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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夕颜枫露晚 作者:沐昔颜(起点vip2013.11.30完结)-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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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上了你,却给自己找了各式各样的原因去拒绝和排斥,那时青涩,年少无知,我不懂爱,也不懂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充实自己,竭尽所能地学习,成为你眼中那个最最耀眼的星辰,那颗无法忽视的,配得上你的星辰。”尧楠吐字如兰,却掩不住那一抹虚弱,“直到再度与你相遇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只想牢牢地抓住你不再错过,过往的一切都是我在为自己喜欢你找借口,为自己接近你找途径。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喜欢和爱不需要理由。”

    从前的尧楠,是温润如玉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却也是清傲高贵的,不易亲近的。他极度内敛,不会主动将心事透露。不知为何,今日的他似乎特别地多愁善感。

    他明白言多必失,因此平日里言行都是简洁干练,谨慎小心,毫无冗杂之语,他习惯了沉默,期待着有一个知己能够看透自己的心事,了解自己的需求和渴望,却又害怕真正的心意为人所知。

    高处不胜寒,康城四大家族的那些贵公子哥们。他们是一个神秘的群体,却又是极度寂寞和矛盾的群体,满腹的孤凉无处派遣。

    他们是狼王。是每日在腥风血雨中独步的一匹苍狼,而狼王,恰恰是寂寞的。

    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完全掌握另一个人的所思所想,诸葛孔明面对人心尚且无能为力。更何况如今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满大街都是,人们内心的恐慌只不过是心虚在作祟。

    例如当你出错时,会觉得全世界都在取笑你,但其实他们只是在讨论一桩笑话或者奇异的见闻,没有人在注意着你,例如交警在高速公路上抽样安全检查时。怀揣着毒品或是在逃的通缉犯便会不顾交警的指挥,一踩油门,慌张逃离。最终暴露了自己。

    心理足够强大的人,才能耐得住寂寞,才能在不知对方底牌的时候,保持淡定和从容。

    尧楠不愿透露自己的心事,慕惜又怎么可能知晓。更何况他是一个隐蔽性和警惕性都这么强的人,皇朝御麓这个项目他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慕惜便是一点儿也没有觉察。

    先是言辰诺,再是陆尧楠,这些人最近都是怎么了?慕惜的眼前瞬间浮现了那日,言辰诺在车上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没头没脑毫无预兆。

    再看今日尧楠的表白,也是那么突兀和罕见,她不禁怔住了。

    但尧楠毕竟还情有可原,至少慕惜一直是确定他的爱恋,他也多次当众宣布自己心有所属,并且即将走入婚姻的殿堂,虽然这些可能只是权宜之计,可慕惜却能从中感受到他的真心。

    但言辰诺说喜欢她,不会太勉强太牵强了吗?

    “慕惜,我知道你对我设计他的那件事还一直耿耿于怀,但我希望你明白,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言辰诺派了你来,就等于向我下了战书,我又怎么可能不应战,任由他在我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尧楠言辞间多了几分恳切,“我明白你当时是迫不得已,生活的压力和母亲的病情使你不得不接受他开出的条件,而且我相信你当时并不知道他具体要你为他做些什么,所以才会答应下来,对么?”

    慕惜的脑袋中响起了两种声音,一个据理力争,是的,当年你已走投无路,早已没了别的选择,你曾经不是还有这样一种想法,上帝关上一道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虽然不知道这扇窗的下面是不是万丈深渊,会不会让你粉身碎骨,但至少不会因为密闭的房间内空气稀薄而窒息,至少不会因为被困在一间小黑屋里而得幽室恐惧症。

    而另一个声音却也不甘示弱,当年你真的是看中了他开出的优渥条件而义无反顾地接下了这桩买卖吗?明知他的任务必定不简单,明知其中必然曲折万千大有文章,却什么也不问,奋不顾身孤注一掷,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得到那份不菲的报酬吗?

    慕惜被这两种背道而驰的声音折磨得快要撕裂,她深呼吸,来抑制这种堪比肉体上五马分尸的精神摧残,她摸不透自己真实的意图,那也许就是流行破空的一瞬间,刻意去瞧,却总是看到一片纤尘不染的黑色幕布,那也许就是流沙捧在手心的一刹那,刻意去抓,却总从指缝间溜走,那也许就是被放进碎纸机中的记忆碎片,刻意去回想,却总只能记得零星的几个片段。

    “其实答案是什么,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想要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而你的过去,我会包容而不是深究,我会好奇会询问,是因为我在乎,因为我爱你。”陆尧楠直视着慕惜的眼眸,那是一种定定的,不容逃避的眼神,“从前我不断地提醒自己,爱是给你自由,给你空间,而不是给你压力,但是今天好像我又违反了规则。”

    见到慕惜眼中的游移和飘忽,尧楠苦涩地扯了扯唇角:“请你不要介意,也许真的是我太焦虑,总觉得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我感到很惶恐很慌乱。”

    她垂下了头,一遍遍地反问,这么多年,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出类拔萃的男人一直陪伴着自己,不离不弃,难道她的内心深处就没有一点点的虚荣和侥幸吗?

    恐怕她也不能免俗,她曾跟傅烨磊说,嫁一个有能力让自己少奋斗三十年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好,而如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可是慕惜,我现在真的很迷惘很无措,明明知道这件事对你又将是一种偌大的压力,却实在找不到倾诉的对象,而且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帮我。”尧楠凄哀的眼神让慕惜的心被微微牵动,不自觉凝了神听他说下去,“妈妈她,得了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现在来了康城住院,不过医生说状况并不算太好,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脏,如果保守治疗,求生意志强烈,最多还能维持一年的寿命,如果手术治疗,必须割除一部分器官,术后效果好不复发的话存活期能延长一些,但一旦复发,就回天乏术听天由命了。我现在非常非常疲惫,尧迪打定主意不愿回家,妈妈又得了这样的绝症,爸在医院日夜守候,我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绝不能倒下。”

    “阿姨她……”慕惜心底隐隐作痛,陆母对自己一向疼爱有加,竟得了这样的恶疾,她一时间也感到无法接受,震惊于生老病死的难以捉摸,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今日却被这样的晴天霹雳打入地狱,在阎王爷的生死册上提前签了名按了手印。

    胰腺癌是癌中之王,患了这个病的人便是九死一生,慕惜没有想到,今日尧楠没有接下去讲的话,居然是这样的噩耗。

    “慕惜,即便是作假,我也请求你帮我圆这个谎。你知道,妈妈她一直很希望你能嫁进我们家,成为她的媳妇,就算是在病中,她还依然盼望着你和我能早日结婚。”尧楠眼眶中泛着点点晶莹,他靠着头枕下颚上扬,浅浅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得的是这种病,我和爸爸都瞒着她,但她的身体一天天地虚弱下去,纸里总归包不住火,她终有一天会觉察会知晓的,到那时她又该怎么办,所以我想在她生前完成她的愿望,即使在你眼里这只是一场戏,慕惜,我希望你能陪我演完。”

    慕惜的心中缠斗未明,她明白了尧楠的意思,却没法确定自己的心意,演一场戏,那戏的代价又是什么,戏演完后观众退场,她又将何去何从,这一切都充斥着未知数,她不敢下这个赌注,明知这场赌局的赢家是日薄西山的陆母,但她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难道是她太冷血?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四十一章 缘归何处

    “慕惜,如果你觉得结婚这个决定太过仓促,或者你不愿意因此束缚住自己的终身,我们可以先订婚,暂时安了妈妈的心,其他的我们再作打算。”陆尧楠的唇色有些苍白,似乎想抓住最后的一丝光芒。

    “尧楠,你知道我妈妈卧病在床,至今都还没有清醒过来,婚姻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我希望她可以来参加,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草率决定。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两家的事,我需要听我家人的意见,并得到他们的祝福。”慕惜垂眸思忖片刻,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单方面的决定。

    “那如果顾伯母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难道你就一辈子……”尧楠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怅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我太急躁了,我刚才的话是无心之语,真的没有诅咒顾伯母的意思,抱歉。”

    “你也有母亲,应该知道这些长辈们对我们的重要性,你今天可以因为你的妈妈,说出发自肺腑的这么一番话,我相信她对于你的意义,是独特的,无可替代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包括你的父亲。”慕惜顿了顿,抿了抿唇继续道,“同样的,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犹豫和不安,这个世界上我已没有亲人,只剩下一个卧床的妈妈,如果连她的意见我都没法听取,连她都没法依靠,那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孤零零地飘荡在这世间了。”

    他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显然对于她的拒绝十分懊丧,喃喃开口道:“那你,周日有空吗?我想带你去探望一下我的母亲,她很想念你。常在电话里和我念叨,让我去看她的时候带上你。之前因为你生着病,她才不会每每都问你什么时候去,只叫我好好照顾你,等你痊愈了再说,现在身体好了些,趁着双休一起去看看她好吗?”

    “嗯,我也好长时间没见陆伯母了。”慕惜半含糊地答应下来,心中却还是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任茹珺对于她的关怀就像是母亲一般。无微不至,自从妈妈躺在了医院,气息奄奄。任茹珺便充当了她生命中母亲的角色,深秋天凉该加衣添被了,她提醒自己和尧迪天气的变化,以免他们粗心大意忘记添置衣物。闲暇时她会带着她和尧迪四处游历,像是他们两个人的母亲。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像一个鸡妈妈身后跟了两只蹒跚学步,毛茸茸的小黄鸡仔,即便摔倒,也会有一只温暖的翅翼,扶着她站起。轻轻拍掉她身上的草屑和尘土,鼓励着她引导着她。

    如果十八岁前,顾晴是养育自己的母亲。抚育她成长,那么十八岁之后,任茹珺就是看护她的母亲,促使她重生。

    在医院里躺了七年的母亲,除了跳动的脉搏证明着她的存在。找不到其他证明她还活着的证据,而另一位母亲现在又进了医院。生死未卜前途难料,慕惜甚至在想,是不是她就是个不祥之人,古代人所说的命中带煞的扫帚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凡是对她好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她是否应该有自觉性,自动离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远一点……

    数着日子到了周日,慕惜一大清早就没了睡意,坐在窗台边看那些为孩子准备早餐的父母们,他们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溢出的香味,让她不禁想起了多少年前的自己,也是被父母宠着长辈爱着。如今,又有一个家庭遭受灭顶之灾,为什么自己不能仁慈一点,去实现那位可怜母亲的愿望?

    门铃被按响,她穿鞋下地,和来人一起去了医院。

    病房中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一位面容清瘦的妇人躺在床上,清晨的曦阳透过帷帐轻轻覆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抚摸着眼角的褶皱,像是蒙了一层金纱般美好。

    她比一年前瘦削了许多,从前的她虽然算不上胖,面颊也稍显贵妇人的丰腴,如今连颧骨都微微凸起,眼眶周边有些凹陷,两腮已没了笑起来如苹果般的红润和丰盈,整张脸就如被吸干的蜜桃,多处打着褶子,但气质依然贵气淑雅,不减当年。

    或许是他们的脚步声放得还不够轻,也许是床上的人睡眠浅,他们刚走到床边,她便睁开了一双美目,冲他俩婉然一笑:“尧楠,慕惜,你们都来啦。”

    “妈妈,别坐起来,我帮你摇高些。”尧楠放下手上的东西,急急地阻住她起身的趋势,蹲下身子去摇床位的升降杆,使她靠得更舒服。

    睡在旁边躺椅上陪夜的陆父也醒了过来,见他俩来陪,便披上了外衣,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叮嘱:“我回家去做早餐,你们先在这里坐一坐,陪你妈说说话聊聊天。”

    “爸,不用了,我带了早点过来。”尧楠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两个盒子。

    “你妈妈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我回家给她熬粥熬汤。”陆父说着就急匆匆往外走,唯恐耽误了妻子的早餐。

    “我就是带了山药红枣粥过来,还有刚熬好的一些鸡汤,不用再跑一趟。”尧楠不解,陆父挥了挥手:“你妈就是喜欢我给她煮的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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