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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断情结 by 十世-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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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离开本座?”北堂傲沉默片刻,缓缓道。

    “不是。属下对门主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有离开的念头。”言非离慌忙解释。

    “如此最好。”

    北堂傲接过他的话道:“非离,不要忘记你当年的誓言!没有本座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能去。就算你身体和武功不如从前,本座也不会嫌弃你。”

    北堂傲伸手将他扶起,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眸中厉色恍若锐冰。

    “非离,好好休息,不要再东想西想。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早点忘记,你是本座最信任的人,是我门中的第一武将,千万不要让本座失望。”淡淡说完,拂袖离去。

    言非离颓然坐倒在床上,心里只剩一片空茫。

    既然躲不开,便只有去面对了。

    当年月夜下对那个少年的誓言,将会是他一辈子的束缚。

    活着,他是北堂傲的人;死了,也是北堂傲的冥世先锋吧……

    身体逐渐康复,言非离终于搬回了竹园。

    因为没请仆役,本以为空了二十多天的屋子必定清清冷冷,尘埃满屋,谁知却收拾得极为干净,桌椅都擦过了,被褥也是新换的,暖盆等物也都烧上了,整个屋子暖融融的。

    言非离本来有一个老仆,年纪老迈,眼花耳聋,做事十分吃力,年前时言非离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回去养老了。

    那时言非离身上不便,也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会出世,不敢再请别的仆人,便一直自己一人住着。

    此时见竹园被人收拾得极为妥当,他不由得有些诧异,正思量间,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仆人,在他面前跪下。

    “奴才〈奴婢〉见过言将军。”

    言非离心下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男的没有见过,女的他却认得,原是北堂傲房里的大丫环,好像是叫喜梅。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出来的?”言非离问那个男仆。

    “奴才名叫凌青,原是沉梅院里负责大马厩的。过年时许多人请假回乡,人手不足,奴才就被调至沉梅院的留香居。后来门下的大管事夸奴才干得好,便向北堂门主推荐,昨天遣了我们来竹园伺候言将军。”

    “嗯。那你们就留下吧。”

    “将军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凌青甚是机灵,立刻勤快地问道。

    言非离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事,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慢慢走到床边,身上的冻伤还未全好,许多地方都肿胀着,磨着衣物甚是疼痛,在床边坐下,摸索着床沿,言非离只觉心如刀绞。

    自己就是在这张床上生下那个孩子,只抱过他一次,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他取,他就从自己怀里消失了,也许命中注定他要离开自己。

    “离儿……”空荡荡的寝室,唯剩的,只有这声低喃。

    
 


断情结 正文 第四章
章节字数:8205 更新时间:07…11…08 20:36
    第四章

    不知不觉过完年,春天转眼间就到了,整个浮游居总舵春意盎然,满园的花树都迫不及待地绽开出自己的苞蕾,于清淡的砖瓦之间增添了许多艳丽的色彩。

    言非离身上的冻伤渐渐好了,有秋叶原这个神医的悉心医治,竟未留下半个疤痕。

    其实言非离对这种事倒并不在乎,一个大男人,有个疤算什么,何况他全身上下,早已疤痕累累。

    反倒是秋叶原比他在意的多,总是提醒他别忘了换药。

    言非离对他感激在心,这份恩情总是要报答的。

    只是其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伤是再不能痊愈的了,就像他与门主之间的关系,就算怎样掩盖,也不可能如当初一般了。

    北堂傲为了筹备婚礼,逐渐忙碌起来,二人见面的时间少了许多,每日里不过是例行的拜会,交代些门中的事物,寥寥几言,再无他事。

    那个即将与北堂傲成亲的女子林嫣嫣,言非离离开沉梅院前曾偶然碰过一面。

    当时她素装淡雅,轻姿袅然,看见言非离要搬回竹园,关切地问他身体如何,是否还需要人照顾。

    其言谈得当,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果然只有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才配得上门主。

    言非离当时心里黯然地想。

    这一日,言非离参加完门中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然后去议和堂办事,中午用过午膳,将请缨简国战场的文书递到审思堂,下午去校场点阅了士兵,傍晚才回到竹园。

    言非离沐浴更衣完毕,用过晚膳,坐在房里看着公文。

    春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带着淡淡的湿气。

    烛火微明下,言非离坐了一会儿,感觉手脚微凉,正想要唤喜梅端一个火盆进来,忽听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

    言非离抬头,只见北堂傲脸若霜冰,眸如寒星,站在门外冷冷地盯着他。

    “门主?”言非离站起身来。

    北堂傲跨进屋里,带进一阵浓浓的酒香。

    他把手上的东西往言非离身上狠狠摔去,言非离惊愕之中,措手不及,竟没有接住,那东西掉在地上,言非离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下午递到审思堂的请战书。

    北堂傲厉声喝道:“言非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未经允许就擅自请战!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座!?”

    言非离惶遽,“属下不敢。”说着俯下身子要捡那折子。

    “不许捡!”北堂傲上前一步一脚踩住,挡在言非离面前,沉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言非离忙道:“属下只是想为天门尽一份心力。”

    今日例会,北堂傲因为大婚在即,诸事缠身,没有去参加,恰逢南宫晏在会上调集人手去简境支援,言非离未与北堂傲商量主动请缨参战,并在下午就将折子递到了审思堂,连士兵都点阅好了。

    简国多年前灭亡后,境内一片混乱,各方军阀征战不休,谁也抢不过谁。

    周边的诸国虽然纷纷觊觎,却都相互牵制,以致多年来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吞下这块肥肉。

    西南的蛮族滇人便趁此时机侵入了简境,并将简境内天门的几支大的分舵给挑了。

    简境地理位置优越,是进驻中原的一大跳板。

    中原诸国此时又都不太平,一统天下的契机正在隐隐出现。

    这里涉及到天门在简境的许多利益,还有诸多复杂因素在里面,因而不能置之不理。

    言非离在简国生活多年,对那里非常熟悉,有他的参加,天门便是如虎添翼,因此南宫晏立刻就同意了,即刻颁下了天门最高的飞龙令,这样即使是北堂傲,也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尽一份心力?”北堂傲怒道:“你知道我不爱管南边的事情。这件事与北门根本没有半分关系。你先斩后奏,又让南宫颁下飞龙令,让本座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你,我看你意不在参战,而是要避开本座吧!?”

    “当然不是。”言非离急忙矢口否认,回的却过快了些。

    北堂傲微眯眼,漆黑的眸子幽深晶亮,沉沉地盯了半晌,冷哼:“撒谎!”一把揪住言非离的衣襟,冷笑道:“前几日你还向本座请求转调边支分舵,被本座拒绝了。现在先斩后奏跑去简境参战,不是要避开本座是什么!?你和本座关系非比寻常,你以为你现在可以一走了之吗!?”

    言非离忽然一阵心灰意冷,黯然道:“那就请门主杀了我吧。”

    “杀了你?”北堂傲微微一怔,接着却更加恼怒,“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本座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吗!?”

    言非离做出决定时便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狠下心咬牙道:“总之,属下不想留在总舵,还请门主成全。”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失去孩子已经让他痛苦不堪,再要他留在总舵亲眼看着北堂傲成亲,更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月会上听到南宫门主要调集人手去简境,言非离仿佛寻到了一线生机,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并请南宫门主当着其他几门的面颁下了飞龙令。

    现在他已经顾不了北堂傲会不会生气,他只想远远地离开这里,让自己喘一口气。

    “好!你好!”北堂傲气的双手微颤,恨声将他拉近自己,修长的手指抚上言非离刚毅的面颊,双眸锐利地审视他,“非离,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忠心耿耿,我都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有仔细揣摩过你的心思。那次鬼林发生的事是场意外,可是孩子的事你为何要瞒着我?

    “那夜若不是我担心你去了竹园,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这件事隐瞒我一辈子,永远不让我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属下没有想要瞒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且这件事太过不可思议,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你又要我如何开口?”

    “那你为什么要生下他!?”北堂傲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紧紧盯着言非离,一字一顿问道:“你愿意以男子之身违背阴阳纲常,生下那个孩子,行如此逆天之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言非离忽然一窒,良久才道:“不为什么。门主,你放开我。”

    他偏过头去,浓郁的上等龙涎酒味从北堂傲身上缓缓传来,让他有些不安。

    “你、撒、谎!言非离,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北堂傲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近自己,心底已隐隐知道了答案,一种愤怒夹杂着恐慌和莫名期待的复杂心情,让他烦乱得快要发疯。

    言非离也开始恐慌,那种秘密即将被揭开的恐惧从心底蔓延而上。

    他奋力拨开北堂傲的手指,企图抽身而出,却被北堂傲紧紧按住。

    “我没有逃避什么……门主,你放开我!”

    “言、非、离!”北堂傲怒喝,双颊绯红,眸中氤氲着朦胧酒意。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言非离被逼急了,猛然脱口而出道。

    北堂傲如受雷击般,倏地松了手,直直盯着他,“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你不知道我们都是男人么!?”

    言非离心中一紧,脸色霎时苍白如雪,“是我不对……属下不该对门主心存邪念!不该背着门主私自产子!门主应该罚属下,罚得重重的才好。”

    北堂傲忽然怒道:“我不是让你把那些事忘了吗,为何你做不到?你若真是忘得干净,今日又为何要主动请缨!?言非离,本座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言非离脸色变得如身后的墙壁一般灰白。

    闻着从门主身上传来的浓郁酒味,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苦笑一声,神色凄然道:“若是忘得掉,这情,岂不是早断得干净了。”

    北堂傲只觉又怒又气,脑子乱成一团麻,心里积出一股子郁气,无处发泄。自己是男人,怎么能忍受被另一个男人爱恋?何况那个人,竟然还是言非离!?

    言非离此时面色惨然,神色黯淡,月光从窗外映了进来,将他笼在阴影中,似明非明,似暗非暗,轮廓朦胧。他偏着头,避开北堂傲的视线,衣衫已被扯开大半,露出古铜色的脖颈和半个胸膛,脖颈上的动脉暴露在外面,一下一下跳动,感觉分明。

    北堂傲本来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视线却不知何时被那象征着生命的脉动吸引,落到他的脖颈处。

    北堂傲痴痴地盯着,心底忽然迷茫起来,不知不觉伸出手,轻抚而上。

    言非离吓了一跳,闪避了一下。

    “门主!?”

    北堂傲却充耳未闻,从到脖颈锁骨,从锁骨到胸前……男人的皮肤下,蕴藏着有力的肌理,摸起来竟然很……顺手。

    不是养在深闺锦衣玉食的绵软细腻,不是侍主委身以色取人的温润顺滑……这是男人风吹雨打过,日晒雪冻过,练过武习过术,受过伤重过创……男人坚韧不失力量的肌肤。

    北堂傲渐渐加重手劲,扣住了那古铜色的脖颈。

    “唔……门主……”言非离呼吸渐渐吃力起来,见北堂傲双眼朦胧,脸颊通红,显是酒醉了。

    挣了几挣,反扣得紧了,情急之下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啪!”清脆的一声。

    北堂傲根本没有防备,登时应个正着,偏过脑袋,松了手。

    言非离按着脖子喘着粗气,看不清门主的样子,心下忐忑。

    北堂傲楞怔片刻,猛然抬头,反手狠狠回了他一掌,喝道:“你竟敢打我!?”北堂傲出身皇族,身分高贵,从小到大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真正是天之骄子。别说是被人打,就是连骂都没被骂过一声。

    今天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而那个动手之人,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一时间,羞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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