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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哀家哀到家+番外 作者:姬二旦(晋江2013-8-27完结,宫廷侯爵,情有独钟)-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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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打的竟是这个主意,”聂疏言微微一笑,“自然是如此,只要在下能做得到。”

    “你一定可以。”我点头道,随意搂了搂衣襟。

    夜风灌入天牢,烛火跳动,在我面前留下一地的影子。天凉了,“有些冷了。”我起身,抿着梨涡说:“如此,我便不再多留。”

    火星突突地跳着,我感到右眼皮亦是一动。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竟是右眼在跳,一时心中顺不下来气,深吸一口,我转眼问了聂疏言一句:“你究竟是谁?”

    “我姓”他看向我笑语浅浅,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来:“时。”

    我的心霍然一震,虽然之前有猜想过,但是真正听到时,还是免不了震惊的。心下已经了然,时姓是雅国皇姓。正如袁姓之于大瑨一般。聂疏言身份不简单,竟是皇室中人。我开始怀疑我此番放他回雅国的举动是不是有放虎归山之嫌,雅国是大瑨的宿敌啊。但是转念一想,既然雅国愿意聂疏言到大瑨为仕,则说明他不够受重视。真正要继承大统的皇子,一般都不会远离皇城。

    而聂疏言蛰伏大瑨三年,则说明他亦是有虎狼之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怕他与雅皇不是一条心的。既然如此,我似是应该放宽心。一是我要相信云启的能力,另一方面,无论怎样,他还欠我一个人情不是么?

    我想以聂疏言自己也绝对可以出得了天牢,便才如此急急赶来。大约明日云启就会知道我已经放了聂疏言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对我怎样,最多废了我这个太后。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他无法动聂疏言,想将其作为人质看似也毫无意义,因此我这样放走了聂疏言,对于云启来说没有什么大的损害。至于朝中其他臣子那儿,即使会有颇多不满,但是他们若不知晓聂疏言的雅人身份,便不会有什么大的争议了。

    我便将钥匙给了聂疏言,说:“寅时之前出去,绝不会有人问你。若是真的在路上遇到什么询问的人,你便将这个拿给他看。”我拿出金牌赠与他。

    “多谢。”他接下我的金牌,许久不发话,正当我不欲久留将要走之时,他忽地压住我的手,问了一句,“你可想知道帝师的事?”

    “什么?”我完全意料不到他会说到与夙昧有关的事情,“难不成他也姓时?”本是戏谑的一句话,但是我将之说出口时,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帝师他”本是极静极静的夜,但聂疏言所说的话却成了一把刀子,划破了我心中的静谧。

    “谢谢,不需要了!”我几乎是逃出来的。心下一阵的慌乱不知所措,脑中的猜想似是与现实愈发接近了。都说人有近乡情更怯之感,我现在的心情便是如此,眼看着真相一步一步在我面前一一呈现,但是我却不敢去面对。真真是个胆小鬼。

    虽然聂疏言也许不会继续说下去,可是我怕我自己一个坚持不住就去问他了其中的因果了。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事关夙昧,关于他什么呢?不要再想了!

    出了天牢大门,竟是在这遇见了久久不见的人。方才四日,我心便起了这么大的波折。他向我颔首一笑,我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猜测他来此的目的何在了。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个,身心疲惫。

    “太后?”眼中询问着。

    “哀家累了。”我摆摆手。

    “微臣陪您回宫。”他转身欲拉住我,却在我下一句话之后生生停住了手。

    “陪哀家这个老太婆做什么,有空就多陪陪葭玉公主。”

    面对着他清晓的眼,紧抿着的发白的唇线,我几乎是无法再说什么狠话,我眼睛发酸:“哀家自己回去,多谢帝师。”

    挥之不去的身后的那道目光始终挥之不去,我上了车,拉下所有的帘子,将自己关在这尺寸之地。眼睛胀痛,想来是昨夜一夜未眠所致,今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怕是熬不住了。为什么我知道了这么多我并不想知道的事情,若是我什么也不想有多好。

 第26节:第26章 【26】全城缟素

    聂疏言在牢中的那句话并没有被风吹散啊,我以为我听不见,我在走的时候为什么要停下来这么片刻的,要是当时我脚程快,我是不是就可以不晓得了?

    但是,即使再轻我也听见了。

    “帝师他母姓为时。”

    时啊。

    失魂落魄地回到桑梓殿,倒头就睡。前半夜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后半夜终是睡着了,却一直睡到第二日午时云启亲自来我这叫我才醒来。既然皇帝儿子都来叫我了,我怎么好意思不起来。

    其实我原先眯着眼睛,想装睡一会,但是谁料到,会有早安吻这种吓死人的东西,当某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快压下来时,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推开了那袭明黄。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云启坐在床前,一脸笑意的盈盈。早早加了冠,将身后长发盘了起来。

    我抚去面上的尴尬,说:“皇上可有事?哀家这衣冠不整的,可容哀家洗漱一番再见?”

    云启伸手拂过我的一缕头发,我惊得向后坐了坐。这这小屁孩,怎的突然如此“放、荡、不、羁”了,让哀家我好生恐慌啊。明明前日已与他说明,他不是表面上暂时的放了手么,怎么现下怎么也不缓一缓,吓得我这个小心肝哟是肝胆俱碎了啊。

    “好,听母后的。”

    我本以为就我们二人,没料到床前竟是还跪着一群公公宫女们。方才是让他们给瞧见了么?云启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调戏人?关键是这些个嘴痒痒的,一定会到外头去说的!

    可是转念一想,还好外头对我的传言已经很不堪了,所以说我和云启的段子也定是不少了,只是有人把它当真,有人只是单纯图个乐子。我舍己为人,娱乐大众,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

    待草梳洗完毕,我总不能让人家皇帝等着罢,于是我寻了个位子坐下,问:“皇儿,此番前来找哀家,究竟是个什么事?”

    然而心中已然明白,关于放走聂疏言,想必早早地他就知道了。

    “今日一早,天牢中的一百八十七号间内竟是空无一人,”云启笑笑,看向我说,“母后你可知道聂大司马的身份是什么?”

    没想到云启这么直接,一问便答。我摸了摸袖袋中的那个沉沉的香囊说:“哀家一介妇人,怎知这等事?皇上你若是问哀家时下京城流行的绸布花色是什么,哀家还可告诉你一二。”

    云启浅笑,却让我寒毛顿生,他转了个话题说说:“素白之色可是时下最最风靡的?”

    我嘴角的笑有些不自然:“皇上,这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不是,朕也能将全皇城的布店中全卖了素白。”

    云启他此话有两层含义,他问我素白之色,分明是聂疏言惯用的袍子颜色,他此意在说明他已经知道是我干的了。其次,素白素白全称缟素,只有在国丧时才会见到。

    何为国丧?帝、后、太上皇、太后的丧事方叫国丧。国丧期间,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

    他此意还不明了?皇上不可丧,皇后未立。他分明是要我去死。

    当然,大家别担心,他不会让我真死的,只是昭告天下,孝英德太后已薨。

    我是罪孽深重,放走朝廷重要案犯,死有余辜。要是云启对外瞒下此事,我也不见得就能平安躲过。那些天牢中的人总是知晓我去过那的,无论怎样都会让众起疑。所以,我不得不死。对于云启来讲,我不当了太后,于他亦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此一来,他建议提前的夙昧与范子玉的婚事岂不又是泡汤了?

    我稳了稳心神问:“皇上打算什么时候下旨?”

    “全凭母后您的。”

    “皇上如此孝顺?倒是哀家之幸了。”我语露讥讽,思量了一会,想了想该是要有充足的时间让我准备的,便淡笑道,“给我七日,七日后,母后的命就由儿子做主了。”

    “早点去了这个虚名,母后也会省心许多,是么?”听后,我不知道自己该是感动还是其他。就算是除去太后的头衔又怎样呢?我难道还会被云启留在宫里面么?先皇给的那道圣旨我又将如何妥当地去用呢?

    若太后已薨,那么也就没放之出宫一说。若太后未殁,那么我私放重犯之罪不可消除。眼下看来,那道圣旨,竟然于我是徒劳无功的,倒成了一道废旨了?

    我喉咙有些干涩,端出笑容来。

    “至于,帝师与范子玉的婚事,朕不急但是若是与国丧相悖。朕只有将之提前办了。不若,在这七日中,便先请期了罢。亲迎就安排在十一月初八,你说如何?”

    十一月初八便是我那七日之限的最后一日。

    “是个好时日。”我应下来,心底却涌上一股股的酸楚。此时此刻我是万分分不清这阵子酸楚从何而来,是对云启或是对夙昧,我已分不清了。

    云启打量了一下我的腰间,面色未动,却让人去端了些点心,问我:“木姐姐,你可曾见过一块玉?”

    我屏息凝神,脑海中似是有什么呼之欲出,“什么样子的?”

    “一手刚好握住的大小,上面刻了一只凤。”

    “玉上若是刻凤,则表意不凡。”我笑笑,心下诡谲。“皇上何不直接说了那玉是凤印?”

    “正是凤印。”

    我吸了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想清楚了,因是当初夙昧认出这个是凤印后,发觉了云启对我的心思,才瞒着我说这玉是他,便云启问:“是皇上差人放到哀家榻上的?”

    “是。”云启也不否认,只是他提起这块玉,显然是加紧了速度,不让我喘息。

    我心中略略有些萧疏,不去看他:“若为表孝心,不必让人如此畏畏缩缩地送来。”

    “木姐姐是个聪明人,不必在云启面前装糊涂了。”与他对话明显疏离,曾经我们还彼此信任,而现在却置于这样的局面。那些信或者不信,原来都只是空谈。我们之间竟需要将话说得如此难听,搁得我好生难受。

    他叫我姐姐,唤我母后,可惜城府之深却与年纪不成比例的。每每我都会落下阵来,我能体会到他对我好,但是我不可以接受。这些伪乱X之事话本里说得起劲,但是我从未那样看过云启,自然不能够。

    那日他语气明显缓了下来,但是如今又以这般深不可测的态度对我,我是倍感辛劳,活脱脱像面对夙昧一般。之前说他师承夙昧,有几分他的样子,可是现下的喜怒不定,却让我堪忧。

    叹了口气:“云启,等过个几年,你便不会这样想了。”我尽量不在他面前提及什么他年龄还小这类的话语,怕再次惹了他的逆鳞。我理了理思绪,重新回到那件丧事上,“七日后,你又有怎样的打算?”

    云启不答,但是他的笑容舒散开来,在我看来他似是有些愧意:“怕是姐姐你做不回木及瑛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不离开这座皇城,不离开这阙宫殿。我是永远无法做回我的木及瑛的。

    但是我必定要离开。

    所以,云启这句话我明白了,知道了,了解了,纵使心底万般不愿,但我却不曾反驳。

    这些时日,我总是怀念小时候的事情,人说老了,就爱回忆过往。光阴的两岸却始终无法以一苇杭之。

    记忆也许记不真切了,但是终究是宝贵的。当年的云启不似现在的不可捉摸。许是我的变化太小,他人却改了个天翻地覆,只是我的胆子小,不敢承认罢了。骗自己说,你瞧,那个云启还不就是小时候那模样么?

    溜出宫去斗蛐蛐,结果输了个惨,连买下的那蛐蛐都一命呜呼,我和云启是涕泗横流,身边还没钱赔输,最后还是夙昧后来找到我们帮我们付了钱财。那蛐蛐现在还被埋在云启宫里的那株樟树下。只是现在早就和泥土混为一体了罢。

    在瑶灵池边上捉青蛙,青蛙倒是没捉着,人却掉进了池子里去。云启又是个不会凫水的,我也是,呛了几口水就昏了过去,刚醒来却是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了。我至今还记得爹爹那被我气得发黑,又心疼的眼神。我知道,面前这大叔好是面善,过了将近一个月才记起原来的事了。只是从此以后,我的记忆力就不是很好了。这指的是久远的事记不太清。可我偏偏是个爱想往事的人。

    还有那荷花开得正盛时,我指示云启剥了花瓣,摘下莲蓬给我吃,结果摘下来的莲子都还未长好,里边的莲心又是苦的。只叫我呸呸呸不出苦味来。后来还貌似若有所思地教导了云启一回,说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瞧,你这倒霉孩子,不就成了储君么?”却被云启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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