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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荣宝斋-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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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禾顿住了。

左爷一拍桌子:“说!大爷我听着呢。”

柴禾的声音低下来:“他说……左爷让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连个屁都没敢敢,从此算是栽了,别说是罩着琉璃厂、收保护费,他能不能保护自个儿都难说……”

左爷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起来,但他马上克制住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人嘴两张皮,想说什么由他去,咱还能把人家嘴堵上?”

“您说得是,您说得是。”黑三儿赶紧打圆场。

伙计端上茶来,左爷悠闲地品着,漫不经心地问道:“霍震西最近怎么样啊?我还挺想他的。”

黑三儿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您放心吧,我早派人盯上他了,听我的人说,霍震西最近正在置办货物,准备回西北。”

左爷一下子直起身子:“消息可靠吗?”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从他置办的那些货就能看出来,有茶叶、绸缎和布匹,还有文房用具,要不是回西北,他买那些东西干什么?”

左爷仰天狂笑:“老天有眼啊,机会来啦,姓霍的,你的大限到了!”柴禾给左爷添上茶:“我明白了,对这姓霍的,左爷您早有打算?”

左爷拿起一粒葡萄干放进嘴里:“小子,这么说吧,左爷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谁得罪了左爷,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一会儿你预备几样礼品,拿着我的帖子到京东东皇庄找一下老康,就说我想见他,有要事相商。”

“左爷,这个老康是什么人 ?'…'”

左爷朝左右望望,小声答道:“这儿没外人,对你们两个我也不相瞒,听说过‘草上飞康小八’么?”

柴禾吃了一惊:“康小八?老天爷啊,那是个职业刺客、江洋大盗,江湖上的名声如雷贯耳。”

“老康就是大名鼎鼎的‘草上飞’?”黑三儿摇着脑袋,“真没想到……”

左爷凶狠地盯着他俩:“都给我把嘴闭严了,这件事要给我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说出去,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往后谁把‘草上飞’的字号露出去,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左爷,谁要走漏了消息,天打五雷轰!”黑三儿抢先表了态,柴禾也不甘示弱:“左爷,帮里不是有规矩么?谁要坏了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贝子爷和额尔庆尼并排坐在行驶的马车里,额尔庆尼显得忧心忡忡:“阿哥,你说,义和团会不会也闹到京城来?”此时,马车路过“圣彼得堡”咖啡厅,贝子爷还没顾上答话,他透过车窗看见秋月和伊万从里面走出来,立即让车夫停下,小声嘀咕着:“秋月姑娘和洋人还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秋月姑娘?在哪儿呢?”额尔庆尼也凑到了窗户前。

马路的对面,伊万彬彬有礼地问道:“我送送您吧?”

秋月摇摇头:“谢谢,伊万先生,我想一个人走走。”

伊万也不勉强,他上了马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秋月挥手作别:“谢谢,再见!”

伊万坐的马车远去了,秋月漫步在使馆区安静的街道上想着心事。

贝子爷的目光跟着秋月移动着,他吩咐车夫:“掉头,跟上那位姑娘。”

秋月走了不多远,只见张幼林背着书包从前面一处宅院的侧门里出来,她一愣,喊了一声:“幼林!”

张幼林转过身,见是秋月,立即眉开眼笑地跑过来:“秋月姐!”

秋月满脸狐疑:“你怎么回来了?”

“洋教习过洋节,我们也跟着放假,我还没回家呢,先过来把洋教习托我带的东西交给人家,没想到就碰见你了,秋月姐,咱俩真有缘……”秋月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俩人在街上亲热地一边聊着,一边向前走。

马车里的贝子爷感到挺纳闷:“这位小爷又是谁呀?怎么秋月姑娘一见到他就高兴了呢?”

额尔庆尼摇摇头:“没见过。”

“你差人打听打听。”

秋月和张幼林在街的拐角处消失了,贝子爷这才依依不舍地吩咐车夫原道返回。

按照庄虎臣的安排,得子接长不短地就跟三郎小聚一次,为的是从他口中打听额大人的动向,把牢荣宝斋与宫中的买卖。那天晚上,在珠市口的一家小饭铺里,得子和三郎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喝茶聊天儿,三郎煞有介事地问:“得子,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在温泉的煤洞里挖出了刘伯温的预言碑。”

得子摇摇头:“没听说,那碑上写着什么呀?”

三郎一边想一边说着:“最恨和约、误国殃民、上行下效、民冤不伸……还有,我记得不大准了,好像是说官府羽翼洋人、趋炎附势、肆虐同群……”

得子半信半疑:“这碑是真的吗?要是有人做局,事先在地下埋好了呢?”

“那可就不知道了。”

得子朝四周看了看:“得,祸从口出,咱不说这个了,三郎,这些日子,谁常到府上走动?”

三郎白了他一眼:“我说得子,你查户口是怎么着?”

得子赶紧摆摆手:“没,没有,我随便问问,你们家大人和我们荣宝斋,不是有买卖上的事儿吗?”

“还别说,这些日子,琉璃厂那茂源斋,还有慧远阁的掌柜的,老围着我们家大人转。”

“你们家大人搭理他们吗?”得子关心的就是这个,三郎也直言不讳:“我们家那大人,有奶就是娘,谁给的好处多,买卖就跟谁做。”

得子的心一沉:“那你以后多留点神,要是听见你们家大人说起宫里需要文房用品什么的,给我递个信儿,我们掌柜的亏待不了你。”

三郎点点头,得子话里的含意,他听明白了。

昨天晚上,庄虎臣回家给三叔祝寿,喝多了点儿,早上起晚了,他吃完早饭就匆匆往铺子里赶。路过一家铁铺子,铁匠们正在忙着打制大刀、长矛,庄虎臣想着心事没注意,差点儿撞在从铁炉子里伸出来的刀片上。

“嘿,爷们儿,瞧着点儿!”一位上了年纪的铁匠高声喊着。

庄虎臣停下脚步,他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大刀、长矛,诧异地问道:“大哥,我记得您这铺子是做农具的,怎么改做兵器了,是要打仗吗?”

老铁匠得意洋洋地回答:“打洋人!”

“打洋人 ?'…'”庄虎臣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赶紧离开了。

来到铺子里,得子把和三郎在饭桌上聊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庄虎臣,出乎得子的意料,庄虎臣对刘伯温的预言碑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

近来京城里到处都在风传义和团的事儿,买卖人最怕的就是政局有变,影响了生意,特别是荣宝斋,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别再因为点儿不沾边的事儿给砸趴下。庄虎臣越琢磨越起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他干脆站到了荣宝斋的大门口,观察起过往的人流,借以排遣内心的忧虑。突然,人流里出现了王雨轩,庄虎臣定了定神,快步迎上去:“哟,王大人,可老没见了啊,听说您去了趟山东?”

王雨轩环顾左右,压低了声音:“嗨,别提了,山东那个乱啊……”

“来来来,您进来聊会儿。”庄虎臣不由分说,拉着王雨轩直接就来到了后院的东屋休息室。

庄虎臣给王雨轩倒上茶:“听说,山东那边儿闹义和团啦?”王雨轩眉头紧皱:“庄掌柜的,您这消息不够灵通啊,岂止是山东,我告诉您,眼下义和团已经在清苑成了势啦!他们以清苑为中心,向北,到了新城、定兴、涞水一带,向东到了任丘、文安、霸县。”

庄虎臣大吃一惊:“这眼瞧着就到家门口儿啦?”

王雨轩点点头:“可不是吗。”

沉默了片刻,庄虎臣又问:“参加义和团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王雨轩喝了口茶:“嗨,什么人都有,凑到一块儿,主要是砸教堂,也顺带着聚众抗官,那势法儿可大了,传单一出,就聚起上千号人,手里都带着兵器,好家伙,谁惹得起?”

“这是干吗呀?义和团不是恨洋人吗,跟洋人干不就得了,干吗还跟官府过不去呢?”庄虎臣转不过这个弯来,王雨轩叹了口气:“唉,庄掌柜的,您可真是买卖人,一天到晚的就琢磨着怎么发财了,这么说吧,洋人这么横,都是因为朝廷太软!人家是试着来,先是要地、要银子,看你没怎么着就都给了,这不,得寸进尺了,教会的势力做大,教民和老百姓时有冲突,官府惹不起教会孰偏袒教民,这么一来,老百姓的火儿就大啦。”

“官府没压压义和团?”

“告诉您吧,根本压不住!”

庄虎臣瞪大了眼睛:“压不住?那他们要是到了京城会怎么样?”

王雨轩摆摆手:“不好说,照这么闹,义和团进京城是早晚的事儿。”

庄虎臣的心一沉,脸上立刻愁云密布。

西山卧佛寺的门前有不少摆摊的,卖供香、卖蜡烛、卖水果、卖山货,还有算卦的、相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香客们络绎不绝地走进寺门,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左爷带着黑三儿、柴禾从马车上下来,左爷东张西望着:“咱们来早了?怎么没见老康的人影儿?”

“我也没见到八爷……”“八爷”俩字儿一出口,柴禾赶紧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是老康,我在东皇庄也没见到老康,只是有个自称是他侄子的人接见的我,他收下您的帖子,答应把您的口信儿传给老康。”

“这倒也不奇怪,但凡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得,我先溜达溜达,你们俩也随便走走。”左爷和黑三儿、柴禾分开了,他在商贩的摊位间闲逛着。左爷走过一个算卦摊,算卦先生叫住了他:“先生请留步。”

左爷站住了:“干吗呀,想给我算一卦?可以,不过我可丑话搁在前头,算得不准大爷我不给钱。”

算卦先生是个中年汉子,个头不高,长着一脸浓密的胡须,他似乎并不介意:“这位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想给您算卦,只是想告诉您,今年在您身上恐怕要有些大事发生,您若是不信,就只当我什么也没说。”

左爷笑道:“算卦的我见得多了,都是来这套,上来先唬一把,不是近来有血光之灾就是最近要发大财,反正是算来算去,把别人的银子算计到自己腰包里才算完,我说得没错吧?”

算卦先生也是微微一笑:“先生倒是快人快语,那好,我来说一说,您看准不准:先生最近心里有事儿,可能是有个本事在先生之上的人挡了先生的路,于是乎,先生心里动了……”说到这儿,算卦先生闭了嘴。

“动了什么,怎么不说了?”

算卦先生把嘴凑到左爷的耳边,小声说道:“动了杀机!”

左爷浑身一震:“你……你是什么人 ?'…'”

算卦先生神态自若:“算卦的,正如您说的,把别人的银子算计到自己腰包里。”

“我看你不是算卦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快说!”左爷凶相毕露,算卦先生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扯下假胡须:“左兄,看看我是谁?”

左爷愣住了:“你是草上……哦,你是八爷……”

不错,此人正是活动于京津唐地区的著名杀手、江洋大盗康天心,人称“康小八”,绰号“草上飞”。康小八轻声说道:“左兄,我如约来了,把你的手下人支远点儿,不要让他们见到我。”

左爷四处看看:“八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俩人来到了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左爷拱拱手:“八爷,这事儿只有仰仗八爷您了,您若是不出手,他霍震西就没人治得了啦。”康小八靠在了一棵树干上:“左爷,你的意思,是出钱买霍震西的项上人头?”

“是这个意思。”左爷点点头。

“左爷能出个什么价儿?”

“一千两,如何?”

“先付一千两,事成之后再付一千两。”康小八的口气不容置疑。

“两千两?”左爷沉默了片刻,“多了点儿吧?您高抬霍震西了,他的脑袋恐怕值不了两千两银子。”

“那就算咱们什么也没说,您待着,我告辞了!”康小八转身要走,左爷上前拉住了他:“别价,别价,八爷,您性子也忒急了,我不是和您商量吗?”

“左爷,江湖上的事儿您该门儿清啊,仨瓜俩枣的买不来刺客,更何况姓霍的也是武功过人,要不是如此,你也犯不上来找我,是不是这个理儿?”康小八的眼里不揉沙子,左爷还想再砍砍价,于是说道:“是这个理儿,可两千两……实在是多了点儿,八爷,您能不能再让点儿?你我好歹是共过事儿的兄弟。”

康小八摇头:“恐怕不行,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说是不是?”

“八爷,姓霍的虽说有些功夫,可八爷您恐怕不会和他比试拳脚,您不是还有两把‘喷子’吗?您二拇哥一动,甭管是什么武林高手,都得趴下,所以说嘛,这件事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左爷,你这句话才算说到点子上,明说吧,我的价儿是高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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