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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节

开海-第3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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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间,积首级功两万一千五百有奇。
 朝廷追赠太子太保,谥襄敏,皇帝命祭葬,准其子孙世袭锦衣卫百……不,皇帝改主意了。
 “以锦衣百户入宣府讲武堂吧,毕业后再插班去广州讲武堂学一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老师觉得呢?”
 紫禁城幽深的复道中,小万历端端正正地揣着手走着,心爱的暹罗小厮被送去亚洲并不耽误皇帝遛宠物,在他身侧跟着一只没拴绳的大猞猁,亦步亦趋。
 名叫西小厮。
 “臣以为入讲武堂不如入讲文院,考取进士出身后再入讲武堂也不迟,假以时日,谭氏再为朝廷添一柱石难道不是幸事么?”
 能被皇帝称作老师的,只有张居正了。
 神中年的官袍似乎永远一尘不染,绯色大袍带着熏过的香味,连点褶子都不会有。
 小皇帝停下脚步,笑呵呵道:“柱石劳心又费力,锦衣也谈不上多好,不如去海外做都指挥使……世上哪有一姓可代代柱石呢?”
 张居正本想劝导皇帝不要在宠物上费太多心思以至玩物丧志,听到这句硬是将话梗在喉咙,他两个儿子都是进士,这话不论皇帝有意无意,都会听进他的心里。
 干脆不接着往下说了,继续道:“谭公的墓,依照陛下的意思神道设五层台阶,首层一双石虎是谭公的生肖,二层石羊一双指公少年,三层石马一对意在半生戎马。”
 “四层两尊披甲武将,意在谭公南征北战;五层两尊文官,一手朝简一手玉带,是指其官拜大司马辅佐陛下,本朝石人皆只一对,谭公两对,这是陛下对效忠半生的老臣殊荣。”
 小万历从鼻子里长长地叹出‘嗯’音,感慨道:“两万一千五百有奇,谭公之功勋,世所罕见。”
 “倒也不算罕见,陈、戚、俞、刘、李诸人皆有如此功绩,此诸人唯有谭公文质之身才是罕见。”
 文质之身,其实张居正说这话自己心里都大鼓,谭纶可不是什么羽扇纶巾定胜负的话本人物,单在台州知府任上那三年就不知道多少次亲自提到上阵杀得血水没腕。
 谭纶这个文质,只怕和李成梁的首级功一样,都有很大水分呀。
 “皆有如此功绩?”小皇帝眨眨眼顿住脚步,转头道:“那为何陈帅仅录功不足九千?”
 张居正罕见地被问住了,跟着皇帝一起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国朝录功以首计,陈帅的首级功大多以耳朵折算,能录九千已是兵部不愿亏待士卒之因。”
 首级功比杀敌数少,杀敌数比击溃数少,这是常识,可皇帝未必知道。
 要录功一万,像谭纶这样的兵部给面子,兴许干掉两万以内的敌人能录上。
 李成梁呢,上下疏通再加上逼良为恶有术,也大概是一样的情形。
 陈沐要想录功一万,那可就难了。
 兵部想给面子都给不了,要么是轰碎了等兵部吏员录功送去好几车耳朵,要么好不容易尸身完整,结果是毛色不对的夷人。
 再说还经常在海外热带作战,比方说林来岛之战,录功吏员还没过去尸身就泛瘴气再放下去都要在岛上闹瘟疫,最后让人家称骨灰……这像话么?
 关于林来之战,作战的陈璘、林满爵等下将各个按的军中监军统计,唯独陈沐在兵部录功存档里写的是‘得骨灰十余万斤。’
 小皇帝听了张居正的话没憋住,偷笑出声,摆手道:“无妨,左右陈帅功已至极,他做的也并非依靠首级立功的事,不说他了。”
 “谭公临终前给朕留疏一封,言北疆自俺答入贡,朝廷并非高枕无忧,不知何时兵戈便会再起,主张这些年是积蓄力量,做大规模主动出击,要明军出塞犁庭扫穴。”
 小皇帝说这话时神情严肃,最后却没绷住,配合‘犁庭扫穴’四字猛地张开双臂,把张居正吓了一跳。
 “前年还是去年,朝中便有如此说法,朕甚是动心,戚帅也做出这种谋划,怎么今年突然就没了动静,又在北疆修起堡垒,老师您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居正太知道了。
 “回陛下,谭公一直有北攻塞外的心思,是臣不愿出击,非是臣无彻底扫除边患的雄心壮志,实在是四年之内北征无能为力。”
 四年?
 小万历对这个时间非常敏感,问道:“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才能进攻么?”
 第一个五年计划?
 以天津为中心、向南北直隶鼓励普及工业扩大产能?
 去年被夺情狠狠干扰一番的张居正都快把这玩意儿忘了!
 “陛下,此事与五年计划无关,是无人可用,用兵首推戚帅,然戚帅身为南将,麾下精锐皆为浙兵,其束伍严厉绳以条例方有今日之功。”
 “长久以来,北兵不能约束,戚帅久欲再征调浙兵而不如意,去岁议向北用兵,戚帅预再调三万浙兵方可出塞……南北兵如今极不相融,再调南兵,甚为不妥。”
 张居正最怕的是出意外,大军出塞的后勤,如今朝廷有多个产量地,京运米粮可填满太仓,几年积攒北征一次还承受得起。
 可南北兵不论是不是一齐出塞,都很有可能出现别的意外,比方说见死不救、比方说透露军情,一旦兵败,长城南北的平衡态势便会被打破,到时候可能会让朝廷收获数年经营毁于一旦。
 “靖海伯能在北洋将南北兵合练,戚帅却不能吗?”小皇帝瞪大眼睛问道:“这是为何?”
 “陛下,北洋两年来练兵共一万六千余,南洋向北洋支银饷、粮饷、军器费用银七十余万两、米近二十万石,戚帅又有什么通天本领让户部像北洋旗军般支给蓟镇呢?”
 “那老师说的四年是?”
 张居正道:“北洋军,不论蓟镇兵还是北洋兵,一支出塞,一支留守九边接应,方可远征。”
第八十三章 就藩
 紫禁城里传出少年压抑的哭声。
 不是小皇帝,是他的弟弟朱翊镠,最受李太后宠爱的大明潞王。
 在皇帝走向兵仗局的复道中,年仅十一的潞王抱住皇帝腿脚哭得几乎压抑不住。
 “母后为何如此狠心,臣弟远不到就藩年岁,却要将臣弟封至万里之外,宗亲皆说海外就藩是作奸犯科之辈的去处,臣弟没做错事啊!”
 小万历已经十五岁了,陈沐离开后的几个月里小宦官张鲸给他量出身长又长了三根指头,眉眼也展开看上去更像隆庆皇帝,一个乐观开朗的隆庆皇帝,少年人在这个时代几乎几个月便能变上一副模样。
 万历没有说话,垂头看着弟弟,抬手向身后跟随的宦官轻轻挥动,屏退左右,这才缓缓蹲下身子。
 “朱翊镠,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跪两个时辰都没哭过,不要再哭了。”
 潞王哭得哇哇大叫鼻涕眼泪蹭得小万历常服下摆哪儿都是,哥哥不嫌弟弟脏,他两手把着潞王的肩膀,轻声道:“你我脱生帝王家,身不由己,别哭了,你跟我来。”
 潞王是皇宫里的混世小魔头,得李太后与皇帝溺爱,又无万历肩负的重任,除了太后与皇帝没有任何人能约束住这个好奇而高贵的童子,但他很听哥哥的话。
 尽管因听闻坏消息的悲伤肩头不停松动,还是站起身来拳头攥着万历一根手指亦步亦趋地走在皇宫的青石路上。
 “父皇给我取名为钧,意在寄望我治天下如匠人转钧般自如,可他恐怕想不到天下在朕的万历年间——天下变大了。”
 “宫里奴婢挂在嘴边、从汉代的书就写了,且夫天子四海为家,可朕不知道四海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四海是朕的家又有何意义,那海里除了鱼什么都没有,朕有四海又有何用处?”
 出了西华门经过护城河,小万历一路牵着潞王向北走去,早有前出宦官尚宝监与秉笔直房的宦官吏员不要出门惊扰圣驾。
 小万历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安抚潞王,还顺路溜进甜食房弄了块虎眼糖塞进潞王嘴里,结果听着弟弟吃糖吧唧嘴,自己馋了又半路折回去也给自己拿了两块,出来时手里还提溜盛着丝窝、裁松饼的漆食盒,满足极了。
 把甜食房的宫女宦官吓一跳。
 “好吃吧,糖是甘蔗做的,亚洲有甘蔗,还很多。”
 不说还没事,一提到亚洲,潞王又哭了起来,连虎眼糖都吐了出去:“臣弟不吃糖!臣弟最不喜欢吃糖了!”
 嫌弃的小脸儿,坚定的眼神,要不是拿丝巾裹住含了一半儿的糖藏在袖子里舍不得丢,万历就真信了。
 “行了,一会儿粘住不能吃了。”万历看了一眼潞王藏在背后的袖子,道:“就藩之事朕早就知道,只是跟你说说,你离就藩还远呢,不用因此吵闹,惹得母后不喜可是会罚你跪的。”
 潞王仰着小脸儿:“母后从没让臣弟跪过。”
 不过还没骄傲两秒,立马又追问道:“还远是多远?”
 “成婚才就藩,朕过些日子大婚,你少说也要再三年吧?倘若明军于亚洲顺利,三年初定,可划地设府,你的府邸朕要好好给你修,多多少少又三年,你不必动身,依然在宫里住着就好。”
 潞王板着手指头算了又算,三年又三年,这是六年吧?
 完事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那母后为何现在就打算告知天下臣弟即将就藩亚洲?”
 “谁不知道朕与你最为亲近,谁不知道母后对你最为疼爱,只有封你出海,宗室才知道出海是件好事。”
 张居正在守孝完毕后就向太后上奏疏希望还政皇帝,不过被太后拒绝了,不光李太后,小万历对此也是诚心实意——他试过,自己治国,治不来。
 诸般事宜条条框框能把他累死。
 李太后也认为皇帝如今亲政为时过早,应叫他循序渐进,一点点掌握治国道理与朝堂威望,朝廷还需要张居正,很需要。
 不过既然循序渐进,皇帝所掌握的权力就比过去大,也确实在几件事上做了主,最要紧的就是向天下宗亲告知潞王就藩的消息。
 以惩罚性质外封宗亲不是不行,但真正能封出去的人绝非皇帝一开始想封出去的,宗人府都门槛都快被踏破,各地亲王郡王听说消息都慌得要死,没完没了地给皇宫送礼物,让小万历的心都软了。
 就这半年,不算进至内库的字画珠宝,单白银就有十七万两,那帮论起辈分最少都是万历叔伯的宗亲对这个法令怕极了。
 小万历决定改变策略,让他们认为这是好事,然后再把他们封出去。
 “个中道理朕难以细说,你抽空多看看道德经就懂了,这叫让别人发挥主观能动性,朕只能告诉你这很重要。”
 “如朕所说,天下在朕的年号里变大了,海外国土远迈汉唐,就算成祖爷爷时都没那么多的土地,西洋、南洋、东洋,哪个没万里之土。”
 小万历好似小大人儿般得出结论:“朝廷管不过来,十年二十年还能相安无事,一旦海外羽翼丰满,迟早生变,从东洋开始,必须有勤王坐镇。”
 “亲王坐镇,由你我开始,亚洲,不是你去就是我去。”小万历连朕这个自称都不说了,抬手轻拍在胸口道:“你要是不想去,朕就只能让母后准许将皇位禅让于你,我去亚洲就藩。”
 “臣弟可不想当皇帝,皇兄能让臣弟留在宫中近瞻天颜,臣弟就心满意足啦。”
 小万历说的确实不是客套话,他真打算实在不行就这样操作的,而且他还知道,以太后对弟弟与对自己的宠爱程度,八成真能将这事做成。
 其实他可羡慕潞王了。
 “那海外有什么好的,皇兄既知道它会生变,不去管它便是。”
 “傻话,你喜欢珊瑚珍珠、黄金白银,南洋有;这些东西西洋也有,东洋也有,海外蛮夷诸国皆在抢占土地,你知道何谓夷狄?”
 潞王注定不能参政,但他还是读过一些书,而且还背得不错,道:“唐太宗曰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对,将那些海上诸国比作禽兽是抬举他们了,禽兽尚且怀德,他们却不知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走着走着,兵仗局近在眼前,轰鸣声越过高墙传出,小皇帝牵着潞王抬手指着道:“带你看朕的宝贝!”
第八十四章 监制
 帝王接近兵仗局时,高墙内发出数不清的欢呼喧闹,一直到随行的宦官王安前去告知皇帝驾临才重归平静。
 小万历牵着潞王进入兵仗局时便见到神奇的一幕。
 一架木车上盛着火炉,火炉后是四四方方的木盒子,盒子边一个木人的手臂与里面伸出的木片相连,两手一遍一遍推着不规则的木片在木盒外沿转着圈,头顶冒着白烟——这个木车在自己向前走。
 潞王正跟着万历皇帝接受宦官宫女朝拜,突然看见这架长不过三尺的木车自己走动登时瞪大双眼,紧跟着几乎本能地窜到万历身前,脑后未束到一起的头发都炸了起来,以幼小身躯护着哥哥,急道:“来人护驾,木人精!”
 像见鬼了一样。
 小万历对自己的弟弟这样护着自己非常感动,尤其在看到潞王红色小袍子下两条腿不住打颤更感动了。
 这把兵仗局的宦官们都吓了一跳,主事宦官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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