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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暴烈之情-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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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狱满十个月,跟维拉同住了九个多月,屈辱的性关系一直维系,但并不频繁,最多时一个礼拜有两天晚上被强行侵犯,因为间隔时间太短而使得靳少伍高烧三天不退,随后维拉似乎有所觉悟的控制着次数。 

狱中传言得维拉有多恐怖可怕,靳少伍对此毫无体会。被强暴的耻辱和怒火从未消减,却已隐约不是最痛苦的事。另一项折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就是寂寞。 

靳少伍恨透了维拉,不仅因为被凌辱和践踏,还有这个男人双面式的人格。他往往是不断的说话,语气友好坦城直率,几乎在勾引靳少伍下意识的回话,每天有十二个小时别无选择的跟他关在封闭的八个半平方的四壁中,无处可藏。 

怎么可能跟强暴自己的男人若无其事的交谈?而且托他的福,所有犯人非但不敢骚扰他,连他身边都不接受,更不可能说句话。 

靳少伍开始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从背后开始将他掏空,他悲哀的发现,他已经分不出一分钟和一小时的差别。 

将五官成型的石像按在胸前,靳少伍默默祈祷:妈妈,请给我力量,让我变得更为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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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集合列队,欢迎联邦特派员宾波先生来此巡检狱中工作。”向来趾高气昂的典狱长讨好的热烈鼓掌。 

走到列队的犯人面前的是个年约四十上下的高瘦男人,褐色短发,颧骨极高,带着银边的眼镜,反射眼中玻璃般冰冷的色泽。 

“各位有什么不满或要求,可以直接对我说。” 

犯人们一声不吭,不会有人天真到相信这种表面功夫的漂亮话。 

“没有吗?那就此道别了,先生们。”宾波微欠了下身,转头要走的瞬间,瞥见了什么,冷酷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 

“你,出来,走到前面。” 

“快点。”典狱长严厉催促道。 

“你叫什么名字?”宾波问道。 

“编号15376。” 

“你的名字。”宾波声音微妙的上扬。 

“靳,少伍。”明显的停顿,因为回答的人心里敏锐的察觉到异样。 

(7) 

“维拉,我们跟联邦调查局的关系如履薄冰。老爷是不会为一点小事就让帮派有大动干戈的危险。” 

“这个不用你说。”维拉好整以暇吸着偷带进来的香烟。 

“那你——打算不管这件事?”莫比试探着问道。 

维拉将烟头在墙上捻灭,微笑道:“我去跟那个宾波谈谈。” 

“维拉少爷”,莫比一脸正色的挡住,“由我代替你去可以吗?” 

“你——”维拉霍然间一拳打在莫比腹部,在他耳畔轻笑道,“不够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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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少伍有些奇怪,晚饭后维拉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被关进这间牢房,甚至熄灯后,维拉仍没回来。靳少伍当然不可能有心向狱警打听维拉的去向,对他而言,维拉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才最好不过。 

他躺下朦胧有些睡意时,听见开锁的声音,然后铁门再度被关闭,上锁。 

他感觉得到,是维拉,走向床这边,霍然扑倒在他身上。 

“混蛋!”他低咒一声,手摸到那块尖锐作为雕刻刀用的石头,狠狠砸向维拉的脑袋。 

他心底知道维拉肯定能避开,可手心却传来石头击中后的反作力,简直不可思议。靳少伍猛然坐起身,防备的看着坐在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的维拉。 

凌乱的金发被额头的血粘贴住,他身体散得像一滩泥巴,似乎想站起来,却根本不可能做到。 

靳少伍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机会,他一直以来苦等的报复机会,维拉总算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身体里的血液仿佛燃烧沸腾,灼热的力量呼喊着发泄。 

一脚猛踹在维拉的胸口,听着他低呜一声倒在地上,靳少伍用尽全力的踢着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禽兽。 

“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拉起蜷缩着身体的维拉,靳少伍将他甩在墙上,听见他肋骨折断的声响,曾犹豫了片刻,但那些不堪的记忆很快翻涌上来,他的拳头停不下来,每次结实的打中维拉的身体,他都觉得寻回一丝作为人的尊严和自信。 

“你在干什么?”那边传来莫比的惊叫,和他疯狂摇晃铁栏的声响,“住手,靳少伍!” 

他回头,冲毫无办法的莫比冷笑:“怎么你们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吗?” 

“看着我!”抓住维拉的金发,强迫他瘫软的身体倚靠墙壁站立面对自己,靳少伍冷然道,“记得我说过,我要你命。” 

满脸是血的维拉,却玩世不恭的笑了,尽管鼻子嘴都在不停流血:“不是叫你先奸后杀吗?忘了,还是你不敢?” 

“我不会做那种禽兽一样的苟合事。”靳少伍继续暴打维拉,直到赶来的狱警用电棍让他不得不停下。 

担架躺走了重伤昏迷的维拉,莫比似乎也被允许跟着去了。靳少伍被电击,倒在床上,他大口的喘息,发出一年来最畅快的大笑。他不打算考虑明天会面临怎样的情形,他知道今夜将会有安稳甜美的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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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今天会被维拉的那帮手下用最残忍的手段虐杀,清晨醒来的靳少伍洗脸时冒出这个念头,看着窗台上尚未完工的母亲肖像,悔意笼罩了下来,他真的该贪图一时痛快,将自己的性命抛弃吗?那谁来照顾孤单的妈妈? 

但事情总出人意料,他一出牢房就被带到宾波的特别休息室,华丽舒适的布置,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请坐。”穿着白衬衣的宾波显得温文尔雅,沏茶递给靳少伍,“这种东西来自东方,相信你会喜欢。” 

靳少伍接过茶杯,却只是捧在手中,静静坐着。 

“听说你差点把维拉。杰立卡打死。”宾波若无其事问道。 

“那是自卫,先生。”靳少伍不卑不亢答道,“他企图强暴我。” 

宾波诡异的笑,低头浅品着茶,淡淡道:“那不可能,昨晚他连路都走不稳当。而你,就趁人之危。” 

“我不明白,你是要定我的罪吗?”靳少伍冷冷反击道。 

宾波失声笑出来:“你很防备我,不必紧张,如果是昨天我把你弄来这儿或许还是不怀好意,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你趁了什么机会将狼骨维拉整成那样?” 

“什么?”靳少伍完全不明白的皱眉。 

“昨天,他代替你跟我上了床。”宾波说得平静,极为平静。 

(8)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不要碰靳少伍。”维拉并不打算跟面前这个狡诈的男人拐弯抹角。 

“你代表你的家族向我通牒吗?”宾波悠闲的笑着。 

“不”,维拉断然否认,“完全是我个人的事。” 

“我在黑森林期间,需要一个玩物”,宾波说道,“就几天而已,事后会归还给你。” 

维拉没有让步的意思:“我听说过,你有特殊嗜好,曾经闹出过人命。” 

“恕我直言,除去帮派的实力,你不过是个身陷囫囵的囚犯,完全对我构不起任何威胁,我可以为所欲为。” 

维拉蓝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宾波,缓缓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宾波的头脑被一种危险信号刺激,高速运转起来,笑道:“或者可以有个折中的办法,找个人代替他来排遣我的寂寞,比方说你身边那个,长发墨绿眼睛的——” 

“你说莫比?”维拉冷冷道,“那不可能。” 

“那其他犯人直叫我倒胃”,宾波暧昧的目光慢慢滑过维拉的身体,“只剩下一个人,就是你,杰立卡家的少爷。” 

维拉怔了一下,看着宾波,嘴角缓缓勾起向上的弧度—— 

他似乎早知道,俊俏的面孔迟早要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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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没想到维拉会答应让我上他。”宾波指着里面那张大床,“就在那上面,我非常愉快的享用了他的身体。” 

“你——”靳少伍像被蝎子蛰中背脊,从椅子上跳起来,手中捧着的被子摔落在地,他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打发无聊”,宾波给自己蓄上茶水,“想看看你会作何反应。” 

靳少伍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宾波仍用像描述一副乡村图画般的平静口吻说话: 

“我喜欢东方的一切,风景,文化,事物,尤其是人。你大概还不知道,维拉也有一半东方的血统,但你应该清楚他的身体很干净,皮肤光滑得像绸缎……” 

胃部剧烈的翻腾起来,靳少伍转身冲了出去,大脑一片空白。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谁来教教他到底该怎么活下去?该感激什么憎恶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天理难容的事有些人却理所当然,甚至以此炫耀? 

在厕所里用冰冷的水冲刷着头,抬起身从镜子里看到身后,莫比懒散着笑容的面孔。 

靳少伍没有恐惧,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头也不回冷冷道:“就你一个够吗?再去叫几个来,要打就一次打痛快。” 

“谁敢招惹一个把维拉。杰立卡打得七零八落的人?”莫比戏谑的笑,“绝对优势的虐打非常痛快吧?” 

抹干净脸上的水,靳少伍挺直身体,冷冷望着镜中的莫比:“那杂碎的任何事跟我没关系。”转身粗暴的撞开莫比,向门走去。 

莫比全然没有阻拦或挽留的意思,神态悠闲的靠着洗手台。 

拉开门,靳少伍定住了两秒,狠狠将门甩上:“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伍被弄去,会捅大娄子,因为他绝对不会乖乖就范’,维拉是这么说的”,莫比的模仿惟妙惟肖,“他对你另眼相看,不想你死……我猜,是因为你有白琴夫人的影子。” 

“白琴夫人?” 

“维拉的母亲,东方人,在维拉八岁时惨遭不幸。” 

靳少伍愣了片刻,冷冷道:“开什么玩笑?他是个有恋母情结的小鬼吗?” 

“可以这么说。”莫比耸耸肩膀,“但并不仅此而已。少伍,你的顽强反抗让他迷惑,就像个漩涡,让他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遭到那种可耻的侮辱,难道还能忍气吞声吗?”靳少伍大声说道。 

“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莫比笑道,“你知道维拉成长于几乎为他所统治的王国里,即使在监狱也没人敢对抗他,更不要说在纽约,他的家里只要他愿意,可以叫所有人脱掉裤子趴在他面前。”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龌龊的事。”靳少伍这次要离开,门却被莫比的用背抵住。 

“我只是打算让你知道”,莫比的神情有种奇特的感伤,“维拉用他的方式,深爱着你。” 

靳少伍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急剧收缩,咬牙切齿道:“你们把这种东西叫Zuo爱吗?别叫我感到恶心了好吗?” 

莫比很淡定,语气平和:“这不需要你的理解,也不需要你的接受。少伍,你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是你越界了。” 

(9) 

莫比居然说维拉爱他,入狱后看见听见难以想象的事多不胜数,但没什么比这个更骇人听闻。 

两个月来,靳少伍独占着双人牢房,不必再担心随时会发生的强暴,但相对的,逼人发疯的寂寞更狂妄的折磨着他的神经。 

偶尔他会跟墙壁说话,偶尔他竟想起维拉,并非残暴泄欲的场面,而是平静的时候,用那张充满活力的脸,生机勃勃的嗓音,叫他伍。 

这让靳少伍觉得自己精神错乱,一阵对着空气乱打,最后倒在床上流出大量的汗水。 

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回忆成长时的点滴小事,跟邻居争吵,因为肤色被瞧不出,也有交到真挚的朋友,十五岁那个骑单车扎蝴蝶结的女孩,父亲塞得满满的书架,还有母亲悉心浇灌的花。曾经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饭,就多么简单寻常的事,现在竟遥不可及,再不可能。 

“伍!”他听见有人叫他,但仍坐在床上发愣。 

“伍,我回来了。” 

靳少伍终于缓缓抬起没有表情的面孔,看见维拉,如同他噩梦一般的男人,但若是淹没在黑暗无声世界里太久,就会发现,什么噩梦也比没有的好。 

“他们竟然硬要剪掉我的头发。”只剩下两三公分的金发,让他看起来清爽利落,更显出他的年轻。他扯着额上的短发,不满的神情,非常孩子气。 

“你打算如何报复我?”靳少伍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虽然很生气你打断我的鼻梁,很多人说那像马龙。白兰度”,维拉耸耸肩,“但你就算杀了我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你憎恨我入骨。” 

“你为什么——”靳少伍低着头,一字一字逼自己吐出来,“要为我——” 

维拉怔了片刻,很快推敲出怎么一回事,苦笑道:“宾波果然像传闻中一样,兴趣低俗恶劣。” 

“我问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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