头,不再言语。
  木弦锁眉道,“丞相,你可有合适人选可以当此重任?”如今朝中多结党营私,只有少数老臣还忠心耿耿。沈世傲就是其中一位。木弦初涉朝堂,还没有自己的一批人,若能借此机会引进新人,也是一件好事。
  “张禄光。现是令京知州。此人在当地一心为民,口碑甚好。臣保举他担此重任。
  “好。待我上奏皇上,再定夺。退朝。“木弦转身步向殿后。
  张禄光这人虽然并不了解,但若是沈世傲推举的人,定是个忠义之士。让他去做巡抚,自己也放心。不过,按今日朝堂上,周继宗的反应,此事他脱不了干系。救济钱粮之中定有猫腻。张禄光此去,是在明……“仁贵。”木弦突然叫住正要喊起驾的仁贵。“不回东宫。你去问明皇上是否在兰妃那,我们去见皇上。”
  
  “爱妃,你在哪儿?朕可要抓住你了,小心了。”韶洪帝蒙了眼,四处摸寻着。馨兰宫中没有声音。韶洪帝凝神侧耳听了听,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果然,兰妃惊叫一声,从柱子后面跑出来,“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别吓臣妾!”兰妃惊恐地摇晃着皇帝的胳膊。
  一只手偷偷环住了兰妃的细腰,用力一带,韶洪帝拉下红稠,哈哈大笑,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美人。“好啊!皇上,您骗臣妾!”兰妃别过脸去,红唇一撅,双眼盈盈含泪。楚楚忍人怜,令皇帝心中一喜,吻了吻兰妃撅起的香唇,低声抚慰道,“是朕的不是,爱妃莫生气。”
  “圣上这是折臣妾的福了。”兰妃回头笑着嗔道。风情万种,让皇帝痴迷。“你这个小妖精。”
  “皇上,太子在殿外求见!”殿外,太监尖着嗓子道。韶洪帝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宣!”
  
  “儿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到现在也从未叫过韶洪帝一声父皇。“兰妃安好。”木弦的目光落在韶洪帝身旁那个妩媚女人的身上,冷淡地说道。
  “弦儿,有何事?”韶洪帝握着兰妃的柔荑在手中抚摸,心不在焉地问。
  “皇上,丞相沈世傲上奏崇冒等四地蝗灾严重,未能得到解决,因托的时间太长,恐生民变。”
  “哦?”皇帝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木弦,“朕记得崇冒受灾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朝廷也有下令各地开仓放粮,朝廷也发放了救济款和粮。怎么沈世傲又提出来了?”
  “怕是其中有出入。儿臣想派巡抚到这四处调查。”皇帝点点头。“全凭你的意思。以朕的名义拟旨。若无其他事,你退下吧。”兰妃此时正半依着韶洪帝为他捶腿。
  “还有一事。”木弦微抬头,“儿臣请旨出宫,替皇上到各处调查。”“不行。”皇帝立刻回绝。“你是太子,怎么能随意出宫,何况你不是要派人下去查了吗?”木弦若离开,他失了一帮手,又要每日上朝。
  “皇上。朝廷的人在明出,儿臣下去是在暗处,以皇上的名义还灾区百姓一个说法,不好吗?朝中有沈世傲主持,不会有事。”若有人想要借此有所动作,怕还太仓促了。
  “可……”“皇上只要对外称儿臣重病休养,让丞相代为主持,儿臣会很快回来。”木弦抬起头,目光坚决。
  “好吧!”皇帝让步了。反正有沈世傲顶着,也不会太辛苦。
  皇帝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起身扶起木弦,把腰牌交于他。“弦儿,这王牌如朕亲临。还有,朕要赐你尚方剑。其罪当诛者,斩立决!”“谢圣上。”
  
  出了馨兰宫没几步,便听身后一个嗲嗲的声音唤道,“太子殿下留步。”
  木弦回头看见来人,眸中闪过惊讶。
  金瓒玉珥,头上金步摇随地她缓慢行来有节奏摇晃着。金光闪闪,华美无比。婀娜小蛮尽展媚态如风。樱唇嫣然含笑,风娇水媚,一身水红沙衣罩着,衬着她肌肤雪莹,纱衣半掩半开,露出淡粉抹胸,一痕雪脯微露。来人正是兰妃。
  “兰贵妃,有何事?”木弦还未等她走近就闻见她身上的脂粉气。木弦微皱眉,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这人身上的味道他不惯,岚儿身上只有淡淡的体香。
  “殿下。”兰妃行到木弦面前,微一拜,起身时朝木弦抿嘴一笑,明媚妖娆。“皇上让臣妾给殿下送尚方剑来。”跟在兰妃身后的小太监捧了剑出来。仁贵接了过去,退到木弦身后。
  “多谢贵妃娘娘。这点小事不必劳烦。”“太子见外了。臣妾也是正要到园中采些花装扮馨兰宫。”
  木弦向旁让了让,“贵妃先行。”
  兰妃含笑向前走了几步,到木弦面前时,忽转头轻声道,“殿下可要小心些,莫有了什么闪失。”说罢眼波盈盈往木弦脸上一转,向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筝有同学聚会,明天就不更了……
谢谢F;若若,笛子,蝶舞,小雪……还有没有露脸的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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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饥寒苦
  一间简陋的凉棚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处落脚处。店中只有三三两两的赶路人,一个个面露倦色。在小店西南角的三个人是店中唯一引人注意的了。
  二男一女,看样子也是要赶路的。女子一身藕色衣裳,脸用软纱遮了去,看不清模样,。女子坐正中,另外两男子相对分坐。其中一男子是和尚,光光的脑袋十分惹眼。他对面的男子正饮着大碗中的茶,虽是用大碗,但动作仍是十分优雅斯文。再看他一身白底素青的衣裳,面如玉冠,正是个清秀俊雅的公子。
  “木哥哥。”女子声音清越。“只有我们三个,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晴岚说得对,既然有人去,你还是不要出来的好。那边你也要照应。你就不怕有人想对你动手?你这是给他们机会。”和尚也点头劝道。
  那少年只是淡然一笑,“师兄,兰儿,我们已出都城,赶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只要出了凉棚,往左去,今日就能到达崇冒。”
  释义眼皮一翻,“罢了,晴岚。我们一路上说得也够多了。这小子的主意不会轻易变的,固执得很。”
  木弦拍了拍释义的肩笑道。“还是师兄明白。何况……”木弦眉一挑,眼中有些狡黠的笑道,“我出来可是领命的,你们莫不是要我违命吧?这后果……”
  “还不是晴岚担心,我无所谓。你都不急,我担心有什么用?”释义狠狠挖了木弦一眼,低头吃起馒头。
  木弦转头对晴岚轻轻一笑,握了握她放在桌上的手。“岚儿,不会有事的。”
  晴岚看着他似春水柔和而又透亮的黑目,一时无语。“信我。”木弦勾起一抹笑,如茶般淡雅。
  轻轻的二字,让晴岚原本一路提着的心,无端放了下来,轻轻的二字,有足够的力量让晴岚相信他。晴岚点点头,“我信你。”
  “快些吃东西吧!过了这还有很长的路。”木弦伸手拿了一个馒头放入晴岚手中。“委屈你了。岚儿。”晴岚将手中馒头一掰两半,一半递给木弦,“木哥哥说笑吗?岚儿又不是娇弱的人,武都能练,这点苦算什么?”
  木弦接过那半个馒头,隐约看见软纱后明朗的笑容,自己也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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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张禄光今早接到圣旨,想必已经启程了。”说话的人是周继宗。
  “哦?我还听说太子重病,昨日是皇上主持朝会。”说话人正是称病不朝的裕亲王,韶洪帝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的。主持朝政的是丞相,皇上想必是出来摆摆样子。”周继宗冷笑。“王爷,您说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对?”
  “据宫中御膳房的人说,太子每日都进药,身子不好不是传闻。想来这几日忙于朝政病倒也是有可能的。”裕亲王放下手中一对玉球,起身走到鸟笼前,逗着笼中的画眉。
  “那张禄光这事还要王爷快拿主意。晚了,等他真查出来,对我们不利。”周继宗绕到鸟笼另一端。“放心,他还没那么大能耐查到我头上。不过,也不能就让他这样查了,你去通知那四地知县,先做好准备。”裕亲王敲了敲鸟笼,双眉一拧“还有太子的事,找宫中眼线问清楚了。说不定是个机会巩固势力。”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周继宗跪拜后,正要离去。“慢。派人去永康王府上说一声,我明日要上朝。”沈世傲那老东西主持朝政,定是有趣的很。皇上怕是待在馨兰宫半步不想移。自己也多日没进宫了,闷了,明日去宫里瞧瞧,怕是有什么好戏等着。
  笼中的画眉叫的越发动听,裕亲王高兴地抚掌大笑,“好,好极了。这聪明的鸟讨人喜欢,可太聪明的人,只会招祸。”裕亲王目露凶气,“要怪就怪你不好好念佛诵经,跑来挡我的道。”
  笼中的鸟儿,依旧蹦跳地叫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三匹马慢慢放慢了速度,小步向前。宽阔的道上,方圆几里看不见一个人,道路两侧的田地原是临近秋收时节,如今只是一片荒芜,看不见一粒麦子。
  “崇冒是出粮之地,怎么这蝗虫一闹,变得这样荒凉。”释义左右望望,“连个人影都寻不到。”
  “看,那树下坐着一个人。”晴岚引鞭指西,大树下确实坐着一个人。晴岚马肚一夹,奔了过去。
  翻身下马,晴岚上前几步,透过软沙辨出那穿着破烂不堪衣裳的是名男子,“大哥,离崇冒城内还有多远?”良久,没有回音。晴岚又问了一遍,自闻得一股恶臭渐渐浓了起来,熏得人欲作呕。晴岚掀起软纱,大惊,小脸霎那发白,连退了 几步,只觉一阵阵反胃,猛地撞进来人怀中,回头一看,是木弦。
  “岚儿,怎么了?”木弦见她脸色不好,又向那树下看去。“那,那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晴岚指着树下。
  释义几大步上前,若无其事的上前查看。那是一个死去有十多日的男子,尸体已经腐烂了。身上爬满了蚁虫,有的地方已被啃食的 露出白骨。释义又看了看那人干瘪的胃,空空的,除了里面爬满的蚁虫,身体的内脏很多也已被啄食了。
  “这人是被饿死的。”木弦不知何时已站到释义身后。“对,活活饿死的。这城中又不知是怎样一副惨状。”
  “进城。”木弦回身向停在路边的马走去。
  崇冒城门大开,早已没有守门卫士,连肚子都喂不饱,还有工夫守着无用的大门?
  他们三人进了城,下马牵着顺着街道走。往日繁华热闹的大街,店铺紧闭着,一路走来,都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瘦柴如骨的人,男女老少都沿街行乞,老的走不动就坐在城脚,等着别人送,要不就等着饿死。崇冒城中一片死寂,不时有持续起伏的哭声,想是家中亲人亡去,在哭慰亲人。一路耳边都环绕着一片哀声。
  一个蓬头污面的妇人,衣履污乱,爬到木弦脚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重复,“行行好,给口吃的,给口吃的吧。”
  晴岚伸手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正要递给妇人,被木弦拉住了,“现在他们就算有钱,也顶不过一个馒头重要。”
  一旁释义解下包袱,掏出两个馒头递给妇人。那妇人松了木弦衣角,双眼放光,一把夺下两个馒头,连个谢字也不说就往口中送,塞满口中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却还是疯的似的吃。原本安静的街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向妇人靠来,眼中是饥渴接近发狂的神色。木弦一拉晴岚,三人牵着马急急向前走了一段,再回头,见三四人正夺着妇人口中的馒头,妇人嗷嗷叫,一群人厮打在一起,那已是完全丧失理性,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渴望。
  晴岚紫眸暗淡,看着他们厮打,却无法阻止,心中觉得沉沉的。
  出了这条街道,眼前是一个大集市,只是现在一个赶集的人也没有。但这里不同于他们之前所见,这个大集市没有一个饥民。相反,这里都是些青壮年在劳动。他们正在往集市中搭一个大台子,已经成型了,快要完成了。
  “这是干吗?真是怪了!”释义摸摸头。反差也太大了吧。
  一个扛着木杆的中年汉子正从他们面前过去。木弦上前一步,“这位大哥,这儿在做什么?”中年汉子停下来,细细打量了木弦一翻,放下木杆,“你是外地来的吧?也怪,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跑得了的都跑了,居然还有人来这里。”
  “我是……”木弦眼角瞄见站在一旁的释义,“我是和这位大师出来云游,途径这里,就进城来看看。”
  中年汉子点点头,“我们这是在给知县刘大人做事,刘大人是虔诚的佛教徒,每年二次定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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