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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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手术后，即便你活下来，生产所伤的元气和流失的血份，是永远无法调养好的。”
“孩子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雨教过我：美丽也分成很多种类。因为恐惧，所以美丽；因为过于悲恸，而变得丑陋……所以，苦难也是一种美丽。”
“你们两个孩子啊……”
“你们两个孩子啊……”唐炎情不自禁的重复着何方舟当初的话，“紫苑那孩子在隔天凌晨就开始阵痛，身体的痉挛和疼痛令他几度晕厥……
血水不断的流出体外，精致的锁骨凸现，心悸、气喘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咳嗽不时地作祟，每一次，身下的血水总要跟着扩散它的面积，难道上苍真的要带走他？非要用一条命来换取一个诺言的实现？
视力却逐渐模糊，柳叶紫苑强忍住晕眩，快不行了吗？不，至少让他看孩子一眼。血继续流着，在床单上溅出血花，白色的床单上因而显得格外的妖冶惊人。
“紫苑，”何方舟熟练的作着急救工作，“撑下去，想想雨，想想孩子……”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何叔的声音也仿佛隔了几个世纪的距离传来，痛苦的揪着胸口，好……好难受！
“唔”腥红的血从口中溢出，神志渐渐自身体抽离……
“老天有眼，紫苑顺利的产下孩子，没人想到脆弱的他竟然孕育了两个小生命，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唐炎终于给了唐雨最想要的答案，“但那场手术造成的伤害太大，紫苑在危急病房中带了整整一年，而那次手术也果然出现方舟说的血崩，所以紫苑的身体自此都没有痊愈，没人知道那孩子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也因而他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他说以前的他算不上健康，但至少没有现在这么无力，这么……难以预测。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也不想你放下希望再还给你绝望，所以就不必出现，让你以为他还活着，孩子也一直由天蔚代为照看。只是最近天蔚说你可能已经查到什么，所以我们也只好坦白了！”重要的是，他们这一家人该团圆了。
“你来了？”龙天蔚斜倚在自己私人别墅的门口，看到好友一脸阴沉的表情却依然稀松平常的笑着说。
“他呢？”一袭黑色的套装压抑住唐雨汹涌澎湃的灵魂。他怎样了？这是几天来她一直想弄明白的答案。
当年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非走不可？虽然父亲亲自作出解释和抚慰，但这三年来自己的心痛又怎能因“苦衷”二字便作罢？
“在花园里。”
望着直奔花园的那抹身影，龙天蔚挑了挑眉，问着身后的老爷子，“唐叔，雨……不会拿紫苑怎样把？”
龙天蔚的后花园里种满黄色和白色的玫瑰，耀眼的玫瑰铺成通向长椅的地毯，樱花树下，唐雨终于找到了失去的另一半。从他走后，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仿佛也跟着一起崩离，现在，可以补齐了吧。
当越发接近长椅时，唐雨发现自己的眼泪也就掉的越急。
原本黑亮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短发，白玉容颜似乎未曾跟着时间和疾病而折损，只是脸色白得带着惊心动魄的透明，憔悴的令人心疼。厚厚的被子包裹着已经不晓得瘦弱成什么样子的身体，唐雨拭去自己的泪，来到了他面前。
到柳叶紫苑面前，挡住温暖的阳光，唐雨静静的凝视着他。他们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看着，一个笑着，仿佛没有三年不见而唐雨也只是刚刚下班回家而已。
“啪！”清脆的响声打破时间与空间的宁静，雪白的脸上浮出五个鲜红的手掌印。
怔怔的看着柳叶紫苑，然后，字字清晰地说，仿佛要烙印在彼此的心里：“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我三年的挣扎和痛苦到底有多么深刻，是惩罚，是警告，告诫你不、准、你、再、离、开、我！”
唐雨坐下来，紧紧搂住赢若的身子，抱住之后才发现被子下的身子瘦弱的可怜。于是，紧些，再紧些。
“我现在知道你的感觉多深刻了，老婆，”
感受着唐雨的温暖，柳叶紫苑没有惊讶和过多的欢喜激动，他只是浅浅的笑着，笑得坦然，释怀，也有几分苦涩，“好痛！”
“痛你才能记得住！记住，此刻开始，既然见到你，我就不会再放你走。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如果让我发现你有离开我的念头或者是行动，哪怕是放弃活下去的丝毫想法，我就找条锁链，锁你一辈子。即便你死了，也依旧束缚住你的身体令你不的转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即使代价是倾尽我的所有！给我活着，为我活下去，不管多么痛苦都请你活下去。”
阳光下，院中樱花的灵魂已然舞到尽头，樱花树下，脱离枝头的花瓣零星的散落，给绿意盎然的草地染上绯红的水彩，“你可以有所作为的，雨。”
“有所作为？”
“嗯。我们拥有很多回忆……”找到那个熟悉的位置，柳叶紫苑倚在唐雨怀里，笑着说，“我们的回忆。平凡的，幸福的，琐碎的，微小的瞬间，却是属于我们的点点滴滴。我在你心里，雨。或许我会离开，但哪怕记忆会因为时间的过去而淡薄，又或者有一天，你会老到忘记我的模样，但我早已经随着那些属于我们的记忆融入你的血液中，成为你性格的一部分，成为无可取代的存在。所以你可以有所作为的，可以的。”抚上唐雨的脸颊，微凉的手在这个温暖的季节燃炽了唐雨的心，紫苑祥和的脸庞上始终带着满足的神情，“他说：记住我吧，你可以记住我。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记住我，然后好好的活下去。我活在你这里，一直没有离开过，默默的陪在你身边很多年。所以，我没有离开也不会离开。”
“我不管你在哪里，我只要你在我怀里！”唐雨孩子气的抱紧他。
“你啊……”掩嘴轻咳，不料一发不可收拾，唐雨连忙上前帮他顺气。片刻，
终于止住咳嗽，却在手心中发现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唐雨再也看不下去了，“我抱你进去。”作势要抱起他。
“不要。”柳叶紫苑一把抓住唐雨的袖口，喘了一口气，他吃力得说：“先不要带我进去。多抱我一会儿，我……”紫苑拼命喘息着。“我、我们都清楚现在的我只是在等待死神的降临而已……所以……所以……让我多在你身边呆一会儿。”
“混蛋。我不准你在消失，你听清楚了没有？”唐雨喉头一紧，眼眶泛红。
“我也不想啊，老婆。”他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眼前的景象因为水气变得模糊。死神已经叩响了他生命之门，每天都对他狞笑。这条命还可以撑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天？“可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
他的眼皮太沉重了，他在她的怀里昏昏欲睡，疲惫像洪水一样漫过他的生命线。
唐雨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然后轻轻抱起，“睡吧！好好休息吧！不过答应我，要醒来哦！紫苑，只准你睡一会儿哦！”
生命中一切喜怒哀乐都化成泪水涌处眼眶，抱着他，唐雨从来没有如此时般的脆弱……和安稳……
紫苑就这样睡着了。不理会宝宝稚嫩叫爸爸的呐喊，不理会唐雨的眼泪和哀求，他没有死，浅浅的呼吸微弱的只能靠机器来辅佐……三天后，唐雨带着昏迷的柳叶紫苑随父亲回到了塞尚，把紫苑带回了陆海古堡。
静静的审视着床上熟睡的平静容颜，白皙手臂上青青紫紫的针眼和清晰可见的血管唐雨已经再也不敢细细看过，唐雨体贴地为柳叶紫苑拉上被子，退去女王的严厉和高不可攀回复温柔的神色，“紫苑，你就要这么一直睡下去吗？”
世界上最长和最短的距离是什么？有人说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有人说，是时间的间隔中前一秒和后一秒永不能相距的悲哀。紫苑，我们真得就要这样不能厮守吗？神啊，可以站在我们这一边吗？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她和紫苑之间的真的是爱吗？但如果是爱，为什么要附带这么多的伤感，如果不是，为什么自己看到紫苑受伤、睡着的一刻会心疼得如此刻骨铭心。既然他爱她，唐雨不懂为什么紫苑还不行来瞧瞧她，是她做得不好，还是他们之间对于他来说是个错误？就让彼此这么错过了今生，紫苑，你会不会觉得遗憾？你不是爱我吗？那么，如果有来生，我可不可以奢求你对我能够有一丝丝的眷恋和情谊？
不远处的海边浪花急急的拍打过来，冰凉的海水溅到嘴里，久久地都留着那咸得发苦的味道。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温柔的海却泛着苦涩的味道，没有人会读懂，波涛起起伏伏、来来回回间挣扎的悲伤……夜晚取代白昼，白昼又悄然擦亮天空，反反复复，生命轮回，第二天清晨，陆海古堡的花园里，夺目的金色玫瑰在寂静的清晨静静绽放……
三个月后？
委屈的无处撒气，猛把乐天小熊饼往口里塞，“偶要出院！”
“不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有，何叔说你可以吃这么多吗？”一把把乐天小熊饼干连盒子一起抢走，惹来某人大声抗议！
“我要出院！”
“你身体才刚刚安稳，手上还插着好几条管子的人没资格谈出院！”
“我要出院！”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我好了！”
“谁理你！”
“不管，我不要住医院。”
“幼稚！”
“我要宝宝！”
“宝宝每天被爷爷抱来！”
“我不要呆在这里，医院的饭菜太难吃。”
“你吃的都是家里做的。”
“你不准我出院，我就用遛的。”
“……你尽可以试试看。”
……
“人家不想住医院，在这里不可以尽情的抱你、吻你。”
……“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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