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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争渡争渡-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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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正如阿杰预料的那样,冷叔死了,还死在他工作的分院里。
  那天他来到医院上班时,千载难逢地,看到了声势浩大的一幕——整个走廊被这一群乌合之众围得满满当当,医院的保安就算拿着条警棍,也难掩脸上的紧张和惶恐。
  阿杰进入衣帽间时,发现其中一扇门上满是刀痕,想必那腥风血雨从酒吧一路烧过来,甚至烧到了急诊室。
  今天早上的晨会被耽搁了,整个急诊室混乱不堪。
  主任拉着警察一直在说些什么,其他医生和护士也是能回避就回避,实在回避不了的,经过那些挤在走廊里的混混面前时,头都不敢抬一下。
  阿杰也有点紧张,但还好,并没有人看到火炮,或者说不知道火炮往他的这边跑。
  冷叔的尸体被抬到太平间,警察控制着局面,不允许他手下任何一个人靠近。他们被警察驱散了,但还是围在急诊楼外不愿意走。
  阿杰透过窗户看去,他们在花圃蹲着,坐着,翘着脚,抽着烟,嘴里骂骂咧咧着脏话,听不清,但可以看得出他们脸上表情各异,并非个个都是真正的悲痛。
  就在这么个空档,有个瘦高的卷发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与透过玻璃窗向下望的阿杰对视。
  阿杰当即收回目光,转身就把窗帘拉上。
  小坤是在清场之后赶到的,今天本来轮到他休息,但由于城区警力不够,又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也只能被叫起来,匆匆赶到案发现场,中午又跑来医院。
  不需要摘掉口罩,小坤就认出了阿杰。
  他问阿杰没事吧,有没有误伤到医生护士。
  阿杰说没有,昨晚不是他值班,听说有个小护士被吓到了,但那些人没真的对医护人员动手。
  小坤说事情没完,“他们老大死了,肯定不会付你们的钱,指不定过几天还会有组织性地来闹一次,人没了,至少他们得敲上一笔。”
  阿杰摇摇头,“这就和我没关系了。”
  丘陵城的医院面对医闹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医院无责任的情况,那就提前让警局做准备,给医院提供保护。
  二是医院实际上有责任的情况,那就免掉主任和当晚执勤的医生或护士的职务。
  但无论是一还是二,都要赔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即便那些来闹腾的人没有道理,原地一座,横幅一拉,再哭天抢地一轮,请些专门的团队过来加把火,那医院也没法正常开诊。
  这是丘陵城法律保护不到的一个盲区,但到底用什么方法去完善,上头也还没个准数。
  阿杰觉着要真闹起来,指不定还能把他主任免掉。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确定在那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昨夜值岗的同事有没有出半点纰漏。
  但他还是太天真了,说到底他才是要被赶走的那一个,也是科室里分量最轻的一个,而“临时工”原则则再一次在他身上起效了。


第42章 42
  当然,在此之前阿杰还遇到了另一件让他头疼的事,那就是金爷找上了他。
  金爷确实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冷叔的消息,不仅如此,他还知道火炮在慌乱之中去了哪里。
  这个城区虽然不是金爷的管辖范围,但到底金爷的人多,眼也多。
  就在阿杰下班后买了快餐,准备给火炮带回去时,有两个年轻人已经埋伏在他必经的小巷里,刚一经过巷口,就一人一边抓着他的胳膊,二话不说把他架到了更窄的巷内的一家粉摊前。
  一看那金头拐杖,阿杰就知道了眼前正扒拉着碗里米粉的人的身份。
  两个小年轻硬把阿杰手里的盒饭夺走,将他摁在小板凳上坐好。
  金爷喝了一口汤,把碗放下,打量了一下阿杰,说,“火炮做得不错,让他回来吧,我派人去接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阿杰除了火炮外,没有接触过这些人,更不用说这些人的老大。但这时候就得感谢主任这些年来给他的劈头盖脸的谩骂,让他在巨大的压力面前,还能佯装镇定。
  “他到底是要回来报道的,就像你们到底是要打卡上班的一样。”
  金爷嘴里没有脏话,态度对阿杰也算客气,他倒了一杯啤酒,推过去给阿杰,又继续道,“你要是怕惹麻烦,让火炮走到小区门口。我们的人自然会保护他回来,他不会有事。”
  阿杰的目光垂在桌面的啤酒上,他没碰,定了定神,抬眼接着否决——“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旁边的小混混有点不耐烦,想拍一把阿杰的后背,金爷抬手止住了。
  “你这样不好,”金爷说,“你不让他出来,我们就只能进去接他。到时候场面一闹起来,岂不是又给我们的警察添麻烦,你说是不是?”
  阿杰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无论阿杰同不同意,金爷想什么时候带人走,就什么时候带走。他们连警察都不怕,更不用说门口保安亭那两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了。
  小区的监控或许会拍到他们,但拍到的都是小弟,估摸着就算全被抓进去押个四十八小时,最终也会被金爷弄出来。
  何况他们的人只要来到阿杰门口走一趟,就算金爷的人不找他麻烦,冷叔的人也会注意到他,从此,阿杰就再和这帮人脱不开干系了。
  阿杰没有回答,金爷让他把啤酒喝了再走,他象征性地喝了半杯,金爷便让他们放人。
  顺便还给他多加了一个饭盒,里头是给火炮点的两个卤鸡腿。


第43章 43
  火炮已经陷入了这个泥潭里,虽然心里头有些惋惜,但火炮到底是个偷渡客,他的人生或许在他走进蛇头安排的机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阿杰只是个路人,他不该多管闲事。
  他看着火炮光着膀子狼吞虎咽,最终还是没等他吃完,就把金爷的交代告诉了他。
  火炮到底年轻,小阿杰五岁,身体代谢都不一样,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已经不溢血了,小一点的口子甚至都开始凝结疮疤。
  火炮听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阿杰山青怎么样,他顺利拿到钱没有。
  阿杰说有,“在他上早课之前我就给他了,他一切都好。”
  想到山青,阿杰还有话想补充,但看着火炮才刚刚恢复了精神,犹豫了一下,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帮火炮把药换了,又重新包扎了一遍,最终让火炮去洗洗身子和头发,这样蓬头垢面出去,怎么样都会被人多看两眼。
  “我帮你洗,你自己会碰到伤口。”阿杰说。
  火炮一开始还不太好意思,他想到自己昨晚弄脏了阿杰的被子和枕头,现在还要在阿杰的服侍下洗澡,脖颈一下子就蹿红了。
  (删节)
  小坤的话又在他的脑海浮现出来——你是那个吧,阿杰。
  阿杰不承认,但他似乎也没法坚决地否认。
  尤其当他的手过到伤口的边缘,火炮发出一点点的粗喘和微微的颤抖时,阿杰不得不把抽风机打开,以免浴室的热度让他发汗。
  他什么都不敢深想,或许内心已经明白了什么,但只要深想,就万劫不复。


第44章 44
  可惜那天晚上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漫长的一天改变了火炮的同时,也在改变着阿杰。
  就在他们换了一套被单,再一次躺在一张床上时,火炮转过身来,又一次郑重地对阿杰说了一声谢谢。
  阿杰嘴上说没什么谢不谢,实际上心里也欣然接受了这份感激,说到底若是他父母还在国内,他也绝对不会有机会帮火炮那么多次。
  他的父母一定让他躲开,不要惹是生非,不要惹火烧身。那些人的命是贱的,就算死了也不足为道。
  几十年前当他们还是一个大的国家、还是同胞时,阿杰的行为会被定义为见义勇为,可现在再让丘陵人评判,只会觉着阿杰自甘堕落。
  阿杰以为自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回想着每一次帮助火炮的种种,也不得不承认——倘若再一次让他身处其中,他仍然无法袖手旁观。
  阿杰像大多数丘陵的中产阶级一样,把自己包装成冷漠和规矩的样子,但无论政府如何定义这群外来客,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兄弟姐妹,有家庭,有父母,甚至有的还有孩子。
  何况——
  火炮见着阿杰没有过多的回应,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把手在阿杰的腰上放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抽了回来。
  那一刻火炮和阿杰面对面地躺着,后者能清晰地看到火炮脸上那几近于惶恐的表情。
  他那一握叫阿杰震惊,同时也让火炮的目光马上错开,并飞快地说了句含义不明的——“对……对不起,杰哥。”
  阿杰愣了,他想解释点什么,但仿佛那轻微的一碰把他竭力压制的火苗唰地燃旺。
  他看着火炮的惊慌失措,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道歉,还有那情急之下突然转过去的身子,阿杰的脑子一片空白。
  一时间,两人陷入一种极度的尴尬之中。
  房间安静得能听到外头烧烤摊的喧嚣,听到车辆驶过时发出的咆哮,还有一记一记咚咚咚的,不知道是来自自己还是火炮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杰才稳住声线,对背对自己的火炮道了句——“没关系。”
  没关系,他也想。可是他怎么能想?他不是那种人。
  他从小到大没有对男性抱有性幻想,当然对女性也没有。他不敢,他觉得这很背德,很猥琐,很不堪入目,所以不能放纵自己这么做。
  可他确实做过一些梦,那些梦里的人看不清脸,却让他第二天湿了床单。
  他梦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确定。醒来时那汹涌的罪恶感吞没了他,以至于他从来不敢回味,从来不能深究。
  阿杰用力地吞咽着唾沫,想把心跳和沸腾的血液重新压制。可他的耳鸣变得无比猛烈,猛烈到皱紧了眉头,手心和后脊也微微发汗。
  他二十七岁了,二十七岁的这一年他窝藏了一个杀人犯,他结识了黑社会的成员,他和那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而他甚至还对身旁的温度和重量有所期待。
  阿杰罪不可恕。
  可是他却控制不了时态的发展。因为即便他能用冷静和理智自欺欺人,火炮也比他年轻和幼稚太多了。
  几分钟后,火炮再次转了过来,他也皱紧眉头,死死地盯着阿杰的脸。
  然后,他往阿杰的方向挪了一点,再一次把手臂轻轻地压在阿杰的腰上。
  他闭上了眼睛,就像等待审判一样等着阿杰把他推开。
  但阿杰却使不上力气,他一动都不敢动。他害怕动了就能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害怕有意或者无意,将这一步罪恶再往下推动。
  于是阿杰也闭上了眼睛。


第45章 45
  火炮还是像上一次来一样,这一次离开得也悄无声息。他甚至没让杰哥帮他和金爷知会一声,趁着阿杰没醒,就偷偷溜出了门。
  这一次分别让他们有一个星期没再见面,这让阿杰也渐渐把那天晚上的悸动忘了。归根结底那一天只能说明阿杰喜欢的是这一类外貌的男性而已,其余的问题说明不了。
  而一旦上班忙起来,阿杰也没有心思多想。
  这一回死了一个帮派头子,围堵在医院门前的人数自然少不了。
  横幅拉了两三条,连他妈香炉都点上了,甚至还有人在医院门口烧纸钱。白花花的纸片撒得到处都是,即便连行人都绕着道走,医院门口的马路空了一大截。
  来的混子不多,大部分是请的专业医闹团队。
  这类团队的人有经验,怎么闹,闹到什么分寸,怎么给医院的影响最大,而自己的界限和范围又在哪里,这一切他们都比那些混子要清楚多了。
  他们绝对不会和医生动手,因为那就成了伤人。他们也绝对不会走进医院的大堂,否则就是扰乱医院的工作秩序。
  所以他们只会在大门口外停车的位置,大锣大鼓地敲起来。这不算是医院的地盘上,但却是进入医院必须的主干道。
  警察来了也没辙,他们只能再在混子外头又围一圈,确保真要动起手来能第一时间干预。
  其实他们可以以扰乱治安的理由把这些人带走——但大部分警局不会这么做。
  前几次带走过,于是那大锣大鼓就从医院门口挪到了警局门口,愣是找不到任何一条丘陵城的法律法规给这些胡搅蛮缠的人戴上手铐。
  要真正地驱散他们,只有等到尸检报告出来。出来之后,确定死亡原因,撇清责任,之后要不走法律程序,要不就收拾包袱滚蛋。
  可这尸检报告总是要三天到半个月才出,这段时间医院也只能求爹爹拜奶奶地指望有关部门办事效率能高一点,早一天出示证明,他们就能早一天恢复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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