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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兄妹(出书版) 作者:jas(晋江非v出书版,青梅竹马)-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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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口婆心:“舒卡,这不能证明你水性杨花,那会儿他不是还没表明心迹么?是,他是一直对你很好,还送了创造发明的毕业礼物给你,可是他那会儿也没说会跟过来啊……”
  舒卡气得,一把拉过我正在吃的溏心蛋盘子,我正夹到一半的溏心蛋就这么破了心,美味的蛋黄滴滴嗒嗒落在桌子上,她喝道:“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水性杨花!?我靠,你竟然认为我水性杨花!你还想再吃,你再吃噎死你啊!”
  这个毒妇。我悻悻地看着桌子上的美味蛋黄,方文进多好一个人啊,唉。
  我喃喃地说:“方文进有什么不好啊,他又高又不英俊,又和你同一专业有共同语言,我每次都看到你们争个不亦乐乎,又对你忠心不二,身为金牌设计,那么多美女小妹妹他都当苍蝇。舒卡你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啊。”
  舒卡叹口气:“是啊,这么好的男人,放他一条生路吧。”
  我认真地说:“舒卡,难道你还没忘了那个人吗?”
  舒卡不语。
  过半天,她说:“当然不是。海宁,你知道的,我向来了解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能容忍什么,不能容忍什么。虽然因为不能不肯容忍才会导致那样的误会,可是就算没有误会,我和他也走不到最后。后来,方文进追到这里来之后,我是一直想着给彼此机会,可是……总是缺少什么。我也一直想啊,也许,就是少个契机,象电影里小说里一样,‘啪’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三年了,没有。我是可以一直要这么等下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可是对他不公平。所以我想,这样不可以。”
  我们俩真是难姐难妹,我心想,三年前我同何嘉树恋爱,她同康建恋爱,何嘉树失踪后不久,她和康建也宣告分手。然后现在,我得知了当年的真相,而她居然……
  我衷心衷意地说:“舒卡,我们真是天生要来做姐妹的啊。”

  六(2)

  舒卡叹口气:“辛海宁,你越发神经了。”她钻进厨房,动手收拾一锅子肉。
  我端了两人的盘子跟进去,在水槽前洗碗碟,洗完之后袖着手看着她把昨晚炖好浸渍了一夜的牛里脊肉挑出来,切成片,拌好芝麻花生麻辣酱装进保鲜盒放入冰箱——她最近爱上吃牛肉三明治,每天中午带一份去公司,实行健康膳食,连带我也共享其福。然后又把锅里的牛腿肉分别切好按份量装袋放速冻,那是我们有时晚饭或夜宵用来炒辣椒加菜或煮面时的浇头。最后剩下的牛腩就捞出来剁碎,然后扔进锅里继续炖烂成为浓汤,照样分份装保鲜盒扔冷冻作为平日的高汤。
  每个周末舒卡都会翻花样做一大锅美味,然后整周都不用担心缺吃的。她手势极好,我母不擅厨艺,与舒卡同住之后我号称终于得到家庭温暖,几次在我妈面前赞不绝口。
  然后舒卡说:“我们去逛街吧。”
  我当然说好。
  我们所谓的逛街是逛超市,我俩不大逛服装店。附近有一家极大的超市,经常会有一些新东西,每次我们俩都逛得不可开交,时常花去整个半天还意犹未尽。舒卡爱逛家用品和鲜蔬区,我则爱所有的奇技淫巧区,共同的爱好是食品区,最后我俩的会合地是水果区,推着两个满满的车子往出口乐呵呵走,所幸大多是吃的,在我们频繁的超市之旅后家里才不至于满坑满谷。
  收获很大,我扛了一个榴莲回家,这也是我俩共同爱好。想当年她暑假返家我尚未放假时我俩常躲在我的寢室大啖,然后熏走我整班室友。
  回到家还没放好东西就听到手机狂响。
  是我母急电召我过去:“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一头雾水。
  她老人家喝道:“一个月两次回家吃饭也办不到?”
  呃,我记起来了,当初江潮搬出去住时,和家里约好了隔一周的周六一定要回家吃饭,后来我搬出来,也遵守了同样的规矩,N年雷打不动,除非实在有事。
  我拍拍头,只好说:“妈我今天有事。”
  我妈一针见血地说:“有事你不知道提前知会?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海宁,你一直懂事,可是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江叔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一直等你……”
  我听到话筒那边江潮和他爸说话的声音,连忙说:“对不起,妈妈,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妈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明天回来看你好不好?你帮我跟江叔说对不起,我真有事,舒卡……舒卡心情不好。”我压低嗓子。
  挂了电话,舒卡看着我,我白她一眼,她又不是没拿我当过幌子。
  我回房,舒卡在我身后问:“海宁,出了什么事?”
  我说:”就是家庭聚餐的事罗,每隔一周的,你也知道。”
  舒卡摇头微笑:“不是指这个。”
  我诧异:“那是什么?”
  她笑,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你回来以后,过了几分钟方文进也走了,我一个人坐了大概半个钟头,然后想起来忘了收衣服了,就去阳台收,看见楼下站着江潮,我就下去和他聊了聊。”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警惕地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舒卡摊了摊手:“没说什么,他就是说担心你。”
  我松了口气:“那就没事啊。”
  她玩味地看着我:“我只是好奇,江潮为什么要站在楼下不上来,他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个不太一样?”
  舒卡说:“神情复杂,我不学文学,形容词不够,说不上来。”然后拍拍我:“得了,我就随便一问,你去洗个澡,我去做菜。”
  我回到房间,慢慢坐下来,有些发呆。
  这许多年来,其实和舒卡,我俩几乎无话不谈,闺蜜做到我们这样也算极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暂时,不想告诉她真相。刚才她说下楼去找江潮聊天时,我几乎惊恐。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羞耻,三年前的深爱三年来的思念全部成了天大的笑话,我所有的情绪都无处容身。而当我想到,如果不是江潮揭穿了真相,逼迫了何嘉树,那么我将真的会和何嘉树结婚,然后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那么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就全部成了笑话。我看着自己,惊恐后怕得缩紧了全身。
  就算现在,一切未发生,我也只觉无颜面对任何人,我不能面对他们的目光和怜悯。我不要,我不要那种奇异的怜悯。
  我只好握着拳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我想到江潮说:“海宁,如果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用我的想法来决定你是不是会受伤害,可能是错的。”
  我忽然如此地痛恨他。
  我周日没有回我妈家。我不想见到江叔,不想见到江潮。是,也许江潮也会在。
  我睡了一天,手机故意扔在客厅,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舒卡说话,也许还推门来看了看,可是我睡得很好,我在睡梦中无忧无虑。

  七(1)

  七
  如果不是在江潮所在的公司工作,我会觉得在这个时候有忙碌的上班时间是我现在最好的礼物。不过无论如何,忙碌都是非常好的事情。
  固定资产的清理要求实地核查,老总说了,这次趁着可抵扣的机会,把整个公司的固定资产作一次彻底的清查,然后作为一项落到实处的工作项目交给一个人具体负责,以后购入和折旧以及清理,都不能拖延。这个人目前看起来,是我。很明显,姚紫作为一个大热的经理后备,不可能具体管这么琐碎的事。
  公司不是一个大公司,除了购买大宗设备以及厂房外,这些事从建公司起就没有作为正经事重视起来。在申报的时候,外购可抵扣固定资料的数据总是比财务表的固定资产投资完成要少,那是因为总是没有及时入账。所以这次的清查就变得很具体,也很麻烦。
  这个周一就是从具体的事情开始。
  本来上周说好今天由我和小岳去工厂清查,可是营销部好象一大早就在小岳那里结账什么的,说是电脑部下午也要开支票汇款结算,就决定了由姚紫和我去工厂。
  江潮过来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看到他正和姚紫低声说着话,脸上微微带点温和的笑。
  我忽然觉得那笑有点刺眼,马上转过头关电脑,查看需要带的东西,等抬起头,江潮已经走了。姚紫微笑着招呼我一起出发。
  工厂的情况比我们想到的更糟糕,厂办会计的固定资产账除了厂房和机器以外几乎没有别的记录,我简直不相信这是一个中型公司的账。姚紫看我的表情,用表情制止我:“公司的扩展进度比较快,有些细节顾不上也是正常的,这些需要折旧的没有漏下就行了。无关大局。”
  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工厂这边曹经理和我们年龄相仿,马上看着姚紫笑道:“你也别帮我们说得这么好听,我们这方面的管理是很疏忽,我已经和刘总说过了,我要勇于承认错误,然后,坚决不承担责任。”
  大家都笑起来,他颇活泼地冲我眨眨眼:“是新来的小辛是吧?我叫曹圣,别被姚紫吓着,她就一漂亮纸老虎。”
  姚紫只是笑。
  寒喧完毕,我们马上着手第一步,到厂房去清查。
  姚紫清点,我作记录,零碎一些的购买时间是肯定不管了,记了密密麻麻一大堆,一天下来,总算大致弄清楚这边工厂的情况,累是真有些累,我看姚紫的淡妆全部消失,脸色不太好,我虽然不化妆,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饭是在工厂食堂里解决的,曹经理中午就说安排了晚饭,还有一些时间,姚紫取出本子,把重要的几个项目划出来,和我抄录的核对。
  一边抄,一边沉默,曹经理路过办公室时进来说了一句:“我叫了江潮过来一起吃晚饭。”
  我微微一惊,姚紫转头看了看我,说:“曹圣和江潮是大学同学,他们俩是一起进公司的,很要好。”
  我有点心烦,管不住思绪,人就有点糊涂,嘴巴跑了火车:“我听江潮说你们也从小就认识。”
  姚紫笑了一笑:“是呀,我好象从生下来一张眼就认识他了。”
  她似乎有想讲述的意思,我虽然心绪不宁,也有一点好奇。我和江潮认识十几年,一个屋檐下住了五六年,但是江潮从来不提他十五岁之前的事情,也从来不提他间中回母亲家住的时候的一切。我知道这没什么好提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那些。那是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江潮的世界,他保护得很好,因为就算是好的快乐的,和我提起来也会变成不好不快乐的。就象我,我也从来不提我十二岁之前的生活。何况,有什么必要提呢?
  姚紫是累了,她玩着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闲闲地说:“江潮从小就是一个很阳光爽朗的男孩子,大人们都非常喜欢他,那会儿,我们就住在西边老城区那里,一个大院住了三家人,小时候没什么玩的,就玩各种古老的游戏,捉迷藏,丢手绢,猜谜语,还有,抱着洋娃娃披着红头巾,永恒不变的过家家,男孩子就玩打仗。但是江潮小时候就很随和,我们没人玩喊他过家家,他也总是肯,当然,他总是扮新郎,因为很少会有男孩子跟我们玩过家家。我们端出泥巴和沙子做的菜来,就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声音慢慢地变成轻轻的、柔柔的,几乎不是办公室里的她。
  我停下笔,笑:“你一定是扮新娘的。”
  她也笑:“我们年龄相当,也没得选。”可是她眼中的光辉明明告诉我她为此感到那么幸福。
  我很想问: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保密呢,我们公司这么小,没有规定不许有办公室恋情啊。我转一转脑袋,想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升财务经理,他是营销经理,难道他们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么一想,马上摇了摇头,不是早认定江潮是个阳光磊落的人吗?
  我唐突地说了一句:“江潮对你很好。”
  她微笑:“你也认识他这么久了,他对人一向很好是不是?他很善良,但也不妨碍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然后低下头,抄写数字。
  我也闭上了嘴,只是心里,有点苦涩。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清爽简单干脆的事情。我不是江潮的妹妹,他不应该介入我的私事我的生活。我有点愤恨地想。
  但同时,多年来的习惯马上强烈地要求纠正我。
  我吸一口长气,告诉自己:不是我的错;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有人嘲笑我,是那人修养不够;如果有人要怜悯我,我当他神经病非我族类。

  七(2)

  晚饭时间,一切进行得很自然,至少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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