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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奢侈 正文_派派小说-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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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让你治疗,陆沛就要和我分手。”聂染青语含讽刺,“你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你说对了,你全都说对了。”聂染兮抚了抚颈间的项链,笑得更加好看,“我三顿没吃饭,只有一点葡萄糖注射液支撑着,我的一张脸自然白得像鬼啊。然后我给妈看我掉的一把头发,我哭得像是止不住,妈果然找了陆沛来医院。她只想让我好好活着,她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就因为一个陆沛死掉啊。你看,多么简单,就这样我的目的就成功三分之一了。”
  “八成那把头发又是你剪断以后早就准备好的吧。你竟然连自己的父母都能骗,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还真的不容易啊。做人做到你这份上,天下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
  聂染兮不以为意:“什么叫不择手段?难道我要像你那样,一直傻子一样地认为你那所谓的爱情坚固不容摧毁么?我告诉你,真正的裂痕都是从内部开始的,我只不过是加了一把柴而已。”
  
  她接着说:“不过陆沛那时虽然来医院,却肯定不会就这么答应。他说,染青同样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厚此薄彼?后来他又来找我,说,你比染青要懂事得多,任是哪个喜欢你的男人都能给你幸福,你何必这么固执?哈,”聂染兮忽然凑近她,紧紧盯着聂染青,“我比你懂事得多,所以我就应该放弃?这是什么理念?凭什么?”
  “我拿着那把头发对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就不会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不会变成这样,头发都掉光!陆沛当时用那种我最厌恶的怜悯表情看着我,问我,我到底想怎样。我到底想怎样?我就是想让他和你分手,我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聂染青现在说什么聂染兮都觉得正常了,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不过呢,陆沛当然是不会答应。想想也的确是啊,我也就只是口头说说,他认定我什么都不能威胁到你们。我甚至后来告诉他,你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女,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想抚养的私生女,你只是被寄养在我们家。”
  
  “可是呢,就算他知道了这个,还是无动于衷。哈,他对你还真是好。然后,我支走爸妈,去了医院楼顶。我当着陆沛的面,试了一下楼的高度。那个高度我摔不死,可是我大概会摔残。我回头看陆沛,他只是双手摊开对着我,说,快点下来。那种姿势真是让人心疼啊。可我就是不下去,我要让他知道,我聂染兮,从来不会做不到任何事。接着呢,”聂染兮忽然用怕吓到她的,一种几近耳语的声音说,“我真的跳了。聂染青,我当着陆沛的面,真的跳下去了。”
  聂染青死死盯着她:“你是个疯子。”
  
  聂染兮格格地笑:“大家都以为我疯了。陆沛也被我惊到了。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威胁,没人想过我会真的跳下去。可是我没残废啊,我只是在腿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而已。我朝着花带里面跳,我还学过逃生的方法,我怎么会摔死呢?我跳下去之后,陆沛果然怕我再做出什么事来,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可是他还是不肯开口说要和你分手。
  说来,陆沛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他这个样子,硬是对你一句话都没提,他甚至连个电话都不给你打,他自己都扛了。我还指望看看你是什么反应呢,很可惜我没见到。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不肯,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你想不想知道陆沛是怎样妥协的?”
  聂染青的手握得很紧,她的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
  
  聂染兮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每个人都有软肋,你的软肋就在于你从来不肯正视问题的本质,你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别人。陆沛的软肋呢,就在于他把责任感看得太重,我只要让他答应了和你分手,不管是以什么形式,那么我就算是基本成功了。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时机。那时,陆家的公司业务遭受重创,银行贷款又迟迟批不下来,聂家只是帮了一点忙。聂家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自作主张地帮了一点忙。可是这点忙,在这个非常时期,就变成了恩。”
  “陆沛是孝子,就算父母什么都不说,他也还是会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他第二天就答应和你分手。我对他说,你不要哄我,你不要说话不算数。爸妈都在这里看着,你爸妈如果要问你什么,你总该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无法反悔,陆沛一向言出必行,他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办到。”
  
  “我那时腿上的伤还没好呢,可是陆沛去和你分手,我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看到才放心。你一定不知道,陆沛当时掰开你的手指头的时候,他把嘴唇咬得泛白,他肯定是想杀了我。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答应的,他自然得做到。他只想着等我病好了,就能和你再续前缘。不过真是可惜,他没料到你会和一个几乎陌生的人迅速订了婚,一个月后又闪电结了婚。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不是么?你动作这么快,你知道不知道,对于陆沛来讲,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知道你当时想的什么,你不就是想和习进南结婚刺激陆沛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你都不知道陆沛那些天是怎么过来的。那半个月里他就瘦了一大圈。”
  
  聂染兮还在说:“你当他真不想告诉你真相?他只不过是把责任看得太重,他再难受,也是觉得对你愧疚。他错过解释的最佳时机,再弥补的时候,你已经听不进去了。你们,没,有,可,能,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在一起!”
  聂染青死死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觉得眼睛发疼,呼吸重得都要喘不过气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把杯子里的酒狠狠地泼了过去。
  “聂染兮,你简直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活着就是为了让别人受折磨吗?你得到什么了?我得到的被你毁了,你想得到的你又失去了。妈因为你们生病住院,我和陆沛的婚事里换了新娘。你把所有人逼到这份上,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做完这些高兴了?你是想要陆沛还是想要你那高高在上的感觉?你不过就是一个陷入恶性循环的可怜虫!你根本没有心!”
  
  聂染兮仰脸看着她,笑得愈发灿烂,暗红色的酒在她洁白的裙子上一点一滴,如同血滴一样触目惊心:“是啊是啊,我什么都没得到。我和陆沛去英国,美其名是去养病,其实不过是怕在这边,很多事情都会露馅,陆沛看到你,会不知所措。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等到你结婚以后才去么?你以为我真的想要跟你示威?那是陆沛放不下!他根本就不相信!他以我腿伤没有痊愈作为理由,在这里一直等到亲眼看着你戴上钻戒!”
  她变得激动起来:“聂染青,你命最好,可惜你太笨,你什么都意识不到。陆沛跟你分手,你只记得恨他,你都不知道他对你多好。我想重新开始,可他不给我机会。我把我生病的真相苦苦隐瞒三年,可我还是什么都没得到。陆沛晚上睡梦里念的都是你,他新婚那几天喝得酩酊大醉,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是聂染兮,他连扶都不让我扶!”
  她声嘶力竭,招惹了不少的人侧目。聂染青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觉得疲惫不堪。
  三年前就是场噩梦,她却没想到,那是聂染兮专门为她准备的骗局。
  
  聂染兮的声音忽然低下去,也很慢:“我瞒了所有人两年,我从没想到我能瞒这么久。陆沛他根本就是不在乎,也就没有想过去查。他知道我是假病之后,曾经给你疯狂地打电话,可惜都是空号。真是不容易啊,聂染青,我们姐妹做到这种地步,简直用悲哀都无法形容。习进南问我,你也听到了,他说,我们姐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苦窝里斗,还斗到这种地步。
  是啊,为什么。我也在想,到底为什么呢?也许只是因为我们想要的从小到大都太一样。从小争到大,你还有姚蜜,可我呢,我多少年没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算计了别人,不也把我自己算计进去了。聂染青,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粗神经,可是你命够好。”
  她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她的表情已经迷离,痛苦里交织着解脱,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忍逼视。
  “过几天等妈病好了,我就回英国。妈这次生病,是我的错。她一直后悔当时怎么不阻止我,可谁让我是她亲生的呢,她下不去手。”
  聂染青因她最后一句话,心里一刺,聂染兮自己也有点恍惚,两个人就这么一下子都安静下来,都不知在想着什么。也不知坐了多长的时间,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染青。”
  
  聂染青回头,习进南正拿着一件外套,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看到聂染兮身上的酒渍,微微皱了眉头,对聂染青说:“不声不响地跑出来,电话也不接。”
  聂染青翻出手机来看,扯出一个弧度很小的笑容:“没电了。”
  习进南把她拉起来,把外套递给她:“外面有点凉,穿上。”
  聂染青下意识接过去,听到他继续说:“喝酒对胃不太好,等下找个地方再去吃点东西。”
  聂染青再次点头,紧紧抿着唇,不想说话。
  
  坐在车里,聂染青揉着额头,觉得分外疲累。街灯亮起,光影交错,由远及近的车灯照过来,她遮住眼前,下意识偏头,却看到了习进南的侧脸。
  他很少会露出除了平静以外的表情,连笑容都往往让人觉得清浅。此刻他的嘴唇却是紧紧抿着,但依旧有着好看的唇线。她看了半天,才喃喃地问:“去哪里吃?”
  “你想去哪里?”
  “我不饿。”
  习进南在一家粥店停下。两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口,有服务生已经满面笑容地为他们拉开了门,结果聂染青却突然转身,拉着习进南进了旁边的一家川菜馆。
  习进南笑了一声,没什么异议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第  二十九  章

  29、
  菜点得很多,无一不是极辣。习进南不喜辣,聂染青合上菜单,问他,“你要不要吃点别的?”她想了想,好心地提着建议,“要不,你去隔壁吃一点,等下我们再会合?”
  习进南眼风扫过来,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那眼神如同裹挟着碎冰,聂染青缩缩脖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于是菜色呈上来,满桌红灿灿的辣椒,连汤上都漂着厚厚的一层。聂染青余光瞟到习进南,那人几不可见地蹙了眉,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聂染青扯了扯嘴角,想调侃几句又咽了回去,只是在心底十分不厚道地想,她还能有机会看到习进南为吃的东西发愁,真是十分难得。
  
  她吃得舌头又疼又麻,硬是不肯喝果汁。上次她在香港吃辣的时候被习进南阻止,这次他却很诡异地不置一词。聂染青心里准备好的挑衅词全都没用上,只好省下力气吃东西。她胃里本来空空的,现在一下子吃这么多辣,胃里就像是着了火一般难受。其实聂染青本来还想喝点酒,并且其实她是十分想喝点酒,而且还最好是白酒,可是习进南不动声色地坐在一边,她好不容易窜出来的那点勇气,见了他那副冷淡的神态,还没来得及从星星之火构成燎原之势,就如同扎了洞的足球,气全都漏光了。
  
  这菜明显不对习进南的胃口,他吃得十分慢,而且也很少,估计被这么多辣椒闪得不轻。两个人沉闷着不说话,聂染青开始的时候吃得十分豪迈,到后来心却越来越沉,而且带着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就要推倒她所有的镇定。她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眉头已经微微拧了起来,她吃得也是越来越少,后来叹口气,索性把筷子扔下,蓦地发话:“习进南,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习进南一愣,挑了挑眉,想了想说:“我能不回答么。”
  聂染青倒是很好商量:“好。”
  
  她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她也就只是随口问问。姚蜜曾扶着眼镜故作深沉,太纠缠于对方的情史,会被认为成小家子气。就算你本来就是小家子气,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小家子气。假如你让人家知道了你是小家子气,那你一辈子就难以翻身了。虽然聂染青你平时不显得小家子气,但是你若是在这方面小家子气了,那你平时辛辛苦苦培养的芊芊淑女的形象可就彻底毁灭了。
  她摇头晃脑说了一堆,简直就像是在说绕口令。不过姚蜜的话一般都有段落大意,而且是开头第一句,所以聂染青只听了第一句,其他的就权当是耳边在放鞭炮。
  
  聂染青继续低下头吃饭,她刚刚已经掉下来无数次的头发这时又不怕死地掉了下来,聂染青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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