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炼山河 [校对全本]-第1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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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宇点点头，“走吧。”
　　此人转身交代了几句，走到面前躬身行礼，“圣人请跟我来。”
　　两人冲天而起，神秘族群所在小世界碎片，也只是投来几道眼神，略作盘旋就收了回去。
　　很快来到船外，顿时一股浓郁血腥味道，传入到口鼻之中。
　　秦宇微微皱眉，终于知道他之前看到的，纯黑船体表面上，那些暗红“锈迹”是什么。
　　干涸的鲜血！
　　很多很多，一摊摊的覆盖了船体大部分面积，而且最可怕的是，秦宇发现这些血迹，似乎是从船体内部，一点点渗透出来的。
　　仅仅渗透的部分，就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道，足可知大船内部是何等可怕场景！
　　秦宇不确定到底需要多少杀戮，才能得到这么多鲜血，但想来必定是个令人惊悚的数字。
　　许是察觉到了，“周岩圣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带路修行者笑着行礼，“圣人第一次来，不习惯是很正常的，我们在这里呆了很多年，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秦宇指了指船体上的血迹，“这是？”
　　此人略微犹豫，道：“此事也算秘密，但以圣人的身份，既然询问了小人便告诉您，还请圣人尽量不要外传。”
　　见秦宇点头，他继续道：“其实圣人应该很清楚，火焰山外的空间乱流，威力实在太恐怖，只能依靠这艘联合那一族，勉强修建成的大船才能够穿梭其中。但这艘船并不完美，每次启动都需要消耗掉非常惊人的能量，而且对品质要求极高。而这种程度的力量，碎界中是无法提供的，只能依靠来自西荒的供给，耗费非常大。”
　　“为了减少损耗，经过一段时间研究后，我们找到了血祭的办法，篆刻符文在船体中，以血祭方式召唤异域血魔的力量，用以驱动大船进出，所以也就出现了，圣人您此时所见一幕。”
　　秦宇皱眉，“血祭？那祭品……”
　　驻守修行者道：“当然是捕捉自碎界……为避免被碎界主宰察觉，导致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能对强大修行者出手，只能选择低等的碎界生灵。为满足召唤血魔的要求，只能以数量弥补质量差距。”他轻咳一声，“这件事情终归不算光彩，一旦传出去很可能会引发声讨，有损我西荒的声誉，所以小人才会提醒您不要外传。”


第1361章　空间定位
　　尽管并不认识这些已被血祭掉的生灵，但这一刻秦宇胸膛之间，还是有强烈杀意喷涌而出。因为就宏观层次来看，他们终归都跟秦宇一样出身昊阳，天然就站在同一立场。
　　虽然从一开始秦宇对黑暗世界修行者下手，就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但从这一刻开始，他觉得这些人更该死了。
　　胸有滔滔杀意而面若静湖，口鼻间喘息都没有丝毫变化，秦宇神色漠然点点头，道：“能以献祭之法减少损耗，可算是大功一件，你可曾受到嘉奖？”
　　此人脸上露出自得，轻咳一声道：“圣人料事如神，小人对献祭一事多有研究，算是帮了一点小忙，完成血祭后曾得到荒皇陛下下令褒奖，奉命带人守在此地。”
　　“哦？能得荒皇陛下奖励，只此一点足可知不俗，以后好好努力，他日定能出头。”秦宇伸手拍拍他肩膀，眼眸深深记住他的模样。
　　懵然不知的驻守修行者，脸上露出激动，“小人赵拓定当再接再厉，绝不辜负圣人期许！”
　　荒皇陛下的褒奖是无上荣誉，可他就是个小人物，根本没资格被陛下记在心里，属于好听但不实用。如果能找到一位圣人做靠山，放眼西荒也是条大腿，可保日后荣华富贵。
　　现在看，“周岩圣人”对他印象似乎很好，果然这一遭主动请缨带路的决定对极了。
　　努力压制内心激动的赵拓，却不知今日此时，已被秦宇列入死亡名单，否则何必费心记他的样貌，当然是想杀人。
　　“进去看看。”
　　赵拓恭敬伸手虚引，“圣人请跟我来。”
　　顺利进入大船，秦宇看到了赵拓说的献祭符文，尽管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大船内部，入目所及皆是被鲜血浸泡侵染成的暗红，眼角还是忍不住跳了两下。
　　驻足静静站了一会，仔细看就会发现，船体内部暗红间，遍布无数道细微抓痕。
　　是真的很细微，就像是用枯枝在坚硬的石头上划过去，十次、百次或许不明显，可一旦叠加到几千次、几万次，甚至更多的时候，便足够形成类似眼前一幕。
　　原来，当血祭进行的时候，他们都还活着，那过程一定非常痛苦，否则如赵拓所言都是一群低等修行者，甚至是普通人的他们，怎么能在足够抵御超爆空间乱流的大船内部，留下这些看似细微，实在沉重万分让人感到难以喘息的痕迹呢。
　　不需要闭眼，耳边似乎就能听到，那些绝望无助，在无尽痛苦笼罩下所发出的惨叫。
　　秦宇问，“那一族的人，也动用了血祭吧？”
　　赵拓答：“是的，因为符文需要篆刻在大船内部，才能够顺利运转，只能便宜了他们。”
　　语气里有点不甘。
　　秦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船体内部的细小抓痕，道：“带我转一圈吧。”
　　接下来，秦宇表现一切正常，以一种淡漠旁观姿态，完成了对整个大船的观察。
　　在此过程中，旁敲侧击问了些问题，本就有心投靠过来，抱紧“周岩圣人”大腿的赵拓，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种解答帮秦宇拿到很多自己想要的信息。
　　比如脚下这艘船，确是黑暗世界与神秘族群联手，用以进出火焰山外的超爆裂空间乱流。再比如，这艘船是大小王两方共有，所以钥匙也有两把，放到一起才能驱动大船。第三点就是赵拓之前说的，驱动大船需要损耗，数量惊人的高品质力量。
　　被不灭火覆盖的火焰山中有什么，以赵拓的身份并不知道，但就黑暗世界、神秘族群表露出的姿态，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极其关键之物。
　　不灭火是秦宇的目标，但并不意味着除此之外，他就不能再给自己增添别的任务——既已将黑暗世界与神秘族群视为大敌，那么敌人想要得到的，我就一定破坏，或者干脆拿到自己碗里。
　　也许火焰山里的东西，就能帮助园主再度焕发生机，这也是之前答应桃女的事情。所以，秦宇有很充沛的理由跟立场，要在这里搞一波事情，让黑暗世界、神秘族群付出惨重的代价。抛开自身不说，也能稍稍慰藉一下，那些血祭中枉死的生灵。
　　可世间一切都是这样，想来容易做来难，见识到了李周一召唤永夜之眼降临的举动，秦宇再也没有依仗修为，大肆屠戮一番的念头。
　　或许眼前这些人不足为据，可一旦被锁定，鬼知道他们能拉来什么恐怖存在，或许一巴掌落下来他就凉了。硬怼是不能硬怼，那就只能另辟奇径，走迂回路线达成目的。
　　该怎么做？不急，可以先捋一捋，无论多远路一步步走，终有抵达终点的时候。
　　首先，拿到不灭火是第一步。
　　要拿不灭火，得先闯过超爆裂空间乱流，也就是说要先拿到这艘船的控制权。钥匙一分为二，就算李周一身上有一把，秦宇也不能动手抢夺，否则神秘族群警觉后他就没机会了。
　　怎么做先不想，总之他得拿到钥匙。
　　至于大船需要高品质力量进行催动，对体内藏着先天之灵力量的秦宇来说，这就不算事。
　　接下来的后续，比如夺取火焰山山中之物，比如给大小王血的教训，可以先走着再做安排。不，后面一条或许现在就能着手，但具体再看情况。
　　飞出大船，回到小世界碎片上，赵拓笑容满面离开，因为“周岩圣人”离开前，又伸手拍了他的肩膀。
　　这妥妥的，是对他非常看好啊，果然我就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一下就入了圣人的眼。
　　秦宇暂时没心情再去理会赵拓，一个小人物而已，大局顺利的话随手也就给杀了，记住就行不值得为他分神。
　　回到住处，仔细感应没有不妥，秦宇坐下来手指规律性的，不断轻轻敲击扶手。
　　现在的局面是，黑暗世界与神秘族群同时来到火焰山外，准备守株待兔等他送上门，虽说秦宇悄无声息混了进来，就此一点就占尽上风，却没啥实际上的作用。
　　因为非常安静！
　　黑暗世界、神秘族群大小王静候等待，这种情况下他根本翻不起浪花，冒头就有可能暴露。
　　除非将这个局面打破，让水再次变得浑浊，他才有腾挪转折，躲在暗中搞事情的机会。
　　怎么才能乱起来？
　　说难很难，大小王的实力摆在这里，敢撩拨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可要说简单，实际上也非常简单，现成的办法就摆在面前——就是不怎么地道，站在大小王对面的角度看，这么做有点坑自己人的感觉。
　　不过很快，秦宇就从这点微妙情绪中摆脱出来，说啥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他修行至今双手沾满鲜血，杀的哪个不是昊阳世界本土修行者？啧啧，果然人不能太矫情啊！
　　大义啊、道德啊之类的，顾好自己就成了，站太高了风大又冷，一不小心就得冻成冰棍。
　　心里舒坦了，可具体该怎么做，才能将昊阳世界的散修们，吸引到这个地方来？
　　没错，这就是在秦宇看来，摆在面前现成的办法。大小王安静不动，那就再加个第三方，等他们看到自家死守的地盘，突然被人闯了进来，是不是还能保持平静。
　　只要争斗一起，秦宇就有了机会。
　　解决不了的事情找石塔，这是长久以来秦宇养成的习惯，依赖性不依赖性暂时不说，但石塔的确很少会让人失望。
　　这一次也不例外。
　　秦宇说了自己的诉求后，沉默了大概几个呼吸时间，石塔道：“空间定位啊，这我以前有过研究……”
　　虽说结果是好的，可真得到了来自石塔的肯定回复，秦宇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问出一个憋了好久的问题，“你是怎么做到的全知全能？”
　　石塔顿了顿，轻笑一声，“这话问的，是在夸我对吧。”顿了顿继续道：“但事实上，如主人你所说的，做一个近乎全知全能的人，也并不是一件太让人高兴的事。至少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选择不要这种能力，做个普普通通的石塔也挺好的。”
　　总觉得这话是在装逼，而且是非常非常厉害的那种……除此外，大概就是一丝淡淡的悲伤吧。看来这里面，或许有些别的故事，秦宇没选择追问，石塔摆明了不想多说。
　　事实证明敢装逼的人，大都是很有本事的，否则就要装逼不成变傻逼。石塔很快就完成了，它口中所说的“空间定位”，一块指节大小的晶体，出现在秦宇手中。
　　石塔道：“用起来很简单，只要向其中注入力量，晶体就会被启动，向外界传输定位坐标。具体范围不能确定，但覆盖大半个界零之地，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接受到定位的人，就能凭此撕裂空间乱流，开辟通道抵达坐标点。”
　　“当然，这对修为还是有点要求的，力量太弱了并不足以，开辟出降临的通道。”
　　秦宇目光闪了闪，心想既然是这样，那就更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了。我只是给个坐标，来不来是你们自己选的，这样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事，也都是自己的选择。
　　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接下来就是激活坐标了，这件事做起来很简单，对秦宇而言根本没啥难度。但这貌似会是个机会，效果怎么样暂且不说，既然是个机会，就该勇于去尝试。
　　收起晶体，秦宇起身走到房间角落，身体没入阴影中，随着黑暗蠕动他悄无声息消失不见。
　　几息后，另外一个房间，闭目修炼的黑暗世界修行者，蓦地睁开双眼，“谁！”之所以只是低喝，没有马上出手或是大声呼喊，是因为来人并没有遮掩气息的意思。而且这里是火焰山外，除了黑暗世界一方，就只有那一族的修行者。
　　而来的，明显是自己人。
　　黑暗蠕动中，秦宇迈步走出，淡淡道：“是本座。”
　　对面修行者脸色微变，急忙躬身行礼，“拜见圣人，不知您此来有何吩咐？”表面恭敬，内心却有些忐忑，毕竟周岩圣人是跟随六殿下一起降临。
　　在一群修行者中，找到一些看似恭敬，实际上对李周一并不亲近的人，对秦宇来说没啥难度。
　　尤其是，作为一个有准备、有预谋，要搞一波事情的人来说，仔细观察周边客观有利条件，更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第1362章　到底是谁
　　秦宇有八成以上把握，眼前这个人跟李周一并不是一条心，那就够了。
　　“本座降临前，曾与三殿下密谈，此来是有一件要事，交给你去做……”说话时，秦宇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