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君与高调君-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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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翊脸色如常，心跳如擂鼓，抿了抿唇。心道，刚才不该买饮料的，应该买矿泉水，现在嘴巴干干的。
　　两小时之前还是放在心里暗暗作为榜样的偶像，现在居然就在大庭广众、数千人的现场和不计其数的网友面前同台竞技。
　　班翊攥了攥手心，很好，没出汗，多亏了现场的空调。
　　选手将自己的游戏数据卡交给科竟社的后勤。游戏数据卡登录的时候也要核对瞳孔和指纹，只要玩家自己本人没有注销账号，就可以复制无限次游戏数据。
　　“立羽，终于能和你PK一次。”
　　娄权主动地伸出手来，班翊机械地与对方握了握手，没听懂。
　　娄权无奈地笑，不放开班翊的手，“我再说清楚一点。立羽为翼，终于有机会和你PK一次。”
　　？？？
　　娄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ID？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不可思议又十分说得通的想法闪现班翊的脑海。
　　班翊蓦地望向观众的2D视角，上面有对战双方的基本信息，ID、等级和角色形象。
　　班翊的卡自然写着立羽为翼，侠客形象飒气十足，着装中性。而对面玩家的侦探形象十分眼熟，和平常一起打怪的大神如出一辙，再看ID赫然写着权服第一。
　　“你、你、你……大神？”班翊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手心有些疼，但被欺骗的滋味涌上来，更疼。他失语，但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委屈地吐出三个字，“你骗我。”
　　“……”
　　娄权沉默。
　　“你早知道我真实身份？”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也没打算瞒着你。”
　　主持人不知道选手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站在舞台中间不动，催促了一下：“我们的后台人员已经将设备布置好了哦。”
　　科竟社社员走上舞台带领两人来到选手就位区，班翊心事重重地跟在社员身后，差点随着人家走到后台去。
　　一个是现实里的大神，一个是游戏里的大神。本该一个是偶像，另一个是……可当两个身份重合的时候，他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班翊细细想过和娄权两次偶遇，对方的自来熟，还有那些奇怪的话语，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有提醒我。但我没往那个方面想。”班翊混乱地验证身份，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相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曾经在大神的网络ID面前说自己喜欢娄权。
　　干。
　　心脏刚刚坠回胸腔，又往上蹦跶了。
　　班翊心慌了，属实是发挥不稳妥，失误了好机会。娄权一点儿水也不放，逮着一个漏洞就连招，也把班翊的斗志激发起来了。
　　两高手PK，哪怕一方打头占了劣势，比赛也是相当精彩的。弹幕里不少同服的玩家认出了两人。
　　【2333，小哥哥回魂了，刚才是被附体了吗】
　　【吃瓜群众路过，立羽为翼不是那个少御音蓝颜祸水吗】
　　【啥意思，有没有人科普一下】
　　【专注游戏啦，小哥哥这么帅，别刷其他的】
　　【引战的举报啦（^V^）/】
　　最后班翊还是惨败娄权，角色来不及回血就被一个大招击中，毫无质疑地输掉了。
　　主持人先是夸了各自骚操作，然后问比赛感想。娄权的眼睛一直借放在班翊的身上，班翊眼观鼻，鼻观话筒，假装不熟地讲了两句场面话，溜回了自己观众席。
　　班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灌了一口水。娄权在台上突然往这个方向看，班翊呛到，撇开眼，低着头。
　　“立羽，你没事吧？别灰心，输了不要紧啊。”米达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谢谢，”班翊抹了把脸，“不是因为这个事。”
　　他该怎么面对娄权呢？
　　关键是，怎么解释自己说过的话。
　　……
　　刚刚这两千字，其实也就是十分钟。
　　热身过后才是正式的擂台赛。娄权开了第一局的赢势之后，后面顺利的不像话。没有一局是超过三分钟的。133个对手，光是主动退赛的，就有21个。
　　班翊调整心情后，也继续看比赛，坐在前排的观赛体验很好，除了屏幕上的虚拟斗法，现实中玩家在特别提供的游戏舱内可以真实地运动，运动数据也会反馈到游戏角色上。
　　班翊就近距离地看着娄权一场接一场地打下来，丝毫不显吃力，就这一点他就自愧不如。他的体能锻炼只有学校每天的三公里硬指标，有如今的水平全靠日积月累。娄权显然也是坚持型选手，爆发力十足，穿衣显瘦，不知道脱衣是怎样一幅光景。
　　班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打断了想象。
　　文闻戳了戳他，“立羽，这是你和娄神第一次同框，你看，BBS上有人发了直拍，【信工院两大男神，哪个更帅？】我投了你啊，别难过了，不就是一个比赛么。”
　　“我没那么玻璃心，”班翊哭笑不得，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帖子，上面直把他和娄权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写的太夸张了，我哪里是男神，我声音又不好听。文学院的吧，真会夸人。写娄权的还差不多，我可不是年年都专业第一，我才大二，先立下flag到时候会被打脸。”
　　文闻揪了他一把，“给老子自信点！你就是男神！”
　　“您才是男神，暴力之神。”班翊揉揉胳膊。
　　文闻哼了一声，把帖子楼主的信息点开来看了看，咦了一声，像发现新大陆地，“原来她就是写拉郎的那个作者。”文闻拍拍班翊腿，“这个楼主之前在BBS贴过一篇你和娄权的同人文，写的超好看，神仙爱情，而且……嘿嘿嘿嘿，还有二十页的H。当然了啊，最后被管理员给锁了权限，不能看了。”
　　班翊还没说什么，卢雨辰立刻搓搓鸡皮疙瘩，“我不信。大神是直男。立羽也是直男。”
　　文闻：“YY不行啊？”
　　“YY是什么？”
　　“好了，好了，看比赛吧。”
　　守擂临近尾声，剩下没上场的自己石头剪刀布决定了最后一个名额。观众自发地倒数起三分钟，“180、179、178……”
　　后来竟赶不上娄权残忍的虐菜速度，加快了速度地读秒，堪堪追平于“三！二！一！”
　　观众席上几乎所有的观众、擂台周围的粉丝都站起来欢呼，班翊此时忘却了其他事，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也和其他人一样，为娄权最后一年在校的比赛拔得头筹而高兴。
　　赢了比赛的娄权在颁奖台上，人海重重，与班翊对视，彼此都能看懂对方眼里的欢喜。班翊奋力地在这头喊：“娄权！”
　　娄权使劲地举起冠军奖杯朝他挥了挥。
　　选手回后台休息，一一退场。
　　班翊慢慢坐下，脸颊红扑扑的，微喘，肾上腺素还在发挥着作用。周围充斥着嘈杂的讨论声，班翊感到手机在振动。
　　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娄权。


第8章　
　　班翊环视四周，舍友都在兴奋地讨论比赛战况，没有注意到他。班翊抿了抿唇，把手机从裤口袋伸出半个机身，指纹解锁。
　　【短信】权：我想见你。
　　班翊一下红了脸，本来他备注成“权”是因为权服第一这个名字太过中二，就写了头一个字。知道娄权和权服第一是同一个人之后，这个权字一下就变味了。好像……好像很亲昵似的。
　　【短信】我：我在观众席第一排E5。
　　娄权的信息半天没有回复过来。班翊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却见那人直奔而来。
　　显然在后台换了一身清爽衣服，头发还有些濡湿，娄权朝班翊招了招手，“我的水呢？”班翊慢半拍，从座椅下拿出娄权喝了半口的水，递给他。
　　娄权握住塑料瓶，也握住了班翊的手，大手裹住他的手，问道：“可以坐你旁边吗？”
　　大气不出的文闻立马往旁边挪位置，将卢雨辰挤成扁的。愣着的卢雨辰还沉浸在次元壁破灭的幻象中，完全不知道反抗。
　　舍友把位置都让出来了。
　　班翊瞟了一眼文闻八卦的眼神，对娄权道：“坐吧。”
　　得偿所愿的娄权滑过班翊的手背，取过水，悠然坐下，喝了一口，从口袋里拿出冠军奖品和一张卡，“你的游戏数据卡。”
　　班翊摸了摸上下的兜，果然忘了，刚才在台上一紧张，哪里还顾得着取卡。
　　“啊，我忘了。”
　　“手摊开。”
　　班翊摊开手，卡和一个轻飘飘的小玩意儿落在掌心。
　　卢雨辰凝固：“情侣耳机？立羽和娄权真是一对？我的三观有点……”
　　文闻在旁边捂着卢雨辰的嘴。
　　班翊也反应过来，“晋江的蓝牙耳机周边，很少见的。你不喜欢？”
　　“是喜欢才送你的。”
　　“奖品不是有一对吗？”
　　“白色、青色，我觉得你更适合白色，还是说你更喜欢青色？”
　　班翊摇摇头，“情侣耳机，我们一起用，会被误会的。”
　　娄权戳了戳班翊酒窝的位置，“误会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
　　班翊瞪了他一眼，“好了，好了，我收下了。不要在外面开玩笑。”
　　“外面？也就是说可以私下里开玩笑了。”
　　“娄权！”
　　本来建立的男神壁垒都被一下下打垮了，现在班翊知道为什么追星要远观不要近看，这人怎么颇有点无赖流氓的意思。
　　两人静下来看现场友谊赛，但周围偷摸拍照和录视频的人可不少，要阻止也拦不下那么多人，干脆专心于比赛。
　　“现在上场的是我舍友，左边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叫王子言，游戏ID是心向酷暑。右边那个一脸学霸像的叫陈文汉，游戏ID是纵在寒冬。”
　　“我知道，FFF团的代言人们。陈学长在网络上没这么冷静，挺意外的。”
　　娄权毫不客气损舍友，“看起来斯斯文文，网络和现实表里不一。他就这样。”
　　“大神，你和我想象中也有很大不一样。”
　　娄权不满地凑近他，手上的水瓶从他脖子上蹭到面颊，“刚还叫我名字，现在怎么叫大神了。我最讨厌别人喊我大神。”
　　冰凉的瓶子让班翊僵了僵，近在咫尺的呼吸冻结了空气，班翊试探：“那我叫你……娄权？”
　　瓶子拿开，本就挨得近的距离没有了阻挡，他的嘴和他的嘴靠得很近。
　　“也可以叫我别的，阿权……我室友和爸妈经常这么叫我。不够特别。老权……好像有点绕口，老权老权，把我叫很老似的，不如叫老公……”
　　“咳咳咳……”
　　班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娄权给他拍拍背，一本正经地端正坐好，“张廷上场了。张廷游戏ID我想开了。”
　　米达听到这个名字，惊了，“我想开了？卧槽，竞技大神。怎么办，怎么办，我想去挑战一下。”
　　虚弱的班翊给他比了个拇指，“去吧。加油。”
　　蠢蠢欲动的米达最终还是上场去打了一局，虽然被完全虐菜，但他还是很开心。
　　等到《全息GM》比赛完全结束，无论是参与比赛的选手，还是全神贯注看了几个小时比赛的观众，分别都消耗不少。
　　娄权寝室的舍友和班翊寝室的舍友经由两人介绍，各自认识了。米达还向张廷要了一个签名，签的不是本名，是游戏名。
　　王子言和陈文汉挤眉弄眼一番，提议：“原来你就是让娄权念念不舍的小学弟。”
　　班翊听得有些古怪，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娄权，“学长们好。游戏里多谢关照了。”
　　“哪里哪里，你游戏打得不错，说不上谁关照谁。现在也快中午了，要不我们两宿舍联谊一起吃个饭？”王子言。
　　班翊犹豫，回头看舍友几个，“你们想和大四的学长一起吃个饭吗？”
　　王子言趁机加码：“我们刚做完毕设，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在饭桌上问，譬如如何在恶魔贺老师的手下活着毕业。”
　　“去去去！”“天啊，我不想选贺老师。”“听一听也好啊，走吧！”
　　王子言对娄权挑眉：“阿权，我请客，走着。”
　　娄权揽着班翊的肩膀，将他从人群中央带出来，“这位王子言学长家大业大，多吃点，吃不穷他，学弟们请努力。借一下班翊。”
　　一手挥挥，重叠的背影远去。
　　王子言微笑，咬咬牙，欲骂又止，“这孙子。”
　　张廷和事：“你想算计他的人？算啦。你把他报名表交上去，阿权都没跟你算账。”
　　王子言轻哼，报了一个价格不菲的预约餐厅，带着若干人，威风凛凛地走了另一条道。


第9章　
　　后知后觉地跟着人走了，班翊被带到一家餐厅。娄权做主问了他的忌口，点好了菜。
　　“菜可以慢慢上，先来点喝的，一杯树莓冰沙。”娄权也不用看菜单，轻车熟路地举出几个招牌饮品，“凤梨、西柚、草莓、蓝莓，都很热销，你喜欢什么口味？”
　　班翊指尖在桌面游移地点了点，舔了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