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李锦林-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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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九州来到她跟前时，她还坐在那儿哭，用毛巾抹着眼睛。“大妈。”唐九州叫她一声，她拿开毛巾看看，见是唐书记，便哭得更厉害了，说：“你看我这不中用的，想送口汤你尝尝，倒在路上摔了，真没用呀！对不起你，唐书记！”
“快别这么说！”唐九州见了很难过，蹲下说，“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乡亲们，让您这么牵挂，实在过意不去！摔了就摔了，就当是我吃了。来，起来，回家去。”说着就要扶她起来，没想到郭大妈就势跪在地下说：“唐书记、王局长，还有包书记，你们是好人、好官，是大恩人哪！是你们救了我全家，没有你们，我全家没命了，谢谢你们哪！”
唐九州一惊，也本能地跪着说：“大妈，快别这样，是我对不起您，真是我对不起您和乡亲们哪！”接着站起，躬身将大妈扶起来。跟她到她家看看，并说包书记有急事去县城了，让他和王局长当代表来看看。听了大妈老两口和村干部讲述的遭遇，唐九州义愤填膺，说那种恶势力绝不能再有了！村干部趁机请唐书记督促有关部门尽快解决本村的遗留问题。
第十四章 精忠报国（5）
唐九州又到石坳小学看了看，同样受到师生们的热情欢迎。学校依然破旧、艰难，蒙冤受*的教师姜文辉还住在医院里。
他们离开石坳村，快到县城时，王仲平的手机接到冯季奇的电话，说：“包书记、刘书记在县人民医院，请唐书记尽快到医院去。”王仲平的车在前，立即停车告诉唐九州，并说：“怕是刘书记的病情危险了。”
果然，当他们赶紧到医院时，刘默闻已在弥留之际。包仁杰、张荣康、冯季奇、林达、葛修明等相关干部都在医院。唐九州得知刘默闻书记在弥留之际醒来时表示要见见自己，他赶紧来到病床前，轻声唤着：“刘书记，刘书记，我是唐九州，我是唐九州。”也许是听到呼唤，昏迷中的刘默闻慢慢醒过来，一只手费劲地挪动着，想抬起来。唐九州一见，马上用双手握着那只手说：“刘书记，是我，九州看您来了。祝您康复，您能康复的。”
刘默闻抓一下他的手，慢慢摇摇头，吃力地说：“九，九州，这，这个县需要你，老百姓，想念你，我们党，需要你。你快，快来吧”下面的话听不清了，接着他闭上眼睛，撒开手，永远地去了！
唐九州一见，趴在病床上单膝跪地呼唤着：“刘书记，刘书记，刘书记！”接着泪流满面，几乎都要哭出声来。
包仁杰见了说：“快叫医生！”
其实医院院长和一位医生、两名护士就在跟前。他们忙活了一阵子后摇摇头说：“我们尽力了，刘书记他，走了！”
包仁杰问：“怎么这么快就——真的没救了？”
院长说：“他走的并不快，他这病可有段历史了，太迟了！他的病情比较复杂，主要是心、肺功能有问题。他原有支气管炎、哮喘，引起肺气肿，没及时治疗，导致肺原性心脏病。加上过度劳累，造成心力衰竭，心力衰竭又引起肺部*、肺水肿，气急、多痰、咯血等。主要是耽误了治疗时间，造成严重后果。”
“这都怪我！”包仁杰说，“不该同意他来当这个调查组组长，又没有强行送他回秀川休息、治疗，让他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唉，我真后悔呀，造成没法挽回的损失，是永远的遗憾，永远的痛楚！”
“不能怪您。”林达说，“刘书记当组长您极力劝阻过，来清宁后，您和我们都多次劝他休息、治疗。可刘书记为了工作不顾一切，玩命地干，真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昨天晚上我和修明劝他说天太冷了，不要再熬夜了，并强迫他睡下，替他掖好被子，关好门窗。哪晓得今天早上去他的屋子时，见他趴在桌上竟唤不醒来！桌上的台灯亮着，肘下压着纸、笔，纸上是没写完的调查组工作材料。我们立即打120急救电话，送医院抢救。可他一直处在弥留之际，没能活过来！他是以身殉职、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他的亲属都没来得及见一面。”说着，用手帕抹着眼泪。
“昨天下午，”葛修明说，“刘书记告诫我们，春节前时间不多了，抓紧把调查组的工作完成，该有结论的作出客观公正的结论，尽量不给县委、县政府留尾巴。但有些情节还没最后落实或不好落实，刘书记着急。我们劝他不要急，请他注意身体、注意休息，他却说忙完了回秀川过春节再好好休息，没想到”葛修明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在场的人都流泪叹息。好一阵子，包仁杰说：“我们默哀吧。”于是有帽的脱帽，都沉痛地低头静默。几分钟后，包仁杰说：“默闻同志的去世是重于泰山的，我们现在商量下他的后事吧。已经去接他的亲属了，人死不能复生，他的亲属来了，我们都要做好劝慰、保护工作，防止发生意外。”
第十四章 精忠报国（6）
刚刚定出初步的治丧意见，刘默闻的亲属到了。来了三个人：他的老伴、儿子和女儿。一见刘默闻的遗体，他们便痛哭不已，特别是老伴，简直痛不欲生，边哭边说：“你就这么走了呀，老头子哪！你是个犟牛哇，不听劝！不注意身体，不好好看病吃药。你，你太犟了，把命都犟丢了！上次回家，叫你多待一会儿，你硬是不肯，硬要马上离开，不把我们当回事呀工作重要，命就不重要了？呜呜，呜你好狠心哪！不管不顾地撇下我走了，我还怎么活呀！呜呜”
大家劝慰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将她劝住。包仁杰、林达向她和孩子们介绍了刘默闻的有关情况，并检讨自己没保护好刘书记的责任。葛修明递给她热茶，请她喝两口。林达递给她一份便笺说：“这是我今早上给刘书记找药时，在他办公桌抽屉发现的。”
她用手帕抹抹眼泪看了看，不禁又流泪了。她把便笺递给包仁杰，包仁杰看到上面写着：
玉洁、孩子们：
等忙过了这阵子，回家过春节再好好团聚、休息一下，劳累之后的休息是最痛快的。元旦没空，就不回去了。我在清宁一切都好，放心。万一有什么事，你们都要镇静、要坚强，顺其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坚守这个岗位，是要为民除害为国锄奸，还清宁县真正的清平、安宁。要相信组织和领导，无论办什么事都要节约从简。盼你们多保重，好好生活、工作。
默闻于元旦
林达补充说：“元旦早上，刘书记问我，小葛去秀川回了吧？忘了托他带个信去。我说您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修明昨下午就回来了。刘书记说打电话是可以，但信有信的作用。估计可能就是这封没发出的信。其中说万一有什么事，多半指危险、意外，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熬不过去。经医生反复检查，他的病是综合性的。正像玉洁婶说的，他对工作太认真了，不幸以身殉职。我们和您一样难过，但请您节哀顺变。”这短信又给她的孩子们看了看。
接着，包仁杰说了给刘默闻同志治丧的打算，尽管这遗书上说办什么事都要节约从简，但他是我们的榜样、楷模，我们会认真送他的。
他的家属通情达理，说：“他为了工作、事业，命都不要，我们不能给他丢脸，没什么说的，还是从简吧。只是他给我们留下了永远的哀痛！”当晚，他们就住在清宁。他的儿子坚持和林达、葛修明、张旺生等一起为远去的父亲守夜、送行。包仁杰被大家劝去休息了，他头部受过伤，明天又有很多事需要他主持。
夜里，住在清宁宾馆的唐九州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天的经历令他感触很深，甚至是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的。包仁杰在车上苦口婆心的恳切劝告，特别是他提到的段德昌，被冤死还在为革命事业着想。比起来，我这点冤屈算什么？怎么就被吓着了呢？真丢人！石坳村的乡亲们，那么纯朴那么善良，把我当亲人，信任我，我够格吗？他们还不知道我要当逃兵。真对不起他们！小学的孩子们，那纯洁的心灵、期盼的眼神和他们身上打补巴的衣服，还有教师们见了我的欣喜神态，真叫人揪心哪！
在杜仲坪乡政府，当地恶势力的保护伞、公安队伍中的败类胡大暑，说抓就抓了，那伙人不堪一击嘛。怕什么呢？还有以身殉职的纪委刘书记，为了人民和国家的利益将生死置之度外，临终还想着工作，想着这个县，我能辜负他最后的嘱托吗？包书记在车上强调责任，我就没有一点责任心？就没有大局观念？就只想着自己？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精忠报国（7）
唐九州睡不着了，索性披衣下床。不抽烟的他打火抽上了一支，在室内踱步。只抽了两口便将烟熄灭，要打电话把自己的一个重大决定报告给包书记。可一看手表，已经半夜一点多，不便打扰，等天亮再说不迟。
第二天清早，唐九州来到包仁杰住处。包仁杰一见便说：“你早哇，急着回去？也好，你那公司离不开你。我已告诉季奇，让他抽时间跟你把该办的事办一办。刘书记突然走了，我们就忙那边的事了，不能陪你。以后还有机会的。”
“包书记，”唐九州说，“今天您猜错了。我是来告诉您，我不走了！昨天一天的经历令我震撼。我如果不服从工作安排，憋着个人意气，我还是共产党员吗？心里还有百姓有国家吗？我要把段将军、刘书记未竟的事业进行到底！不然，我还算个什么人？我已决定今天参加完刘书记的追悼会后，回去把公司盘出去，所得款项全部捐给清宁县，作扶贫救助基金。我要对得起全县人民，对得起党组织的信任，也对得起您和市委的关爱。”
“哎呀，九州呀！我说嘛，到底是我们的好九州，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包仁杰无比惊喜拉过唐九州，紧紧拥抱着，一会儿，松开他，“不过，只要你来就行，你的公司可以委托经营，即使转让，也不必把钱都捐出来，你和你的亲属还需要嘛。”
“我已经决定了，”唐九州说，“不会改变的。您放心，我的亲属和员工，我会安顿好的。”
包仁杰亲自买了早点，拉着唐九州共进早餐，还不时说：“多吃点。”
得到噩耗的秀川市党、政主要领导干部祁水田、宋纪桐、桂庭筠、赵恒山、孙品章、宇文珍等，满怀痛惜之情来到清宁县参加追悼会，哀悼殉职的英灵，为刘默闻送行。就连刚从医院回家休息的温运和也硬由人搀扶着赶来了，他流着泪说：“默闻哪，你怎么不注意，走到我前面去了，不该呀！”
追悼会由调查组主持，有清宁县党、政干部和群众近千人参加。包仁杰致了言词恳切、感人肺腑的悼词，许多人悲叹流泪。之后在清宁县火化，骨灰由调查组和清宁县干部代表护送，随刘家亲属和市委、市政府领导一起回秀川，葬在当地公墓里。
在追悼会后，唐九州别过秀川市主要领导，匆匆回省城去了。他在网上公布了九州实业公司的情况和拍卖消息，起价1200万元，有个条件：凡参加竞拍的必须全部保留和善待本公司的员工，否则不得参与竞拍。当一些有实力的公司了解了唐九州的遭遇和他拍卖公司的目的后，都很感动，不仅接受他的条件，而且踊跃参与竞拍，最后以2500万元成交。
唐九州通知冯季奇，在清宁县一家银行专门设立扶贫救助基金账号，将2500万元全部打到那个账号上，作为对贫困人口，特别是农村贫困户和中小学生的补贴，补发拖欠的教师工资等。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重返清宁履任时，竟险遭不测。
刘默闻去世后，包仁杰忍着悲痛，和调查组成员一起，夜以继日地整理、调查、落实被双规对象的情况和问题。因人数较多，情况复杂、涉及面广，落实起来不容易，但必须做到清白无误，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掉一个坏人。他们分头查证落实，集体研究定案，在原有的基础上一个一个地逐步作出结论，或进行党纪政纪处分，或移送司法机关依法惩处。那伙人最大的问题是大搞权钱交易，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还有失职、渎职、不作为或包养情妇等问题。查实后必须清除出干部队伍。书包网 bookbao
第十四章 精忠报国（8）
但是，一条重要线索再次中断。“11·9”车祸案首先由长亭县的吴金发将包仁杰乘坐的小车车型、车牌号告诉吴大昌，吴大昌告诉洛文歧。洛文歧本是要告诉魏长久的，恰巧，当时魏长久不在，便告诉他公司的一名副总。现在那名副总失踪了，魏长久矢口否认，说不知道这件事，车祸与他无关。不过，他的“姑父”覃埴被双规后，他有所收敛，不那么嚣张了。但仍在暗中活动，不会轻易甘心失败的。
魏长久曾向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