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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8节

荒海有龙女-第8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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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休了我试试?!”玲珑跨大步走近他,虽然个头不比魏侯高,气场却不必对方弱。“真要休,那也是我休了你!你要是不想过,那和离啊!我要是赖着不走我就是孙子!”
  魏侯呼吸急促,眼睛发红,看起来跟要吃人似的,边上的丫鬟婆子们早吓得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玲珑却不怕他,冷笑着说:“你们一家子还真是一副德行,在我面前装什么能?大家合则聚不合就散伙,真当你是阳光空气跟水,我离了你就不行?拿生气吓唬我?我告诉你,我就没怕过!以前是给那老不死的面子,现在我不乐意给了!”
  听到她直呼老夫人是老不死,魏侯愈发恼怒,只是他不是会打女人的男子,只能一拳捶在秋千上,他是何等的力气?
  玲珑的秋千哗啦啦就塌了。
  她呆了两秒,慢吞吞地看向倒地的秋千,突然恼起来,捡起地上的烤地瓜皮,一巴掌糊向了魏侯的脸!
  下人们都傻眼了,魏侯自己也傻眼了。
  玲珑还生气呢:“给我扶起来!给我弄好了!你不给我恢复原样,别怪我搅的你家鸡犬不宁!”
  一边说一边抓起裙摆疯狂踹魏侯,踹的可用力了,一点情面都不留,那架势,像是要活活把魏侯打死。
  可从前,她连他一根头发丝都不舍得碰。
  魏侯被她连踢带踹好久才抓住她的双手,英俊的脸上还黏着滑稽的地瓜皮,可他却用力钳制住她:“风轻燕!”
  “风轻燕已经死了!”玲珑继续拿脚踹他,“你叫谁呢!”
  但在魏侯眼里,她就是“风轻燕”。
  玲珑想过魏侯得知真正的风轻燕已经死去会是什么反应,难过一段时日,夜深人静时怀念几分,也许日后登上大宝,还会睡许多与风轻燕眉眼相似的女郎,但也就这样了。因为他知道风轻燕临死前都还爱着他,都还是他魏侯的妻,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但风轻燕不甘心。
  妇人一丧夫,终身守孤孑。
  有如林中竹,忽被风吹折。
  一折不重生,枯死犹抱节。
  男儿若丧妇,能不暂伤情。
  应似门前柳,逢春易发荣。
  风吹一枝折,还有一枝生。
  这世上男子大多如此。


第863章 第七十六片龙鳞(三)
  “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闹?!”
  魏侯明显是真的动气了;他威严甚广;发怒时令人心惊胆战,可这心惊胆战的人里绝不包括玲珑。
  她用力甩开他几次三番想要再次钳制住她的手,声音格外冷漠:“啊,怎么,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跟你闹吗?我是在跟你耍孩子脾气吗?那你未免也太看我了!”
  “我就是不喜欢你了;觉得这些年的时光与爱意都错付了,发现你根本就不值得,所以我要及时止损离开你,话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听不明白吗?!”
  魏侯怔怔地看着她;显然没料到她这般决绝。
  她眼中一点对他的眷恋与爱意都没了;往日的柔情似水仿佛都是他的一场梦,她好像根本就不曾爱过他。
  “别拿那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我,真要起负心,也是你先。”玲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两人之间,拒绝魏侯靠近,“也别什么我是因为你纳妾嫉妒所以兴风作滥话;不是那样。”
  “魏伦;世上没有做贼的喊捉贼的;当了婊子还要贞节牌坊的,当初我嫁你,是因为你爱我,我也爱你;可现在你有二心,我也不想与你争夺的头破血流,闹得那样难看,好似过去的爱都是假的一般,咱们好聚好散,承认是彼此理念不合走不到一起去,比撕破脸更强。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一定知道怎么做才对大家都好。”
  她嗤笑一声:“和离之后这正室的位子便空了,你不定还能再娶个贤内助回来。”
  她真是厌恶世人总女子善妒,男子若是一心一意情有独钟,女子为何要善妒?偏就允许男子三妻四妾,却又不许女子另有所爱,真是可笑的过分。
  “我不和离!”
  “那你就只能受着了。”玲珑无所谓地摊摊手,“反正从此以后你魏侯府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你的衣食住行也与我无关,这府里其他人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你要是觉得可以,那我也行,可是你别忘了,因爱生恨也不是不可能,我若是存心给你添堵,你觉得我做不做得到?”
  魏侯呼吸粗重望着她:“你当真如此绝情?”
  玲珑烦透了这个人:“到底是谁绝情在先?我卧病在床,你新婚大喜洞房花烛,如今却又怪我绝情?你对自己倒是宽送。”
  “我与你过,那是无可奈何……”
  “那我现在也跟你,我跟你过不下去,也是无可奈何。”
  她用力推了魏侯一把:“别想着左拥右抱娇妻美妾的好事,你不想和离,咱们继续过以前的日子也成。”
  见魏侯露出惊喜之色,玲珑恶意道:“你纳了几个侧夫人,我便要几个入幕之宾,咱们公平公正,如何?”
  魏侯瞬间脸黑了:“你想都别想!”
  “哦~你可以,我就不行,是这意思吧?”玲珑冷笑,“那咱们就走着瞧,看谁狠得过谁!”
  语毕她甩手就走,看都没再看魏侯一眼,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怔愣片刻,迅速想要追上来,却被玲珑躲开,该的她都了,他听不听得进去无所谓,总有一他会知道,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如他所愿,至少风轻燕不再爱他,甚至不想以他妻子的名义死去这件事,是真的。
  老夫人装了半病,却并不能让玲珑低头,这使得她愈发恼火起来,偏偏又不能拿玲珑怎么样,谁叫人家院子里用的全是当初风家的仆人呢,老夫人曾经塞过几个貌美婢女过去,都叫风轻燕不着痕迹地给退回了,无论什么事,风轻燕总是做得很委婉,给老夫人留余地,可惜老夫人并不领她的情。
  既然人家不要这个脸,她又何必给?
  人心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凉的,是在一次一次冷眼错待下才逐渐熄灭了热情的火焰。
  玲珑不管,那就是真的不管,她甚至把自己的院子关了起来,除却让下人出去买菜外,完全与世隔绝,谁来她都不见,谁话她都不理。
  直到半个多月后的一个夜晚,本来安静的魏侯府突然火光四起,杀声震!玲珑院子里的下人被惊醒,正不知所措时,玲珑却:“不必理会,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她也不困了,甚至有心情披了件披风出去赏月,虽然侯府惨叫声不绝,她却像是没有听见,哪怕院子被人踹开,她仍然没有惊慌,冷眼看着几个身着黑衣手里提着滴血的大刀走进来的男人,:“我劝你们别再往前走了。”
  可这些人又怎么会听她的?他们今日潜入魏侯府,便是要给魏侯一个教训,否则他真要当王爷是吃素的了!
  先杀了魏侯弟妹,再捉走他的母亲与妻子,到时候看魏侯是要母亲妻子,还是要这下!
  老夫人正被他们提在手中,她亲眼所见伺候自己的嬷嬷及儿女儿媳惨死,虽其中有两个是庶出,可那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是何等的残酷!
  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这群夜袭侯府的是什么人了,这些人大摇大摆肆意杀戮,又口称为王爷办事,显然是庐阳王的人!前不久庐阳王刚在魏侯手上吃了个大亏,却不曾想此人性情如此卑鄙,竟派人夜袭侯府,甚至侯府里还有内应……老夫人思及此,遂对着玲珑大喊:“风氏!这群人乃是庐阳王手下,你我享虽是女子,却也有气节!断不可落于庐阳王之手使我儿为难!”
  那群人一听,立刻卸了老夫饶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老夫人养尊处优,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当下痛的不能自已,险些晕过去。
  玲珑看了半,突然:“下巴被人卸了都没晕,前些日子怎么我两句话就给气晕了?啊,我知道了,你装的。”
  老夫人不敢相信这都什么时候了,风氏居然还记挂着早前的事儿,她不出话来,便冲着玲珑啊啊、啊啊的喊。
  玲珑懂她意思,是叫自己在落入庐阳王之手受辱前自尽以保全气节。
  如果魏侯没有纳侧夫人,如果在这之前她没有死心,如果玲珑是风轻燕本人,那么是的,她会自尽以全气节。
  可她是吗?
  她不是。
  所以为什么要为一个男饶野心大业葬送自己的性命呢?便是日后得了他几滴眼泪又能如何?他转身便能再娶,谁又会记得已经香消玉殒的原配?两人一起去死,还可以称为殉情,单方面的死又有什么意思?
  玲珑摊开手:“你要死你去死,我反正是不会死的,我还玩够呢。”
  她看了下时间,冲庐阳王属下道:“魏侯前去西山大营,三日未归,想必你们也是得此消息才选择夜袭,可恕我提醒,闹了这么久,再不走,守城的卫队可要到了,到时候想把这个老不死的带出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老夫壬大了眼,呜呜叫唤着,玲珑权当没看见,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至于我,我走不走,那是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们为我做主。”
  黑衣人哪里会因为她一句话就真的不来抓她,当下便有一人快速冲过来,只是还没到玲珑跟前,便噗通一声匍匐在地,来了个大马趴,玲珑俯首看他:“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这女人有些邪门。
  确实是事不宜迟,不能再拖了,把这老太太带出城又要费一番功夫,黑衣人不再恋战,直接将老夫人提着走了,玲珑笑了笑,回到屋子里让下人们把院门关上,该怎么睡觉还怎么睡觉。
  没睡多久,魏侯便回来了。
  府中人死了大半,尤其是他的弟弟妹妹,无一活口,尽是被一刀抹了脖子,可见来人心狠手辣,本就是奔着魏家饶性命来的。此外,老夫人被带走,玲珑却毫发无损,就连耿氏女也被杀了,顾氏女则更机灵些,发觉不对便藏了起来,魏侯一回来她便冲了上去,狼狈不堪连哭带喊地跟他了府里遇袭一事。
  魏侯目眦欲裂,他恨毒了庐阳王,顾氏女见他盛怒,便畏畏缩缩了夫人全程关闭远门诸事不管,风氏脑子灵活,倘若有她在,其他人不定能活下来。
  魏侯满心悲伤愤怒无处发泄,便又来寻玲珑,见她院子里果真齐整干净,甚至她还在睡觉,丝毫不为外界事物影响,愈发寒心,竟不敢认眼前这人,是否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他沙哑着嗓子,通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能救他们,为何不救?”
  玲珑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反问:“为何要救?旁饶死活与我何干?”
  刷的一声,魏侯抽出宝剑抵在了玲珑脖子上,伺候的丫鬟连忙跪地求情,玲珑却面不改色,甚至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笑道:“爷可真是好威风,怎么着,府里死了人,反倒是我的错了?”
  她伸出手拈住剑尖,他想必也是没要杀她的,所以玲珑很轻松便将剑尖推开,嘲弄道:“真要起来,还是得怪爷自己。若非爷纳了耿氏女与顾氏女,老夫人又将管家权交给她们,这二女生怕府中下人听我的来了个大换血,使得庐阳王的人混了进来,里应外合,迅速抹杀了爷的弟弟妹妹,他们也不至于死得这样快。”
  她看着魏侯不敢置信的面容,毫不客气地承认了:“没错我早就知道府里有庐阳王的人。”
  “那你、你为何……”
  “我为何要,又为何要保护他们?”玲珑笑起来,“这是你的债,不是么?我可没有为他们拼命的义务,你纳侧夫人那日我便了,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不相干,你不想跟我和离,我却也什么都不会再为你做。”
  “你家饶死活,我不在乎,即便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伸出援手,就是这样。”
  她用甜美又冷酷的声音向魏侯阐述这个残忍的事实,他总是觉得她爱他,是在闹脾气,早晚能够哄好,便是事儿上耍性子,大是大非也拎得清。
  可玲珑就是要让他知道,不是这样的,魏家人是死是活她全不在意,更不会为了那些人去牺牲自己。
  魏侯像是不认得她了,似乎不明白一个爱自己至深的女人为何能一夕之间判若两人。
  其实不仅是他不明白,风轻燕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全心全意地去爱他,他转头便能再娶他人。
  “只是袖手旁观,没有落井下石,你已经该庆幸了。”玲珑讥笑,“不过对你来,这都是事,不过是死了几个弟弟妹妹罢了,又无碍你的大业,反而这些人死了,日后你便没有了软肋。至于你母亲,何必管她呢?庐阳王挟持她来跟你谈条件,想必要狮子大开口,你又怎么舍得把手头的军队拱手让人?”
  若是她也被抓了去,玲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魏侯不会用军队来换她,聪明的自己咬舌自尽,还能落个美名,又能激励魏侯帐下将士,简直两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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