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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节

天国游戏-第4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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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世界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无价之宝,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

而与此相对应的,就是路梦瑶可以靠自己的脑力和智能记住数千个人物的特点与弱点,而且在她使用笔记之后,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而苏镜真正“了解”的人却只有几十个而已。然而她越理解一个人,就越忍不住地去喜爱他们,她的朋友远不及交游广泛的路小姐那么数量庞大,但是她对每一个友人都真心付出,而对方也会用相等的感情予以回报,这一点却是路小姐所无法做到的事了。

如果说路梦瑶是以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俯视这个世界,那么苏镜的姿态同样是俯视,却是一种充满了热情与真挚的爱的俯视。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敌意,而是像珍视一件艺术品一样地珍爱那些被她理解的人。即使她被形势所迫,不得不夺走他们的生命,苏镜的心中也没有一丝痛恨与阴翳。

她想起了上一个世界,自己的同位体,那个彻悟了虚无之理的悲哀故事,厄运的承载品。随着战斗的进行,她与自己同位体的心意在冥冥中逐渐相通,在目睹他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心中除了危机解除的轻松之外,更多的则是亲手砸碎一个精美花瓶的惋惜感。可惜,那是一个以她的智能也无法解开的死局,只有你死我活的战斗才能找到出口。

“你和她之间,会有人死吗?”

“我有把握。”

“有把握什么?”

“八成以上的可能,我与她之间会死一个。”

“……”苏镜啃着指甲想了好一会儿,把原本光洁平整的手指甲啃秃了一大块,“你能放弃这次决斗吗?”

“为什么?”

“我不觉得你是那种恋栈权位,或者在意自己名誉的男人。与其在决斗中挥霍你的生命与她的生命,不如选择更温和的结局。”苏镜建议道,“说老实话,如果我是你,也不会拒绝对方的挑战。然而与我不同,我不认为你会在最后一刻留手,因为我知道,那姑娘的性命在你眼中不比路边的尘埃更沉重。或许我无权要求你对她手下留情,然而生命如此璀璨,我希望你和她的旅程不会就此中止。”

“我发现,你对我有一个误解。这种误解很多人都有,那就是……我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楚凌空终于转过头,平静地望着苏镜,“你们错了,我可以理解人类的情感,然而我不认为那些事物对我来说有意义。我将全部的精神都投注在了天地万物的至道之上,因为那是我生命中唯一能够引起我兴趣和热情的事物。相比起宇宙中永恒的真理,人类是一种渺小到不足挂齿的东西,而与神魔至尊的力量相比,所有被宇宙束缚的生物都显得那么脆弱无力……我是一个求道者,而这次决斗,只是又一次为了求道而进行的战斗。我尊敬卓丹凰为了求道而不惜与我进行死斗的勇气,无论是谁最后胜利,幸存者都能够在自己的求道之路上取得巨大的进步。”

“盖聂。”苏镜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希望盖聂还活着,他在天道的路上走在我之前。”楚凌空冷漠的面容微微颔首,认可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位逝者,“向死而生,我希望卓丹凰可以和他三十年前一样,以比我更强的姿态将我斩杀,帮助我完成十世轮回的最后一世。”

“你怎么不去找那些妖魔天的仇家厮杀?”苏镜气急怒吼。

“这就是我第四、五、六、八世的死法。”楚凌空认真地解释,“我在漫长的时间中与那些强者交战,每一个都不逊于我的强大,我有时赢,有时输。赢的时候我继续着我的猎杀,输了的时候我就兵解轮回……这就是我这二十余年中的修行。”

“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故事,这就是我与你之间最大的差别。”苏镜感到深沉的无力感,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我的世界观里,人与人之间的故事,那些或温柔或激烈的情感,那些一瞬间的灿烂光芒,相比起宇宙的永恒也毫不逊色。这是刹那与永恒的区别。一个个刹那组成了无穷的永恒,有限堆积成的无限,高等数学和前沿物理的理念,时间是不连续的,一个个宇宙的断片,甚至不是按照时序排列的,从宇宙的诞生到时间的尽头,不可说不可说转的切片交叠在一起,组成了宏伟的多维宇宙。”

她躺在屋顶上,凝视着长生界的星空。满天星斗排成周天星宿的图案,星辰的力量,那些星光中蕴含的微妙神意与她身上的数千个窍穴隐隐相连在一起,即使她并没有太上心地修行,苏镜的武功修行依然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提升到了极高的境界,她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那些遥远的星辰蕴含的力量。

不过都是电磁波的辐射罢了,她想,为什么在道门的理念中,每一颗星辰都有着自己的特性,有着自己的神祗,每一颗星星都有一个不同的星官呢。

或许是因为每一颗星星的电磁波频率与能量都不同吧,她无意识地放开自己的思绪,如果用傅里叶变换来分析每一束星光的数据,那么天空中每一个星辰的特性都是与众不同的,就像尘世中的芸芸众生,天空中的无量星辰,它们每一颗星星的光度、频率、峰谷……都是那么的特立独行。而所有的这些特立独行,一同组成了她深爱的这个美丽而无穷的世界。

“我和你打个赌吧。”苏镜躺在屋顶上,“我赌,我对天道的领悟比你更深湛,我在这条路上走得比你更远。”

“怎么赌。”

“我要让你感受到你从未感受过的事物,我会让你感受到短暂易逝的瞬间灿烂,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美丽。”苏镜坚定不移地说。

“你的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我要你退出这次决斗。”

“可以。”

“如果我输了……随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在道义之内做到。”

“可以。”

楚凌空无可无不可地承诺。

苏镜一骨碌坐起身,她的眼中闪烁着与柔弱外貌不同的坚定神情,这种内在的强大意志力与她娇柔的外貌形成了某种剧烈反差的美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此刻的容貌气质与另一个人非常像,那就是曾经名动四方的苏无伤锋芒最甚的时候。一样的美丽与坚定,她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面对的挑战是多么艰巨,但她们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突破一切阻碍的决心。

赌斗开始了。

苏镜深深地吸了口气,停顿刹那,然后她开始唱歌。

第644章为你而唱

暮光闪闪这几天晚上都躺在阁楼的睡袋里,抱着那个干草蒲团睡得昏天黑地。每次去试炼里做计算题实在是太消耗脑力了,她截至目前为止最多一次突破到三十九题,出关之后直接对着云海呕吐了好一会儿,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人用锤子在太阳穴上敲敲敲,头疼欲裂,半个法术都用不了。

“半夜里怎么有人唱歌啊!还有没有公德心啊!!”天角兽公主从睡袋里坐起身,破口大骂。

那个在屋顶上唱歌的人唱的是宇多田光的《樱流》,她从山村贞子那里学会了日语,人物卡的翻译机能无法转译蕴含了丰富情感的歌声,她用的是自己的声音歌唱。

本来想冲上去找人算账的暮光闪闪缓缓躺了下去,她发现歌声没有加重她的头痛,而是奇妙地抚慰了她的身体与精神,令她全身心地畅快了许多。歌者的声音清雅悠扬,却不乏激情带来的力量,音域极广,而且穿透力很强,有一种空彻感。她并不是照搬原作的曲调,而是在清唱中加入了自己的演绎与改编,这纯然的改动却令暮光闪闪觉得……更好听了。

在屋顶上的苏镜并不是在普通地唱歌,而是使用了真武太极功中的一门上乘音功:洞玄仙音。这门功夫主要是用于群攻或者对付一些体质特异的敌人,苏镜接手之后还开发出了作为超声波来探测对手破绽的功能,然而此刻的少女把它用来歌唱,耗力不大,但当她持续不停地歌唱的时候,喉咙的耐久度还是开始下降了。她努力操控自己的血肉,把自己的声带活性调整到最高,以避免自己彻底嘶哑。

她不停地唱啊唱啊,歌声是心灵的语言,山村贞子向她介绍过,适当巧妙的歌声可以十倍百倍地强化附魔系灵能的效果。而现在她只是用歌声来传达自己的心意,苏镜想到一首就唱一首,一首歌接着一首歌,有的甚至只是单纯的器乐,她就哼出调子,用手指拍打着瓦片做出器乐的节奏。

楚凌空纹丝不动。

就像是对着石头说法一样,苏镜想到了著名的顽石点头的佛门公案,她无比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令石头都点头的讲法功力,然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自己记得的任何一首歌,然后用尽自己全身心的力量去歌唱。

夜莺。我现在不就是童话故事中的夜莺吗?苏镜笑着想,她想起了寂静岭世界中,那个开给山村贞子和路梦瑶的恶劣玩笑。这个童话来自他喜爱的王尔德,充满了浪漫主义的笔调,在歌唱了一整夜后,用心脏的鲜血染红了玫瑰的夜莺也血尽而死。

这可不吉利。

她换了一首哀婉的歌,《薤露》。这是汉朝的挽歌。

“薤上露,何异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然后是另一曲挽歌,《蒿里》。

直到现在,苏镜才发现自己会唱许多许多的歌。从童稚时期母亲在家里放的老歌,那些《滚滚红尘》、《橄榄树》、《游击队之歌》、《在水一方》、《晓梦蝴蝶》、《喀秋莎》、《东方之珠》、《追梦人》、《花样年华》……直到最新最老的国内外歌曲,摩登对话、披头士、猫王、齐柏林飞艇、邓丽君、TNT、单向乐队和泰勒·斯威夫特,那些《天鹅绒金矿》中的华丽摇滚,那些近一个世纪后重新被翻出来的墨迹乐队的曲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暮光闪闪也爬到了屋顶上,坐在那张蒲团上看着她唱歌,一双眼睛中闪动着单纯而沉醉的光芒。

还不够,还无法让石头点头。

她从月正当空唱到第二天的黎明,太阳升起的那一刹那,一口血堵在了她的喉咙里,然后被猛地咳了出来。黑红色的鲜血滴在了瓦片上,而楚凌空也终于动了一动,他转过了头来。

“……咳……我成功了吗?”苏镜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咽喉,复原因子已经在全力工作,把她嘶哑的音带重新修补完毕。她总觉得自己的喉咙还有些隐隐的痛感,然而修复因子理论上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那就是证明……自己用嗓实在是太过度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楚凌空像是石像一般地问,“我对此抱有疑问。”

“我乐意。”

“我理解这些音乐,然而它们无法击中我,我和这些音乐不处于同一个维度。”楚凌空摇摇头,“你在白费力气。而我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我乐意’并不是一个好答案,我读不懂你本人。我无法理解你。”

“你读不懂我吗?”苏镜微笑了一下,然后她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对楚凌空问:“……你是说,你读不懂我?”

“是。”

楚凌空再度承认。

苏镜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她开始唱歌。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如之前夜晚唱歌所用的声线那么变化多端、那么音域宽广,那么甜美动人,反而带着些疲惫与沙哑。而最大的区别则是……这一次,她唱的不再是别人的歌,不再是翻唱和再演绎,她投入的感情纯粹到了之前一整晚所有的歌声都像是沙滩上的城堡,而这些都是因为这现编的曲调与歌词所描述的事物:

苏镜自己。

她摘下了别人的面具,开始扮演自己。

她开始吟唱那些最古老的天地初开的时刻,那些混沌中的胎动,缓慢搏动的母体与胎盘。然后是降生的仪式,从母体中脱胎而出,一瞬间的清明。

楚凌空转过了头,这一次认真地看着她歌唱。

从幼儿时期的学步开始,楚凌空分辨出她的声线中有另一重声线,两道声线交缠在一起,其中一条应该是腹语,或者对音波的操作。对这个世界的迷茫与从懵懂中脱离的历程,这些被她用单纯而有节奏的音符书写在空气中。

随着歌词和语调的悠扬,苏镜的故事进入了儿童与少年的时代。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不再需要穿透力,心的波长已经将她的歌声传递到了更远的地方。五心岩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聚集而来的听众,在人群之外,一个背着鱼篓的老者蹲在树林边的一棵树下,若有所思地倾听那歌声。

苏镜用歌声歌唱自己的一生,她唱锋芒毕露的少年时代,桀骜不驯的惨绿少年与半身华丽的舞步。她歌唱自己过早逝去的父亲,以及常年早出晚归的母亲,她歌唱自己在排满了三面墙的书柜中寻找知识,寻找对这个世界的描述。她歌唱那些抱着书本沉眠的夜晚,坐在窗口望着夕阳落下的假日,在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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