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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沧狼行-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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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过头了。”

天狼说完后,在杨琼花那怒火万丈的眼神注视下,跳下床来,自顾自地穿上了靴子,看也不看杨琼花一眼,径直走到了门口。

伸手一拉门,天狼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从外面透过来的光线,而他的话则清楚地传进杨琼花的耳朵里:“杨女侠,你在这里等十天,十天之后的这个时辰,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走吧。”

带上门的时候,天狼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脑袋因为昨天思考过度而有些发胀,但心中却暗思:我会告诉你,你和你的展师兄现在也成了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吗?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师兄,而我要的,可比这大得多。

八天之后,塞北大漠,居延海,这里是一处沙漠中的绿洲,来往的商队多了,形成了一座游牧风格的大型市集,没有城廓,只有几千帐的帐蓬,每个帐蓬前都摆了大大小小的交易摊,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虽说现在大明和蒙古处于半战争状态,官方贸易被中止,但是通过走私过来的商品仍然到处可见,在两个最大的摊子上,甚至可以看到前几天天狼走私时的那种绣着金线的顶级丝绸。

天狼换了一身蒙古人的打扮,皮帽布袍,脸上带了副人皮面具,易容术是他多年前在黄山三清观学到的一门手艺,这么多年下来,无数次的深入龙潭虎穴,这门手艺在他手上早已经炉火纯青,并不象一般面具人那样脸上毫无生气,甚至能随着面具后的那张脸作出喜怒哀乐的各种表情。

已经第八天了,居延海中的英雄门总舵,天狼已经去了好几次,虽然一直没有暴露,但是展慕白被关押之处不仅看守严密,而且每天都会被换两处关押,所以天狼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眼看时日无多,他开始盘算起最后的一招应变计划。

英雄门总舵的那两扇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上次见过的那个黄宗伟一袭紫衣,面带怒容,带着二十多名手下走了出来,这些人里有鞑子也有汉人,甚至还有两个光头和尚和一个牛鼻子道士。

这些人的衣服制式相当,而颜色却是有所差异,黑衣黄宗伟外,和尚和道士等五六人着黑衣,后面的十余人穿蓝衣,最后两名梳着辫发的鞑子则穿着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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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杀人劫货

天狼冷冷地看着这些人走出了英雄门的总舵,一边有气无力地叫卖着面前摊上的几样铜器,一边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英雄门的情况。

英雄门乃是由蒙古鞑靼部的大将赫连霸所建,想通过武林争霸向中原一带渗透蒙古的势力。

七年前剽悍的蒙古骑兵曾经打破大同关,直入北京城郊,却因为没有得到中原汉人,尤其是武林人士的接应,最终功亏一篑,只能在北京城外烧杀抢掠一番后退回大漠。

从此以后,鞑靼大汗俺答便命属下大将,同时也是塞北第一高手赫连霸组建了这个英雄门,号称重金结纳天下英雄,这几年下来,中原正邪各派的不少高手都纷纷加入英雄门。

就在今年年初,英雄门在全真岩一战中大破华山派,不仅华山派四大弟子于此役中悉数毙命,就连掌门展慕白也被英雄门所擒。

黄宗伟的眼神如鹰隼一般,从门口的一众摊贩间扫过,最后落在了天狼的身上,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脸色一沉,径自向着天狼走来。

天狼今天用了缩骨之术,身形变得很干瘦,是典型的塞外牧民,他开始没有抬头,直到看到黄宗伟的两只脚停在了自己面前,这才仰起了脖子,黑乎乎的脸上绽放出一阵笑容,咧嘴一笑,两颗黄澄澄的板牙露了出来:“大爷,想买些什么?”

黄宗伟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贩,他的眼神浑浊,目光散乱,四肢虽然还算有力,但体内却不象有任何内息,而两只盘在一起的腿微微向内圈,一看就是常年骑马才导致腿部变形,不管怎么看,都是这草原上再普通不过的牧民。

可是黄宗伟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自己眼神扫过时,眼前的这个人眸子里的神光一闪而没,分明是个极强的高手,而现在坐在黄宗伟面前的却是如此不起眼的一个牧民小贩。

黄宗伟心中冷笑,手里暗自运起五成劲,瞬间击出,这乃是大漠英雄门里的骑卷天下潜劲,黄宗伟位列英雄门的圣火左使,如果来人真的身无武功,这一下就足以让他骨断筋折。

黄宗伟的手按上了天狼的肩头,可是天狼仍然没有一点提气的意思,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大爷,小的卖个铜器不容易,您老行行好吧。”

黄宗伟眉头一皱,潜劲由肩井穴进入天狼的体内,瞬间便行遍了天狼周身的经脉和穴道,奇经八脉和小周天的八条经脉全部脉息深沉,而各种穴道更是象堵上了一层隔膜,完全没有打通。

天狼体内被突然进入的真气刺激得如水深火热一般,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痛哭流涕,而身体却象抽风一样抖个不停,一边抖动着一边嚎叫:“大爷,啊啊,你饶了小的,小的,小的再也不敢,再也不敢在这里摆摊了,求你,求你……”

天狼嚎到这里时,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竟自晕了过去。

黄宗伟收了手,眼神中充满了诧异,若是有一点武功在身的人,在他这种真气贯体,搜经冲穴的酷刑折磨下,不可能毫无反应的,他叹了口气,向着摊上丢下了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转身大踏步离去。

那个一脸奸邪的牛鼻子道士涎着脸迎了上来:“黄左使,这等小人物,杀了也就杀了,何必在他身上浪费钱财?”

黄宗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居延海,也是总舵所在地,这人的小命当然无足轻重,可是英雄门,乃至大汗的名声可不能坏在这里。”

黄宗伟转向了最后面的两名身穿灰色低阶弟子服的辫发鞑子:“哈不里,脱儿哈,把这人拖走,别扔在英雄门门口,影响不好。”

那两名弟子面露喜色,眼睛盯着那锭大银,原来无精打彩的眼睛里登时放出了光,对着黄宗伟行了个礼,便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昏死过去的天狼,朝着镇外走去,而那名年长一点,被叫做哈不里的顺手把那锭银子塞进了怀里。

天狼在刚才用上了闭关封穴,强行关闭了身上的所有穴道,而以他的身手,内息更是早已经收发自如,黄宗伟的那种搜经冲穴之术就象自己年幼刚学武时强行打通穴道那样难受,可是对于经历坎坷,无数次死里逃生的天狼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跟自己屡次的走火入魔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这会儿的天狼,用上了龟息法,连心脏也在内息的控制下只是微微地跳动,他的内息极弱,这两个低阶弟子是完全感受不到的。而他的脑子里却飞快地想着接下来的步骤,从故意流露给黄宗伟一个眼神开始,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两个弟子已经走到了居延海外五里处的一片荒野中,他们把天狼往地上重重地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擦起额头的汗水来。

脱儿哈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对着哈不里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哈,那锭银子你可不能独吞啊,这死鬼可是我们俩一起抬的,银子也应该一起分才是。”

满脸麻子的哈不里嘿嘿一笑:“老脱,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见过哈哥吃独食的吗?只是这银子不是给我们两个,尊使是丢在这死鬼摊上的,要是这死鬼还没死,回过头找尊使要钱,那咱兄弟可就倒霉了。”

脱儿哈不屑地歪了歪嘴:“老哈,你也不是不知道,尊使那样做无非是在居延海里做做样子罢了,你当尊使那银子是给这人的呀?你看这人现在连死活都不知,要银子又有啥用?他怕是连尊使给过他这银子都不知道。”

哈不里摇了摇头:“只要这人有一口气在,这银子就是他的,不然尊使如果责问起来,你也知道他的手段。我看我们还是把银子留下,走了的好。”哈不里说着从怀中摸出了那银子,准备往天狼的怀里塞去。

脱儿哈一下子蹦了起来,一双小眼睛睁得大大的:“老哈,你傻了吗?这银子足有十两,够我们半年的薪俸了,尊使只说了把这人拖走,又没说是死是活,更没说要把这银子给他!我们现在在这里结果了他,到时候把人往沙子里一埋,不就结了?”

第十五回 灌你一颗毒丸

哈不里也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天狼,摇了摇头:“不好不好,我们以前是军人,现在也是武人,对这些平民下杀手,有违我哈不里的做人原则。老脱,听哥的,这种昧良心的钱,别拿,还是丢下钱走了的好。”

脱儿哈心中暗道奇怪,这哈不里平时一向自私贪婪,心狠手辣,今天却象是转了性,该不会是想一会儿支开自己后再回来独吞这钱吧。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脸上堆了笑:“那就依你,把银子放在这人怀里,然后我们回去复命。”

哈不里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他弯下腰,把天狼翻了过来,让他仰面朝天,顺手把银子放手上掂了掂,再塞进天狼的怀里。脱儿哈冷眼旁观,看得清清楚楚,心说你小子果然是想回来独吞。

哈不里站起身,和脱儿哈一起并肩向回走,脱儿哈突然说道:“老哈,你说要是这人就躺在这里,活不过来了,那尸体给野狼秃鹰吃了,十两银子不是可惜了?”

哈不里微微一愣,笑道:“那可不关我们兄弟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老脱,你可别再打杀人越货的主意啦。”

脱儿哈的眼中阴狠的实情一闪而过:“老哈,我想了想,还是做了这人,只要他一死,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向尊使报信。”

哈不里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后面一个冷冷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好狠的心!”

哈不里和脱儿哈不约而同地一回身,却见刚才地上的那个小贩气定神闲地站在两人身后,嘴角边的血迹已经凝固,而冷冷的眼神如利剑一样地直刺自己。

两人心中大惊,一下子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摆开架式。脱儿哈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狼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身形一动,哈不里只觉眼前一花,手中感觉一轻,再一低头却发现那把弯刀已经无影无踪,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劲风吹过的声音,转头一看,脱儿哈的脖子上已经开了一道深有寸余的血槽,鲜血直接向外飚出,喷射的声音就象风吹过树叶一样。

哈不里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怔怔地看着脱儿哈徒劳地伸手向着自己的脖子虚抓了两下,然后仰天栽倒,双眼圆睁,身子一挺,直接断了气,只剩下汩汩的鲜血还象泉水一样向上涌。

哈不里本能地冒出一句:“好快的刀!”他知道只有快到极致的刀法,才能在人身上留出这样的伤口。

天狼的左右手拎着两把弯刀,右手的一把刀尖上凝着一颗血珠子,他的声音透出一丝威严,脸上没带任何表情:“哈不里,你还算个好人,所以死的是他不是你。”

话音未落,天狼的手上一运劲,右手那把精钢打造的弯刀一下子变得笔直,看起来变成一把长剑。

哈不里知道来人的武功比自己高了太多,冷汗涔涔地顺着鬓角向下流,他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究竟想做什么?”

哈不里的嘴还没闭上,眼前又是一花,下颌一紧,嘴里象是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喉结被人一点,这东西直接就灌进了肚子里。

天狼依然在原地抱臂而立,好象从来没动过。他看着正趴在地上想要极力把要那东西呕吐出来的哈不里,语气中带了一丝戏谑:“不用白费劲了,这是我特制的九毒洗肠丸,三天之后,毒发之时,你就会肠穿肚烂,死得惨不忍睹。”

哈不里从地上抬起了头,他只觉自己嘴里一阵酸臭泛苦,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嘴角边挂着长长的涎水,他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有什么招数,都冲着我来好了,老子要是眉头皱一下,不算好汉!”

天狼哈哈一笑:“我可不要杀你,留着你这条命还有用呢。”

哈不里奇道:“你想干什么?我哈不里可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才不会受你胁迫。”

天狼收住了笑声,指了指哈不里脚边的脱儿哈尸体:“你先看看你同伴再说话。”

哈不里循声看去,这一下吓得浑身汗毛直竖,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脱不花的尸体已经烂成了一具白骨,连衣服也被化成了片片碎缕,而白骨之上则泛着绿光,可见其毒性之强。

天狼把哈不里的表情看在眼里,冷笑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刚才吞下去的毒药,只不过那是慢性发作,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三天后你的结果就是和这脱儿哈一样,而且到时候这些蛊虫破卵而出,钻心入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饶是哈不里一直自认是条硬汉,听到这可怕的言语,再看看脱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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