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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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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顾沅来,他忙将长剑收起,有孕妇人最忌讳这些刀剑,对腹中孩子不好。
  “太子妃。”他站起身来,态度恭谨。
  顾沅踟蹰片刻,问道,“我看外面开始列队了,是长安城传消息来了?城内情况如何?你这边何时出发?”
  谢纶抬眸见她面有忧色,眯了眯黑眸,想到前几日太子离去时放心不下又无可奈可的模样,忽然起了狭促心思,故作惊讶道,“殿下没给太子妃送消息么?”
  顾沅一怔,面有尴尬,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他应该有许多事要忙……”
  谢纶嘴里应着“是这样啊”,心头却道,怕是给你写了,你又嫌他烦,写了也白写。也着实是纳闷,自个儿这太子大舅子怎么就被个女人管的死死地?难道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长安城里已经乱了,卯时臣便带着军队去城中接应殿下。”
  “卯时……那也快了。”
  “是。”谢纶道,“太子妃您别担心,安心在此处休养便是。太子雄韬伟略,运筹帷幄,定会马到功成。”
  顾沅又问了他一些长安的情况,末了,颔首道,“那我就在这静候佳音,你们此行保重。”
  谢纶挑了挑眉梢,抱拳应下。
  卯时,天穹依旧漆黑一片,远方的天是浓浓的灰色,几颗零散的星子在天边闪着光。
  一簇簇火把在黑夜中亮起,井然有序的往前行进。
  驿站二楼的窗户轻轻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窗边往外望。
  不知站了多久,那一行行火把越走越远,远方的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顾沅轻抚腹部,遥望着远方那座名为长安的城池,侧颜恬静而庄重——
  长安,长治久安,亦是长久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在12点前


  ☆、92、【92】

  长安城; 东宫紫宸殿。
  听着外头震天响的动静,景阳面带忧色,来回踱步; 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拧得皱巴巴的。
  坐在黄花梨圆腿圈椅上的崔皇后抬手捏了捏眉心; 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别走了,晃得本宫眼晕。”
  景阳脚步停下; 两道眉蹙着; 一脸焦急道,“母后,我担心皇兄; 这外头怎么还在打?”
  说到这,她跺了跺脚; 眼眶泛着红,咬牙道,“都怪五皇兄那个狼心狗肺的,还有嘉贵妃那恶毒的女人!父皇平日对他们母子那么好,他们竟然害了父皇,还妄图矫诏篡位!实在是可恨!”
  虽说景阳未曾从顺济帝那里得到过多少父爱,可怎么说顺济帝也是她的父皇,现在父皇死了,她还是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
  崔皇后倒没多伤心; 除了最开始听到顺济帝暴毙的消息时有一瞬的震惊; 等冷静下来; 便立刻分析起当前的局势来……
  且说三天前的傍晚,嘉贵妃照往常陪着顺济帝用膳,忽然; 顺济帝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皇帝病危,各府皇子得知消息,皆以最快的速度赶入宫禁。
  然而,等众人赶到时,就见嘉贵妃拿着一封圣旨,面容哀戚的从殿内走出,含泪宣告皇帝龙驭宾天的消息。
  一时间,殿内的诸位妃嫔、皇子、公主,或真情或假意,皆哭作一团。
  那凄凉的哭声响彻紫宸宫。
  待众人平静下来,嘉贵妃缓缓展开手中圣旨,宣读起来——
  大意是太子裴元彻恣意妄为,行事荒诞,不堪大任,现废黜太子之位,传位于五皇子裴元齐。
  此圣旨一出,一片哗然。
  迟一步赶来的崔皇后还未提出反对意见,二皇子和三皇子就先坐不住了,纷纷跳出来质疑这封圣旨的真实性。
  “临时废黜太子,改立五弟,未免太过仓促!”
  “就是,而且父皇临走之前,一直是嘉贵妃你在旁陪同,谁知道这封圣旨是不是你逼着父皇写的?”
  场面很快变得混乱起来,几位皇子起身便去抢嘉贵妃手中的圣旨,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这时,顺济帝身旁的大太监李平“噗通”一声跪下,涕泗横流道,“陛下死的蹊跷啊!明明昨儿个太医还请过平安脉,说陛下龙体安康,怎么今晚用个膳,就突然吐血昏迷了?皇后娘娘,二殿下、三殿下,还请你们查清真相,让陛下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啊。”
  他突然来这么一出,直接将殿内的矛盾推到了极致。
  崔皇后冷声命人控制住嘉贵妃和五皇子,请御医查验晚膳,又派人去搜嘉贵妃的宫殿。
  一番折腾,晚膳里虽未查出毒…物,但顺济帝的确是中毒之相,且嘉贵妃宫中也搜出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
  证据不算充分,嘉贵妃也一直喊冤枉,但为着大局考虑,崔皇后还是暂且将嘉贵妃和五皇子关押。
  二皇子和三皇子各怀鬼胎,说是出宫安排府中事务,实际暗中联系各自势力——
  如今五皇子被抓,太子在外未归,朝中不可一日无人主事,这便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短短一夜功夫,长安城的氛围就变得紧张压抑,再无半点新年的余韵喜庆。
  皑皑白雪落满屋檐,各家各户门前也挂满白皤,长安城内上下一白,素净的宛若琉璃世界。
  然而这份纯净的白并未持续多久,就泼上了鲜红的血。
  第一晚,二皇子和三皇子为了皇位争执不下,朝堂上下一片纷乱。
  第二晚,五皇子带兵杀入皇宫,手刃二皇子和三皇子,入住紫宸宫,宣告称帝。
  他本想杀了崔皇后和景阳,心腹连忙阻拦。
  五皇子杀红了眼,握着龙椅的扶手飘飘然,“那崔氏贱妇诬蔑朕与太后,朕岂能容她?还有那景阳……景阳倒是能留着,朕那好四哥最是心疼他这个妹妹了。只要景阳在朕手中,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腹苦口婆心的劝道,“陛下切莫再动杀心,外界已经在传你弑父杀兄,得位不正,若您此时再杀了正宫嫡母和公主,且不说后世史书如何记载,就是天下百姓都会诟病此事,民心难聚啊。”
  闻言,五皇子这才按下杀心,躺在紫宸宫的龙床上睡了个皇帝觉。
  不料第三晚,太子领兵回城,杀入皇宫。
  ……
  思绪回转,崔皇后看着身旁的景阳,面容冷静的说道,“你皇兄既能安排人将咱们接到东宫来,肯定早有布置,咱们就等着吧……”
  景阳强压着担忧坐下,“可皇兄他哪来那么多兵啊?他能打得过裴元齐么?”
  崔皇后抿唇,拨动着腕间的南红玛瑙珠串,长眉紧蹙。
  说实话,一开始得知裴元彻撇下一切离开长安的消息,她的确气的不轻,觉得他为了一个女子便将江山皇位视为儿戏,实在是愚蠢至极!
  除夕前后这段时间,她没有一日不是在紧张忐忑中度过,生怕他回来晚了,给了其他皇子可乘之机。以至于她明明巴不得顺济帝早点去死,都跑去烧香拜佛请求顺济帝能多活几日,起码拖到裴元彻回长安再死。
  之后,便是短短三日内,顺济帝暴毙,皇子间厮杀,朝堂后宫乱成一团……偏生这时,太子就带兵回来了。
  说早不早,说晚倒也不晚——
  这几日的事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推着一切前进,崔皇后越想越不对劲,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裴元彻在后头搞鬼?
  这念头甫一冒出,她自己都惊了一跳,若这些都是裴元彻的算计,那他的城府与心机未免也太深。
  抬头盯着远方冒着火光与黑烟的天,崔皇后暗暗捏紧了手指,他心机深也罢,只要他能坐稳皇位,太后之位就是她的!
  几道宫墙之外,正是哭声震天,哀声不绝,尸横遍地。
  夜里的雪越下越大,尸体刚倒下没多久,很快就被积了一层雪,恰好遮盖住死前的惨样。
  一开始两方还势均力敌,彼此厮杀着。
  直到裴元彻一身寒光凌凌的银色铠甲,腰佩弓箭,手持长剑,眉眼冷峻,周身气势凛冽,宛若天神降世般。
  他高举长剑,凤眸眯起,扬声道,“众将士们,杀一人赏百两,斩三首爵一级,给孤杀!”
  “杀!杀!杀!”
  刹那间,众兵将气势一震,喊声岳撼山崩,震耳欲聋。
  兵刃相接,刀光剑影,冰冷呼啸的寒风里弥漫着浓浓的鲜血气味。杀人也如砍瓜切菜般,血色与火光交相辉映,将白雪堆砌的琉璃世界染成一片鲜艳的红。
  场面一团混乱,不多时,漆黑的天空一点一点亮了。
  曙光乍现,从那高大的朱红色长门照进去,宏伟威严的金龙殿中央,那把龙椅在晨光中泛着耀眼璀璨的光,静候着它的新主人。
  ……
  熬了整整一夜,崔皇后和景阳的脸上满是憔悴,她们不敢睡,也睡不着,干坐在椅子上,腰间还别着匕首,以防最糟糕的情况。
  紫霄殿的大门紧锁着,宫人们也都煎熬着,等着外头的动静消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动静,像是天裂开了一道口子般响亮。
  崔皇后猛地睁开眼睛,唇瓣发裂,双臂撑着圈椅扶手就要起身,动作急了,她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摔倒,还好景阳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母后,您慢些。”
  “这外头是……是你皇兄胜了吧?”崔皇后哑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
  景阳心里也忐忑不安,她长这么大,虽说没爹疼没娘爱,但有哥哥宠着,也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过了这些年。她做梦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宫变,而且二皇兄和三皇兄死的时候,她就站在不远处亲眼瞧见了,她真的吓都要吓死了!
  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虽彼此厌恶,但真正死在眼前,却是另外一种感受。
  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所谓的“皇家无情”,到底有多么无情。
  沉默片刻,景阳鼓起勇气道,“要不,我出去看看?”
  崔皇后一把拉住她的手,“别,别去,还是在屋里待着。”
  景阳咬唇,还想再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轰隆”撞门声,随后便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以及宫人们惊慌呼喊的声音。
  屋内俩人登时脸色大变。
  若是太子的兵进来了,东宫的宫人们不会这样慌乱!
  所以外头是五皇子的兵?
  景阳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惶,手足无措的看向崔皇后,“怎么办,有兵将进来了!”
  “躲起来!快,景阳,你跟我来。”
  崔皇后强行保持着镇定,一把拉着景阳的手,就往内室跑去。
  景阳傻愣愣的由着崔皇后拉着,崔皇后慌张的目光在内室打量着——
  床下,太浅。柜子,太明显。跳窗,来不及,出去没准就被逮住。
  “这里,这个箱子小,你快进去。”
  崔皇后拉着景阳走到靠墙的一个箱子旁,打开,里头装着一堆书简。
  “母后,您呢?”
  “你别管我,我是皇后,若真是裴元齐胜了,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杀我。你不一样,他要不就抓了你当人质,要不就杀了你泄愤,你先躲起来!”
  景阳看向她,眸有泪光,“母后……”
  这一声母后,或许是这些年来,最真情实意的一句。
  崔皇后心头蓦得触动,却也清楚此刻不是煽情的时候,立马从衣柜中抱了一堆衣袍遮在她身上,低声说了句“别出声”,便将箱子给合上。
  景阳抱着膝盖蜷缩在箱子里,箱子里满是书简的墨味,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今年还不到十五岁,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怕得要命,身子都发着抖。
  她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泪水无声从脸颊滑落,浸润了锦裙。
  皇兄败了么?不,皇兄怎么会败呢。
  那皇兄现在怎么样了?裴元齐那个畜生会不会像对二皇兄和三皇兄一样,杀了皇兄?
  景阳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二皇子和三皇子死前的场景来。
  他们一个是被刀砍断了脖子,脖子太硬,一刀砍不断,倒下去的时候,还连着些筋和皮。一个是被一刀刺进肚子,血流如注,肠子哗啦啦流了一地。。。。。。
  那样血腥可怖的场景,光是想想她就止不住浑身发颤,背后也是一层冷汗。
  耳听得箱子外响起一阵混乱脚步声,景阳紧紧咬着唇,强忍着泪花,一颗心也紧紧揪起。
  “皇兄,皇兄你在哪里啊,我好怕。。。你千万不要有事,我还等你回来。。。。。。”她无声呢喃。
  倏然,一阵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最后,停了下来。
  景阳伸手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
  不要,不要发现她。
  然而下一刻,箱子就被人掀开,一只手将她身上遮着的衣袍拿走,她完全暴露,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
  窥见光明,景阳却如坠入深渊,浑身血液仿佛冻住般。
  尤其是眼前这人的银甲和袍摆上还沾着未干的鲜血,徐徐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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