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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半生娉婷-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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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是跟他在一起,而不是娶她。
  她不甘心,抬眸问他:“你会娶我为妻吗?”
  “若初,我早晚会娶你的。”他说。
  林君劢的打算是宰了徐鸿声那个土老狗,等到相林的军马在湖州扎稳根之后,他要带乔若初到杭州去,昭告天下,用最隆重的礼节娶她为妻。
  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得鼓足勇气把他母亲的事儿告诉乔若初,并带她去见母亲一面。
  可是现在,一句话说不清楚,他只能给她个含糊回答。
  这当然不是乔若初想要的答案,她本来就是试探他一下而已,他这么一说,她完全肯定只有辜骏是认真要娶她为妻的,而他,林君劢,她猜不透他对自己的想法。
  见她不语,他拿起几张印着外文的纸页和一张金光闪烁的钥匙塞到她手里,“听说这是在国外弄的什么保险柜,你仔细看看。”
  乔若初没心思看这个,重新放在茶几上:“刚考试完,我想休息一下。”
  他不勉强她,牵起她的手去吃晚饭。
  今天的饭菜格外精致,还多备了几分不常做的小甜点,看来,他早有交代。
  他对她,是上心的,她能感觉的到。
  她饿了,吃了足足平时的两倍饭菜。
  林君劢星眸灿烂,把她专注吃饭的秀色尽收眼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摊牌
  吃了晚饭,照旧,林君劢要带她去院子里散步。
  夏天吃了晚饭她一般是不出门的,一个是太热,二是蚊虫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叮几个包,乔若初皮肤太嫩,一受不住痒抓一下就留个小小的疤痕,很难消掉。
  他哪里知道这个,兴致盎然地要带她出去走走,她哭丧着脸说自己怕蚊子。
  “真是太娇气了。哪里承受得一点风雨。”他强行牵着她的手出去。
  乔若初遽然不悦。
  辜骏一定不会这么待她的,他温柔体贴,不像林君劢这样强人所难。
  今天,她想跟他摊牌的想法特别强烈。
  不行,不能撕破脸皮,她的家人还没安置妥当。
  她暗中阻止了自己。
  “林长官,你要去杭州几天?”
  一出口,竟然是关心他的行程的。
  “若初,以后叫我的名字。或者叫夫君,更好。”他纠正她。
  乔若初捏着鼻子,哼哼出:“夫君。”两个字,听起来跟小猪要吃食似的,惹得他朗笑不止。
  “也许会停一晚上,也许当天就回来了。怎么,舍不得我离开?”他拥着她,用手指绕上他的如瀑青丝。
  没有言语可以答,她只把脸颊蹭进他稍许有点粗糙的掌中,美眸微阖,肌肤过处,柔情似水,乱了他的心志。
  什么叫红颜祸水,什么叫美人在怀,他总算懂了。
  喉咙轻搐,下意识地呼吸密集起来,他推开了她。
  乔若初窘态难耐,最近她总觉得自己心志有些分裂,比如前一秒她还在想着辜骏的好,想着要找到路子去和他团聚,下一秒,她就像着了魔一样任由他与自己亲近,这次,显然,她已经开始主动和他亲昵了。
  可他竟推开了她。
  “你……”她的委屈如潮水般。
  “若初,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林君劢眉角微扬,星眸认真。
  上一次她和他出游,明明她是温顺的,柔情蜜意的,可一转身回来,她就要离开他跟着辜骏逃走。
  他知道乔家是她的软肋,需要他的保护,难道因为这个,她是在和他做戏利用他吗?
  刚刚说要带她去杭州借机让辜家退婚,她以死抵抗,让他很迷惘,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铁了心要跟辜骏在一起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再勉强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如果她说出来,他或许,会成全她。
  乔若初听懂了他的问话。
  清明节她的行动,给了他极大的羞辱。
  这些天,他一直以对她的冷漠忍耐着愤怒。
  “我,我想履行婚约。”她想了想,答道。
  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他强力留她在自己的公馆里,日日与她相见,忍受着非同一般的情欲尊重她,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的家人,到底,她还是对他不曾半分动心。
  为了找机会逃离,她虚情假意麻痹他,装模作样靠近他,当真以为他是个傻丘八,够了,彻底够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请便吧。”他眸光泠泠,一字一字掷在她的心上。
  措不及防。
  她之前的种种准备都没有用上,他甚至没给她安置家人的时间。
  是啊,他终究是没这个义务的。
  总要有个了断的契机,既然来了,她也不能不接受。
  “多谢你保护我的家人。”她说。
  “以后,你们乔家自求多福吧。”他不看她,转身走了。
  乔若初追上去,拽住他的手臂:“你能,给我一把手枪吗?”
  他停下脚步,眼底的寒气深不见底:“怎么,你要杀了我?”
  他太高看她了。
  “我,并没有想要杀谁,你知道我家的情况,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得结束我自己。”
  乔若初苦笑,她说的是实话。
  上次差点被人割掉手指的事儿,她如今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以后不知道也许有更凶险的事情等着她呢,离开了他,她不能不做防备。
  “跟我来吧。”他大步流星往前走。
  乔若初跟着他,到了二楼的书房,他迅捷地摸出一把崭新的纯黑金属袖珍勃朗宁手枪。
  枪身泛着泠凛的光泽,拿着它的人周身充满霸气。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乔若初的手有点哆嗦,没接稳,一下子掉在了地毯上。
  她一狠心,蹲下去惊颤着双手捡了起来。
  光可鉴人的青丝垂到地毯上,拂过金属的光泽,佳人与武器,视觉冲击极大。
  他想抱住她,告诉她,不用怕,他会一直保护着她的。
  可这么煽情的话,他此刻偏偏说不出来。
  “里面没子弹,学会怎么用了之后再装子弹,免得走火把小命丢了。”他丢给她一句不带温度的话。
  而后,她等着他给子弹,可到底他没给她。
  她冷笑,这是让她拿着吓唬人的吗。
  他无视她的表情,拉开了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最后望了他一眼,她飞速转身下楼,机械地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走出了枫林公馆的大门。
  万映茹和佣人们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他们回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去了二楼书房,也不敢问一声乔若初的事儿。
  她在半黑的黄昏末走了许久,才找到一辆黄包车坐上去。
  以后,她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了。
  本来不是该庆幸吗?
  不是如她所愿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哭了起来。
  回到家中,她收起眼泪,强颜和父亲打着招呼。
  “初儿,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乔青崖已经默认女儿在林君劢那里的事儿了。
  “阿爸,他以后不会为难我了。”乔若初道。
  从他的公馆里出来,她并没有解脱的那种喜悦,反而很是伤感。
  “初儿,你说的是真的吗?”太意外了,乔青崖都不敢相信。
  乔若初认真地点点头。
  “那为父明天就动身亲自送你到上海去。”乔青崖很激动。
  “不急,阿爸,辜家过几天嫁女儿,等过了再去吧。我不想去参加婚礼。”她说。
  她不要跟辜骏一同出现在辜婉珈的婚礼上,何况,要去的还有个林君劢。
  “也好,这种热闹没什么好凑的。”乔青崖自然是个冷清的人。
  “阿爸,要不您和姨妈,同我一起去上海好不好?”乔若初试探父亲。
  “傻孩子,为父怎么能同你一起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水
  正如她所料,乔青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一时不会,乔若初觉得自己劝不动他。
  当晚,她没打电话告诉辜骏这个“好”消息,闷闷地早早上了床,翻来覆去地想事情。
  只是,她离开他,从心理上就没一点安全感了。
  她之前还想过,林君劢究竟怎么才会放她走,没想到,竟是如此一句话的事情。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在乎她,是她,把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想的高了,过分自作多情罢了。
  暑假的头几天,乔若初一直窝在家里。
  夜里一有动静,她都会马上惊醒。
  好像她和林君劢一摊牌,乔家,就失去了保护似的。
  其实,自从上次从杭州回来,林君劢开始铁腕治理相城,他每夜都派人在相城的各个角落里轮流巡逻,但凡有闹事的小混混,被抓住几天就枪毙了。
  如今纵使他不可以保护乔家,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其实,暗地里,乔若初回去后,他还加派了几个人手保护着她的。
  他本以为她一回去就要去上海的,可见她迟迟不动身,他觉得那天是自己逼她做出选择,原本她不会走的。
  她走的时候找他要枪,说要遇到危险用它来结果自己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只是,话已经出口了,他不能再咽回去,不能言而无信,尤其是对她,更不能。
  因为歉疚,他让手下向他保证她不会出一点差错。
  所以乔若初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冷了。
  以前,余姨太总是在家里守着,她什么时候回来都能见着她。
  现在反过来了,她天天在家里守着,余姨太天天往外面跑,不知道去干什么。
  问了几次,余姨太都说和几个太太在外面摸牌混混日子。
  作为晚辈,乔若初不可能追问的那么细致,况且,父亲乔青崖都还没说什么呢。
  每次乔若初问起余姨太在外面玩的事儿的时候,她发现孟妈总是很紧张,有一次差点把手里端的盘子给扔了,让人费解。
  有一次余姨太不在家,只剩下她和父亲的时候,乔若初说:“阿爸,最近姨妈怪怪的,连着孟妈也看起来不自然。”
  乔青崖同女儿摆摆手:“她们上了年纪,自然行为与你不同了,不要瞎操心,准备你去上海的事要紧。”
  提起近来余姨太的事儿,他也够烦的。
  自五月份开始,她的开销猛增,向他开口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数目越来越大。
  每次要钱的时候,余姨太都说手气不好,都输在摸牌上了,一说,眼圈就红了。
  毕竟服侍了乔家这么多年了,乔青崖对她没有感情也有恩情,次次都不会驳了她,还会额外多给她一些钱。
  然而,一日一日,余姨太变本加厉起来,乔青崖如今手头上的积蓄已经不多了。
  他不会把这种烦心事告诉女儿,他觉得女儿好不容易从林君劢的魔掌中解脱,最好不要再增加无谓的烦恼。
  尽管心中有疑问,但父亲不让她过问余姨太的事儿,她只好闭紧了嘴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过。
  她也乐得清闲,整日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明显圆润了不少,去年的某些衣服穿上去都显得有些紧绷了。
  这一日,余姨太换上银红滚绿边的鲜艳旗袍正要出门,恰巧碰上乔青崖因为丝行的什么事情发了火,她只好放下手包,过来软语安慰他。
  “老爷,这做生意哪里有一帆风顺的,您消消气,或许明天就转圜过来了呢。”她今天涂了胭脂香粉,周身飘散着浓郁的气味。
  大约是被她身上的气味一刺激,乔青崖似乎发现了什么。
  “茉青,你这是要出去见什么人啊?”他上下把余姨太打量了一遍,语气不及平常的温和。
  余姨太满脸的委屈:“我能有什么娱乐,不过是去葛太太那里摸两把牌罢了。”
  “茉青,最近生意不好,你暂时,不要去摸牌了。”乔青崖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余姨太眼泪马上下来了,“不去就不去,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个下人,什么都不能干。”
  她大声嚷嚷,生平第一次和乔家的老爷叫嚣。
  乔若初也是第一次见父亲和庶母吵架,有点震惊。
  她想帮余姨太说几句话来着,抬头看见父亲铁青的脸色,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后,你可以一周去一两次,再多了,不行。”乔青崖可能也不太好完全抹了余姨太的面子,稍微松了点口。
  余姨太根本不买他的帐:“不去了。我以后在家里辟个屋子念经吧,给老爷小姐祈福祈寿。”她冷笑着说。
  她心里盘算好了,你不让我出去,我就在家里抽,钱还得照花。
  自抽上大烟以来,她喷云吐雾的,渐渐不为这个家考虑了。
  刚开始拿着乔青崖的钱去烧大烟的时候,她心中还时不时有些愧疚,时日一久,她就不这么想了。
  她觉得这是乔家亏欠她的,她十几岁就来到这个家中,侍候完老的侍候小的,后来虽然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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